顧老爺子驚恐地看著姜帆，此時他的心境已經無法用震撼來形容了。
的確如姜帆所說，顧老爺子壓根沒想過還有人能撼動顧家根基，就算撼動，也是一個天長地久的過程，從來沒想過會遭遇這樣的大難。
姜帆竟然已經去了顧家在燕京的其他莊園，那是不是意味著其他顧家也像顧家老宅一樣，被全部摧毀，人員全部被殺？
這姜帆瘋了嗎？他簡直是個殺人惡魔。
顧老爺子現在真的後悔惹上姜帆了，這給家族帶來的是徹底滅亡的厄難啊，如果家族滅亡在自己手上，自己如何面對列祖列宗，這比殺了自己還難受。
顧老爺子終于第一次責怪顧天宇，所有的恩怨，從顧天宇開始，如果不是顧天宇，不會有後續一連串事情。
顧家怎麼就生了這麼個孽障，得罪姜帆這樣沒有人性的殺神。
「姜帆，放過顧家，不要再殺人，我們顧家保證不會報復。」
「報復？呵呵。」姜帆戲謔地笑了一聲︰「顧家老族長，你到現在還以為你們顧家在我姜帆眼里算棵蔥嗎？
我很怕你這個垃圾顧家報復嗎？要是怕報復，我就不會殺顧天宇，要是怕報復，我就不會殺顧長河，要是怕報復，我現在不會出現在這里。」
顧老爺子神情扭曲，突然向姜帆磕了下去，頭顱埋到地上。
顧老爺子從來沒想過自己有這麼一刻，但家族就是他的一切，他並不怕死，然而家族的榮耀和生存高于一切，他現在才發現，面對姜帆，就算偌大的顧家，也沒有任何辦法。
「哈哈哈。」姜帆笑了，他的笑並不是想激怒顧家人。不是想拉仇恨，真的是不由自主的笑，顧家這樣的家族，繁盛時視天下人為草芥。當真正落魄時，也不過如是。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大批卡車的聲音，警笛，直升機螺旋聲音，無數軍警出現在視野，踏著廢墟的瓦礫和尸血，將顧家莊園最核心的內堂團團包圍，槍炮林立，全部對準姜帆。
「父親……小雜種。你把我父親怎麼樣了？」
一個聲音傳來，正是顧秋城，顧秋城後面出來兩個軍官，他們不是顧家的人，顧家在軍方還沒有那麼大的影響力。兩名軍官都是屬于戴家陣營。
而戴家的第一家主戴國強和戴家老族長都出現在軍官後面。
警局激光炸彈的灼熱減退，特警進入里面，可是卻沒發現姜帆的尸體。
要知道激光炸彈雖然殺傷力極大，但他最大的特征是摧毀能力並沒有那麼強，激光炸彈利用光和熱，可以殺死範圍內一切生物。
但是它不像其他威力巨大的炸彈，處在核心的人會被炸的尸骨無存。而是會留下一具尸體，哪怕是一具人形的炭，至少有個辨別的。
特警沒有發現姜帆尸體，顧秋城就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可是又不相信姜帆能在玄級高手的手上逃月兌激光炸彈的襲擊。
而就在顧秋城驚疑不定之時，一個電話傳來。二妹顧意林家被血洗，整個莊園無一活口，尸橫遍野，顧意林失蹤。
顧秋城還沒反應過來，顧耀威。顧少羽等兄弟家的噩耗相繼傳來，前後相隔時間不超過十分鐘。
這完全超出了顧秋城的想象，他知道是姜帆做的，可是完全不知道姜帆是怎麼做到的，就算殺人快，幾個兄弟姐妹家的莊園距離也不是那麼快到達的。
很快，顧秋城想到了二弟顧長河，姜帆提供給警方的證詞，還真能證明他無罪，因為酒店到顧長河別墅莊園的距離太遠，那麼短時間，就算是古武者的輕功也到不了。
顧家當然知道那就是姜帆做的，之前還納悶，現在顧秋城已經可以肯定，姜帆的速度比一般古武者快得多。
意識到這個問題，顧秋城心口猛地一跳，腦中浮現出兩個字︰「老宅」。
燕京的顧家莊園都已經被姜帆光顧了，就剩下了一個老宅了，喪心病狂的姜帆會不去老宅嗎？
顧秋城一面通知了軍方，一面帶著人緊急趕向老宅。
而戴家的人听說顧家莊園紛紛被血洗，哪怕與顧家有些不和，也深感震驚，這絕對是華夏幾十年來少有的破天荒大事，戴老爺子和戴國強也趕了過來。
可是趕到老宅的時候，這里已經是一片瓦礫，所有人都看到一個畫面︰堂堂顧家老族長，正在給一個年輕人磕頭。
顧秋城對姜帆的憤怒沖天而起，仇恨值上升到12，發狂一般沖向姜帆。
「嗙。」
姜帆隨手一揮，顧秋城還沒接近一百步距離，就被一巴掌扇飛出去，撞在一門火炮的炮口上，背脊斷裂，倒在地上爬也爬不起來，只憤恨地看著姜帆。
「卡擦擦」
一陣拉槍上弦的聲音，上千把槍對準姜帆，自動火炮調節了瞄準距，鎖定姜帆的位置，所有軍人只等一聲令下，就可以將姜帆站立的台階打出一個天坑，子彈恐怕比暴風雨還要密集。
隆重的殺意在空氣中彌漫，一名軍官走出來，拿著高音喇叭正聲對台階上的姜帆喊道︰「上面的人听著，你已經犯下不可饒恕之重罪，不能一錯再錯，我們敦促你馬上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你當我白痴嗎？」姜帆心里不屑，冷聲對軍官道︰「如果我不呢？」
姜帆將聲音壓的很低，但隨著法術力量涌動，傳進每一個人耳中，很多人听著這帶著殺氣的話語動容，還沒有人敢在這麼多軍隊面前說出這樣的話。
空中力量波動，很多軍人都感受到一股壓迫感，神情凝重。
軍官被姜帆逼的說不出話來，他沒想過一個人被軍隊團團包圍，還能如此肆無忌憚的說話，說話的語氣好像還對軍隊帶著威脅。
可是自己現在能下令開槍嗎？狙擊槍恐怕對這個凶徒一點作用也沒有，如果一齊開槍，這麼多槍支火炮，還不把里面包括顧家的人全部殺光？
雖然在軍中影響力更大的是戴家。但是顧家在華夏同樣舉足輕重，這不是槍桿子決定一切的時代，在這個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時代，顧家的地位半點不比戴家小。
哪怕他們是戴家的人。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就這樣把顧家和姜帆同歸于盡了。
軍官在做心里掙扎，掙扎下一步該怎麼辦，甚至是斟酌怎樣和姜帆談判，這個惡徒似乎已經走火入魔，要和整個華夏對抗了。
軍人繼續調整射擊準心，其他各種武器也調整著射擊精確度，場面空氣幾乎凝固。
「姜帆，我勸你現在離開。」
這麼多軍人包圍，顧老爺子的信心終于回來了。甚至後悔剛才給姜帆下跪，被這麼多人看見，以後顧家真正成為笑柄。
顧老爺子站起來，沉聲對姜帆道︰「現在你想殺我們？你覺得還可能嗎？這里這麼多槍炮，能瞬間把你打成肉沫。我勸你現在離開。
只要你離開，我們顧家大人大量，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過，你別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顧家的人也都看著姜帆，他們已經沒有之前害怕了，他們畢竟是大家族，無論如何軍隊都是保護他們。不會幫著姜帆。
現在姜帆敢動他們，就是自取滅亡，沒人信姜帆那麼傻。
顧意林對姜帆已經無比害怕，看著兩邊僵持，腳步一步步後退，向軍隊的方向退去。
「族長。很多記者跟了過來，是否放入？」一名軍人走過來對戴老爺子道。
「你有毛病嗎？放記者進來干嗎？全部攔住，不準靠近五百米範圍之內。」戴老爺子冷斥一聲，這里是古武者，大家族。軍隊的爭斗，這些東西都不適合媒體曝光的。
「曹先生。」還是剛才那名軍官，不過這次語氣客氣了許多，走上前抬起頭對姜帆喊道︰「我們知道你蒙受了一些冤屈，昨夜警方在沒有確切證據的情況下對你圍攻，這是部分警察的失責，我們一定會嚴肅追究相關人等的責任。
但是你不應該采取這種極端的方式對抗，以暴制暴不但會傷害無辜的人，也會害了你自己，只要你現在走下台階，配合調查，我們考慮到你的犯案原因，會向法院建議從輕發落。」
昨夜激光炸彈的引爆，那麼多記者和其他市民看見，再說是姜帆在警局襲警，從而被擊斃，會有人信嗎？
激光炸彈的出現，只能說明這是一場預謀的謀殺，而且是警局內的謀殺。
原本官方打算嘴巴死硬到底，但那其實是沒多大作用的，到了現在這個關口，還不如向姜帆說實情，以讓姜帆放松警惕，反正這實情除了官方的人「不知道」，所有人都知道了。
「部分警察？你有本事再說一遍？」姜帆冷聲對軍官道。
「這的確是部分警察……」
「啊……」一聲慘叫傳來，姜帆手指一動，一枚鐵釘飛出，正射進馬上就要逃到軍隊一邊的顧意林脖頸，顧意林停下腳步，不甘地看著近在咫尺的軍陣，倒在了地上，雙眼圓睜。
全場震驚，軍人的手指在槍機上擦出了汗。
「你繼續說啊，是部分警察，還是一小撮警察，還是協警，還是臨時工？」姜帆淡淡地道。
軍官面皮抽動，他完全沒想到姜帆竟然比軍方做事還要強硬。
「曹先生，這里面的確有顧家的因素，但是我奉勸你一句，你再這樣下去對你沒任何好處。」軍官厲聲道。
「哈哈哈哈。」姜帆仰天大笑︰「好啊，我听明白了，顧家的因素，姑且我就信你這個顧家的因素，不是顧家一手策劃。
要是我昨晚在警局被殺了，就白被殺了？現在我要殺顧家的人，就對我沒任何好處，這位軍官，你的意思是不是只有顧家這樣的大家族殺人，我們還不能反抗了？
你說我以暴制暴，當這些大家族橫行不法的時候，你們在哪？警察在哪？哦，警察在警局因為顧家的因素圍殺我姜帆？
你教教我，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不以暴制暴，還能怎麼樣？」姜帆對著所有人厲聲大喊，許多軍人都悚然動容。
其實有些社會規則是大家都了然于心的，卻很久很久沒人說出來，至少不是當著很多制度內的人說出來，以至于人們逐漸麻木，逐漸順從，將一切當成理所當然。
當事情沒發生在你身上，你順從，你適應，你樂觀，你就能安穩的過下去。
可是有時候當事情發生在你身上，你不反抗，默默的死去，你反抗，你就是違法，你就是暴力，你還是得死去，而且死的理所應當，鐵證如山。
除此之外，你就算在有關部門大門前跪下，還會告你個擾亂辦公之罪。
這些道理在很多人內心深處都懂，可是這個社會已經沒有給他們留下喊出內心想法的空間，他們只能憋著，憋久了，就忘了。
「我今天能站在這里，你以為是我發瘋了嗎？要不是我會點武功，我在紅台機場，在那個胡同的小巷子前就已經死了。
若沒有武功，我是個平民，一個平民像我這樣惹上顧家，其實就因為當初在長城之下救出所有人，而唯一沒救出顧家的大公子顧天宇，我就注定要死在顧家手上。
你們這些維護法律的機器，不去調查就算了，當紅台機場的案子被我自己揭露出來，你們在哪？你們動了顧家一根毫毛嗎？
當我披露出楊沫並沒有畏罪自殺而是被顧家包庇，還在追殺我，你們在哪？當我披露出顧少宇是在裝未成年人為顧家頂罪，你們在哪？
你們都消失了嗎？你們在喝毛台還是在喝五娘液？還是在嘲笑我曹操自不量力，竟然去得罪顧家，蚍蜉撼大樹，還妄想用證據扳倒顧家，幼稚，可笑，對嗎？
當顧家犯案，鐵證如山時，你們消失了，你們蒸發了，當顧家有難時，你們都來了。
幾千號人啊，直升機，裝甲車，大炮機槍狙擊槍，我好怕啊，一個普通平民家被滅門，你們也會這樣興師動眾嗎？你們到底是人民的公僕，還是顧家這些大家族的家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