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倔強地說，「我又不是沒有雙手，我可以去找工作，我可以掙錢養活自己。」說這話的時候，我是信心滿滿的,只覺得自己也是個大活人，有雙手，什麼都可以。
陸芸嘲諷地笑了笑，說,「你想找什麼工作？端盤子還是掃廁所？你不知道現在掃廁所都是實行編制的嗎？你一個本科文憑，這麼多年不工作，一點經驗和人脈都沒有，哪家老板會請你？現在年輕漂亮能干朝氣蓬勃的小姑娘一抓一大把，你能排上號？就算是人家想潛規則，也不會找你！你別這麼看著我，我說的實話，別听不進去！換了別人我還不說呢！」
莫林覺得陸芸有些過分了，拉了拉陸芸的胳膊，說，「陸芸，你別這麼說，要努力，工作還是能找的。」
陸芸狠狠地瞪了莫林一眼，罵莫林說，「孟之柔腦子進水你也跟著進水了？她不了解行情，你還不了解？你問問你自己，從小小的播音員到現在的欄目主播，你每一步走得容易嗎？你是一步登天的？你現在的成績不是你一步一步艱難走過來的？」
陸芸說得莫林目瞪口呆，想來陸芸說的是大實話。我不是不知道莫林以前吃的苦，是我把一切都想得太簡單。
「孟之柔，我跟你說，你不要把一切都想得太容易！沈亦這些年養著你，已經把你弄得和這個社會月兌節了，你現在過的日子比多少人優越，數都數不清楚！現在要想離婚，你不要錢？你打算以後上街當乞丐？」
「能不能不這麼看不起我？我有雙手，我不是笨蛋！」我倔強地說，「你能不能相信我？」
陸芸被我氣得不行，無奈地看著窗外，忍住了心底的火氣，說，「好了，廢話我不跟你說，找工作什麼的你自己以後慢慢體驗，我現在只跟你說一句話，能在沈亦那里拿多少算多少！」
莫林幫腔，說，「是啊，親愛的，陸芸是為你好，你別為了逞一時之快，讓自己吃虧。」
陸芸看我沒生氣的樣子，勸解地說，「你就是太不會爭，太溫柔，太容易被欺負。這個社會，沒錢沒能力的人舉步維艱，」陸芸語氣稍稍緩和，說，「孟孟，你听我的，多想想你自己。現在先模清楚沈亦的意思，我們再做決定。要是沈亦真想耍心機，你也別客氣，這種人，沒有情分可留的。」
我認真想了想陸芸的話，心想要是沈亦當真在背後留了一手，我也沒必要念及多年的夫妻情分，最後我點頭同意，「好，如果沈亦真的想讓我淨身出戶，我不會心軟。」
陸芸終于舒了口氣，忽然想起什麼，轉向莫林，「莫林，那張電話紙條呢？拿出來，讓孟孟打電話，從今天開始監視沈亦！一點兒蛛絲馬跡都別放過！」
「哦哦，在我這兒呢，馬上。」莫林又坐回我身邊，拿出紙條攤開放在桌上，陸芸朝我使了個顏色，示意我打電話。
可以說當時我手都在發抖，我現在是要找人監視自己老公，多年夫妻，恩愛得羨煞旁人，竟然也走到了今天這一步。我遲疑著，久久不動，陸芸也不催我，我想她明白我現在的心情。
電話就我在我手里，只需要撥通，一切就水到渠成。
莫名其妙的，我感覺我和沈亦這麼多年的感情，好像就要走到盡頭了。
那種針扎一般的疼痛在我心尖蔓延開來。
半晌，莫林輕輕搖了搖我肩膀，帶著鼓勵的語氣輕聲說，「之柔，打吧。有些事情看明白了才知道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
我落寞地看著陸芸和莫林，我最好的朋友，此時他們眼里也蒙了一層陰翳。
終究是撥通了電話。
響在我耳邊的每一聲，好像都在刺激著我的心髒。我心怦怦地跳著，接著，一抹清亮的女聲鑽進我耳朵里。
「喂，我是喬辰。」
竟然是個女的？我驚訝極了，抬頭看著莫林和陸芸，支支吾吾地說，「那個我們是付」我話還沒說完，對方便接了我的話茬，大大方方地說，「你是付清遠介紹的孟小姐？」
「是，我是孟之柔，我找你」
這位喬辰小姐還真是個急性子的人，我說了一半，她就接了話去，「你的情況我大致知道了，付清遠剛剛打電話來過，我手里還有個案子，現在有點忙，給你時間不多，所以要打斷你說話。說吧，你想讓我幫你做點什麼？」
許是做慣了這方面的事情，喬辰輕車熟路，開門見山。我想既然都已經找了私家偵探，我還支支吾吾做什麼，陸芸遞給我一個眼神，叫我趕緊說。
于是，我鼓起勇氣提了要求。
「我想知道我老公和妖精每天在一起干了些什麼，他們去了什麼地方，我需要詳細的情況。」
「就是你老公一天的行蹤，對吧？」喬辰在電話那頭輕松地說了句，「這個簡單。你要什麼形式的證據呢？需要照片還是捉奸在床？」
喬辰一句話把我噎得，這姑娘，究竟見過多少？說出來的話這麼雲淡風輕，想來早就見怪不怪了。
我小聲地問了莫林和陸芸需要什麼形式的證據，陸芸說，「先拍照片，清晰的，到時候也可以成為你的證據，要是能來個捉奸在床，那當然更好了。」
「先拍照片吧，對了，關于薪酬方面我們怎麼算？我怎麼結給你呢？」
「這個不著急，你先把你老公的車牌號，公司地址，電話號碼什麼的發給我，對了，記得給我一張你老公的照片，要清晰一點的。我這邊先掛了，今天下午我開始安排，明天上午我們見面詳談吧，這個是我電話，你記一下，我隨時聯系你。」喬辰說完，不等我反應直接掛了電話。估計很忙。
我悻悻地看著陸芸和莫林，嘆氣，然後找出手機里沈亦的照片，一張清晰的，那是之前他在書房的時候我偷拍的，這會子竟然派上用場了。把照片和手機號車牌號什麼的一起發了過去，喬辰很快回復我消息。
「等我消息，有情況給我發短信，不要打電話。」
我回復了個「好」字。
「好了，你別想了，趕緊吃飯，吃完了姑女乃女乃我還要去上班，媽的，一個策劃案弊了三次還寫不出來，真不知道手底下那幫人是吃什麼的，一個個腦殘！」陸芸幫我把杯子倒滿果汁遞給我，埋怨地說，「孟孟，你別看我光鮮亮麗的，其實背後的辛酸我不願意說。你現在最好是抓緊了，既然要離婚，能拿多少贍養費就拿多少，你可別傻。到時候你一個人過日子，你就知道這社會到底多殘酷。」
陸芸說完，埋頭吃了幾口，眼看著時間就要來不及，匆匆忙忙地扒了幾口，拿了粉餅和口紅懂啊洗手間補妝。
莫林跟我都沒什麼胃口，但點了的菜都不想浪費，兩個人拿著筷子在盤子里尋來尋去，不知道吃什麼。
過了一會兒，陸芸從洗手間出來，身邊竟然還有巴寶莉的主人，不對，人家叫陳晉庭。他們倆並肩款款而來，我和莫林都放下筷子，站了起來。
陳晉庭倒是大方，微笑著跟我打招呼，「孟小姐，好久不見。」陳心細，即使我努力微笑，他還是看出來我的不高興，有些疑問地說，「你看上去臉色不太好，是身體不舒服嗎？」
我點了點頭，回禮說，「好久不見。可能有點感冒了，謝謝。」這才想起來，陳晉庭的手帕！他的手帕還在我那兒。哎，每次遇見的時候手帕都不在我這兒。
陳晉庭朝莫林點點頭，算是招呼了。陸芸在一邊圓場，笑呵呵地說，「好吧，這回不算是陌生人了，那個你倆繼續吃，我馬上要去上班了。」陸芸看著陳晉庭，爽朗地說，「陳晉庭，你送我吧，我沒開車過來。」
陳晉庭很紳士地說，「很榮幸。」
陸芸嫣然一笑。
「單我買好了，莫林你一會兒把孟孟安全送到家。」陸芸像是怕我出事一般。
莫林信誓坦坦，「放心吧，一定安全送到家。」
陸芸拎了包，囑咐我回去好好休息，不該想的別想。
我點頭。
兩人走了幾步，陳晉庭又停下轉身回來對我說，「孟小姐，上次的衣服謝謝你。」
我遲疑了下才想起來上次在陸芸家我給他洗了衣服。
「哈哈哈，陳晉庭，你真記仇，變相提醒我把衣服給你熨壞了吧？」陸芸忽然挽了陳晉庭的胳膊說。
陳晉庭笑了笑，解釋說，「當然不是。」他的五官很端正，是那種俊朗剛毅的感覺，兩條眉毛英挺，看見他，腦海中就不自覺地閃現出四個字︰劍眉星目。雖然給人一種嚴肅的感覺，可陳晉庭待人時有讓人覺得溫和有禮，十分紳士。
他倆說笑著走了，莫林八卦地說，「哎，親愛的，你覺得他倆有戲嗎？」
我拉了莫林坐下，說，「不知道，陸芸這丫頭竟然喜歡這一款，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