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荼蘼 110 都是理所當然的

作者 ︰ 染開心

南宮冽听了宮人的稟告,急急地往秋荻宮趕。他到的時候,竹晴正立在栗寒床榻一側,滿臉的懊悔與心痛。是他並未上前,只是悄然退出,來到園子里,吩咐下去,「去把一直侍奉公主的韓琦綁過來,如若反抗,就地正法。」

「皇兄……」南宮筱馨跟出來就听到這麼一句話,想勸阻,卻看到南宮冽滿臉決絕的神情,知道自己多說已無益。

「筱馨,你心中早有計較,何苦欺騙自己。何況,此等女子,皇兄如何會放心讓她于你身側。」

「皇兄只說不願見她傷心罷了,亦不用這般說。」南宮筱馨見南宮冽那般決絕,他這是為了竹晴,心中不悅。

南宮冽看出南宮筱馨的小心思,坦言,「是,朕不容許任何對她有傷害的事或物在她身旁。如若不是因為你,朕早在她入宮之前,就遣走了她。朕已給過了她機會,是她自尋死路。」

南宮筱馨沒有料到南宮冽說得這般直白,這時,她完全看清了南宮冽對竹晴的感情,也明白,眼前的南宮冽,是北辰的帝王,是深愛皇後的皇上,不再是她一個人的皇兄,因為自從竹晴出現,他的整顆心只為了她在跳動。至于她,好像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

「來人啊,把此深湖填成淺灘,能養水蓮便。」南宮冽幽幽的目光從遠處泛著盈盈月光的湖水掠過,環視了整個秋荻宮,隨即又吩咐剛趕過來的廣蕤,「廣蕤,從今日起,這秋荻宮的安全交予你。一切有歹念者或形跡疑者,斬之,提頭來報。」

「是。」廣蕤心下一駭,感覺此時透著森森殺氣的南宮冽,像極了殺兄弒父的南宮冽。

南宮冽再次斟酌,覺著安心,才進屋去。

見南宮冽離去,廣蕤上前兩步,柔聲安慰南宮筱馨,「公主勿太介懷,只因皇後才歸來數日,皇上很是擔心。皇上一向寵愛你的。」

「廣蕤哥哥……」南宮筱馨一抬頭,便是梨花帶雨,臉頰幾顆晶瑩,甚是惹人憐愛,「是不是皇兄生我氣了?他氣我害得那位公子受傷,害得皇嫂傷心?」

「哪里話,皇上哪里舍得生公主的氣呢?只是當下,他太擔心皇後的情況。他不是沒罵你嗎?每次出宮,皇上哪次不是想著給你帶好玩的?」

「嗯。在皇兄心里,我還是很重要的,是不是?」南宮筱馨迫切地想要有個人安定她此時沒有安全感的心。

還好此時她身邊的是廣蕤而不是韓琦。「當然,你是他最疼愛的妹妹,唯一的親人。」

「嗯。」南宮筱馨一顆心安定下來,這才微微展開笑顏。

見南宮筱馨情緒穩定,帶露梨花潔白的綻放,廣蕤心情也明朗了不少,「好了,公主,我遣人送你回宮吧。天色也晚,還是早些休息。」

「謝謝廣蕤哥哥。」南宮筱馨輕輕一福身子,粲然一笑。

廣蕤憨憨地笑了笑,心頭念到,傻丫頭。

一夜之間,竹晴又變化了不少,只是沒有人注意到而已。栗寒卻失去了雙腿,在這風華正茂的年華。而秋荻宮的深湖在南宮冽的一聲令下,化為淺灘。

第二天,秋荻宮沉默無言,是北辰國卻沸沸騰騰流言不斷。

有人傳,皇後心思惡毒,竟于宮中飼養水蟒,害人無數。有人傳,皇後深夜約公主入秋荻宮,欲殺之以飼湖中怪物。有人傳,皇後不守婦道,宮中藏有白面俏男子。還有人傳,皇後不慎落入宮中深湖,皇上一怒之下,將深湖填為淺灘。竹晴到北辰國沒幾天,是這傳言卻千奇百怪,讓她在這個富饒的國家成為了風靡一時的閑時話談。

北辰大臣沉重的心思愈加,日夜難寐,只到紅顏禍水,妖女必誤國。

調養幾日,栗寒之前受的毒,已經痊愈,氣色也好了很多,只是不能再行走。

「晴兒,我想回箐篁山莊了。昨日我已經與南宮冽和藥濟說好了,今日啟程,我來,是與你話別的。」輪椅上,栗寒笑得依舊如沐春風。

「嗯。」竹晴點頭,「讓藥濟隨你一起回去罷。我過段日子便回去看你。」

她怎能阻止他?如何留下他?沒有她,他一切安好。她才一回來,便又是重傷,又是中毒,如今還失了雙腿……如若離開她,也許就不會這麼多的厄運。

「好。」

兩個人笑而對視,風吹過,絲在風中飛舞,春天快要過去了,夏天,是生長的季節。

「晴兒。」

「嗯?」

「我是你哥哥。所以……為你做任何事情,都是理所應當的。就像你為我做的一樣。」

「知道了。」竹晴壓下心頭涌起的酸意,他總是這般說,才總為她所累。他如此這般說,無非是為了不讓她內疚有負擔。「哥,好好照顧自己。」

藥濟拎著早已收拾好的行李,走出來,對竹晴點點頭,「好好照顧自己,如今我已辭去你御用醫師了,不要找我。」

「呵呵……我會的。」竹晴被藥濟逗得笑了一下,畢竟藥濟能這般開玩笑說,應該也是鼓起很大的勇氣了,他只是想逗她開心……

「放心吧,我會好好替你照顧他們倆的。」這邊東方鈺清拎著一個小包跑到三人面前。

「你……」竹晴指著欲和栗寒一起走的東方鈺清,有些吃驚。

「既然他是因為我才這樣的,在他腿好之前,我就有責任照顧他。所以,我自降公主身份,成為他的婢女,怎麼樣?也算是報答你之前的救命之恩?」

「呵……」竹晴看著東方鈺清認真的樣子,也反應過來,如今的東方鈺清,已不再是那個東祁國的六公主了。

「既然如此,那便走吧。」栗寒開口,那是竹晴也沒料到的。不過既然栗寒如此想法,就算竹晴不願,也是會答應的,更何況,竹晴覺得這樣也不錯。

竹晴看著他們三個人離去,沒有一個人回頭,直到他們消失在宮門口。

起風,竹晴在風中顯得更加嬌小了。靜靜地佇立在風中,仍舊凝望著沒有人影的宮門,如同她身後遠遠凝望著她的那個人一樣。

漸漸的,後面的那個人影與竹晴只見的距離縮小,直到他來到竹晴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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