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庶女之吾兄妖孽 【090】什麼都不懂

作者 ︰ 撒旦魔女

葉輕辭落地的時候被蕭凜月及時的接住了,這才沒摔個四腳朝天,而江柒則不同了,直接從上面摔了下來。

那一棍打的是極重額頭和鼻子都被重重打了一下的江柒便直接頭暈眼花掉了下來,好在皮糙肉厚,又是習武之人,倒也沒摔的嚴重。

倒抽了一口氣的江柒齜牙咧嘴的坐在草地上,抬手準備揉自己鼻子,踫了一下後又疼的縮了回去。這怪不得別人,那木棍是沖著箭羽去的……本來礙不著他,結果是他自己伸出手湊過去挨的啊!自作孽啊!

接下葉輕辭後,蕭凜月迅速的解開了葉輕辭的穴道,將他護在了身後,抬頭看了眼很快又將木棍接下的雲昕後,這才低頭瞥了一眼地上的江柒。挺大一個個頭,縮在那抖著肩膀,可憐巴巴的伸手捂在自己的鼻子上,他沉默了一下,從懷里掏出手絹遞了過去︰「擦擦吧。」

江柒抬頭,伸出爪子接了過來,動作有些顫抖。

以為是感動的蕭凜月正準備開口,江柒便瞅著自己手中的手絹抬起頭糾結的盯著他問︰「你這手絹是干、干淨的麼?」

蕭凜月︰「……」

狼狽到灰頭土臉的人有什麼資格嫌棄他的手絹!?

江柒雖然一邊問著,但還是把手絹按在了自己的頭頂上,頭皮被打出了血跡,按上去有些疼。不過他緩了一會差不多也能忍下去了,于是便慢吞吞站了起來,抬頭看去。

眼神有些復雜,如果他沒看錯,那木棍……

是小鬼的!

可是拿著木棍的人……

漆黑的木棍重新回到了小孩的手上,而另外一邊的銅鷹卻是眼紅的看向蕭凜月的身後,葉輕辭的方向。被解了穴道的葉輕辭捂著先前仍舊還是被銅鷹狠狠錮過的脖子,露出痛苦的表情猛地咳著。

就是這一失神,拿到木棍落在了屋檐之上的雲昕已經噌的一聲竄到了他的面前。

銅鷹回過神來時,連忙後退,但動作卻始終慢了一步,還是沒能躲過那漆黑的木棍。

‘刺啦’一聲,銅鷹腰際的衣衫直接被震裂,左腰上那棍痕打出來的青紫更是讓他整個人往右倒去,重重的撞在了瓦片之上,‘噗’的吐出一口血來。

吐出來的血跡沾染在了那木棍之上,木棍‘歡快’的聲音似乎更加明顯了一般。

不夠……

不夠……

還要更多……

像是輕輕低語一般,素白的手持著木棍,一擊將那人打在了屋檐之上的雲昕動了動烏沉沉的大眼,垂眸看了一眼手上的木棍,似乎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似的。

漆黑的瞳孔閃了閃,看上去有些呆的盯著木棍,死寂的大眼更像是蒙上了一層什麼似的,讓人覺得更加戰栗。

木棍上的血腥味順著風侵入了她的鼻尖,小鼻子聳了聳,烏黑到毫無波瀾的雙眼的眼底輕輕的跳出了兩團血紅的火焰,緊接著……清楚的肆染了那雙透徹的瞳孔,將那雙黑眸中所有的光亮——吞噬。

倒在地上幾近絕望的銅鷹嘴里冒著血,無論是眼前站在那手持木棍的小孩,還是地下那兩個完全護著葉輕辭的高手,都無一不在提醒他,他已經沒有再殺葉輕辭的機會。

甚至……甚至他自己能不能活……都……

銅鷹的直覺,從未如此精準過,耳邊的一陣冷風刮過,站在那的小孩已經攥緊了木棍,再次朝著他奔了過來,現在的他,壓根沒有機會反抗!但仍舊還是抬起手臂來阻擋……

沖過來的小孩沉著臉,橫掃過來的細長小腳直接踩上了他的手臂,手臂被巨大的力道壓下狠狠的被踩在了瓦片上後。雲昕的右腳踩在了他的手臂之上,單腳**,身子翩然一轉,反身手中的木棍便狠狠的朝著銅鷹的腦門撞了過去!

這一擊,絕對是腦瓜崩裂血肉飛濺的下場!

下方,站在那捂著額頭的江柒瞳孔猛地一縮,單腳在地面猛地一蹬,直接朝著那邊躍了上去的同時大喝︰「住手!」

江柒突如其來的叱喝確實讓雲昕的動作頓了一秒,也就是這一秒,身後及時趕上的江柒快速的伸出手,直接朝著雲昕的腰間一撈,圈著小孩的腰就將她抱了起來,往後拖出了一丈。

比他想象的要輕要軟,看上去猶如羅剎的小孩輕而易舉的掛在他的胳膊上,貼著他胸口的身子涼涼軟軟的。

但是江柒卻沒有大意的忽視剛剛小孩的那一擊,身子下沉,抱著小孩坐在屋檐上的江柒左手抓住了屋檐穩住了身形。

抱住了小孩,江柒這才沉聲開口︰「雖然不知道你與那大叔有什麼恩怨,也不知道你手中的木棍是哪來的,但這木棍……絕不是用來殺人的!」

至少,這木棍的主人,絕不會希望這木棍變成嗜血的魔物。

「而且……武術和武器並不會殺人,會殺人的是使用它們的人。」江柒覺得有些不安和恐怖,抱著這小孩才能察覺到,從這小孩身上散發出來的煞氣和血腥味,是讓他都覺得恐怖的。

從小孩的身上蔓延開來的氣息,感覺像是能輕而易舉的勾引起人心底最深處的殺戮一般。

穩了穩氣息的江柒搖了搖頭,再開口︰「你……已經被自己的力量吞噬了。」江柒頓了頓,不知如何再解釋,憋了半天終于冒出一句︰「施主,放下屠刀,回頭是岸啊!」

不知是江柒話中的哪個字牽動了小孩一般,面無表的雙眼中似乎恢復了一些亮光,小嘴幾乎是呢喃一般的一張一合,輕到幾乎不可聞的吐出兩個字︰「……江柒?」

江柒怔住了,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小少年,朦朧烏黑的大眼垂著,沒有光亮的目光幾近潰散。但似乎是聞到了他身上熟悉的氣息和那耳熟的字眼一般,大眼恢復了一些光亮。

而那光亮,很熟悉,很溫暖。

她……她是……

不過,下一刻便又被熄滅,宛若被那撩撥的紅光吞噬一般。

懷里的小孩微微抬頭,輕輕一歪頭,江柒正準備開口,月復部卻傳來一陣劇痛,手上的力道松開,江柒睜大了眼,低頭伸手模向了自己的月復部,濕漉漉的溫熱黏膩。緩慢的抬起手,手心滿是殷紅,他微眯著眼,忍著痛看著近在咫尺的小孩。

干淨的小臉上沒有沾染一絲血跡,白的如同一張紙一般,但是與那白恰恰相反的,便是她那雙烏黑陰沉的大眼,平靜到沒有一絲波瀾。

反手抵在他月復部的木棍被她慢慢的收回,面無表情的雲昕緩慢的從江柒懷里站起來,身後那雪白的衣衫上血紅的血跡侵染開來,就像開的正艷血紅的花朵一般。

緩慢向後倒去的江柒手肘撐著瓦片,另一只手按在月復部上,嘴里還冒著血泡。看著眼前的小孩,江柒的眼神變得更加復雜,不是痛苦,不是同情,也不是驚訝,而是悲傷……

明亮的黑眸中,眼底倒影著小孩陌生的容顏,壓下月復部的劇痛,目光深沉的盯著小孩,緊緊抿著唇。

瞳孔中倒影著小孩的模樣,緩慢站起身的小孩,緩緩轉身,手中漆黑的木棍在手心輕輕轉動,舉起……

不夠……

還不夠……

還要更多的血……

目光落在他的咽喉之上,棍頭對準的地方,也再也清楚不過。

下一刻,落下——

木棍頓住,停在了空中。

雲昕歪了歪頭,似乎有些疑惑,依舊烏沉沉的大眼盯著木棍另一頭的那只手,干淨白皙,骨節分明,很好看。

撐在那的江柒依舊一只手捂著月復部,一只手撐起身子,微微偏過頭,看向了身旁救了他,阻止了那木棍落下的少年,他沒有露出感激的表情,反而目光沉沉,甚至帶著怒意,質問︰「這是……怎麼回事。」

雲梓幽一手抓著木棍,一頭輕輕歪著,看向了下面蕭凜月的方向,微微抬了抬下巴,清朗的聲音慢悠悠的傳出,朝著江柒和銅鷹的方向揚了揚下巴,啟唇︰「清場。」

「……」蕭凜月頓了頓,轉頭看向另一邊緩步走來的銀袍男子,听話的躍上了屋檐,一手一個拎了下來。銅鷹本想掙扎,但遠處瞧過來一眼的少年輕飄飄一個眼神便讓他停住了動作,頓時警惕的看向他。

雲梓幽勾起唇,緩緩一笑,墨眸中閃動著詭異的光亮道︰「我答應了鐵虎,留你一口氣,所以你最好乖乖的,否則……」

想要逃跑,或者是掙扎著想要用最後一口氣做些什麼的話……

從少年身上蔓延過來的氣勢,猶如驚濤駭浪一般鋪面而來,危險的氣息縈繞在身旁,讓他一瞬間安靜了下去,腦中本想要做最後掙扎的心思一下就黯淡了下去。

但最讓她平靜下去的,卻是少年的話。

——答應了鐵虎。

鐵虎他……沒死?

愣了一瞬的銅鷹被蕭凜月平放了地面上,目光潰散的看著上空飄著的雲朵,視線豁然開朗的他愣了好久。

……

到了這個時候,仍舊還想著他的,不是主子,而是鐵虎。

——我答應了鐵虎,留你一口氣。

他究竟知不知道,少年口中輕飄飄的一句話,對他們兩而言,……有多重啊。

銅鷹緊攥著的手,指甲嵌入了手心,甚至感到了刺痛感,他也仍舊沒放手。他緩慢的閉上了眼,緊咬著下顎,身子輕輕顫抖著。

任務失敗,死他都不為過,沒有任何希望,他也想要在最後掙扎。

至少……至少不能讓主子失望,至少……

……

……

蕭若瀾垂眸,看著躺在那緊閉著眼的銅鷹不知何時已經松開了手,垂在了身旁。

他挑了挑眉,俯身探了探他的鼻息和脈搏,在蕭凜月的視線下,他啟唇︰「還有一口氣。」

直接無視了銅鷹的蕭若瀾踱步又走到了江柒的身邊,低頭查看了一下他的傷口,還沒來得及開口,一只手便抓上了他的肩膀,蕭若瀾低頭一看。

起身抵在了他身邊的江柒睜大了眼看著他︰「那是……她,對不對。」

蕭若瀾垂眸沒有開口,亦沒有回答。良久後,他抬起頭,看向屋檐上的那個人,被黑色和紅色所侵染的少年,已經看不出原本那雪白的痕跡。

誰,會相信,那會是那個曾經笑的那樣燦爛的小孩呢?

那一瞬,被少年身上氣勢所鎮壓的不止是銅鷹,還有小孩。

雲梓幽身上的氣息似乎觸怒了小孩一般,讓她本就蠢蠢欲動的滿滿的惡意更是一股一股的往外冒,就像是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脅一般,眼眸深處的那兩團赤紅色的火焰燃燒的更加濃郁,綻放到了極致。

她松開了手中的木棍,緊攥著的小拳頭順著木棍滑向了雲梓幽的方向,毫不客氣的亮出利爪直逼雲梓幽的手臂。

雲梓幽反射性的便準備還手,他清楚的知道,眼前失去理智的小孩,並不會急的他,他若是猶豫,只會被她吞噬。他最好的舉動,便是壓制!

但……在看到那雙漆黑到被血紅色肆意侵染的雙眸時,他還是……松開了抓著木棍的手。

哪怕,失去了理智,眼前的小孩,也還是他的昕兒……

雲昕左手化爪朝著雲梓幽的手臂抓去,雲梓幽松開了木棍的手迅速的扣住了她的手臂往下壓去,扣住了她的手。但雲昕的另一只手卻很快的接住了那落下的木棍。

木棍落在了掌心後,微微一轉猛地朝著雲梓幽的方向一撞。

腥甜的味道在唇齒之間流連,順著唇角滲出。

下方,比起被傷的雲梓幽,蕭若瀾的瞳孔卻睜得更大。

小孩面無表情的側顏,冰冷的模樣。

——你覺得我……能做個普通人麼。

——你……知道我些什麼。

——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懂……

——……除了自己之外的人,都可以出賣,都不在意,死了……也所謂的……一個人。

宛若玉石踫撞的聲音,輕輕的在耳畔回響起來。

小孩面無表情的冰冷模樣,和銀袍男子垂著頭面無表情的模樣,像是重疊了一般,出現在他的瞳孔之中。

‘這個……我也一樣呢。’

觸及的眉眼,緩慢的彎起,眼前的小孩,沖著他彎眉笑了笑。依舊溫暖的笑容,依然燦爛。

帶著幾分恍惚,宛若玉石踫撞的聲音,抬起的墨眸,宛若琉璃,輕輕一踫,便會支離破碎一般。唇角也跟著緩慢的揚起,他突然笑了起來。

她燦爛的笑容之上,帶著苦澀。

他冰冷的笑容之上,連著冷漠。

他咬緊了下唇,五指緊攥,從來不覺得疼的胸口,猶如被人撕扯開來般的,疼的徹骨。

——什麼都不懂的人,……是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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