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是至奢華的一件事 眼兒媚 結局

作者 ︰ 藍紫青灰

宋小嬋在束河住了三天,除來的那天外,此後幾天她都不再提要潘書回公司的事,每天只是帶了卓越兄弟到附近游玩,在客棧里就和他們唱兒歌,背唐詩。♀卓越兄弟瘋鬧痴笑,跑跳纏磨,耳朵都要被他們吵聾了,頭也吵得生痛,宋小嬋只是好脾氣地笑眯眯地看著他們,不攔不管,等他們瘋夠了,沒力氣了,靠著她東倒西歪地睡下,再一個一個抱上床睡覺。

她從不高聲,也不喝斥,偶爾拍幾下手,示意他們吃飯喝水什麼的,兩兄弟听見她拍手,就乖乖听話,按指令行事。潘書對這個女子的敬意越來越大,她好像看到了當小學老師的媽媽,對班級里的頑皮孩子也是這樣指揮若定。當年她媽媽也是一個人把她帶大,如今這個小女子也要一個人把兩個兒子帶大。男人做孽,女人受苦。潘書算是知道她為什麼這麼瘦了。有兩個三歲的兒子,誰能胖得起來,才奇怪了。

饒是這樣,潘書還在猶豫要不要回陳氏公司。上海是要回的,她和何謂已經有了默契,但要不要去陳氏,還是真的呆在家里,她還拿不定主意。在閑散了這一個月後,再想起上班這件事,居然成了畏途了。她不想再和外頭的瘟生們打交道,不想去設計院、規劃局、城建辦、衛生局、氣象局、房地局、監工局、消防局、環保局……一個又一個機關機構去磨,一個又一個橡皮圖章去敲,一頓又一頓的酒桌飯局,禿頂啤酒肚的男人,鶯鶯燕燕的小姐吧女……

她在何謂第一次向她求婚,甚至還沒有想過她會結婚的時候,就提過一個要求︰要何謂每天晚上回家吃飯。當時她只是月兌口而出,現在回想起來,這卻是她一生焦灼的直接反映。沒經過思考,沒仔細掂量,她下意識把這個當成婚姻的一個重要表現形式。經過小時候父親一去幾天不回,以及從此拋妻棄子的傷害後,她一生最大的夢想原來就是一家人能天天在一起吃晚飯。這是一個女人對自己的家庭最簡單最基本、最充滿希望,最寬容最低下,同時也是最嚴苛的一個要求。

要有多少的愛,才能讓一個女人心甘情願為家人做每一頓晚飯?要有多少的愛,才能讓一個男人推掉所有的應酬,回到他本來應該在的地方?這麼簡單的要求已經成了奢望了嗎?

她不敢保證何謂能做到,一但去經營陳氏,自己能不能做到,都會是個問題。如果兩個人都忙,怎麼呵護婚姻,養育寶寶?她和卓越兄弟玩得越久,當母親的願望就越強烈。她知道她的生理時鐘已經在提醒她,基因開始振蕩,身體已經做好了準備。當媽媽和管理一個公司,怎麼能同時都做得好?

她問何謂︰「你是真的想讓我去陳氏?以前你不是要我辭職的嗎?怎麼又變了?」

何謂說︰「那是以前,你在陳氏做一個小職員,累嘛累死,還要被男人亂看。現在你是自己做老板,用不著再像以前那樣拼命。你看我,不是放手讓下頭的人去做,自己愛上哪里上哪里?我要你回去,是想讓你負起責任來。一個人要有責任感,才可以讓人放心。我要不是把你當成我的責任,我們能有今天?」

「我要是忙起來,就顧不上我們了。你請宋小姐來,手段是辣的,主意是妙的,這個點子一出,已經有了結論︰我輸定了。你知道我知道,包括宋小姐都知道,我是一個心腸軟的人,不可能看著兩個孩子不管。」

這時兩人坐在露台瞪椅上,潘書打著毛衣,何謂反倒躺著,曬著太陽,拿著線團玩無聊地問︰「你又在打什麼?不會歇歇?」

潘書說︰「給我自己結一件開襟長外套,開春就好穿了。後果你考慮過沒有?我要是出手為他們做事,就沒法兼顧我們的孩子了。」

何謂反問她︰「就算我沒有這麼做,你真的會袖手旁觀?你是一個冷心冷腸的人嗎?除夕那天你就擔心過他們,不管有沒有血緣關系,你都是他們的姐姐。我相信你見了孩子會心軟,但即使沒有這兩個孩子,你們公司一百多人,你就甩手不管了?我不過是幫你快點下決心而已。另外,我是為我們兩人好,省得你一個人在家東想西想的,說不定又要想出什麼莫名其妙的念頭,不是離家出走就是要跳崖的。你的花樣太多,我吃不消你。」

說得潘書發笑。

何謂又說︰「我也給你搬張梯子,好讓你有里有面地下樓。將來煩起來,你盡可以擰著我的耳朵說︰都是你,我是為了你才這麼做的。」

潘書真的擰著他的耳朵說︰「都是你,我只找你算賬。前面你答對了,後一個問題呢?」

何謂笑說︰「我相信憑我們兩個的能力,這不會成為一個問題。人手要是不夠,多請兩個阿姨就是了。半夜那一頓我來喂,你可以一覺睡到天亮。書,你別忘了,你是老板,我是老板,我們兩個要是想帶著孩子去辦公,沒人敢說話,你難道怕人炒你魷魚?」

「好像就沒有讓你覺得難的事?」潘書放開手,拾起毛衣來打。

「有,怎麼沒有?」何謂拿起線團幫她放線,「把你追到手,是我這輩子最難辦到的事。」

「這樣你才知道要珍惜。」潘書丟個媚眼過去。

何謂伸手捂住她眼楮,說道︰「不許大白天的亂拋媚眼,也不知道會被哪個不相干的人撿了去。」

「夜里廂墨墨黑,儂叫我俏媚眼丟給啥人看?」潘書接口說,「不是浪費嗎?」

何謂還沒回答,就听有人哈哈哈哈笑個不停,笑聲越來越近,像是有人在上樓來。

潘書罵道︰「非禮勿視,非禮不听。又不是說給你听的,你笑個什麼?十三點腔調,快點出來。」

話音剛落,就見趙薇薇露了露臉,說︰「那是可以看了?那我上來了?」旋風般的卷到兩人面前,看了看何謂,「切」了一聲,失望地說︰「我當是哪個何先生,原來就是東林的何總。這有啥好瞞的?是個人都知道了。我們辦公室的女孩子都在說,潘小姐把東林何總吃得死死的,就看什麼時候宣布了。」

潘書嚇一跳,問︰「有這樣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趙薇薇擠過去坐下說︰「我當你躲到這里來,是又換了個人,才不願意說的。誰知還是他,一點新鮮感都沒有。我們甚至打了賭,賭你什麼時候會結婚。」轉頭向何謂說︰「何總大概不記得我了,我叫趙薇薇。上次我不是問你要過名片嗎?何總推說正好發完了,就是不肯給我。」

何謂忙說︰「是真的發完了。趙小姐你好,又見面了。」

潘書嗔道︰「你問他要名片做什麼?還有,你剛才說什麼打賭的,是怎麼回事?」

趙薇薇哈哈大笑,「你急什麼?我不過是看中了他的梅花閣,想借他的地方請朋友吃飯,拿了何總的名片,好磨著下頭的人打折。你當我是看中了何總?我們都知道何總是你潘小姐的。」

潘書用竹針敲她一下,笑罵道︰「又胡說,從來沒有這樣的事。你們不知從哪里听來的傳言,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這件事。」眼風瞟一瞟,眉梢眼角都是風情。

趙薇薇抓住她肩膀,搖著她說︰「瞧,瞧,瞧,就是這樣。每次你們在一起說話,你都是這樣,骨頭輕得來沒四兩重,還敢說沒有什麼?旁邊的人誰看不出來?你當別人都是瞎子嗎?」

潘書听她說得像真的一樣,懷疑地說︰「沒有吧?我對誰都是這樣的,你不是說我會放電嗎?我對所有的人都一視同仁,沒有對他另眼相看過。」問何謂說︰「你覺得我對你青眼有加嗎?」

何謂起身離開,冷冰冰地說︰「我是鄉下人,不懂什麼是青眼有加。♀」

潘書愕然,過了一會兒才明白他是在生氣,因為她說對誰都這樣,對所有的人都一視同仁,沒有對他另眼相看,也沒有青眼有加。她看著何謂,第一次發現他是真的在生她的氣。兩人真真假假不知拌過多少次嘴,每次何謂都會先來哄她高興,這還是第一次給她看臉色,而且還是在旁人面前。兩個人你瞪我,我瞪你,一時都不說話。

趙薇薇看了笑得前仰後合,咕咚一聲摔到在地上,見沒人拉她,拍拍褲子自己爬起來,叫道︰「章正,快來,我闖禍了。」

章正腳步咚咚地走上露台,背上爬著一個,懷里抱著一個,把卓越兄弟搬運上來,笑說︰「闖什麼禍了?喲,何先生來了,來接何太太回去?」

何謂客氣地和章正打招呼,把他背上的不知是卓還是越抱下來,伸手和他握一握,說︰「章先生,听說你結婚了,恭喜恭喜。」

章正笑說︰「同喜同喜,你們不也是在蜜月中嗎?薇薇和何太太是好朋友,難得我們四個能聚在一起,一會兒一起喝酒如何?」

何謂說好,又問︰「小涼山風景好不好?」兩個男人抱著兩個男孩子坐到一邊去聊去了,四個男人成了個小團體。

趙薇薇挨著潘書坐下,輕聲問︰「何總生起氣來樣子好怕人,你不要緊吧?」

潘書搖頭,也低聲問她︰「你們真的早就覺得我們有問題了?」

趙薇薇點點頭,「真的。每次你們在一起,就火花四濺,我在旁邊看得都心驚,生怕打擾了你們。」潘書听了不依,推一下她,趙薇薇笑,「不夸張了,不過也差不多。你對別人沒這樣用心,我老早就想跟你說了,不過看你樂在其中的樣子,也就不多嘴了。我以為你們是在談,怎麼,不是嗎?」看看潘書的神情,嘆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不過你能清醒過來就好,現在不是happyend了?」

潘書好笑地咕噥說,「發神經。」

趙薇薇也笑說︰「我當儂是來了擺標勁,心想儂倒是篤定啊,哪能介有本領,拿伊吃了介牢。」

「啥人講我是來了擺標勁?我從來就沒吊牢伊的意思,「潘書說︰「儂勿要瞎三話四。元旦前頭阿拉還是普通朋友。」

趙薇薇死命點她一下額頭,咬牙切齒地說︰「有的人就是命好。不用爭不用搶,什麼都是現成的擺在面前,像我們相親相得死月兌,還遇上的都是禿頂加啤酒肚。難怪你那位要生氣,所有的人都看得出來他對你花了多少心思,就你一個人,木知木覺,還要東搭西搭,媚眼亂飛,你就作死月兌去吧。」

潘書掐住她脖子一通亂搖,說︰「先作死你。」

趙薇薇尖叫起來,兩人倒在躺椅上笑做一團。卓越兩兄弟看了眼熱,從兩個大男人身上滑下來,沖過來擠在中間,也亂叫一氣。

潘書偷眼看一下何謂,看他還是冷著臉,心里直打鼓。笑過之後,潘書說︰「別出去吃了,我替你們接風洗塵吧,晚上就在這上頭擺張桌子,我們吃火鍋。煮一鍋湯,買點菜來一煮就吃。」偷偷拉一下趙薇薇。

趙薇薇明白,說︰「好啊,這幾天在外頭都吃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早就想吃家里的飯菜了。我們一起去買菜吧,你們兩人看著孩子,擺桌子,搬啤酒。」

章正答應了,趙薇薇和潘書拿了錢包去買菜。出了院子,趙薇薇問,「有什麼話要說?」

潘書笑道︰「你還真是拎得清。是這樣,公司的情況你也知道,我是真的不想管,但不管又不行。」嘆口氣說︰「老實講,我想在家,不想做了,每天看結結絨線,曬曬太陽,然後生個孩子。」

趙薇薇問︰「何總身上那件絨線衫是儂結格?花頭精倒透。儂要是真想攏絡一個人,怕是沒人能逃得月兌。何總怎麼說?」

「儂眼楮介尖做啥?」潘書先嗔怪一句,才說︰「他說我是老板,要是想帶著孩子去辦公,沒人敢說話,又沒人炒我魷魚。」

趙薇薇點頭,「很對呀?那你還擔心什麼?」

潘書皺著眉說︰「我不是說了嗎?我不想做了。我這些年做夠受夠,就好比你相親相得想嘔,我也是做事做得煩煞。真不想管了,就算勉強去了,沒心情做事,還不是坐牢一樣。你旁觀者清,幫我想一下。」

趙薇薇搖頭說,「你呀,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現在是老板,不想做事,叫下頭的人去做就不行了?你以為還像以前一樣,要你親自去跑一個個部門?哪個做事不得力,炒了他換一個人就是了。我看你也是伙計做久了,不知怎麼做老板。」

「我本來就不是做老板的人,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

「權力是會讓人膨脹的,一膨脹就像了。」趙薇薇開玩笑,「我說,你別太放心了,你家何總這樣的人,外頭小姑娘盯著的有的是。你在家里,慢慢人就呆了,話也說不到一起,他有事你也幫不上忙,然後他什麼都不跟你說,你說的又都是些雞毛蒜皮的事,了不起今天兒子會說話了,抽水馬桶又堵了這些,你以為他會有心情听?到時就算你結一百件絨線衫,他不睬你還是不睬你。你自己想想後果去。」

一番話說得潘書呆住,停下腳步看著她。趙薇薇笑一笑,拉了她又走,「你們現在是好得不得了,他當你如珠似寶,過了新鮮感之後呢?」

潘書為情所困,一直想的都是從前的舊事,即使想過何謂有一天會厭棄她,也是哄累了煩她了的緣故,從沒想過會有其他的原因。確實,何謂現在還沉浸得到寬恕後的舒暢之中,暫時她還不用擔心。但誰能保證將來呢?

這麼一想,忽然心灰意懶起來,說︰「做人真煩,先是怕得不到,得到了又怕留不住,早知這樣,就一開始不要好了。」說完又是一驚。原來自己一直是個只會逃避的人,一有事就躲,就睡,就縮到一邊去,讓事情自行發展,然後伸手接一點殘羹剩飯,糊弄一下自己,她從來沒想過要積極爭取。若不是何謂心里一直燒著一把火,一門心思地要得到少年時的夢想,她不會和他再有任何瓜葛。一想到生命中會沒有他,潘書怕得打了個寒戰。

忽然想起那天在張家花園舊房子里何謂說過的話來︰愛本來就是世上最奢侈的東西,用強奪不來,多少錢也買不來,只能搭上全部的時間、一生的性命、包括血包括淚。當然還要包括犧牲自尊,忘記過去,努力爭取,不氣餒不退縮,必要時甚至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一邊趙薇薇不以為然地說︰「你這樣就不對了,除非你媽沒有生你,不然活著就要不怕頭破血流,試了又試。你看我相親相了這麼多年,那一次不是打扮得花姿招展地出去?你以為我就不煩?但誰知道下一個人不是你要找的人呢?我既然沒打算一個人過,就要不停地見。你救了我,你放心,我會為你賣命的。只要你不炒我,我就幫你一路做下去。」

潘書暗自點頭,心想這個媒真是做對了,與人方便,自己方便。有這樣一個貼心人在身邊,不怕辦公室不太平。當下便說︰「說起這個,回去我升你職吧。你做辦公室主任,王主任讓他做項目主管,我就可以月兌身了。」

趙薇薇「咦」了一聲,說︰「這麼快就安排好人事調動了?想通了?」

「嗯,」潘書深呼吸一口,「听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謝謝你幫我下了決心。回去我就訂機票,明天回上海。你玩得差不多了,也趕緊回來。」

「那當然,我們不會在外頭玩一個月的,回去要找房子,裝修,請客,事情多得很。」

潘書笑她,「你一定要來全套的?不請客就不可以?」

趙薇薇嗤一聲,說︰「你又傻了,這些年我送出的結婚禮金不知道有多少,我不借請客把它賺回來?我告訴你,擺酒都是賺錢的,不過是賺得多賺得少的問題。你要是把梅花閣打個六折借給我擺酒,我還可以發筆小財。」

潘書忍不住大笑,「你真是財迷。行,看在你指點迷津的份上,我答應了。大不了回去給他灌**湯。」

「你還用灌?你站在那里,就是一帖**藥。」趙薇薇笑說。

「你佔我便宜?」伸手扭她。兩人嘻嘻哈哈笑一陣,買了菜,回去借老板娘的電火鍋炖起湯來,一樣樣菜蔬洗好切好,端上露台去。露台上何謂和章正已經擺好了桌子凳子,啤酒飲料,拉了燈,照著晚上的露台如同白晝。

都擺好了,潘書去敲宋小嬋的門,說︰「嬋姐,跟我們一起吃火鍋吧,我已經訂了明天的票,今天是告別宴了。」

宋小嬋听她叫一聲「嬋姐」,知道她是什麼都同意了,並且真的不記恨她,眼淚都要流下來了,忍住了說道︰「好,謝謝妹妹。」

潘書又去請老板娘,老板娘爽快地答應了。

宋小嬋先讓卓越兄弟吃飽了,讓他們在一邊玩,然後才和大家坐下來。

潘書舉起酒杯對老板娘說︰「明天我們就要回去了,謝謝老板娘這大半月來的照顧。我一住二十天,老板娘怕是見到我就煩了,給你添麻煩了,敬你一杯。」

老板娘客氣地說︰「是你照顧我的生意,怎麼反倒謝起我來了。像何太太這樣的客人要是多幾個,我就太輕松了。什麼事都自己來,從不要我做,連房間都是自己打掃。我開客棧以來,還沒見過何太太這樣好的客人。」說完喝了半杯。

潘書又向宋小嬋敬酒,說︰「嬋姐大老遠過來看我,我也敬一杯。」宋小嬋客氣兩句,也喝了一口。然後又敬趙薇薇章正,「薇薇,我們兩個就不用敬來敬去了,干。」和兩人踫一下杯。最後倒滿酒,雙手捧了對何謂說︰「你呢?喝不喝?」

何謂接過她手里的酒杯一口喝了,問她︰「你又有什麼花樣?」臉上沒有表情,眼神卻有些柔和了。

潘書笑說︰「沒有。只是想敬你一杯,我脾氣不好,你多包涵。」

章正轉頭對趙薇薇說︰「何太太是我見過的最大方最溫柔的女人,她都要自稱脾氣不好,那好脾氣是什麼樣子?」

趙薇薇眨眨眼楮說︰「我這個樣子。」

章正仔細看她一眼,問︰「你眼楮里是不是進砂子了?要不要我幫你吹一下?」

一句話說得潘書噴笑,笑倒在何謂身上。何謂暗暗嘆氣,伸手攬住她腰,手臂緊了一緊,趁大家都在看著趙薇薇失笑,偷偷親了她一下額角。

趙薇薇氣得指著潘書問︰「喂,到底是怎麼做的,教一下。怎麼你做就是拋媚眼,有人要管著還怕別人撿了去,我一做就是眼楮里進砂子?」

潘書笑得直敲她背,笑停了,說,「看著。」朝著何謂放低聲叫一聲「阿哥」,先閉了閉眼楮,似睜非睜地慢慢打開眼皮,斜斜地送出去一個眼風,再挑大一點眼瞼,眸子迷蒙,眼中像是飛出無數游絲,一根根都沾在身邊的何謂臉上。嘴角噙笑,柔媚已極。毛絨絨的睫毛就像在瞬間羽化成蝶翅,眼前有無數的精靈在舞蹈。黑眼瞳幽幽深不見底,如一潭深淵。

座中諸人都看得呆掉。趙薇薇喃喃地說︰「要命了,學不來。」章正則說︰「相機,我要相機。

何謂輕輕在面前揮了揮手,像是在撢去浮絲,又似要掃去煙塵,好把眼前的人看得更清晰一些。身不由己地問道︰「嗲妹妹,叫阿哥做啥?」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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