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閨秀再上 《閨秀再上》0006

作者 ︰ 雪苔

有一種復雜的情愫堆在了阮清微的眼眸里,她下意識的朝車窗旁移了移,透過光影交錯,深深的凝望著阮知茵,恍若隔世的震撼在她的胸腔里狂奔不止。♀

對于上一世的這一日,阮清微記憶猶新。那日,她帶著阮茂林進京尋父,來到了阮府的門前,得知了爹爹不在府中,為了顧全大局,便沒有在府門前長久的逗留,而是為了維護阮府的形象,在側門口等候。與此同時,她已經決定了,徜若阮府不識趣,在次日還沒有人通知她進府,她就會帶著弟弟跪在富貴巷的巷口處,制造輿論給阮府壓力。

阮清微知道,阮知茵的意志非常的堅定,只要有一口氣在,她就必回到阮府不可,是必須要得到屬于嫡長女應有的一切,使弟弟阮茂林得到嫡長子應有的一切。

馬車緩緩的從阮府的側門口駛過,阮清微的視線內再次是斑駁的府牆。她若有所思的垂目,耳畔听著車輪碾過積雪的聲響,意識到了命運的詭異,心中已是拿定了主意,可不免還是有些彷徨。

經過西街巷時,阮總管呈上了一份熱氣騰騰的蟹肉蒸包,阮清微欣然的接了過去。當馬車駛到一個僻靜之處時,她將蟹肉蒸包悄悄的扔了出去。

沒多久,阮府的馬車就到了崇陽書院。

崇陽書院起初是徽國第一書院,雲集了天下超卓學子,無論出身尊貴貧賤,只要能考得過學試,便能入讀。後來,漸漸的,成為了皇家學院,只供皇子們就讀。出身為三公九卿的貴族及名門望族的嫡長子,進書院當伴讀。

阮清微本是不打算來書院的,只不過是找一個理由出府罷了。既然到了皇家書院,也是初次前來,早已慕名書院的壯麗奇珍,她不由自主的下了馬車,滿懷景仰的端詳著。

大門的正上方懸掛的是徽國楚太-祖親賜的「崇陽書院」御匾,大門的兩旁懸掛著當朝皇太後阮艷親筆所提的一副對聯︰一人一心,有遠有低。♀

當阮清微在定楮的欣賞阮艷的字跡時,書院里的學子們已得知了阮府大小姐來書院的消息,或喜或憂的奔走相告。

不一會,一名書童急步到了院外,朝著阮清微行了個揖禮,道︰「阮公子正在陪皇子們玩蹴鞠,恐怕要讓阮大小姐久等,不知阮大小姐可願一同玩?」

聞言,阮清微不免詫異,這儼然是皇子們的意思,是在邀請她?

她記得,在上一世里,皇子們對囂張跋扈的阮清微均是敬而遠之的,除了那個灑月兌不羈的楚明昊。

莫非在此時,皇子們對阮清微還沒有開始疏離?依然有幾分示好之態?也難免,阮氏手握徽國的皇權,楚氏皇室們人心惶惶的,若是那位皇子有幸能迎娶到阮丞相大人的嫡長女,空置的太子之位就有人選了。

阮清微想了想,既然皇子們相邀,不便拂了皇子們的雅興。更何況,她倒很有心進一進皇家書院,瞧一瞧才學之士中可有如意的良人。她這一世的目標,就是尋個良人子孫滿堂壽終正寢。

「我自是願意。」阮清微吟吟的一笑,眼珠靈動的了一眼阮總管,便抬腳跨過門檻。

阮衛恭敬的立在馬車旁,看見大小姐腳步輕盈的進了書院,心中在隱隱發愁,也只得與別府的總管們一同等候著各自的大少爺。

雖說大家閨秀不宜拋頭露面,而在匯聚了尊、貴天之驕子的崇陽書院里,但凡是有些技藝的大家閨秀都爭先恐後的出現在此一展才華,那些才華或容貌極其出眾的閨秀們,都是在得到學子們的一致認可後,名冠京華乃至名揚天下的。

那家公子的姐姐或妹妹若沒有來過書院,說明是即無才也無貌,在書院里都抬不起頭。當然,那家公子的姐姐或妹妹在書院里博得稱贊的,人緣總是特別的好,比如御史大夫董文閑的嫡長子。♀

「阮大小姐這邊請。」書童恭謹的引路。

阮清微神采奕奕的繞過屏壁,映入眼簾的是樹蔭山石與青色飛檐,還沒有容她看清迎面而來的人是否是表哥謝元杰時,她的腳下突然一滑,連個驚駭的‘啊’字還沒發出聲,就穩穩的摔坐在地上。

迎面而來的人確實是謝丹琦的佷子謝元杰,還有幾個散學出書院的公子。阮清微的頭皮發麻,漆黑的眼珠骨碌碌的一轉,她堂堂阮府的大小姐以坐在石子甬道的姿態,出現風度翩翩的公子們眼前,有傷大雅啊。

天冷路滑的,不小心摔了一跤也屬正常,她自我安慰著,顧不得臀部的疼痛,深吸了口氣,聳了聳肩,神態閑適的沖著前面的人群從容一笑。

她的笑意剛剛綻開,就僵住了。只覺臉頰一涼,忽然一大堆積雪從頭頂急落而下,她整個人從頭到腳的成了雪人。

阮清微眨了眨眼楮,俏麗的臉頰上覆著一層薄薄的雪。她緩緩的仰頭警惕的看去,看到是遮天茂密的松樹枝冠,沉甸甸的積雪將枝頭壓得彎彎的,似乎還有一堆雪將要墜落。

竟然如此不走運,先是滑倒了,又恰好被積雪砸下?

她像是銀裝素裹的杖頭木偶,頗為滑稽怪異的坐在那里,卻簡直就是個透明人。公子們不僅對她視若無睹,還都三三兩兩勾肩搭背的,明明是很想哄笑卻要忍著不笑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並且,仿佛是順其自然的遠遠的繞了開去。就連她的表哥謝元杰也早已繞遠了。

是阮清微實在臭名昭著了,還是名門貴族的公子們都生性有幾分清高冷漠?

見狀,阮清微的心情大好,本來還惋惜形象將不佳,既然他們即袖手又不旁觀,她便隨意的用衣衫拭了拭臉頰上的雪漬,用手掌撐著濕滑的地面,準備自然而然的站起身。

當她的手掌觸到冰冷的地面時,眸中驟然掠過一抹暗光,隨及神色如常,身姿輕盈小心翼翼的站穩了,腳下謹慎的朝旁邊挪去。

書童不由得一怔,以為囂張跋扈的阮大小姐會跺腳大吼謾罵,丑態百出的不顧體面,想不到她竟然心平氣和的似無事般。見大小姐還是不發作,書童才惶恐的上前,「阮大小姐,這冰天雪地濕滑,您沒事吧?」

「我自己摔的,有事又能怎樣?」阮清微打趣的一笑,意味深長的了一眼剛才摔倒的地方,正堆著一攤碎雪。她的指月復間揉著兩顆冰珠,是她站起身時悄無聲息的從地上捏起的,想必,在雪堆下應有一堆冰珠?

書童訕訕的一笑,將手一引,道︰「皇子們和阮公子在時務台玩蹴鞠,穿過那片青岡櫟樹林就是。」

阮清微順勢看去,看到的是拱形石木門,待她收回目光時,書童已經走開了。

時務台在書院的西北隅,是一處空曠之地,供御試時使用。

要不要去時務台?她思量了片刻,掃了一眼前方的甬道,便抬起腳步瀟灑輕快的朝著拱門而去,有一探究竟的決心。

夕陽下,古樹濃蔭,歇山重檐,顯得幾分清幽和肅穆。耳邊繚繞的是風吹樹枝的聲響,隱約能听到遠處傳來的嘈雜的喝彩聲,想必他們玩蹴鞠玩得興味正濃。

沿著蜿蜒的小道,感慨于景色的靜雅,阮清微悠閑的穿過了繁茂的青岡櫟樹林。視線頓時開闊,她看到九曲橋的對面是座院落,題有「時務台」三個字。當她剛打算快步向前時,猛得察覺到了異常,怎麼沒有了人的聲音。

四周為何突然這般寂靜?莫非有詐?

阮清微意識到不能進院落里,然而,她並沒有立刻轉身,而是慢吞吞的踱到橋頭駐步,隨手攏了一下頭發,悄悄的拔下發間的一根簪子,藏于長袖里。

似乎是在欣賞美景般,她遲遲的沒有踏上九曲橋。片刻後,她漫不經心的折身,準備無事般的順著原路返回,不打草驚蛇。誰知,她剛邁出腳步,就看到橋的另一頭出現一個人,是一個滿臉髒兮兮、頭發亂蓬蓬、衣衫襤褸的男子,像一個乞丐。

阮清微心下一驚,剛緩過神時,男子已縱身躍起的落在了橋中央,手中的竹杖‘篤、篤、篤’的拄地。她迎上他的眼楮,那是雙無比冷酷殘忍的眼楮,有一股要對她施暴的狠厲,頓時,她周身被窒悶的殺氣包圍。

見男子向她一步一步的逼近,阮清微暗暗捏了捏手中的簪子,漆黑的眸子里閃過一抹驚恐不安,只是瞬間,她展顏一笑,語聲平常的道︰「此處景色頗為怡人,閣下可還喜歡?」且不管這個男子有何意圖,她要處于主動,不能慌,要穩住局勢。

男子似乎怔了怔。

阮清微迅速的打量著那男子,他這模樣就是乞丐無疑,還是一個身手了得的乞丐。

「有一處景色最為怡人,閣下想不想去看看?」她調皮的笑著,有著少女特有的天真純情。

男子冷視著她,一句廢話也不願多說的舉起了竹杖。

感覺到竹杖要朝她打來,阮清微趕緊喚道︰「閣下。」

竹杖停在了半空。

「多謝閣下且慢下手,」阮清微站在原地紋絲不動的,目光虔誠的盯著他,「我想請教幾個問題,閣下確定要找的人是我?我是否有得罪過閣下之處?閣下是要我的性命還是會留我一命?閣下是受雇他人還是為自己出氣?我可否用錢財名利與閣下商量,使閣下能高抬貴手不傷我分毫?」

男子又是一怔,只知她刁蠻,不知她竟如此沉穩的全無懼色。再瞧她俊俏可喜的臉上,說不盡的清麗嬌柔,他難免有些不忍下手,轉念一想,便露出猙怖的笑,寒聲道︰「受雇杖打你五十棍,命大你就能活。」

阮清微震驚的睜大了眼楮,不可思議的看著他,看到他絕不改變的態度時,自知無法月兌身,若她大喊一聲或是腳步一挪的惹急了他,他的竹杖應會毫不留情的擊下,局勢將不再受她控制。

于是,她長長的嘆了口氣,誠懇的道︰「既然閣下是受人之托,我也不便讓閣下為難,我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閣下成全。」

(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重生之閨秀再上最新章節 | 重生之閨秀再上全文閱讀 | 重生之閨秀再上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