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相醫 第兩百三十六章 謀殺

作者 ︰ 照燒茄子

楊子熙被抓進柳州大牢,直接被丟入了間陰冷潮濕的單間,巴掌大的單間,連轉身的空間幾乎都沒有,楊子熙抱著膝蓋縮在牆角,環顧四周,相比起涼州大獄,這里的條件簡直差透了!

幽暗的走道里,穿出各種各樣詭異的聲音,有申吟、有咒罵,有中氣十足的,也有垂死掙扎的,一聲聲不絕于耳,楊子熙只覺得自己仿佛墜入了地獄,周圍都是一群小鬼,纏的她不得月兌身。

她不覺有些害怕了,越發縮緊了身體。

「吃飯了!」隨著一聲吆喝,走道遠處亮起了昏暗的光。獄卒們拖沓著腳步,敲擊著每個牢房的鐵柵欄,喂牲口似得將食物塞進去,走到楊子熙這間時,從柵欄縫隙里扔進來的是一個豁了口的破瓷碗,里面半黑不黃的東西黏黏糊糊的,看起來像是豆飯,可那味道估計連豬都不能忍受,楊子熙連抱怨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她用腳將食盆踢遠了些,確保自己不被這味道燻暈過去。

雖然肚子有些餓,但這飯菜她卻是不打算吃的,變質的食物極有可能引發腸胃疾病甚至食物中毒,楊子熙可不想遭那罪。事實上饑餓還不是最難忍受的,牢房里陰濕的潮氣令她不由自主的打著哆嗦,她縮起脖子,將雙手攏進袖子里,努力保存身上不多的余溫。

早春二月,冬雪尚未融盡的時節,牢房的泥巴地面甚至都泛著潮,牆壁上青苔生長茂盛。幸虧來時她穿著的羽絨襖沒有被獄卒們收沒了去,否則只怕不用等到明日開審。她就會被凍死在牢房里了。

對于問案,其實她並不太擔心。她完全可以用祖傳秘方需要保密的借口,拒絕解釋育苗的成分。至于藥品本身有沒有毒非常好驗證,只要她當堂自己給自己注射一劑藥劑,便足以說明問題了。

只要熬過這一晚!她明天一定能在公堂上洗白自己!

混混僵僵的不知道過了多久,楊子熙再度睜開眼楮時,牢房周圍的獄友們似乎都已經陷入了睡夢中,除了此起彼伏的鼾聲,听不到任何其他的聲響。

入夜了吧?楊子熙越發裹緊了身上的襖,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涼氣。

突然走道遠處又亮起了昏黃的光,隨之而來的是兩個人的腳步聲。

「我們真要這麼干?她畢竟還是個孩子。」說話的聲音很低。略帶沙啞,但在寂靜的牢房里卻依舊十分明顯。

「崔家使了銀子,可是大手筆!今兒即便我們不弄死她,明兒值守的老劉和張麻子難道就會放過她?反正對這小丫頭來說,橫豎都是一個死字,我們讓她上路走的舒服些也就是了,送上門的銀子不賺白不賺啊!」另一個聲音怪腔怪調的應道。

「也是……一千兩呢!我長這麼大就沒見過一千兩面值的銀票!」先前發話的人似乎也動了心,「你說崔家真就這麼急著給他們家二公子報仇嗎?甚至連問案的時間都等不了?下藥害人是死罪,若是定了罪不同樣是問斬?何必急著私下里弄死人呢?」

「你還真以為崔家是急啊?什麼頭七逞凶。亡魂安息?都是狗屁!崔家分明是怕輸麼!」怪強調回道,「關于這案子的情況我可都听說了,這姓楊的小丫頭很是了不得,淮州那邊都喊她楊小神醫呢。听聞醫術很不錯的,連淮州禹王府的禹王爺都在她的醫館瞧病,這樣的人你說她又怎麼會把毒藥當做治病的藥呢?而且她與崔家並無來往。完全沒理由藥死崔家的二公子啊。而那二公子說是死于仁和堂的針劑,可那南淮書院的學生有不少都用了。也沒誰生病出事,唯獨他一個死了。所以這官司啊,崔家可不一定能贏!」

「照這麼說……那小姑娘有可能是被冤枉的?」先頭的那人不禁語帶狐疑。

「誰知道呢!」怪強調道,「審案是知府老爺的事,與你我何干?要我說呢,大宅門里腌事兒少不了,指不定是崔家哪房給藥死的呢!家丑不可外揚,可不得賴在外人身上?」

「那……我們今兒這事……不是等于……」

「你傻了啊?我們又不是替天行道的,管他誰冤枉誰罪有應得呢!我們只是拿銀子辦事!就這麼簡單!」

「可是……」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楊子熙不覺屏住了呼吸,心髒砰砰砰的猛跳起來。

沒想到崔家竟然想提前弄死她,根本不打算上公堂審理案子!

她原以為自己有一搏之力,能公正公開的證明自己的清白,為仁和堂洗清污名,沒想到對手壓根不給她這機會!

是了!她忘記了這里並不是二十一世紀的司法機關,而是草芥人命的古代監獄!

也不知道那兩名獄卒是沒發現她醒著,又或者是壓根不在乎她是否醒了,肆無忌憚的談論著他們的計劃,也是!一個十一歲的小丫頭片子,他們可沒有放在眼里。

楊子熙听到腳步聲越來越近,隨著腳步聲還有那獄卒腰上晃動的鑰匙聲。

她飛快的從空間醫院里拿了一管針劑握在手中,隨後蜷縮起身體,用胳膊肘擋著半張臉,從縫隙里注視著牢房的大門。

只有一次機會!成敗直接關系到她的生死!

隨著鑰匙開門的聲音,楊子熙的神經繃到了極致!由于牢房空間很小,那兩人開了門也無法進來,只能先將楊子熙拖出去。就在其中一人伸出手拽她的時候,楊子熙驟然暴起,一針沖著那人的手臂扎了進去!

由于油燈提溜在後面那人手中,光線昏暗的情況下,被扎的獄卒甚至沒瞧清楊子熙手中的針管。他狠狠擰住楊子熙的胳膊,將她拖出牢房,咒罵道︰「用東西扎我?真行啊!你以為你這就能逃過我的魔掌了?死丫頭!我原本還想發發善心,讓你舒舒服服的上路,沒想到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可別怪我心狠了!」說罷左右開工,狠狠的扇了楊子熙兩個嘴巴。

楊子熙被打的嘴角出血,卻緊緊的咬住了牙關沒有吭聲,她默默地在心底算著時間,腦中飛轉。

後方的另一名獄卒沉聲道︰「黃牙!別嚷嚷!吵醒了旁的犯人我們可就留下痕跡了,趕緊的將人帶出去!」

「閉嘴!孫石頭!是這丫頭不上路子!我非得好好教訓教訓……」他的話音還未落,突然只覺得心髒猛烈的跳動起來,幾乎都要迸出胸腔了!

「我……我……怎麼喘不過氣了?」黃牙大張著嘴,雙眼發 ,恍惚中松開了楊子熙的手。

楊子熙順勢縮進了走道的陰影中去。

「怎麼了?」他的同伴孫石頭大驚,急忙將油燈湊上前去,只見綽號黃牙的獄卒額頭上密密的出了一層汗,喘著粗氣,雙眼一番便暈了過去!

孫石頭慌忙扔下油燈去扶人,卻連帶著被拖著倒跌在地。

他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雙靴子,玄色繡雲紋的靴子。

獄卒孫石頭條件反射的抬起頭,順著靴子往上尋找它的主人,不妨被人直接一腳踢在了腦袋上,暈了過去。

「看來我來得有些遲了,楊姑娘,你還真有些本事,自己都解決了?」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

楊子熙靜靜的凝視著來人,沒有開口,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在昏黃的油燈光下,只能瞧見英挺的臉部輪廓,根本看不清楚面容。但楊子熙很肯定自己沒有听到過他的聲音。

一個陌生人,是敵是友?此時此刻她也無從分辨了。

「不要緊張,鄙人可不是殺手,更與崔家沒有關系。」來人蹲,拍了拍第一個暈倒的獄卒的臉頰,又伸手模了模他的脈搏,隨後抬起頭沖楊子熙問道︰「你給他下了藥?看起來他的狀態不怎麼好啊!是給崔家二少爺的同一種藥嗎?發作的這般快?難道是毒藥?他會不會死?」

一連串的問題令楊子熙不覺皺起了眉頭,「是腎上腺素。」她沉聲說道,眼中的警惕仍舊未曾消散,剛經歷過謀殺,她此刻壓根不敢親信任何人,「一種激素,能促使人心跳加速、血壓升高,我給他的劑量不會致死,頂多讓他‘興奮’一段時間。」說道這里,她停了停,望了眼暈倒的另一個獄卒︰「甚至沒有你那腳踢得重,我敢說那人至少是被你踢成了腦震蕩,更甚者還會出現腦部積水。」

「有意思!」那男人笑了,「我從未听過你說的這藥,而我也並不覺得是自己孤陋寡聞。」

他轉過頭,與楊子熙照了個面,伸手抬起楊子熙的下巴,略帶**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看來,你將會是個令我十分意外的主顧。」

楊子熙皺了皺眉,抬手拍掉了那人的手。

「哦,對了,忘記介紹自己了。」那人微微一笑,整了整衣襟,一本正經的道︰「姓唐,人稱柳州鐵口唐夢吉,是被你的兩個徒弟委托來替你月兌罪的訟師。」(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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