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相醫 第兩百一十一章 變化

作者 ︰ 照燒茄子

楊子熙望著面前一溜排滾圓的椰子,十分無語。

這便是她救活了禹王爺的賞賜?

「這可是南州千里迢迢用御馬送往京都的貢品!」來送賞賜的周管事道,「上京皇帝陛下特意賜給我們王爺的。」

南州的椰子從樹上摘下來,運送到上京,再從上京運來淮州,一來一回怎麼也得好幾個月吧?放了幾個月的椰子還能吃?就不怕皇帝陛下拉肚子虛月兌嗎?

楊子熙壓低嗓門對韓燁道︰「上京的皇帝不是希望禹王爺早點掛掉嗎?怎麼還送他貢品?」

「面子上的情分總得維持。」韓燁同樣也壓低嗓門道。

「哦!面子上的情分啊!」楊子熙點頭道,「王爺對我們仁和堂恐怕也只有面子情吧。我倒是寧可他賞賜些金子,或者直接給我批塊地。」

兩人交談的聲音雖刻意壓降了,卻仍舊逃不過周管事的耳朵,或者說楊子熙根本沒想要回避。周管事瞬間臉綠的如同雞屎,他想破口大罵,或者訓斥幾句,可話到嘴邊卻又忍住了,來的時候老夫人就特意交代過!在仁和堂可不能拿大,到底王爺如今還在他們醫館住著。

匆匆的寒暄了幾句,將老夫人帶的話交代完,周管事憋著火怒氣沖沖的去了。

楊子熙瞥了眼韓燁,道︰「你說他回去會不會將我們的話傳給老夫人知道?」

「定然是會的。」韓燁笑眯眯的道,「說不得還會添油加醋。」

「那就好。」楊子熙也笑了,「其實我這人很實在。就給錢給地就好,弄些個虛頭巴腦的貢品啥的。一點意思都沒有。」

眾徒弟都笑了起來。

不過說真的,當下的仁和堂什麼都不缺。只缺錢和地。

醫館開業以來,病房一直是處于緊缺狀態。如今四間病房有三間被佔用著,無論是傻子孫耀乙,還是高位癱瘓的秦仲,都沒有可能短期內出院,更別說躺在醫館里走不掉的禹王爺了。只剩下一間病房便有些捉襟見肘起來。前幾天南淮書院的幾名肺炎病患,都沒地方住院觀察,韓燁和王曉石不得不天天上門,去書院給他們做檢查。

所以楊子熙萌生了擴建的念頭。醫館原本的宅院格局已經不夠用了,擴建幾間病房的同時,也好增添消毒室、婦嬰保健室和傳染病隔離區,以備將來所需。

蓋房子所需的費用自然不少,醫館附近的東邊的地如今已經開墾成了大棚種植區了,自然不好再拆了重新蓋房子。而西面的地則是香坊村的祠堂。

楊子熙到底也是來了這世界快兩年了,自然之道祠堂在當地人心目中的分量。與香坊村協商購買祠堂土地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可醫館擴建卻勢在必行,這便成了很是為難的事情。

唯一不產生矛盾。卻又能解決問題的,便是替香坊村的村民尋一塊風水更好,條件更優越的地方,最好還是淮州城禹王爺欽賜的!與龍子龍孫沾上點邊兒。才能說服香坊村的人同意搬遷。

她本想著向禹王朱琛運坦言自己的要求,畢竟對于淮州城的主宰,禹王爺來說。這不過是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可韓燁卻讓她按兵不動,不要著急。

他指出。上趕著求人,不如讓對方來‘賄賂’你。同樣是獲得好處,實施起來卻大有不同的。

然而堂堂禹王爺有必要‘賄賂’自己嗎?楊子熙對此心存疑惑。韓燁給她的答案卻是︰有必要!因為此時此刻,唯有依靠仁和堂的保護,禹王朱琛運才能避免遭到上京皇帝陛下的兩條走狗的迫害。

皇帝陛下的兩條走狗近期的日子過的很是不妙,他們倆被仁和堂以‘防治急性傳染病’的借口給拒之門外了,連日來只能龜縮在淮州城客棧內。

「老姚!我說你什麼好呢?」馮太監把一封書信重重的摔在桌上,怒氣沖沖的道,「前兒你告訴我,你已經得手了,我便信了你,即刻休書遣人往上京報訊!結果呢?禹王爺沒事!一點兒事都沒有?!你說你吧,竟敗在個黃毛丫頭手中,真是丟盡了御醫院的臉面!我不得不趕緊派人快馬去追!生生的跑死了五匹馬,才將這封書信給追了回來!若不然你豈不是害我犯下欺君大罪?」

對面杵著的姚御醫垂著頭,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他忍不住強辯道︰「馮公公,我用的是什麼藥,你又不是不知道!這藥效最靈驗不過,又神不知鬼不覺!我怎麼知道那姓楊的丫頭竟然就有解藥呢?當年你不也是……」

馮太監猛的一拍桌子,打斷了他的話︰「閉嘴!當年的事還提它作甚?早該忘掉了,若不是念著你是給皇上瞧病的老人,就沖你這記性……便能斷送了性命!」

姚御醫眼神微動,閉上了嘴巴。他知道自己是沖動了。

他瞥了眼比自己小十多歲的馮太監,心中忍不住怨憤起來。當年他已經是御醫院總代的時候,馮太監還不過是惠妃跟前管灑掃的小太監。可就是這小太監從他手中拿去了那藥,送交到當年的惠妃、當今的太後手中,才得了太後親眼,騰雲駕霧般的被提拔了起來。

宮里死了一個又一個人,除了他、馮太監和主事的太後,只怕沒人知道里面的緣故,就連他自己都很驚訝,自己怎麼沒被滅口,而是生生的活到了現在的。

或許是因為這藥太過厲害,連太後都生怕斷了他這根兒,萬一哪天被反噬沒人救治吧?其實他們都錯了,他也只是無意中配出了這藥,卻根本沒有解藥的方子的。

可偏偏這名不經傳的香坊村里,突然冒出來的臭丫頭,竟然就解了他的藥!這簡直令人無法理解!

「此行為什麼皇上指派你我來,你應該再清楚不過的。」馮太監見他臉色不愉,忙又降低了嗓音安撫道,「皇上交代的事,我們做臣子的就該拼死去辦!而且不能拖!這都過去一個多月了,我們反倒連仁和堂的大門都邁不進去?接下來難道就灰溜溜的回上京更陛下謝罪嗎?你說吧,怎麼辦?」

姚御醫悶不做聲,記得馮太監來回在屋子里兜圈。

「你若真拿不出好主意,我們便只有打著皇上的旗號,將禹王爺先給控制在手中再說!」馮太監急急的道,「我還就不信了!一個小小的仁和堂能阻擋的了你我?」

「不成!不要沖動!」姚御醫忙道,「陛下給了你我手諭了嗎?沒有!雖然我們都明白皇上的意思,可皇上自始至終都沒有明說!左大人也沒有給我們明示!我們若是自作主張替主子們辦了……回去未必會得到褒獎提拔,說不得也是死路一條!」

話說到這個份上,便已是攤牌攤的不能再清楚了。

馮太監臉色一變,冷冷的笑道︰「怪道說姚大人此番不怎麼盡心呢!原來是怕被人卸磨殺驢啊!」

姚御醫苦笑道︰「馮公公難道你就認為自己一定能逃月兌生天嗎?我告訴你,我們倆同樣是被拋出來的棄子!我死你一樣不會留!」

馮太監被他的話堵得臉色一白,心中不免也有些害怕起來。

他沉默了片刻,搖頭笑道︰「太後跟前可缺不得我,萬萬不會如此。」

「誰又知道呢?」姚御醫故意挑撥道,「當年太後留著你,是因為她的敵人尚未死絕,她還需要一只辦髒事的手代勞。可現在她已然是太後了,還缺什麼?用過的髒布誰還願意留著?況且王爺若是在你我手中出了事,我作為大夫,固然是被送菜市口的命,你監督不力,難道就能免于問責?馮公公,你到如今還想不明白嗎?我倆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要死一起死,誰也活不了。」

馮太監被他一席話說的汗流浹背,一顆心甚至都快跳到嗓子眼里了。

「當前唯有一條路可以死中求活,便是將此事推月兌干淨。」姚御醫接著道,「禹王爺若是死在了仁和堂,自然與你我無關,你我頂多是個失察之錯,到時候皇上欣喜之下,說不得便不了了之了,這才是我質疑要借仁和堂下手的緣故!」

馮太監把砸吧砸嘴,好半天都沒找到自己的聲音,過了片刻他才回過神來,態度也恭敬了許多︰「姚大人,那照你的意思,我們如今進步了仁和堂,還怎麼能借他們下手呢?已經一個月了,加上往返上京的時間,就是近三個月!上京的那位可沒有耐心等待。」

姚御醫捋了捋胡須,嘆息般的道︰「上回失敗了之後我就想過了。仁和堂的楊小姑娘只怕是對我們已經起了疑心。先是換衣服,再就是干脆給我們吃閉門羹,所以我們要向再動手只怕是極難的。」

「是這道理啊!」馮太監又急又氣的道。

「可仁和堂畢竟是醫館,不是封閉的王府,我們雖然不能出入仁和堂了,但旁的人卻可以。」

「誰?」馮公公忙追問道。

「病人!」姚御醫斬釘截鐵的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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