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住那只冰山帝 冷心絕情

作者 ︰ 紫青悠

他的雙眸像是落在她身上,卻又像是落在虛無的一點,那深邃如寒潭的眼神總是讓人捉模不透。♀

「你喝醉了,回你的房間好好休息吧。」

他不過冷漠丟下這句話便轉身離去,此刻宣野只覺心髒像被熱鍋煎著炸著,身上那種無力感像成百上千條蟲子咬著她的身體,再加之酒勁在身體中翻騰,她的理智被攪得七零八落。

眼看著他要離去,她索性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哭道︰「君無疆,你憑什麼這麼對我?我有什麼不好,你為什麼始終不肯娶我?!」

她一邊哭叫,一邊用雙腿在地上踢打著,將青石板上聚集的雨水濺得到處都是,像極了一個跟大人撒嬌耍賴的孩子。

丘山沉痛得將臉轉到一邊去,祁公這樣子簡直不忍直視,太丟臉了啊。

君無疆面無表情的看著她,他也不急著抽開被她抱著的大腿,也不使用暴力一腳將她踹開,他只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眸子鄙夷的望著抱著他大腿的人。

「就你這樣子,永遠也成不了我信國王後。」

寒冷鋒利如利劍出鞘般的語氣從頭頂刺下來,宣野渾身一激靈,她抬頭看去,卻見君無疆始終面無表情,可他的嘴角分明帶著幾許譏嘲。

宣野如醍醐灌頂般悻悻的松開了手,君無疆也不再多看她一眼,轉身離去了。

宣野就那樣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日陽殿外那冰冷的青石板隔著衣料傳來一種刺骨的冷意。

宣野連打了幾個寒顫。

真冷啊……

也不知躺了多久,她突然感覺身旁有腳步聲傳來,來人在她身邊停下,原本打在她頭上的雨頓時沒有蹤跡,大概是來人將傘撐在她的頭頂。♀

來人什麼話也沒說,他溫柔將她扶起來,拿出手絹幫她將臉上的雨水擦干淨。

他臉上有著最溫和笑容,那細長的眉眼在殿外風燈的照耀下渡上了一層迷離的光暈,那精巧的小嘴笑起來推動著嘴角的法令紋,他看上去迷人得不像話。

他半摟著她走到正殿和側殿相連的一條走廊上,略帶責備的聲音響起,「你看你淋得渾身濕透了,還不快回去洗個熱水澡?」

宣野嘴角勾著嘲弄笑意,「姬景陽,你不必再演戲了。」

姬景陽臉上的笑意帶著些許裂痕,「宣野,你就假裝我不是對你演戲的好不好?」

那透著無可奈何的語氣卻沒能讓宣野對他有半分憐憫,她將他推開一些,「你可知道我母親在我生活的這些年里一直無比厭恨于我,而她厭恨我的結果便是讓我也厭恨上了她,對于我厭恨的人用剩了的東西,你覺得我會好臉相待麼?更何況我還知道我你對我別有用心。」

姬景陽臉上的表情這下完全冷淡了下來,那迷人的狹長雙眸微微眯起,從眸中迸射出幾許冷意。

「在你眼中,我只是東西?」語氣中有著不可抑止的顫抖。

宣野嘲弄一笑︰「你不僅是我母親用剩了的東西讓我厭惡,我還知道你跟宣歌勾結在一起。」說完,宣野俯身在他身上聞了聞,「你身上還殘留著宣歌身上的味道,你靠近我的時候我就聞到了。」

姬景陽臉色慘白一片,他呆呆的凝望著她的臉,在她那鄙視厭惡的目光中,他也感覺自己仿佛被丟在了一個泥潭中,他在那泥潭中滾來滾去,身上沾滿了骯髒的泥土,全身污穢不堪。

宣野還在繼續,「你可有听說過中原有個詞語叫做‘父子聚麀’是說禽獸父子共用一只母獸的行徑,中原人用于罵那些不知禮義廉恥的無禮之徒,而你,宣歌,我母親,你們三人何曾不是如這些禽獸一般做這些腌污穢的事情,姬景陽,我不是宣歌,並不是你三言兩句就可以哄騙的,即便我跟君無疆之間的婚禮作廢我也不會退而求其次選你的,所以,你還是省點力氣,將你這些伎倆用在別人身上吧。」

也不再多看他一眼,也不再多說什麼,宣野拖著被水淋得有些沉重的身體一步步向側殿走去。

其實她並不是有意要對他說出這般刻毒的話,只是她現在心情亂成一團,迫切的需要發泄口,這樣 里啪啦對著姬景陽說了一大通,其實她心中是略帶歉意的。

姬景陽並沒有留住她,也沒有追上去,他呆呆的佇立在那里,雙眼靜靜盯著腳下的青石板,他身上那如雪白衣在漆黑的夜色中格外顯眼,看上去就如一只無處可去的鬼魂野鬼。

他嘴角慢慢勾出一抹弧度,他好似淒清的笑了笑,隨即,語氣中透著與臉上神色截然不同的冷意,「出來!」

話音剛落,卻見走廊附近那濃稠的黑暗中走出一個高大挺拔的人影,側殿門楣上那一盞八角宮燈不甚明亮,依稀可見男子穿著一件墨綠色斜襟長袍,臉上戴著半截獸頭面具,只露出一雙揉了碎玉似的雙眸和一張刀削般的薄唇。

姬景陽臉上已然沒有剛剛受傷的神色,原本低沉可憐的雙眸中染上幾許冰寒的嘲諷,「她這般侮辱于我,大概正如了你的意吧?」

面具男子語氣低沉,「我不是早告訴你了麼,她本不如表面上看著那麼愚笨,你這般作為,實在白費精力,所以,對她放手吧,大周諸侯那麼多,為什麼非得將目標對準她?」

姬景陽冷哼一聲,「大周諸侯那麼多,可偏偏只有她是女人,而女人……」他嘴角揚起一抹邪魅弧度,擲地有聲,「最是好騙!」

面具男子放在身體兩側的雙手暗自收緊,語氣中難掩憤怒,「你本就知道的,我不想她卷入大周的爭斗之中。」

姬景陽冷眸在他身上掃了掃,「自從她那般不安分的想要跟信王聯姻開始就已經將自己卷入爭斗中了,既然她要卷入,我便樂的成全。如今她拒了我又如何,我從小到大最不怕的就是輸,而宣野,總有一天我會將她牢牢捏在掌心之中。」

面具男子正要開口,姬景陽無情打斷,「你不要忘了,她當初勾結南疆人叛亂的證據還在我手上,即便先公已死,可這些消息一旦流出,她便是弒母叛國的賊人,她這般辛苦建立起來的功勛便要毀于一旦,你當初既然選擇了退居幕後,就不該事事都要與我抗衡!」

大袖一甩,姬景陽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潮濕陰暗的走廊之上。

面具男子低垂著頭,雙目中染上了幾許頹敗的光。

**

月瑤宮被一把火燒了之後君無疆便將月瑤宮旁邊一處空曠的宮殿改為月瑤宮,新的月瑤宮雖然不如原來的明麗卻勝在雅致。

月瑤夫人早早就睡了過去,她睡眠向來淺,所以當感覺黑暗中有一雙沉冷幽靜的眸子落在她身上時她第一時間驚醒過來。

「莫怕,是我……」

來人略帶溫柔的聲音是白露熟悉的,她明眸微顫,難掩語氣中的激動,「主子?」

從窗外透進的月光隱約照出來人的輪廓,只見他穿著一件明亮白袍,在黑暗中異常顯眼,那一雙狹長迷人的雙眸在黑暗中看得不甚清楚,可白露卻能準確的捕捉到那眸光中漾出的萬種柔情。

就是這一雙眼楮,讓她百轉千回,無法自拔。

姬景陽坐在床邊,即便光線不佳他依然準確的捏住了白露的下巴,他手上的力氣可一點都說不上溫柔。

「你好似越發不听我的話了?是不是這幾天沒有毒發,就助長了你的膽子?」

白露吃痛,一雙好看的柳葉眉微皺,「白露誓死效忠主子,還望主子明察。」

姬景陽嘴角彎出一抹如萬里春風般柔和的笑意,「哦?是麼?既然如此為何不听我的話擅自動手?今夜之事是你一手安排的?」

白露知道這事遲早瞞不過他的,遂咬了咬牙道︰「白露之所以這麼做,實在想考驗信王對我是真心還是假意,白露未能及時告訴主子,還望主子恕罪。」

「考驗信王」姬景陽嗤笑,「恐怕你的目的不是單純考驗信王那麼簡單吧?你想借信王的手殺掉祁公對麼?」

白露閉了閉眼掩蓋眼中的異樣,「白露絕無此意,還望主子明察!」

姬景陽松開手,轉而在白露那細女敕的脖頸上比劃了幾下,帶著漫不經心卻又刻毒的語氣道︰「我早已告訴過你的,祁公留給我一人對付就好,你為何還要將火一次次引到她身上?!」語氣倏然轉冷,「你知道的,我向來反感不听話的人,你說我是讓你毒發而死還是直接這樣……?」

話音剛落,卻見他五指猛然收緊,那臉上依然掛著笑意,可手上的力氣卻是絲毫不放松。

白露一張白皙細膩的小臉漲得通紅卻是吱也不敢吱一聲,只如刀俎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這個男人面上看著溫潤如玉實則內里冷酷無情,她不相信他會殺掉她,她對他還有用,可她知道今天必然要受點懲罰,是以她眼中並未透露出一絲不甘和畏懼。

正如她所想,姬景陽並未真正殺掉她,在捏死她之前他及時松手,閑適的從她床邊站起,掏出白色絹帕漫不經心的擦著手。

「這是最後一次!」

冷冷丟下這句話,姬景陽那白亮騷包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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