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謀之爺本紅妝 50、曇花

作者 ︰ 風上弦歌

琉華眸光一暗,淡淡的偏過頭去,顯然不願多談。

七煞卻沒他這般能沉住氣,從鼻腔里不屑的冷哼一聲,諷刺道,「公子自幼中了蠱毒,這麼多年來全靠主子親自醫治,方才挺了過來,活到了現在!如今主子突然失蹤,三年沒有消息,公子焉能不毒發……」

本以為公玉琉華是七煞的主子,沒想到七煞的主子竟是另有其人,看來這炎王府里的每一個人都大有來頭!

「公玉九重現在人哪里,你可有什麼消息?」在七煞無比憤怒的聲音中,楚燃听到自己無比冷靜的聲音,充滿了不容抗拒的威嚴。

七煞微微一愣,眸中怒火更熾,冷笑道,「事到如今,夜楚燃,你還要再裝嗎?明明是你將人囚禁,現在反倒問我去了哪里!真是可笑!我七煞活了這麼久,還沒見過你如此卑鄙無恥的人!」

七煞的咆哮的罵聲對于楚燃來說,如蚊蟲叮咬一般不痛也不癢;但公玉琉華陌生冰冷的眼神,卻讓她如墜深淵,心明明早已麻木,卻還清晰的抽痛,為了一個不信任她的人。

「你放心,爺會將公玉九重帶來。」淡淡的撇下一句,楚燃冷冷的轉過身,唇角揚起自嘲的弧度,為自己的莫名其妙的感情。為毫無價值的自作多情。

看著楚燃離去的背影,公玉琉華眉頭輕輕皺起,明知道她誤會了,卻不知道如何解釋,或者,有解釋的必要嗎?

他,是紫聖國的二皇子;她,是赤焰國的炎王爺;紫聖國與赤焰國針鋒相對,他若愛上她,又會有什麼好結果呢?

思及此,公玉琉華的眉頭又擰緊了幾分,瓷白如玉的臉上第一流露許疲憊的神色,淡淡的揮了揮手,命令道,「七煞,你先退下吧,讓本王好好靜一靜……」

「是——」七煞默默退了出去,順手將門帶上。

透過前方的窗戶,還可以看到楚燃匆忙的背影,還有在長風中翻滾的赤色衣袍,如同一抹熊熊燃燒的烈焰,險些灼燒了琉華的眼楮。

公玉琉華忙移開了視線,起身向床邊走去,卻見腳下是一朵潔白的曇花,跌落在殷紅的血泊中,淒艷而哀絕。

琉華微微一怔,彎腰將曇花撿起,指尖晶瑩如雪的花瓣,沾染了絲絲殷紅的血,平添了幾抹淒艷之色,讓他忽地一陣心神恍惚,閉上眼楮,都是她驚鴻掠過的清影。

曇花一現可傾城,美人一顧可傾國;

曇花一現為君開,誤墜紅塵花酒間;

曇花一現終何意,寒月清光花墜淚;

曇花一現心若何,縴指撥箏愁輕彈。

琉華心頭一顫,猛地轉過身,抬腳往楚燃走去,漂亮的黑眸閃爍著堅定的神色,步伐是連他都沒有察覺的匆忙。

曇花,曇花,愛若曇花,愛情還沒來得及開始,就要無可挽回的結束嗎?

阿燃,你……還在怪我嗎?

冷月懸,西窗冷,風瑟瑟,人不眠。

楚燃在床上翻來覆去,無論是睜眼閉眼,都會想起某個不識好歹的白眼狼,他的笑,他的冷,如影隨行,揮之不去。

篤篤篤!

這時,門外突然響起的敲門聲,無疑成了觸動楚燃的暴怒的導火線,只听楚燃大吼了一聲,整個焰月殿都為之一震。

「給爺滾!否則爺剁了你!」

楚燃粗魯尖銳的聲音,讓琉華輕輕皺起了眉頭,那雙修長如玉的手仍停在門框,只是頓了頓,便又繼續敲擊著。

楚燃皺眉,選擇無視。

半盞茶過後,門外的人仍不知死活的敲著,忍無可忍的楚燃刷的翻下床,怒氣沖沖的走到門口,生氣的甩開門,抬頭一看,便撞入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中,一時間,啞口無言,仿佛天地褪變成無聲的畫面,只剩下他俊逸絕倫的玉顏。

他,怎麼來了?

楚燃眼中寫滿了驚訝和不可置信,但在漆黑深沉的夜幕下,唯見她華麗卻冰冷的金色面具,一如她孤高絕傲的挺拔身姿,在月光下拉下細長的影子,冰冷如霜,傲然**。

「你來干什麼?」楚燃扯動唇角,不冷不熱的問道。

不知是她冰冷的語氣,還是夜里吹拂的寒風,讓琉華好看的眉頭輕輕皺起,毫無血色的薄唇輕抿著,一雙黑寶石的眸子在黑夜中熠熠發光,盈滿了復雜難懂的情愫。

但很快,他便恢復了的冷若冰霜的貫態,抬起手中染血的白色曇花,淡淡道,「送花。」

聞言,楚燃心底一陣沒由來的失落,伸手便將門緩緩關上,同時不屑的冷哼道,「破花而已,不要也罷,公子若當真這麼閑,還請順路幫本王扔了吧……」

楚燃恭敬又疏離的態度,讓琉華心中蔓起一陣酸澀,忙抬手擋住快要合上的門,用那雙古潭般沉靜幽深的眸子定定看著她,挑眉道,「你在生氣?」

被他這種不咸不淡的語氣,弄得一陣莫名的煩躁,楚燃再也壓抑不住心頭的怒火,惡狠狠道,「爺生什麼氣?氣你不相信爺,還是氣你弄髒了爺的花,你很重要嗎?花很稀罕嗎?爺有什麼好氣的?爺現在累了,你給爺滾!」

口口聲聲說不生氣,楚燃的動作語氣,外加神態表情,卻無一不泄露她在生氣,因他而暴跳如雷!

本以為公玉琉華這廝會有點歉意,或者多多少少會有點愧疚,卻沒想到他竟然無聲的笑了,月光下淡淡的笑容如綻放的蓮花,隱隱約約之中她似乎又聞到那股清香,但……爺現在很生氣,很想揍人!管你是誰!長得有多麼人神共憤!

楚燃揮起了拳頭,狠狠的揍了過來,熟料,他不閃也不躲,竟還慢慢俯來,幾縷青絲落在她的臉頰,癢癢的有些撩人,在她恍神之際,忽見他眼底燃起絲絲笑意,將染血的蓮花別在她的耳畔,低聲喃喃道,「真美……」

美……?

是花?還是……她?

今日,有兩人為她插花,她的心境卻迥然不同,對墨非離的,只有驚詫和不解,對他,卻多了一絲開心……

她,這是怎麼了?

楚燃眼露一絲迷茫,暗恨這種莫名情愫左右自己的決定,氣惱的轉過身去,淡淡道,「夜深了,本王要歇下了,你離開吧……」

月光斜斜照射而來,將她的影子分外拉長,帶著些許的孤寂和薄涼,這些年,她征戰沙場出生入死,那樣的慘烈,又豈是他能想象的?

琉華一時有些心疼,上前一步,將外袍披在她的肩頭,低聲道,「我自幼得了黑蓮絕情蠱。此毒乃是天下至毒,萬毒之毒,可謂毒中之王,所以夜楚郁的毒,對早已渾身是毒的我,並無多大作用,他的解藥,不過是為了牽制你,你不必為了我听命于他……」

他言外之意,無非是說,除了黑蓮絕情蠱,天底下所有的毒,都對他無效。那麼,他剛才的遲疑,並非是不信任她,可能是揣測夜楚郁的目的,又或者是……說到底,是她誤會他了。

楚燃心中有愧,卻不肯輕易松口,更做不到當面道歉,便強裝無謂的看向他,沒好氣道,「大半夜跑來找爺,敲門敲個不停,就是為了告訴爺這些?你中沒中毒,與爺何干?你是死是活,又與爺何干?若是你以後失眠發瘋,還請你去找你忠心不二的奴才!爺狠忙,沒空和你瞎聊!」

看著她氣得泛紅的臉,琉華眼底升起一絲笑意,自嘲道,「我知道了王爺的秘密,為了防止王爺殺人滅口,就只能出賣自己的秘密了,或者……」

琉華突然頓了頓,聲音又沉了幾分,幾乎微不可聞,「或者……我該說……信任你?」

信任,從別人的口中說出,是多麼的簡單;但對于他,又是多麼的苦難?

楚燃的心無端動了一下,嘴角強扯出的笑容剎那間消失,不動不動的看著他,只剩下無言的沉默,是內心最真實的對白。

「為什麼?」許久,在安靜的夜里,她听到自己微不可聞的聲音,在最深處,藏著一絲期待與開心。

琉華微微一愣,側過身子,將半張臉轉到黑暗里,深邃的黑眸投向沉寂的夜色里,似在尋求一種答案,半響,才緩緩道,「信任的代價往往是欺騙、死亡、傷害。如果有一天我騙了你,你會恨我嗎?這樣的話,你還選擇相信我嗎?」

他毫無生氣的表情,似看透了一切,低沉的語氣,透著閱盡人世的滄桑。

和這樣的人相處,很累,和這樣的人說話,很累。

楚燃懶懶打了一個哈欠,漫不經心的看了他一眼,直接伸手關上了門,十分傲慢的冷哼一聲,不屑道,「哼!一個困在赤焰國的質子,一個淪為炎王府的男寵,你的信任又值多少錢?公玉琉華,你的廉價又卑微的信任,爺不稀罕!」

關上的門,似一堵厚重的牆,讓原本就天涯海角的人,更加遠隔萬水千山……

而爬在門上的楚燃,卻試圖听到一絲聲音,關于他的,哪怕一分一毫。

但隨之而來的,卻是一陣漫長的沉默,沉默過後,是細碎的腳步聲,逐漸變小,甚至微不可聞。

楚燃的心無端緊了一下,指甲扣進了木頭里,卻仍沒有推開門,只是吼了一句,「爺會找到公玉九重,治好你的破病,在此之前,你若敢死了,就休怪爺挖墳鞭尸了!」

夜里低沉的吼聲,似破曉的第一道曙光,雖然凶凶的,听起來,卻無比溫暖。

公玉琉華腳步一頓,扭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輕嘆一聲,又折了回去,將袖中帶血的蓮花放在了手心,對著門縫輕語道,「王爺在門上爬了這麼久,不累嗎?」

「公、玉、琉、華!」似是被人戳中了心事,惱羞成怒的楚燃,爬在門上腰酸背痛的楚燃,「砰」的一下拉開了門,就看到了笑眼盈盈的公玉琉華,方才知道自己——上、當、受、騙、了!

還來不及教訓眼前的臭狐狸,卻見他變戲法般掏出一支水晶蓮花簪子,笑道,「妙華三千,般若蓮華。心不妄動,明月清風。心若妄動,是緣是劫?」

突來的禪語,是內心的無聲對白,楚燃動了動唇,正要說些什麼,卻發現他早已轉身離去,簪子不知何時已經插在她的發間,在月光下折射出晶瑩如玉的光芒。

冷月高懸,驚鴻照影,在清風的吹拂下,他淡淡的笑,駐留在她的心底,難以泯滅,難以忘懷。

不過滿眼空花,浮華如煙,只怕是,一場虛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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