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尹鵬嘶的倒吸了口涼氣，搖了搖頭，似乎很遺憾。
程飛揚低聲問道︰「你認識的？」
「人力資源2班的，何星宇，以前公共大課的時候一起坐過，人挺好的，挺耿直的。」
尹鵬說的和她得到的資料很吻合，她向旁邊的老師問︰「知道怎麼回事嗎？」
那老師說︰「我們剛才在辦公室里忽然听說這邊出了人命，說是有個學生發現的尸體，然後打電話報警，最後通知了學校，校長現在正去警察局的路上，配合調查，其他的，還沒听說。」
眼見救護車開走，警察們封鎖好現場後也一一撤退，程飛揚開始往回走，心想著這會是混淆視听的一環嗎？
為什麼她剛剛得到線索要找這個人，這個人忽然就死了。
難道這是在告訴她，她的任務已經沒有意義，應該撤退了？
「miss，你在想什麼？」尹鵬在她身邊看她想的入神便好奇地問。
程飛揚看他一眼，說︰「你自己回去吧，我出去一趟。」
「去哪兒？」尹鵬興奮地問。
程飛揚一瞪眼，尹鵬收了聲，不再說話。
她開著車，直接進了滿漢食府，原本是想把邱立軍約出來問個明白，可是想來想去，滿漢食府里的眼線要少一些，畢竟找邱立軍談話，邱立軍的眼線便不用防。
邱立軍似乎知道她要來似的，一點兒也不驚訝于她的出現。
她開門見山，進去直接質問道︰「你給我的線索是從哪兒來的？」
邱立軍不急不慢的打了個電話吩咐了一句，大意是他這會兒不會去大廳，凡是找他的人都給回絕，意思是他們得密談了。
「你給我說過胎記的事，我就派人去調查了，效果還不錯，不少胎記的照片我手上都有，然後挑了個最為可疑的給你，附上了資料，就是這樣而已。」
程飛揚看他說話的方式就知道他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好像他知道最後會發展成這樣，她被華麗麗的耍了，便問︰「意義在哪兒？你是擺明了要誤導我，卻不怕被我知道。」
邱立軍看著她發愣，一下笑了出來，「小君，我真的只是想幫你，如果不是他，我還有另外的資料，一一給你，你再去查，好嗎？」
程飛揚眯眯眼，說道︰「哥，還是坦白點吧，我不想你這個哥哥的形象，在我心中毀滅，你是知道我要找的胎記是什麼形狀的，對嗎？」
邱立軍嘴角動了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是在試探我，拿人命來試探我，你知道我要找的人是誰，但是不知道我是否知道胎記的樣子，所以來試探我對嗎？」
邱立軍微微笑了笑，「小君，我試探你干什麼？這跟我有什麼關系嗎？我這麼做都是為你著想，不想你像個瞎眼蒼蠅隨處亂撞。」
「承認了吧，如果你還想我叫你哥的話。」
邱立軍有些無奈，起身走到程飛揚的面前，「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程飛揚看著他的眼楮，這是小青哥的眼楮，可是眼神已經不是以往那般清澈，她該相信他嗎？
「你真的不知道嗎？」
邱立軍舉起左手，「我對電燈發誓，真的不知道，如果你已經認定了我就是你嘴里說的口蜜月復劍的人，也不必要來這里質問我了對嗎？」
程飛揚看不清了，剛才的邱立軍的確是一副胸有成竹，運籌帷幄的樣子，而現在，又變得什麼都不知道，儼然迷茫的狀態，到底哪個是他？
他要隱瞞，剛才就不會露出那般奸計得逞的臉來對她，可是他不隱瞞的話，這會兒為什麼又是這麼真誠的臉？
她低下頭眨了眨眼，想讓自己的腦袋清醒一下。
她不想邱立軍跟任務有關，不管他是哪邊的人，對他們的關系都會是傷害，只要他真的干涉進來，她很難保證自己不把槍口拿起來對著他。
她只是想杜絕這種可能性。
「是不是我給你的資料出了問題，剛才，我以為資料是真的，能幫到你所以有點高興，現在看來……」
這麼說倒是還能說得通，先前邱立軍的表情嚴格來說，就是有點得意的樣子。
程飛揚搖搖頭，一坐在了椅子上，說︰「那個人死了。」
「死了？什麼時候的事？」邱立軍驚訝起來。
「昨天晚上吧，今天被人發現在學校的操場。」程飛揚再次看了眼邱立軍，嘆道︰「怎麼會這麼巧，我剛得到他的資料，還沒見到他的人，他就死了。」
邱立軍思考了片刻，說︰「會不會有人已經對我們的行為了如指掌，然後搶在了你的前面行事。」
「動機呢？」程飛揚反問。
邱立軍皺起了眉頭，「確實，動機說不過去，要說是你目標的人，他們不可能殺自己的人，只會去保護，是你們那邊的人的話，那就只有可能是你的仇人，想讓你完不成目標而受罰，在劍血里，有跟你針鋒相對的人嗎？」
「不可能，劍血里沒有人敢這麼做，一旦被組織發現，那就不是命的問題。」
「說不定就有這樣的亡命徒呢，你們那里邊的人，都沒有把自己的命看得最重要吧？」邱立軍露出懷疑的神色，似乎已經認定了是程飛揚的仇人干的。
程飛揚耷拉著眼皮思索著，喃喃道︰「還有一種可能。」
「是什麼？」邱立軍緊張的問。
程飛揚仔細觀察著邱立軍的表情，說︰「死的人不是我的目標，他只是被找來混淆我的視听，現在他被殺了，似乎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我應該結束追查，讓真正的目標，月兌離危險。」
邱立軍看出程飛揚臉上的端倪，問道︰「你在懷疑我嗎？」
程飛揚嘆一口氣，「我沒有懷疑，只是在推測。」
邱立軍站起身，黑著臉，轉身手一揮，桌上的茶杯應聲而倒，摔在地上打得粉碎。
程飛揚看著破碎的玻璃，知道邱立軍生氣了。
「如果你認為是我的話，我的命，任你處置。」
程飛揚站了起來，軟道︰「哥，我不是這個意思。」
邱立軍用心痛的眼神看著程飛揚，道︰「小君，我們這麼多年沒見，你無法完全信任我，我很明白，可是心卻會痛，我們兩個之間，竟然會有懷疑的一天，我對你的感情，難道你就看得這麼輕嗎？還是我一直都是一廂情願？」
「哥，我怎麼會不知道你對我的好？」
「可是你在懷疑我！」邱立軍一下大聲起來，瞪圓了眼，「你知道一個哥哥看著心愛的妹妹被那種殺人任務纏身的感覺嗎？我是希望你早些離開那狗日的組織，不要再做嗜血的事情，怎麼可能去混淆你的視听？對我有什麼好處？」
程飛揚愧疚的低下了頭，被說的無話反駁。
「不管你信不信，我要說的就是這樣，你不認我這個哥也好，你要殺了我也好，都悉听尊便，我不會對你還手的。」邱立軍快步走回自己的位子，氣憤地坐下去。
程飛揚悠悠的說︰「我也永遠不會對你動手的。」
邱立軍看著她，期待她之後的話。
「對不起，哥，是我太魯莽了，可能最近事情很多，很煩，我有點失去耐心，我知道你是想幫我，而且你也一直在幫我，我以後不會再隨便懷疑你了。」
邱立軍欣慰的抿了下嘴，「哥了解你的壓力，不會怪你，行了，不說了，咱們以後不談這個事了好嗎？哥也不再隨便插手你的事了，怎麼樣？」
「我沒有怪過你插手。」程飛揚終于露出了笑容，但幅度不大。
「晚上就在這兒吃吧，我叫人給你備一桌豐盛的。」
程飛揚搖頭道︰「不了，就如你所說，應該是有人在監視著我們，而且不會是我組織的人，我在你這里，不宜久留，哥，小心點，不要被我組織的人盯上，我不想你出事。」
程飛揚此話相當的真誠，邱立軍動容的點點頭，「放心，保護我自己的這點能力，還是有的，回去小心點，不要胡思亂想。」
程飛揚離開滿漢食府回去學校，腦袋越來越亂，邱立軍這邊，她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該不該相信他的話，情感上，她是該相信的，可是理智上，她又說服不了自己。
走在學校男生宿舍的道上，程飛揚忽然看見霍俊澤搬著一個紙箱子，甚是怪異，于是上去問道︰「霍俊澤，你干什麼？」
霍俊澤看到她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熟絡，答道︰「搬點東西回宿舍。」
「什麼東西？」程飛揚瞅了眼紙箱子，外面寫著一個大大的祭字，讓她很好奇。
「香蠟紙錢，你要看嗎？」霍俊澤手一揚，程飛揚立刻後退了一步，問道︰「你搬這個干什麼？你中邪了？」
霍俊澤無奈的嘴一撇，「老師，拿這個當然是祭奠死人用的，我在你心目中就這麼沒有人性？」
程飛揚笑了下，「你干嘛這麼較真兒？祭奠誰啊？」其實她心里隱隱有個想法。
「今天何星宇不是死了嗎？祭奠他。」霍俊澤說的雲淡風輕。
「你認識他？」程飛揚更奇怪了，這何星宇認識的人還不少，尹鵬認識，他也認識，人應該品格還行，起碼都覺得可惜。
「認識，跟李楠他們家有點關系，之前老是跟我們玩一塊兒，所以這些東西是給李楠的，他要好好祭奠一下。」
程飛揚不可思議的反問︰「跟李楠家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