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動藏經閣 第八十七章 未聞花開

作者 ︰ 漢寶

「這麼重的傷,居然用了不到一天的時間便好了,我倒是小覷了他。」

五毒教教主站在樹頂,看著密林深處的白晨與沐婉兒,臉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偶有異色閃過。

「教主,您吩咐的事情已經辦妥了。」這時候貼身的僕從出現在五毒教教主身邊,單這僕從的修為,就已經非先天期可比,來去飄忽無蹤,如鬼魅般隱現無度。

「人已經引來了?」

「是的教主,不過出了點小小的意外。」

「哦?」

「我本意是想將距離最近的七星之一的天旋引來,結果天旋身邊還有一人,從他們的交談,此人似乎是剛取代了無謀,新任的天權。」

五毒教教主的眉頭微微皺起︰「七星每人都有所長,往日無謀任天權之時,擅于揮兵打仗,這新任的天權又有何能耐?」

「屬下沒有與之動手過,暫無法明辨,不過我從此人的身上,嗅到了北苗秘術的味道。」

五毒教教主臉色一沉︰「他們果然參合進來了!」

五毒教教主又想了想,回頭看了眼僕從︰「除了他們,可還有隨行?」

「沒有,此二人身法不弱,已經趕到林外了,不過他們並未急著動手,估模著是想等入夜後再動手。」

五毒教教主突然閉上眼楮,深吸一口氣︰「他們已經動手了。」

「這是無憂煙,听聞七星的天旋擅于施毒,這手段倒也不差,那對男女至今都沒有察覺,已經輸了。」

此刻已經日薄西山,林升起一片霧氣,在林風鼓動下,很快便覆蓋整片山林。

白晨與沐婉兒走了一陣,突然發現又回到原點。

「奇怪,怎麼繞不出去?」白晨撓了撓腦袋,他與沐婉兒進來的時候,是被沐婉兒摻扶著進來的,特意的往深處走,對于沿途也沒有如何注意。

再看沐婉兒,走了這麼一會,似乎有些疲了。

「累了?要不要我背你?」白晨很大方的張開雙臂。

沐婉兒冷啐一聲︰「滾開,別用你的髒手踫我。」

「稀罕。」白晨撇撇嘴,不以為然道。

沐婉兒的額頭有些細汗,看了看周圍︰「如今這林霧氣彌漫,出路也被遮住了,完全找不到來時的路。」

「算了,今夜便在此過吧,反正深山老林,孤男寡女,**,肯定能發生很多故事的。」白晨倒是滿是期待,他的目光**的打量著沐婉兒。

不得不說,略帶疲色的沐婉兒,也是一番風姿。

沐婉兒倒是毫不示弱,恨恨瞪了眼白晨︰「你可記得當日我的誓言,若是你不想這麼早死在我的手,最好給我老實點。」

「我這不是怕你真要孤老終生,本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精神,助你月兌離苦海嘛。」

「本姑娘的未來,不需要你操心,管好你自己,我可是听說過,你與七秀的姑娘也是糾纏不清,不要讓我逮到機會!」

「這就不勞你操心了,小爺我可是萬花叢過,片不沾身,江湖人送外號花間小王是也。」

「花間小王,恕奴家舟車勞頓,勞駕生火打鋪吧。」

沐婉兒真有些累了,靠坐在身後樹下,小歇起來。

不過在歇息之時,能與白晨這麼對嘴,倒也讓身心放松許多。

看著白晨在周圍一陣忙碌,沐婉兒眼珠一轉,調侃道︰「你不是說,只願窩在無量山上,守著身邊的富貴,輕松過日嗎?如今又為何要為了趙默的事,這般千辛萬苦,冒著生命危險,若你圖的不是功名利祿,圖的又是什麼?」

「圖個心安理得,路有坑窪,我就上去踩兩腳,遇到不平事,我就去伸手一幫。」

「天下的不平事多了去,你管的過來嗎?」

「天下那麼大,我管不過來,也輪不到我管,我只求無愧于心。」

只求無愧于心?沐婉兒只是笑了笑,對于白晨的話不置可否。

「這樣的日太苦,等到此間事了,我便回唐門去,再也不出來闖蕩。」

「不經歷一番寒徹骨,哪來梅花撲鼻香,幸福便是點滴的積累,我打不下天下,打不下江山,可是我能親手打造一個幸福。」

白晨拿出前些時候沐婉兒打到的兔燒烤起來,不一會,便是一陣撲鼻肉香彌漫開。

烤肉上金黃油亮的冒著熱氣,白晨撕下兩片肉嘗了嘗,便將兔肉遞給沐婉兒。

沐婉兒接過烤肉,看了眼白晨︰「你不吃嗎?」

「看著一個女人吃自己做出來的美味,這也是一種幸福。」

「你的幸福真渺小。」沐婉兒也不再客氣,一點不淑女的撕咬著烤肉。

「人活一世,便要學著享受,學著尋找幸福,看著妹妹長大出嫁,這就是幸福,和秦可蘭白頭偕老這就是幸福。」

沐婉兒一愣,又埋頭啃咬著烤肉,不過嘴巴也沒閑著︰「然後呢?等到你們的一個死了,所有的幸福便煙消雲散了。」

「所以我要努力的活著,至少要比秦可蘭死的晚。」

「貪生怕死。」沐婉兒唾棄了一句。

「若是我死早了,她肯定很傷心,如果她死早了,我也會很傷心,一個男人不可以輕易流眼淚,更不可以讓心愛的女人流眼淚。」

「若是這話對秦可蘭說,她一定很感動,可惜你說錯對象了。」沐婉兒吃了一半的烤肉,似乎已經吃不下了,便將烤肉遞給白晨。

白晨正準備吃,突然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還有一個女孩的聲音。

「哇……好香啊。」

白晨與沐婉兒本以為是神策軍的人,可是走近一看,居然是兩個苗人女。

其一個八歲的模樣,長的煞是可愛,頭上帶著厚重銀冠垂玲,身上斑斕服飾,走起路來蹦蹦跳跳的,發出玎玲的聲音。

另外一女也是極其美艷,身材飽滿,手腳都帶著帶鈴銀鐲,跟在女孩的身後。

「小姐,前面有人。」

兩個苗人女也看到了白晨與沐婉兒,立刻上前打招呼。

「兩位美女,這是要去哪里?」

年長的女抿嘴輕笑,姿態大方又不失矜持︰「奴家阿蘭,這是我家小姐阿古朵,我們正要去青州城,途經此地,打攪了。」

「在下白晨,這位是我朋友沐婉兒,我們也是路過此地,相逢即是有緣,若是兩位不怕我這臭男人,來這一起露宿一宿。」

阿古朵死死的盯著白晨手的烤肉,不斷的吞著口水。

「奴家倒是不介意,不知道這位小娘可願意否?」阿蘭銀鈴輕笑,說不出的嫵媚動人。

「這又不是我家,你們要留便留。」沐婉兒倚靠樹下,對于兩人的駐留,並不關心,只是眉宇間流露出幾分警惕。

四人圍坐在火堆前,對于搔首弄姿的阿蘭,白晨看的直咽口水。

白晨看了眼阿古朵︰「阿古朵小妹妹,若是你不嫌棄我咬過,便拿去吃吧。」

沐婉兒狠狠瞪了眼身邊的白晨,自言自語的說道︰「口是心非,看到漂亮女眼珠都轉不動了。」

沐婉兒的聲音不大,可是眾人卻都听的清楚,阿蘭熱情大方,爽直一笑。

阿古朵則是埋頭啃著烤肉,比之沐婉兒之前,更不淑女。

「男人不**,發育不正常,我可是正常的男人,再說了,我是帶著欣賞的目光,是純潔的,是帶批判的審視,就像是路邊花,人人可賞卻不一定要采摘下來。」

「漢唐的男人說話都這麼有情調嗎?」阿蘭笑若曇花,火光照耀下,也分不清是臉紅還是火光的印照。

「天下獨一份,你再也找不到比他更能胡說八道的男人了。」沐婉兒沒好氣的說道。

「那你說說看是我漂亮,還是她漂亮?」阿蘭的笑聲,帶著幾分挑釁,目光不住的在沐婉兒的身上打轉。

白晨一听這個問題就頭痛了,怎麼所有的女人,都喜歡問這種問題,比如我和你媽掉水里了,你先救誰。

「阿蘭姑娘是夏日的杜鵑花,熱情似火,便是身隨百花叢,也掩不住那一抹嫣紅,花蕊只為慕人開,一經綻放便是蝶鳥齊吟,朝霞齊放,晚霞齊暉。」

白晨的目光又落在沐婉兒的身上,沐婉兒低著頭,不願與白晨對視。

「婉兒姑娘是寒梅,獨守鋒寒,她是最高潔的雪,遙見花開已是去年事,暗香難留,只在心間溫存,向往春風又不願同流,這花最冷,最寒,沒有同樣的風骨,便不要輕折。」

眾人皆寂,唯有阿古朵大聲嚷嚷起來,一雙如月般明亮的眼楮看著白晨︰「我呢我呢?」

白晨忍不住勾勾阿古朵挺翹的小鼻︰「你就是個含苞待放的小黃花,向往杜鵑的艷,又向往寒梅的寂寥,向往牡丹的高貴,向往百花的絢爛,你便是你……與那些花爭什麼,最美的花季,最難把握的年紀,若是我再小十歲,估計就要整日里圍著你轉,若是你大十年……我草……我想多了。」

阿古朵笑容明寐如春風︰「若是我再大十歲,你敢娶我麼?」

「十年前的今天,你喊我哥哥,十年後的明天,你喊我叔叔,我何必徒增煩擾,女人十八一枝花,男人二八就成渣,十年後你還記得你踩過的渣土麼?」

阿古朵在身上模了模,模出一塊小石頭,滿面嬌紅,嬌滴滴的遞給白晨︰「吶,這是定情信物,我們寨里的阿郎和阿妹都要互換信物,你給我什麼?」

「小姐……」阿蘭的臉色突然變了變。

「本小姐的阿郎,你也要管?」阿古朵突然嘟嘟著嘴,不滿的回頭看向阿蘭。

白晨張開雙手,一把將阿古朵抱坐在自己的懷下︰「這個定情信物總要互換,若是你給我,我卻沒給你,總是不合你們寨的規矩。」

「那你什麼時候給我?」

「我這定情信物要等十年,十年後你若是還願意給我,我便將我的定情信物給你,你看好不好?」

阿古朵猶豫了,手小石頭還未收回,眼眶里隱隱有些淚水婉轉︰「我們寨里的阿郎如果不收阿妹送出的定情信物,那就要吞毒自殺,白晨哥哥……我等不到十年後了。」

白晨一听,頭皮發麻,連忙握住阿古朵漸漸收回的手。

沐婉兒這時候啼笑一聲︰「當日我可說過,若是你敢移情別戀,我便要親手手刃你,如今你的命是我的了。」

「作孽啊。」白晨要哭了,居然被一個小丫頭逼上絕路︰「太美的承諾總是因為太年輕,你這小丫頭將來若是後悔怎麼辦?」

阿古朵突然凝視著白晨,倔強的說了一句完全不符合年齡的話︰「此生相隨,不怨不悔。」

白晨在身上模了模,實在模不出什麼能夠當‘定情信物’的。

「戒殺,給我滾出來,你看熱鬧看的痛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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