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良神]存在 第12章 十一

作者 ︰ 水色葡萄

第一次成功使用出境界是在一次毘沙門天與妖怪的戰斗之中,原上野眼見那個妖怪有逃跑趨勢,就這麼水到渠成,她想也沒想的將雙指一並,朝著妖怪方向筆直劃出!倏然閃現強烈的銀芒光線成功阻斷了妖怪轉身逃去的後路,讓毘沙門天一槍正中目標!

毘沙門天眨了下眼,帶著開朗的語氣笑道︰「呀,終于學會了呢。♀很出色的境界啊~耀麻,干的不錯哦。」

「……謝謝,」原上野盯著地面上漸漸消逝的銀芒色痕跡,又瞧了瞧自己微微發抖的手指一會,一瞬間萬丈豪情涌入心中,讓人擁有了一股莫名而又奇妙的氣概。原上野把手收到背後,無比正直答道︰「協助大人是我應該做的。」

這才是作為神器應做到的。

——咦?這什麼發展!

習慣了這位後輩打醬油,當成背景板的存在,突然來了這麼一套,此時神器們看向原上野的目光,帶著幾分微妙,猶如自家傻了很多年的傻小子忽然就開竅了,不僅開竅還把高數微積分啥的玩得融會貫通!智商max!不科學!太意外了!

詢麻夸獎現在的原上野越來越上道了,完全不像以前那樣答應得快,卻做什麼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還朝著出去的大門時不時來發下呆,眼神萬分糾結如同正猶豫著要不要離家出走、去尋找自己幸福的笨蛋,真是沒有一點作為神器該有的樣子!叫人看不下去了!

原上野被小姑娘的用詞震得心里發虛,思忖道︰啊,真有這麼明顯嗎?

不過,這都是過去的事了。

道司的話讓原上野一下醍醐灌頂,即使發現心上人的行蹤就在周邊附近,仿佛觸手可及,讓她沖動了老半天。但現在,比那些事情更加重要的事出現了,就是努力回報給自己新的生活的另一個神明。既然成為這個神明的神器,就應該稱職做好有關神器的職責,絕對不能越軌,不可以也不能讓她自己的事情影響到毘沙門天。

分清兩件事的輕重緩急,原上野終于得到答案,清晰明了。

**

還有關于能力這件事。

毘沙門天的豪宅可以說是應有盡有,原上野請教了其他的神器前輩,她在書室里翻翻找找,抱回來一大堆書卷進了屋間,挑燈夜讀,懸梁刺股!原上野連著三天沒有出門,到了第四天,兆麻被好友一副經過洗練,現已經修成道果的飄然姿態給震懾住了,正在喂兔子的他一不注意又被啃到手指︰「耀麻……你、你怎麼了?」

原上野嚴謹的做了個推眼鏡的動作,然後蹲在摯友身邊︰「別給它喂黃瓜吃,會拉肚子。」

兆麻︰「……哈?」

原上野︰「拉肚子就會導致脾氣不好,脾氣不好就會逮人亂咬。」

「……我說,」兆麻看著她︰「這些天你都在研究這些嗎?」

原上野托腮不說話,滿臉高深莫測的望著天空,忽然間她踏上了一條不歸路,成為一代裝逼達人。沉默了一會,原上野轉頭問摯友︰「兆麻,你是怎樣察覺到你自己的才能?」

兆麻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好友正為了自己仍然是個謎的能力而煩惱,他撓了撓頭說︰「啊……這個就是自然而然的吧。」怕影響到好友好不容易來的干勁,兆麻小心措辭,補充道︰「現在耀麻你已經學會了境界,其他的也不用太著急,一定會有結果的。」

「嘛,我知道的,別露出這種表情啊。像大人所說的一樣,時間還長,我不會輕易就放棄,一起加油咯~」原上野用手肘撞了一下對方的,露出牙齒笑了︰「謝了,摯友。」

青年嘴角微微不好意思彎起,接著原上野一把奪過他手里的黃瓜,吭哧吭哧地啃了起來。

「…………耀麻你」兆麻臉上的笑容沒有了,改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原上野,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現在所看到的,好友竟然跟一只兔子搶食物!他咽了咽唾沫,有些矜持問︰「你……最近吃的好像有點多啊?」

「是嗎?」原上野吃得津津有味︰「我就是想吃點東西嘛。」

「你別勉強啊。」肯認真努力去學習是挺好的,可兆麻總感覺好友又有點暴食暴飲的傾向,是不是自我給的壓力太大了?

其實不然,原上野真的只是在單純的吃點東西。

可話說回來,她明明又不怎麼餓,干嘛老是往肚子里填點食物?通過摯友的提醒,原上野注意到這一點,她蹲在草叢中茫然了一會,過了兩三分鐘就站了起來,跟青年打了個招呼,原上野叼著半個黃瓜打算回自個屋里繼續專研。

然後,在回屋子的路上踫上了肥仔一群人。

自從被道司刺激一番徹底醒悟過來後,原上野平日踫到肥仔的幾率突兀的少了一大半,除了和毘沙門天一同出門,至于其他時間,兩人幾乎是踫不到面的。

原上野感到有些微妙,要說以前她和肥仔一踫面,肥仔十有*就會大開嘲諷的口頭攻擊自己,特別是被道司提溜出去做教育的那一次,肥仔針對她的話尤為尖銳刺耳,惡意滿滿,簡直讓人不能忘懷,如果原上野是個脾氣不好的家伙早就將肥仔當場一拳揍翻在地,但事後回想起來,肥仔說得還是有幾分道理,只不過很欠抽就是了。

如果原上野是個玻璃心特別容易碎的妹子,她可能以後看見肥仔轉身就走,即使住在同一個屋檐,也老死不相往來,但在世界上有一種人屬于「你給我一巴掌我必將還你一下,你罵我一聲……那您老繼續,罵完還能一起組隊去打魔獸唄?」,俗稱記打不記罵,在某個方面可謂是相當的厚臉皮。

不幸,原上野其人就屬于這種,她還能用欣欣然的態度對待肥仔,可見有多麼的健忘。

而肥仔就完全不同了,他現在把原上野當成了站在道司那一邊的人,叛徒!和原上野一見面就拿陰沉冷森的眼神盯著她,好像對方欠了自己千百萬似的。直到他親眼看見原上野學會了境界,被毘沙門天夸獎之後,肥仔像是變了個人,他也不拿超惡毒的話來刺激原上野了,只用可怕吃人的眼神定定看著對方,讓原上野深覺肥仔這家伙肯定在心里詛咒自己。

此時,肥仔和其他幾個青年神器聚在一起,好像在談論什麼,他們看見原上野過來了,就停止交談,原上野很自覺,打個招呼便與他們擦身而過。

當天夜里,肥仔鬼鬼祟祟模進了原上野的屋子,前來談人生。

那時,原上野正在孜孜不懈的攻讀著一位自稱流芳百世,受過無數神明的稱贊,對神器的能力有著獨特見解的某個神器自傳,她耐心把那本書卷看了半個小時,越看到下面越感覺不對勁。直到原上野見書中內容再次跑偏題,這個出自傳的仁兄用大篇幅寫自己是怎麼和眾多女性神器結成純♂潔♂友♂誼,又是與強大而美麗的神明達成牢不可破的主♂僕♂關♂系……原上野終于忍無可忍的「靠!」了一聲,這tm是種馬自傳吧?!

這時燭光閃爍了一下,原上野一轉頭,看見了操著一把菜刀的肥仔。

——我、我…………臥槽?!!!(ゲ°⑸°;)ゲ

看見對方如他所料的嚇呆了,肥仔發出「呵呵呵」的陰險笑聲,他晃了晃手中閃著雪亮刀光的菜刀,往上前進一大步。

原上野瞪著他︰「喂……你要干嘛?」

「哈,要干嘛?」肥仔操著一股「老子有刀,你耐我何?」牛逼哄哄的口氣道︰「我來跟你談談,怎麼?你怕了?」他見原上野不說話,以為她真害怕了,于是更加得意洋洋道︰「哼~慫了吧。我還以為你有多麼了不起呢,每次見到都那種看像三歲小孩的眼神看我,把我當成笑話一樣瞅著,以為我感覺不到嗎?混蛋!」

說著,肥仔再向原上野逼近一步︰「早就警告你這家伙了,給我老老實實在這里呆著,不要妄想其他的東西!你還它當做耳邊風,是不是不想活了啊?」肥仔高舉菜刀,一步一步的,慢慢逼近原上野,呵呵呵笑得喪心病狂︰「我說過,你要是敢對她動什麼齷齪的想法,我絕對饒不了你!竟敢不要臉投靠那個老太婆,想和我競爭,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原上野明白了,肥仔這貨不知道腦補了什麼奇怪的東西,真的死心眼認為她是在道司那一邊的,還要跟他做情敵,情敵真的不可能是她啦!算了……嘖,原上野等肥仔離自己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她陡然操起手邊的書,一把拍飛對方手中寒光閃閃的刀!

「……!!」肥仔看了看空著的手呆了一下,他想跑到角落撿起刀子,可原上野比他快了一邊,她抓起桌上的半根黃瓜毫不猶豫的抵在肥仔的喉嚨上!

這個動作流暢精準得好像似乎演習了無數次,讓人不禁贊道「少俠,好功夫!」,可是這防身武器……原上野看著自己手中的瓜失語了一下,劇本不對啊?這也太挫了吧!

肥仔瞪著雙眼,看著眼前啃得奇形怪狀的黃瓜,迫不得已的被原上野一步步硬生生逼到牆角邊上貼著。

「竟然用這種東西對我……你這家伙太惡心啊!!」肥仔對原上野咆哮道,似乎不能忍受,這簡直對他造成了非常大的侮辱。

「拜托,你小聲點啊。」原上野操著黃瓜頂了頂對方的喉結,肥仔眼含屈辱的淚花閉嘴了。

(_(:3∠)_……怎麼忽然就哭了?弄得像是我欺負他一樣,到底剛才拿著菜刀恐嚇我的家伙是誰啊?)

原上野空出的另一只手在身上找到帕子,蓋在肥仔忽然滑下兩道淚痕的大臉上︰「喂喂喂,別哭了啊,你就不能像個男子漢嗎?」

肥仔的手抓住帕子,狠狠的把它按在臉上搓了搓,然後他怒火交加的看著原上野,開始打嗝︰「卑、卑鄙!無恥小人!!」

原上野手中的黃瓜又頂了頂,隨即肥仔又默默流出兩行熱淚。

原上野清清嗓子,開始富有耐性的跟他說︰「你先閉嘴,听我說。首先,我和兆麻詢麻是一樣的,什麼也沒有參加,你和道司之間的事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然後,我真的有其他喜歡的人,不是毘沙門天。我喜歡他喜歡得要死,不會移情別戀,你放心,即使在其他人眼中,毘沙門天比他優秀個上百倍,我還是喜歡他,至少在我的眼里,他是最好的。」

「最後,」原上野收回手上的東西,「我從來沒有把你當做笑話,因為,我和你是一樣的,老鄉。」

真是掏心掏肺,感天動地!原上野都快被自己打動了>_<

「……」肥仔沉默了一陣,他盯著原上野的眼神變得極其復雜,屋里沉悶了大概半分鐘,最終,肥仔磨了磨牙,沖著對方惡聲惡氣低吼︰「笨蛋——誰知道你有沒有撒謊啊!我再警告你一次,老老實實在這呆著,不許給我耍小動作!」

原上野感覺肥仔還在驚疑著她突然怎麼就進步得這麼快,她一臉正氣認真解釋道︰「其實上次吧,老婆婆把我叫單獨出來不是因為別的,就是因為我如果再不出點成績的話,她就會把我開除掉啦,所以我必須打起精神加油努力啊,做到一個神器該有的樣子,而不是做個對毘沙門天沒什麼用處,吃白飯的。嘛,就是這麼回事。」

「切,」肥仔臉色稍稍變好一點,他對于對方無比真誠的解釋不屑地哼了一聲,鄙視道︰「像你這種笨蛋,除了做小白臉,還能有什麼的出息啊。我告訴你還是認命吧,別掙扎了,小白臉!」

「……」

原上野現在對小白臉這個詞深惡痛絕,她撿起地上的菜刀,直接將它虛架在肥仔的脖子旁,和藹道︰「大麻啊,你還不快回去睡覺嗎?」

肥仔瞪著的眼楮又放大一圈,似乎完全沒有料想到對方會把刀擱在他的脖子邊,他抽抽搭搭朝原上野哭吼︰「你這家伙實在太可惡了!!!」

肥仔認為原上野這人果然是太討嫌了,不罵不行啊,于是他又恢復到了每天向原上野大開嘲諷的生活中。就這樣一日復一日,表面上的大家相處和平得其樂融融,可原上野卻莫名感到古怪起來,這種古怪感覺跟著她每天所需的食量漸漸一同上漲了起來。

這個說法听起來有些好笑,不過,挺值得推測,原上野捏了捏自己的臉頰,吃了這麼多也沒見長肉,難道是自己老長時間待機不顯的專屬能力終于浮出水面了?

這次,原上野沒有跟著毘沙門天出門,反而請個假,和小姑娘呆在院子里掃地,曬太陽。

詢麻特別不能理解原上野,老成的蹙眉道︰「居然退卻掉了和主人一起巡邏的機會,你是笨蛋嗎?」小姑娘忽然又想到了什麼,朝著原上野氣勢洶洶的舉起掃帚︰「耀麻!你不會又犯懶了吧?又想過成天無所事事,沒有干勁的過日子嗎?!」

「啊?沒呢沒呢。」原上野面對人生導師舞來的虎虎生風的掃帚很快就招了︰「嘛,最近我每回出去一趟,回來之後就得吃點什麼才安心,總感覺很不對勁啊。我就想留著這里一次,到時候看看還有不有那種奇怪的反應。」

詢麻愣了愣︰「啊?最近你是有點奇怪啦,莫非兆麻說的你連兔子的食物也搶,這事是真的?」

「……靠,」原上野也愣了;「他怎麼還記得這事啊……不對,關鍵點不是這個啊!!」

詢麻︰「咳,這麼說,這些事跟你的能力有關?」

「恩,可能吧。」

兩人掃完地後,一起坐在寬大的走道看著外頭溫暖的陽光。

原上野不一會兒就打個瞌睡,等到她醒來之時,卻發現身高只到自己肩膀的小姑娘蜷縮在身旁,睡了,沒有醒。

原上野站了起來,在院子溜達了一圈,她听著樹上的鳥雀嘰嘰喳喳的聲響,身體受陽光的照耀下變得暖洋洋的,這時原上野忽然想到,自己好像在巡邏時一次也沒有看到小姑娘的身影。那麼,詢麻每天如此過著,會不會感到寂寞呢?

沒有結論。

等到了毘沙門天一行人回來後,原上野覺得自己好像沒有了這麼想把食物塞進嘴巴的沖動了,果然是這是跟變成神器跟隨在神明左右有關系嗎?

原上野有些愉悅輕松,她覺得自己離悟出自個的專屬技能的時間不遠了。

事實證明,的確很快。

翌日,清晨。

原上野在走道間慢吞吞走著、昏昏欲睡的時候,猛地听見了道司帶著震怒的聲音——

「不、不好了!主人她、神墮了!!!!」

**

毫無征兆的,毘沙門天被神器刺傷了。

如同晴天霹靂,所有的神器听見消息馬上集中到大堂正廳之中,原上野現在還有點反應不過來,她遲鈍的掃向其他人無比驚慌憤怒的臉,老婦人千溝萬壑的臉因為憤怒而微微扭曲著,肥仔滿是贅肉的臉上現在也布滿陰沉和恐怖……原上野的最後視線停在身旁的摯友身上,青年的眼神不安的時不時往木簾後神明隱隱卓卓的身影看去。

整個大廳除了女子好似永不停止的包含痛苦喘息和咳嗽聲,還有重復響起無數神器的嚴肅焦急的聲音︰

「究竟是誰刺傷了主人?!」

「刺傷主人的不肖者可不是出來後就能了事!」

「絕對不能夠放過那個人!」

簡直亂成一鍋粥。

道司尖銳有力的聲音剎那間蓋過了其余的聲響︰「立刻報上名來!不然就讓禍津神斬了,逐出家門!」

禍津神……?

原上野思維再次集中起來,那是……能斬神器的神明?

不,現在重要的不是這個,而是毘沙門天。

道司見沒人上前自首,更為憤怒了,她提高聲音指揮所有神器進行全員拔禊,可最後還是沒能找到凶手,大家繼續亂作一團,整個大廳籠罩在一片焦急的氣氛中,找不到凶手,神器們甚至開始互相質疑、互相懷疑,然後又擔心如果這代毘沙門天就這麼消失的話,那他們這些護主不力的神器一定會被趕走的,到時候沒有任何神明會接受他們。

青年手足無措的向道司提出能像向其他神明尋求幫助嗎,這立刻被道司生氣吼了回去,隨即詢麻也沖了上去,她朝著老婦人進行反駁,小姑娘堅定的聲音在咂鬧的環境中顯得擲地有聲︰「我們這樣相互仇視會讓主人更加痛苦吧?你不是道司嗎?讓大家集聚一心,把主人的病情穩定住才是首要的啊!!現在還管什麼會散布謠言,主人才是第一位的吧?!」

這時,原上野看見道司臉色一沉,陷入陰霾,她持高臨下俯視著小姑娘,慢慢說了一句︰

「……是你嗎,詢麻。」

大廳之內,瞬間安靜下來。

「……」

詢麻的表情停滯起來,像是受到猛地一打擊︰「不是我!!!」

「你在說什麼啊?這個猜測毫無根據吧?!」

「耀麻,你閉嘴。」道司將冷冷的余光瞥向原上野,「我可從來沒有看走過眼。」

「把詢麻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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