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堡主家的小野貓 第7章 悲情的沙城堡

作者 ︰ 票風公子

沙城堡,位于藍泅城正北方,佔據了城中三分之一的領土,城堡的形狀像一只大鐵錘,西面和北面城牆高達十余丈,阻擋了塞外猛烈的狂風和黃沙,是名副其實的沙城堡壘。♀

藍泅城是西部要塞,條件艱苦,風沙肆虐,人們戲稱藍泅為沙城。其北面和西面都是漫無邊際的黃色沙漠,南面是巍峨的天狼山。天狼山山腳方圓二三十里的面積處,有一塊餃接著藍泅城的迎風草地,那里的草高株密質優,是放牧的好地方,人們稱那里為土肥原——土壤肥沃的草原。天狼山背靠天山山脈,往南一帶都是危險的叢林。藍泅城漸漸往東延伸是灌木,樹林。林中有前人踏出來的商道,往來的生意人便是從此進入藍泅。

赫酒雲等人一進城,滿目都是蕭索的景象。城中來往的百姓不像中原人奢華,他們穿著羊襖或者自己狩獵的虎皮兔皮縫制的衣服,臉上是長期日照強烈而留成的古銅色。

有許多中原的行腳商人,正在集市上和他們討價還價,一手拿著劣質的玉佩一手拿著剝奪完美的狐皮,氣勢洶洶地和人爭辯著。

街上人不是很多,冷冷清清地,雖然是二月天氣,但時值傍晚,又是塞北,天氣異常寒冷,幾乎很早就收了市,余下的商人攤上也都只是放著些別人撿剩下的劣質貨。

晚風低低呼嘯,天色陰陰地,大家紛紛攏緊了衣服,哆哆哆嗦趕回家中。

只消細心觀察,便能發現,每家每戶低矮的屋檐上方,都有一個月牙形的圖案,傳說那是狼神的牙齒,能給人們來帶好運。

古書有記載。

匈奴單于生二女,姿容甚美,國人皆以為神。單于曰,吾有此女,安可配人,將以與天。乃于國北無人之地築高台,置二女其上。曰,請天自迎之……復一年,乃有一老狼晝夜守台嗥呼,因采穿台下為空穴,經時不去。其小女曰,吾父處我于此,欲以與天,而今狼來,或是神物,天使之然。將下就之。

其姐大驚曰,此是畜生,無乃辱父母也。妹不從,下為狼妻,而產子。後遂滋繁成國。

故其人好引聲長歌,又似狼嚎。

藍泅城的百姓,信仰狼神,同草原人民一樣,他們相信,萬能的阿赤那,作為高貴的萬狼之王,將永遠庇護信仰他的人民。

正因為如此,沙城堡堡主,建起城牆將風沙阻擋在城外,給城中百姓帶來富足安康的赫酒雲赫堡主,得到了人們最大的尊重和敬仰,因為他是狼神的後裔。

盡管堡主的脾氣很差,人們堅信,那是因為堡主保持了狼的野性!

其實他們不知道,他們最尊貴的堡主,本來就是一匹狼。

沙城堡內的人全部都是修成人形的沙狼,以家為單位分到一小間房子,每家的丈夫,也就是公狼根據勇猛程度在堡中任不同的職位,母狼則主要承擔建築工事的任務。

因為每年春季是狼的發.情.期,他們主要任務時繁殖後代,但是小狼崽並不能一直生活在堡中,而是養到夏季就會被釋放出去修行,等到修成人形以後才可以回來。

通常母狼都會跟在子女後面,在沙石群中為他們建造岩洞,在叢林中為它們挖掘土洞或者尋找樹洞等其他安身之所。

堡中的精壯勇士組成沙城堡最強悍的軍隊,守護著堡內的百姓,而百姓則向城堡中的士兵提供衣物食物和其他資源。

寒風凜冽,天色昏暗,赫酒雲一行人的速度卻不慢,從城東小樹林出發進城,很快便穿越一整個藍泅城到達了北部的沙城堡。

赫酒蓮最關心的是哥哥的傷勢,忠心耿耿的狼衛自然也更加在乎他們的王,而不是牧木的死活。

衣服破爛,重傷昏迷,又被冷風吹了很久的牧木,十分狼狽和可憐。

若是牧風在場,一定會暴怒殺光所有的人,再心疼地為弟弟療傷。

赫酒雲揮退了早就等候在房間內的幾位長老,招來醫生為牧木看傷。

赫酒蓮微怒道,「哥,你怎麼還管他的死活,就算他沒有傷你,但你剛剛經歷天劫,又受了箭傷,應該先讓大夫為你醫治才是!哪里輪得到他!」

赫酒雲沒有說話,赫酒蓮看他臉色雖然心中甚為不滿,卻不敢再抱怨。

牧木被放到寬大的木椅上面,一名中年大夫為他把脈,斟酌了半天,那人朝赫酒雲恭敬地道,「他只是受了重撞,休養一些時日便沒有大礙。只是……」

「只是什麼?」赫酒雲問。

「只是我看他的脈象,不是凡人。屬下不才,未能查處他是何異類?」那大夫慚愧地低下了頭。

「怎麼?這個小屁孩還竟然不是人!」赫酒蓮驚訝地說。

狼族的孩子如果這麼大,一般是修不成人形的。至少都要十五歲以後,才能完全變成人的模樣。

赫酒雲早就知道牧木是只小貓,也不以為意,只叫那人開了藥方子便讓其退下。

大夫走了以後,赫酒蓮才好奇地問,「哥哥,你早就看出他不是人了,對嗎?」

「嗯。」

「那他是什麼?肯定不是狼族。」赫酒蓮翹翹鼻子,說,「我聞著他的氣味就很討厭他,會不會是我們的死敵?」

「不是。他是一只貓。」赫酒雲揮揮手道,「不早了,你也回去吧。」

「那他怎麼辦?」赫酒蓮很不滿地說,「難道你要讓他睡在你的房間?」

「蓮兒,你的問題太多了!」赫酒雲皺了皺眉頭,有些不喜歡妹妹的聒噪。

赫酒蓮听著,也不屑多問,賭氣地離開了,只是心里對牧木更加討厭了幾分。

牧木背靠著椅子,小小的身軀彎得像一張拉緊的弓,沒有軟軟的被子,天氣還有些寒冷,他的眉毛緊皺著,睡得很不舒服。

嘴角的血漬已經干涸,暗紅的血黏在白皙的臉龐上,赫酒雲盯著他,又想起在小樹林中他哭泣時候可憐巴巴的語氣,急得不知所措的樣子,突然覺得是個很不錯的寵物。

一手伸手他的後腰處,另一只手放到他垂在椅子邊緣的腿下,微微俯身,輕手輕腳地把牧木摟到了他的床上。

也許只是這只小貓為他才受的傷,連赫酒雲自己都沒有察覺自己行動中的小心翼翼。

躺到了舒服的大床上面的小木,眉頭漸漸舒展開。

赫酒雲為自己找到一個可愛的寵物而心情莫名其妙的很好,愉快地睡著了。

塞北的風在夜晚吹得尤其的猛烈,游離在藍泅城邊緣的狼仔引吭高嘯,混著風聲,嗚嗚嗚地,如同在奏著夜的悲鳴曲。

牧風到達天狼山將近半個月了,他一個人到處尋找,毫無目的地,穿越每一處茂密的叢林,找過每一個可能藏人的樹洞或者山洞,去了靈草茂盛的瀾湖,爬過危險的斷崖……都沒有找到牧木,每個地方都沒有。

天狼山有很深的林子,很高的樹,很深的雪,很凶猛的狼,牧木會怎麼樣?

他不敢想象,他的雙手已經凍僵到麻木,他整個人都麻木了。

此刻他站在天狼山山頂,甚至絕望到想放聲大哭。牧木找不到了,小木丟了,小木生死未卜……

緊握著手里已經煉制成的一對護身玉虎,刺骨的寒風如刀一般刻在他臉上,牧風毫無所覺。

默默地站立很久,很久。

突然,他變身老虎,對著黑得深沉的漠北天空,撕心裂肺地長吼了一聲。

天狼山中的狼群听得如此淒厲的虎嘯,也紛紛放聲狼嚎。野獸的悲鳴,甚至傳到了遠在幾十里外的藍泅城內,人們半夜驚醒,听到驚心動魄的呼嘯狼嚎,心中一陣戰栗,默念了幾聲阿赤那,才又睡去。

而在同一張床上,赫酒雲和牧木都無所覺。一個是因為睡得太過安穩,一個是因為傷重昏迷無法听到。

只是牧木心中莫名的涌現出一種無法言喻無法躲避的悲傷,像一張大網一樣把他捆住,卻無論如何也掙月兌不開,清醒不來。他的眼角,情不自禁地滑出了一連串晶瑩的淚珠。

牧風頹然蹲坐在地,不知道何去何從。

虎毒但不食子,虎類不像其他種族,會因為食物或者領地而自相殘殺,像狼,在惡極的時候就會捕食同類。

骨肉至親的感情無法割斷,牧風從小就很喜歡有點懶有點調皮又愛撒嬌的牧木,盡管在別人眼中,牧木十分無能,但是牧風卻是傾盡一切的對他好。

崇尚武力的虎族,從來不需要牧木這樣的弱者。如果不是牧風的保護,牧木早就餓死了。

此刻,在天狼山的山頂,漆黑的夜空下面,牧木眼中無堅不摧無所不能的哥哥倒下了。

辛苦奔波半個月,幾乎找遍了天狼山的每一個地方,還是找不到弟弟。都到了頂峰,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要怎麼辦才好?小木,你又在哪里?

牧風終于闔上了冰藍色的眼楮。

牧木甚至都還不知道,哥哥的眼楮,會有這麼漂亮的顏色,只是這麼痛苦這麼絕望的眼神,小木永遠都不可能看得到。

那樣愛著他的哥哥,又怎麼會在他面前,露出這麼讓人心痛的眼神。他在他面前,永遠都是幸福而溫柔的神色,淺淺的灰色眸瞳,讓人誤以為,他幾乎冰冷如雪中岩石。

巨型的花斑老虎驟然一縮,變成了身材頎長的少年,安靜地睡在天狼山山頂的白雪中。

唐一從來沒有听過這麼淒厲的哀鳴,他來漠北已經三年了,住在土肥原靠近藍泅城外的小屋里。買藥,打獵,過著平凡的屬于大漠人民的生活。他早就忘記了中原的風花雪月,小橋流水,精致的閣樓,美麗的桃花,溫柔的女人……

他的生活里慢慢融入了其他的顏色,黃色,白色,狂沙的顏色,銀雪的顏色,這是一種真正的孤獨,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沒有人知道他的過去。

他听得出那是虎嘯,心中早就沉睡的狂龍似乎要覺醒,強制壓下的感情又在蠢蠢欲動。

他從床上爬起來,沒有點燈。卻準確無誤地模到了他珍藏的烈酒,漠北少見的燒刀子,不可口,但是夠辣,有勁!

端出一只大碗,把酒倒滿,仰頭,一口飲盡!

把所有糾結的感情全部喝下,辛辣的感覺如同月復中劣酒,唐一微微閉眼,復又睜開,眼中精光驟現,整個人危險得竟如暗夜的狼。

平日里,他普通得如同萬頃沙磧中的一小粒沙子,賣藥打獵,一個沉默的,平凡的,穩重的小伙子。

「明天去天狼山去!」

他低語,眼中多了些興奮,很久沒有這麼血氣上涌過,他幾乎忘記了自己到底是誰。

獵虎!他異常期待,天狼山給他的驚喜。

這一夜,虎嘯狼嚎,狂風獵獵!

多少悲傷的,糾結的感情,在夜里蘇醒卻又沉睡。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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