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悲歌 第012章︰(騎士禱告)吉倫威爾

作者 ︰ 憑空想象

本章人物︰(吉倫威爾)、(哈特)、(艾德•哈倫哥斯)。≡≡≡≡≡≡≡≡≡≡≡≡≡≡≡≡≡≡≡≡≡≡≡≡≡≡≡≡≡≡≡≡≡≡≡≡≡≡≡≡≡≡≡≡≡≡≡≡≡≡≡≡≡≡≡≡≡≡≡≡≡

第012章︰(騎士禱告)

「這是怎麼了?」看著面色潮紅一身酒氣的少爺,吉倫威爾表情嚴肅的問著哈特,「你怎麼可以讓小主人飲酒?為什麼不看著他?」

「噓!」哈特趕緊關上了艾瑞斯臥室的門驚慌地說道,「上帝,您就不能小聲點嗎?如果讓大人知道,我們就全完蛋啦!」

听到對方提起哈倫哥斯公爵,吉倫威爾的眉頭不禁憂心忡忡糾結在一起,「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哈特。」

于是,隨從把整件事的前因後果,包括決斗的事情,並從自己的懷里掏出一封小巧的信件出來。

「你們簡直是胡鬧!」騎士無可奈何的一把接過信件,塞入自己的罩袍里說,「這件事到此為止吧,大人是不會知道的,王軍馬上就要南征了,大人有很多工作要做,少為他添些麻煩吧!」

「麻煩?」哈特吃驚的問道,「難道幫助艾瑞斯少爺洗刷恥辱會是麻煩?大人一點都不會關心這些?」

「夠了!」吉倫威爾怒氣沖沖的喊道,「你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他好想大聲告訴對方,大人比任何人都要疼愛他的兒子。

「但至少我知道,艾瑞斯少爺遭受了一個狗崽子的侮辱!吉倫威爾騎士大人。」這名僕人一旦牽扯到自家的少爺就變得無所畏懼。

「好吧,」吉倫威爾心煩意亂的說,「我們已經幫助了,這件事到此為止吧!」

正直的吉倫威爾是不擅長打嘴仗的,而這恰恰是哈特最擅長的,面對騎士的退讓,哈特也理智的閉上了嘴巴。也就只有這樣的騎士老爺有這樣的好脾氣吧?他心想,換做別人大概會直接賞給我一鞭子。

「晚上你會在這里看護艾瑞斯閣下的,是嗎?」吉倫威爾問。

「不,再過一會,我必須要去廚房干活,」哈特向他解釋道,「我不在的時候,妮可今天把我的那份活干了,她累壞了。」

「好吧,」吉倫威爾從懷里取出了一個包裹,想了一下說,「這是艾瑞斯的姑姑,奧貝麗娜夫人送過來的曼特瑞納山熊肉。听著,你去廚房順便把它交給萊瑞姆,讓她明天早晨把它熬成肉湯,送到少爺的房里。」

哈特接過這個包著昂貴山珍的包裹,高興的回答,「如您所願,大人!」

吉倫威爾點點頭,退出了房間,不發一語地出了主城堡,向位于城北的軍營走去。

黑暗展開了墨色的天鵝絨,掩蓋著地平線,無數星星正發散著亮光,閃著磷色的光輝,織成美艷的圖案。

多麼美麗的夏夜啊!晶瑩的星星在無際的灰蒙蒙的空隙上閃爍著動人的光芒,姻蛔、蟋蟀和沒有睡覺的青蛙、知了,在草叢中、池塘邊、樹隙上輕輕唱出抒情的歌曲。

他躺在床上,卻絲毫沒有睡意,公爵那張因為工作而勞累,病痛而折磨的蒼白的臉反復在他腦海中閃現。

他一直都有著一種淺淺的高傲,因為他是帕拉汶比武大會連續兩屆的劍術冠軍,無論騎術還有武藝都讓他引以為豪。然而他此刻開始懷疑其自己引以為豪的能力來,這種懷疑是因為他面對自己最敬愛的人遭受痛苦卻無能為力的焦慮。

他翻身下床,走到窗邊,仰望著燦爛的星空開始懇求,在基督教傳入卡拉迪亞很長一段時間里,這位年輕人對此一直都是不置可否的,因為他寧可相信自己有力的雙手和他堅毅的騎士教條。

現在他誠心誠意的向那位他從來不曾關心的,也未曾謀面的上帝懇求。

吉倫威爾懇求上帝能夠讓那位可敬的老人能夠擺月兌病痛的折磨,他從未如此的對一個虛無縹緲的神明作出如此懇切的呢喃。一點,哪怕只有一點點,可以讓他能夠為公爵承擔這份痛苦。

不管是否有用,他反復的為此做著禱告。希望無所不能的神明能將他從這種絕望和焦慮中拯救出來。漸漸的他的聲音有些嗚咽,吉倫威爾被他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

在他還是一個孤兒時,他的家鄉被南方的叛軍洗劫一空,父母慘遭殺害,他努力的活下去,跟著難民跋山涉水的越過烏梅雅河,躲避著已經發了瘋的叛軍的追殺。

在戰爭的面前,人所具有的一切美好的一面都消失殆盡。在格蘭美爾他的家鄉,他失去了一切,他青梅竹馬暗生愛慕的姑娘,他堅實可靠的父親,他慈祥溫柔的母親,一切都被戰火吞噬了,永遠的離開了他。

他一路吃著不知名發臭的生肉,喝著污水,像狼一樣堅忍的活了下來,逃到了哈倫哥斯家族領地的地界,難民們都知道,只要逃過了烏梅雅河,一切噩夢就結束了。

作為一個十三歲的孩子他做到了,他昏倒在羅徹斯特大橋的關隘前。♀一位大人物站在哨塔上,看到了這個傷痕累累的孩子。他命令士兵們越過防線把他救了回來,送到教會去救治。

後來這位大人物收養了他,用時間慢慢洗去了他心中由戰火造成的傷痕,並把他培養成一名品德高尚,劍術優秀的騎士。

還有那位美麗的公爵夫人,她像一位天使一樣總是輕聲細語的安撫著每一個人,領地內沒有一個人是不愛著她的,可她已經永遠的離開了愛著她的人們,這位散播著溫和光芒的美麗女子離開了。

吉倫威爾雙手緊捂這臉龐,不敢繼續想下去,他多麼害怕失去啊!太多的失去了!多麼殘忍啊!疾病是多麼殘忍的凶手啊!吉倫威爾緊緊忍受著哭泣的沖動咬牙切齒的想到……

他想到了年幼的艾瑞斯,那位與公爵夫人長得一模一樣,溫馴善良的少爺。公爵是如此的愛著他,卻要忍受所有人的冷眼和責備。

「如果給予了孩子不屬于他自己創造的東西,這是提前透支了孩子以後所能創造的財富。你不會想讓艾瑞斯變成張揚跋扈不知疾苦的生物吧?」哈倫哥斯公爵在受到他的妹妹奧貝麗娜夫人來信指責時,用一種異常蒼老無奈的神情問他。

哈倫哥斯公爵為艾瑞斯所作的一切都掩人耳目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希望他的孩子足夠堅強,能夠撐起整個家族使命的重擔,他不得不這樣做。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艾瑞斯•哈倫哥斯作為南部行省未來的統治者,哈倫哥斯家族下一任的繼承人,艾德公爵希望他的兒子能夠變成一頭無人敢欺的凶猛雄鷹,而不是一只任人欺辱的溫馴綿羊。

縱使吉倫威爾見慣了血肉橫飛的戰場心腸似鐵,也不禁為這樣可憐而不為人知的關愛感到同情,這一切的一切都只能看在眼里卻無能為力,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為公爵保守那些脆弱而哀傷的秘密。

在這絕望無助之時,他終于轉向了上帝。

以前听到教士們吟唱禱文就感到厭煩難受的他,現在正努力的使自己回憶這些禱告的內容,很慶倖這名年輕人的記憶力並不錯,他回憶起了在泊拉汶的聖喬治大教堂內听一位教士所吟誦的片段。

「我最聖潔的主︰求你傾听我的禱告,就好像我們的主耶穌傾听所有苦難的靈魂那樣。請原諒我的罪惡與血腥,否則我的禱告將不蒙垂听。真理的聖靈啊,引導我進入你的仁慈的內心。禱告和懇求的靈啊,請讓我用這血肉之軀去為我所摯愛的人承擔苦難和折磨。」

禱告到這里,吉倫威爾低沉嗚咽的聲音越來越大,他大聲的禱告著,無所顧忌︰「主啊,求你搭救于我,從愛與離別的痛苦之中解月兌。叫我能以心靈和誠實禱告;讓我用全心全意的誠摯來求得你的恩賜。主啊,懇求你,借我驅逐病魔與苦難的力量,你是我的救贖主。求你垂听我這樣的禱告,借著我主耶穌基督!——阿門!」

他禱告著,雖然常常忘記禱詞,大多是自己臨時添加進去的。但他的神情在月光的映射下,顯現出一片聖徒的光輝,他大聲地禱告,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他淚流滿面的陷入了一種神志恍惚的狀態。他似乎看到上帝在傾听他所說的每一個字。

他下定決心為他所珍愛的每一個人成為一名信徒,把他一生的都獻到萬能的主的面前,訴說他願意去這些愛的人做任何種種事情,並在每一次禱告地結尾引用這樣一句話而這句話向上帝請求時常用而向人請求時更常用,「請求您不要讓善良可敬的人離開這個世界,懇請您減輕他們的苦難。」

這時夜終是深了,明天要來臨了。

當吉倫威爾醒來的時候,一縷陽光像是一道憐憫似的目光從窗外透了進來撫模他的臉龐。

他以為自己正沐浴著一種恩賜似的光芒,他伸出手,模到了木質的床腳。他看了看日頭,坐起身來,發現自己就這麼和衣的睡在堅硬潮濕的地板上。站起身來把長劍綁在後背上,在昨晚那場禱告後,這個人的心境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一切都準備好以後,他站在窗邊向著天空的方向微低下頭,雙手緊握在胸口閉上雙眼輕聲呢喃了幾句便出了軍營。

他看到城堡前的廣場上,已經整齊有序地集結了大約百十名士兵,手中的兵器和厚實的鎧甲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站姿一絲不苟的等待著領主的到來。

離他們大概有十碼遠的地方,有十來名騎士正騎在馬上檢查兵器或吩咐扈從們準備各種事宜。他們一看見他,就馬上轉過身紛紛向吉倫威爾揮手致意。

一名騎士帶著善意的戲謔向他喊道,「來的可真是早啊!我們的冠軍,只比大人早一點點兒。」

吉倫威爾接過扈從為他牽過來的馬,向他們微笑了一下,翻身上馬。「巡邏隊集結完畢了嗎?」他問。

「是的,都到齊了。」一名士官向他回答道。

「大人到了嗎?有沒有接到新的命令?」

「沒有,我的大人,據說公爵剛下樓。」那名士官奇怪的望著他。

吉倫威爾望向城堡,果然哈倫哥斯公爵正在兩名衛兵的陪同下出了大廳。吉倫威爾擔憂的觀察著公爵的神色,只看見公爵精神抖擻面帶威嚴的向他的部下揮手致意。

就好像昨晚發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一樣。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他握緊了拳頭,是多麼希望公爵能夠取消這次巡查,多休息幾天。哪怕只是一天。

哈倫哥斯公爵上了馬,緊了緊斗篷,策馬走到了隊伍的前段,經過吉倫威爾身旁時,向他微笑了一下,然後轉身打了一個威嚴的手勢。

傳令官看見公爵的手勢後,立刻發出指令,「出發!」

巡邏的儀仗隊從城堡出發已經經過了多蘭村和瓦斯內爾村,一路上見到公爵儀仗隊伍的無論是農夫還是獵人,以及旅行商賈之內的所有人,都尊敬的向這支隊伍行禮,並目送其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他們用誠摯的目光感謝這位領導者給予他們了一個安定和平稅收低廉的環境過自己的生活。

公爵用各種各樣的語言回應領民的問候,有來自羅多克山脈的羅多克人,帝國領內的斯瓦迪亞人,東北提斯摩雪原的維基亞人,圖特斯加克草原的庫吉特人,還有整天蒙著面目只露出雙眼從大梅娜耶沙漠穿越過來的不知名民族(這幫人大部份是商人)。

在哈倫哥斯家族的領地內,沒有國別,沒有民族,所有不忍壓迫剝削無法生存的人都逃到這片領地上繳納最低廉的稅金,受到最安寧和平的庇護。

對于這種情況,並不都是一帆風順的,常常有領主向國王抱怨自己的領民逃跑到哈倫哥斯公爵的領地上,這位公爵的脾氣硬,手下人的脾氣更硬,逃跑的領民只要跑進去哈倫哥斯的地界,除非跑進去的人自己願意出來,誰都別想把抓回到自己的領地上。

要是你敢帶著手下的士兵進去的話,要不了多久就會有一隊騎著高頭大馬,手執鷹旗的騎兵們把你包圍起來,然後把你送到公爵的城堡里去「喝茶」。

斯瓦迪亞王國境內半數以上的貴族都憎惡這個脾氣剛硬,軟硬不吃的老頭子。王都的貴族議會上,總有人用各式各樣千奇百怪的罪名攻擊他,恨不得把他月兌光了吊在帕拉汶王都的城門上吹三百六十天的風。

可是相反他是斯瓦迪亞士兵們最尊敬的統帥,是南部行省人們最愛戴的領主。而且稍微有點腦子的貴族們都知道,如果哈倫哥斯公爵倒下了,成千上萬的羅多克人將會毫無阻攔地跨過烏梅雅河長驅直入斯瓦迪亞平原,讓他們捲起鋪蓋滾蛋。

就是這種脾氣剛硬,軟硬不吃的哈倫哥斯公爵讓斯瓦迪亞貴族們想除之而後快,又不敢失去的立場上徘徊。所以他仍然矗立在帝國西南的防線上屹立不倒。

人少了一些的時候,公爵趁著閑暇的時間在馬上接過艾倫遞過來的文件審閱。

吉倫威爾策馬走在公爵的右邊向後一點,盯著公爵寬闊的背影出神,「為什麼不休息一下!為什麼不休息一下!」這個想法反復在吉倫威爾的腦子里跳躍,折磨著他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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