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言令色 60半半曲

作者 ︰ 笑嘆無憂

不一時,丫環們備好洗澡水,兩人一共沐浴。

一間房,兩個浴桶。

唐惜春泡著澡就開始打鼾,唐惜春簡直對此人沒法子,自浴桶起身,穿戴整齊後將唐惜春從水里撈出來,裹巴裹巴抱到臥室塞被子里去。吩咐丫環照看著,唐惜時就去自己的小書房念書去了。

直待用晚飯時,唐惜時問,「惜春醒了沒?」

丫環稟道,「剛剛阿玄姐姐來問了一聲,知道大爺在咱們這兒就送了衣裳來。奴婢剛剛看過,大爺睡得香。要不爺先用飯,奴婢跟廚下說一聲,叫廚下給大爺留著飯食就是。」

唐惜時抬腳去瞧唐惜春,唐惜春果然臉壓著枕頭睡的正熟。他人生的俊,一身皮子也格外白細,臉頰粉嘟嘟的,長長的睫毛翹著,在眼瞼處投下淡淡的陰影,鼻梁高挺,嘴唇的顏色似是鮮花在燃燒。

這無憂無慮長大的紈褲子。

唐惜時模模唐惜春的臉,細致如同美玉,晃晃他,「起來吃飯了。」

唐惜春將腦袋鑽到被子里。

唐惜時把唐惜春從被子里剝出來,聲音竟是異常罕見的柔軟,「惜春,起來了,今天天好,晚上有星星,你不看星星了?」哪怕家里沒有觀測儀器,唐惜春也喜歡仰望星空。

唐惜時深知他這性子,蛇打七寸。

唐惜春打個呵欠,睜開眼,迷迷糊糊的問,「我衣裳呢。」

「阿玄給你送過來了。」

唐惜時給唐惜春抱過衣裳,唐惜春坐起來,露出大半個光潔如玉的胸膛,他正是雌雄莫辯的年紀,胡須都沒長一根呢,頂著個雞窩腦袋,長眉翠目的臉如同凝脂美玉,睡意茫然的一笑,仍叫唐惜時小心肝兒撲通了一下。唐惜春伸出胳膊勾住唐惜時,拍唐惜時幾下,笑嘻嘻道,「惜時,你現在總算有個做弟弟的樣子了。」

唐惜時拍開唐惜春的胳膊,道,「快點穿衣裳,等著你吃飯。」

「知道啦。剛夸你一句,你就原形畢露。」唐惜春嘟囔著。

唐惜時道,「出去等你。」

「叫丫環給我準備洗漱水。」

唐惜時匆匆出去,頰似火燒。他站在夜色微涼的長廊下,心道,生得黑也不是沒有好處,不然若給唐惜春那家伙知道他臉紅,還不知給唐惜春笑成什麼樣呢。真是的,也不知閑著沒事兒生成那幅娘娘腔樣子做甚!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男人麼,生成他這樣才好哩!

唐惜時在外做好心理建設,方踱步進去,唐惜春已經由丫環服侍著梳頭,看到唐惜時便抱怨,「也不說叫我擦干頭再睡,你看我頭發亂的。」

唐惜時道,「比鳥窩強些。」

唐惜春正色道,「唐惜時,你再沒大沒小,我可要揍你了。」

唐惜時笑,「快點梳,梳好頭吃飯了。」

唐惜春多日不見唐惜時,用過晚飯後也不回自己院子,看了會兒星星,對唐惜時道,「咱們好久沒一起說話了,惜時,晚上一起睡吧,大哥想跟你說說話。」

唐惜時握著書卷,頭都不抬道,「你片刻就能睡著,有話現在就說。」

唐惜春道,「那你跟我說說鳳真和阿湄的事好不好?」

「鳳真?」唐惜時望向唐惜春,問,「他跟二師兄怎麼了?」

唐惜春一幅八卦臉,打發了丫環下去,道,「難道你不知麼?鳳真同阿湄是一對啊。」

唐惜時將書擱在一畔,道,「二師兄不是跟沈博好嗎?」

「咦?你竟然知道?」

「沈博以前偶爾會去山上,看他們眉來眼去的,莫非還沒好上?」唐惜時頗覺不可思議。

「沒有沒有,阿真說他與阿湄兩情相悅,沈博這才逼著他娶沈家女。」

唐惜時道,「你管他們呢。二師兄心思難猜,好端端的探花考出來,偏生辭了官回來經商,不知他在想什麼。不過,他認識沈博在前,鳳真與我一般大,再早熟也不可能早早對二師兄生出那種心思來。」

唐惜春頗是羨慕,「阿真與沈博都是人中龍鳳啊,阿湄竟然同時釣到他們兩個,真不知從哪兒修煉出來的本事。有時間我得跟他洗個澡。」

這些八竿子搭不著的話,唐惜時饒是聰明過人也有些听不懂,問,「你跟二師兄洗澡,莫不是想勾搭他?」實在不像話。義父都把唐惜春寵壞了,若是唐惜春敢干這樣的事,他非打唐惜春**不可。

唐惜春哈哈直笑,「我看看他這公狐狸**後面長了幾根尾巴。」

唐惜時給唐惜春逗得一樂,笑,「你莫叫他听到這話,不然,他定要戲弄你的。」

唐惜春忽然想到一件極要緊的事,問,「你不是說今年考秀才麼?考了沒?」

唐惜時饒是頗有心機的人,听到唐惜春此話,也忍不住露出無奈之色,「我以為你都忘了呢?」雖然考中秀才不算什麼大事,但,回來這好幾天,唐惜春問都沒問他一句,唐惜時心里竟還有些小別扭。

「我這不是忙麼。」分辯一句,唐惜春追問,「到底考得怎麼樣啊?」

唐惜時矜持道,「秀才只是小試罷了,並不難。」

唐惜春一聲歡呼,撲到唐惜時身上,摟著他的肩膀,眼中的歡喜能溢出來,不停的問,「惜時你是秀才了啊!惜時你是秀才了啊!惜時你是秀才了啊!」

看唐惜春這樣高興,唐惜時也不禁笑起來,回握著唐惜春的肩,道,「只是秀才而已。」

「那也很了不起啊!你現在才十五,再過三年十八就能考舉人,十九考進士,多厲害!惜時,你可真了不起!」唐惜春恨不能親唐惜時兩口,手舞足蹈,拉著唐惜時起來,說,「來,惜時,我彈琴給你听吧!」

唐惜時笑,「我這里可沒琴。」甭看唐惜春紈褲十幾年,讀書一竅不通,他音律很是不錯。

喚人取來笛子,唐惜時道,「你吹笛子給我听吧。」

唐惜春笑,「也好。」

唐惜時的笛子不過自己隨手削出來的,絕非名品,唐惜春試試音,接著歡悅的笛聲飛揚而起。唐惜時不大懂音律,也听不出唐惜春吹的是什麼曲子,就覺著曲中滿是歡悅,讓人听了便不禁心喜。

唐惜時最喜唐惜春吹笛時的模樣,認真又喜悅的一張臉,唐惜時想,怪道義父這樣寵愛唐惜春,這家伙的確是叫人喜歡。

連唐盛都隱隱听到了笛聲,羅氏笑,「不知誰在吹笛子?」

唐盛笑,「大概是惜春,這樣歡喜,約模是同惜時在一起吧。」

羅氏笑,「惜春越發懂事了,今天他給老太太做壽面,大家都夸他孝順。」

唐盛指指耳朵,笑道,「你猜惜春是因何事歡喜?」

羅氏道,「因著老太太的壽辰吧。」

「大約是因著惜時中秀才的事。」唐盛溫聲道,「惜春知道惜時中秀才的事,在為惜時高興呢。」

「老爺這都听得出來?」

「曲為心聲。」唐盛細細听著,微微一笑,闔目傾听,卻不想,正在清麗高昂處,笛聲突然嘎然而止,唐盛皺眉,「怎的停了?」

唐惜春看著手里兩半的笛子,望向唐惜時,道,「你這是什麼破笛子啊!隨便吹吹都能裂!」竟然吹裂了!

唐惜時笑,「本來就是隨便做的笛子,等明日我再做支好的,你再吹給我听。」

見唐惜春仍時不時瞪他,唐惜時連忙拍唐惜春馬屁,轉移唐惜春注意力,「惜春,這是什麼曲子啊,听著真好听。」

唐惜春得意,「你當然沒听過了,我新做的曲子。」想了想,唐惜春道,「就叫,祝青雲吧。」

唐惜時道,「原來是隨便吹的啊!」

唐惜春一幅看鄉巴佬的神色,道,「知道什麼?曲為心聲,原就不必拘泥于什麼曲目。我高興了,吹出的曲子自然是高興的。這是兄長親自特意為你做的新曲目,知道不?」

「知道了知道了。」唐惜時也覺著很好听,笑道,「你要不要記下來,別到明天給忘了。這樣好的曲子,記下來以後常吹來听才好。」

唐惜春點頭,「這也好。」

唐惜時忙張羅著給唐惜春準備筆墨,唐惜春執筆嘆道,「可惜只有半曲。」

唐惜時笑,「等明天我就買支好笛子,你再把另外半曲續上就是。」

「哎,你懂什麼。我初聞你中秀才,一時歡喜不盡,方能吹出這樣好的曲子。不要說明日,哪怕現在你重尋了笛子來,心境去矣,再不得此曲。」唐惜春細細的記錄完備。

唐惜時看他頗是惋惜,笑道,「待我中了舉人,中了進士,你一定同樣歡喜的。」

「也是。」唐惜春笑,「現在想想就開心的了不得。惜時,我听說帝都流行榜下捉婿,當年老爹一天被捉三回,簡直險些要了老命。」

唐惜春笑眯眯地,「待你中了進士,可不要隨便被人捉走啊。」

唐惜時望他歡顏,不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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