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裳回到家時已是深夜一點多鐘，她又去了酒吧玩。她一定喝了不少酒，走路步態都不穩。
「瑞，你怎麼還沒睡？」
「等你啊。」
「以後太晚就別等我啊，自己早點休息。」
「不放心你，你喝了多少酒啊？這麼大酒氣。」
「沒多少，幾杯而已。」
「你最近好象有心事？嘉齊都向你求婚了，你好象並不開心，為什麼？」我拉著羽裳坐在沙發上。
「瑞，你不覺得這太離奇了嗎？以前我很渴盼他向我求婚，渴盼和他一起生活終老。我只所以一直回避，就是因為我有這段不可啟齒的恥辱史，我以為愛情足可以戰勝這一恥辱的過去，坦誠于他。可是當我告訴他那件不堪回首的往事之後，一切都變了。他當時的神情與態度，就好象我是個外星人，是個大騙子。他竟然說我玷污了他心目中的美好，既然是過去為什麼還要告訴他，最後要我離開，不要再見我。我當時真的傷透了心。往家走的那五個小時，竟如同一點點剝落我的皮囊，一點點撕碎我的心。一連數日，我們之間沒有一絲的聯系，我的心幾乎死掉了。但是昨天他又主動找我和解，還送了那麼多玫瑰花。竟然向我求婚。這種現象你怎樣理解？是可憐我還是覺得我可悲呢？這種你能解釋成是真心嗎？不，秦瑞。我沒有那麼看。他其實已經在心中將我否定了，只所以求婚也不過是給他離開的尊嚴，他其實內心很懂。我不會要這樣子的一種婚姻的。我之所以面露開心，也只不過給自己的虛榮心一絲寬慰而已，很快我們之間的感情就消亡了。」
我驚訝地望著羽裳，听著她對自己愛情的奇特的講解。
「你這是什麼理論？你們明明相愛，為什麼會這樣去理解？他之所以向你求婚，是他想彌補自己的過錯，他不想失去你，他要和你生活一輩子，一生一世！」
羽裳站立起來，她冷冷地笑了兩聲，向窗戶走去。
「秦瑞，我這不清白的身子配不上他。」兩行清淚順著她至美的容顏滑落下來。
「不要這樣輕薄自己。哪個人能沒有故事呢？」
「我知道他是個好人，但事實是我永遠配不上他。在悲劇發生之前，還是讓我早早離開他吧，對他對我都是一種解月兌。」
「你」
「不要再討論這個問題了吧，我的頭好暈，我想洗洗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那好吧，看你把自己折騰成什麼樣子了。」我心疼的望著她離去的身影。
一夜難以入睡，天亮的時候卻昏昏沉沉地睡著了。許是睡得太沉了，小棠打來好多個電話竟沒有听到，直到一陣陣的敲擊，撞門聲，才將我從睡夢中拉醒過來。穿著睡袍去開了門，小棠一個箭步跨進來，不由分說緊緊地擁住了我︰「嚇死我了，電話不接，敲門不開，你是要懲罰我，故意折磨我嗎？」
「我睡得太沉了。羽裳呢，她也沒听到門嗎？」我將頭從小棠的胸口擠出來向羽裳的臥室門張望著，「我去看看她。」
打開臥室門，只見羽裳依舊沉甸甸地睡著。
「你們倆個怎麼回事，像是一年沒睡覺一樣的。」
「還說呢，最近這事，一波接一波的。你怎樣，事情還順利嗎？」
「先不說工作上的事了，我要先抱抱你，看你最近吃胖了，還是瘦了？」
「就不。」我笑著跑開了，他在後面追著，我們在屋子里跑來跑去，象捉迷藏一般，終于還是敗在他強有力的雙手下。他望著我，兩只眯眯眼樂得都快成一條逢了。
「知道嗎瑞？我很想你！」
「我也是，我也很想你。你去了太久的日子了。你還沒告訴我，事情辦得順利嗎？」
「順利！」但是他的眼光迅速暗淡了下來。他不再說什麼。我很想追問他是不是和耿露家公司簽的約，但是觀看他神情，再聯系耿露的話，事情已露出端倪。
「那就好，祝賀你啊！」
「走吧，去見你未來的婆婆去。我過來就是接你去家里的。」
「啊？」
猝不及防。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去收拾準備一下吧。」
「可是」
「哪來那麼多可是啊，我已經跟我媽說好了，她絕對不會再為難你的。」
「那好吧。」我撇撇嘴。
小棠推我進了房間︰「快去收拾，我在客廳等你。」
打開衣櫃，左挑右選一番，最後選定一條淺蘭長裙。稍微整了整妝容。
小棠幫我熱了牛女乃和面包，吃了點早餐就隨他出門了。一路上心里惴惴不安。但快到他家時，緊張的心理卻放落了下來。我其實根本沒必要這麼緊張的，我的身份本就已經如此，既然出生不能抉擇，但是生活的道路總有自己選擇的權利。愛情亦如此，我一定會努力爭取。
他的母親躺在搖椅里，手里拿著一串沉香木佛珠，正在閉目養神。小棠愉快地叫了聲︰「媽，秦瑞來了。」
她一听，眼楮睜開來，從搖椅上慢慢坐起身。她仔細上下打量著我。我滿臉堆笑，叫了聲︰「伯母好！」
「之前都見過面了，就不必拘束多禮了。」她的母親威嚴地說話，沒有一絲笑意。
見此，本能使我仰起頭來，我可不願意被人再象上次一樣奚落。
小棠給我倒了一杯果汁，我們坐在沙發上。小棠拉著我的手，輕輕地拍著。
「媽，我準備和秦瑞結婚了。」
只見他母親身子一震，佛珠從她手中月兌落，掉落地上。她的嘴在微微抽搐著「你，你，你說什麼？」
小棠過去幫她母親把佛珠揀起來放入她手心︰「媽，您就答應我吧。什麼事情我都可以答應你，惟獨這件事您就听我的好嗎？」
我能感覺到他的母親依舊在心理拒絕我，她的神態舉動已經說明了一切。
就在這時，門鈴聲響起，小棠去了開門。不一會，院子里一陣「噠噠噠」高根鞋的聲音傳來。原來是耿露。人未見，聲先傳來︰「媽，您在家啊。」
「媽」耿露站在門口，再叫一聲時，看到我和小棠坐在一起她愣了愣，「原來家里有客人啊。」
「露露來了呀，先進屋坐吧。」小棠的母親招呼著，依舊坐在躺椅里。
「小棠，家里來了客人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呢？」
「耿露，我想你搞錯了吧。秦瑞她不是客人，她是我的未婚妻。客人應該是你吧。」
「你，你說什麼？」耿露直接走向小棠母親那里，她在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媽，你看小棠，他在欺負我。」
听她一聲接一聲地叫小棠母親為媽，我竟然渾身不自在起來，一股股的冷意向我襲來。
「棠兒，不要這樣說耿露啊。」
「難道不是嗎，什麼時候這兒成你的家了，還‘媽，媽’地叫上了。」
「雖然我們婚禮是出了些差錯，但我是你未過門的妻子是事實啊，只不過就差一個婚禮而已。」
「耿露，我看我們今天就把話說清楚好了，你還是原來的你，我還是原來的我，我們的婚禮已經完完全全取消了。你有選擇你新生活的權利，而不包括我。明白嗎？」
「你這是什麼話。如果不把你當作我的未婚夫，我會讓爸想辦法幫你，跟你簽約嗎？」
「這本來就是個圈套，你們一開始就準備好了的。」
「如果不這樣，你會簽約嗎？幫助你還不就是幫助我嗎？我們之間還需要分彼此嗎？」
「你」小棠激動地站了起來，「就算如此，我們今後也只能是普通的同事關系。」
耿露依舊笑容滿面︰「何必如此動氣呢，對身體可不好啊。」
她慢慢繞到我的跟前︰「秦瑞，你真有兩下子，不僅毀了我的婚禮，還來到家里慫恿小棠和我吵架，你難道就沒有別的事情做嗎？就一定要攪散別人的家庭，你才開心嗎？」
或許是耿露的話惹怒了我，我騰地站起身來，對小棠說︰「小棠，如果你的話這位女士還沒有理解清楚，就請給她一點時間慢慢去想好了。」
「你有什麼說話的資格？」耿露掄起手掌重重地打了我一個耳光，我被打得眼冒金星，頭暈目眩。跌入了沙發。
「你干嗎打人！」小棠抓住她的手。
「輕點啊，你捏痛我了，我就是要教訓教訓她，小賤人，我忍她很久了。」
「請你放尊重點，她是我的未婚妻！」小棠狠狠地甩了一下手，把耿露狠狠地甩趴到地上。耿露尖聲哭叫起來。
「都給我住嘴！」小棠的母親從搖椅上走下來，「就不能讓我安靜點嗎？露露，你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怎麼能動手打人呢。這可是你的不對了。起來吧孩子。」
耿露抽泣著，還不時偷偷用眼狠狠地盯我一兩眼，那眼神看得人毛骨悚然。小棠抱著我，幫我撫摩臉上被打的地方，不時道著歉︰「瑞，不好意思，是我不好，沒保護好你，讓你受委屈了。」
「媽，你看他，受委屈的是我呢！」耿露拉著小棠母親的胳膊，「其實，其實我今天來是來報喜的，我懷孕了！」
「什麼？」小棠的母親喜出望外，「露露，你的意思是說，你懷上了小棠的孩子？」
我和小棠驚訝地全都望向她。
「是的。」耿露輕輕的點了點頭。
「哎喲，阿彌陀佛，真是太好了。我李家有後了。小棠，小棠，你听到嗎，露露懷孕了，她懷上了你的骨肉。我要告訴你父親這個好消息去。」小棠的母親高興地去了佛堂。
「耿露，你瘋了，我們什麼時候有過那樣的行為？你怎麼能這樣編故事，瞎說話呢？」
「小棠，你不會為了秦瑞，真要拋棄我和孩子吧？你真的忍心這樣對待你還在肚子里面的親骨肉嗎？這是醫院的診斷書，你自己親眼看看。」耿露從包里掏出一張紙遞給了小棠。
我徹底傻了，墜在雲里霧里，不知身在何處。原來他們已經有了結晶，而我現在充當的卻是第三者的身份。我深深地閉上了眼楮。不一會我緩緩地站起身來，對小棠說︰「小棠，送我回去吧！」
「秦瑞，難道連你也不相信我？」
「送我回去！」我依舊堅持，背挺得很直。向門口走去。
小棠跟著我跑了出來︰「瑞，你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
我一言不發，心跌入了谷地。腳步沉重地一步步拖著走出了李家庭院。出院門的那一刻，我的眼淚如洪水泛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