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間，手機上閃爍著未知號碼。莫莉心不在焉地攪動著方才泡開的方便面，猶豫了片刻，終于接了起來，「喂？」
「我——王曉峰！」晉三虎靠在沙發上翻看著不遠萬里帶回來的禮物，刻意挖苦。
「呃？回來了？」直覺！不不不，不只是直覺，方才那電話號碼明明就是本地的。
「呵呵，剛下飛機。這會兒方便麼？我安排人過去接你。」
「接我？」笑得不懷好意，「沒跟哪個漂亮空姐留個電話什麼的？」
「咱自己的飛機，機組人員全是男的。我這會兒見不得女的，多看一眼就犯病。」還在想昨晚發生的事情。一時賭氣，把個女人孤零零扔在了海邊。想想有點後怕，萬一踫上趁火打劫的呢？
「那你還叫我過去？」听出對方的意思了，她不是女的。
「你不算。老子想見見女兒。」
「我方便面咋辦？」剛剛泡好，倒了有點可惜。
「回去再吃。再不然就端來。」
「啊？別逗我了好不好！坐著邁巴赫，端盆‘康師傅’……」
「車還在海南，明兒才能渡海。」攏了攏露頭皮的短毛，喟然一聲長嘆，「活的真憋屈！看看人外國那幫有錢人，拿錢直接買它個「大力神」。一高興裝它幾十輛坦克，真特麼來勁！」
「您要是委屈，那我這樣的土鱉還不得一頭撞死？我長這麼大就坐過有數的兩三回火車，壓根不知道飛機是怎麼回事！您就差買航母了吧？咋那麼不知足呢？」
「航母沒個甚用處，不要那東西！咱要買就買他個核潛艇，鑽海底下神出鬼沒的。」看了看表，發現話題又被她拐帶了。趕忙糾正方向，半真半假地教訓道，「電話費可貴了，咱見了面說哇！帶了點禮物，兒子有份兒，女兒也有份。」
「好啊好啊，為了禮物我打車過去！你不用叫人接我了，來來回回又得老半天。我忍不住，我急！」禮物在其次，想見他才是真的，一個人住一個房間容易憋出病。發現自己越來越神經兮兮的，做的那些夢都挺不要臉的……
晉三虎放下電話，忽然覺得心情大好。
女人果然是折磨人的東西，哪像小孩兒這麼貼心。一拿起電話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從不擔心對方會生氣。女人們就好沒事找事，再不然就挑刺，含沙射影，沒個球勁！呆在一起可累心。
下了樓，在大沙發上坐了一會兒，三兩口喝完了參茶。起身在落地窗前反復踱了幾個來回，心里居然有些迫不及待似的。暗暗嗤笑，年輕的時候等對象都沒這麼坐立不安了，這老了老了——真沒出息！
直到看見一縷健步如飛的細弱身影進了花園，終于長長出了口氣，拖著微跛的腳步迎了出去。
「嘿嘿，我的禮物呢？」莫莉揉了揉凍紅了的鼻尖，掃了眼某人身上薄薄的羊絨衫，「這大冷天的也不披件衣服，老胳膊老腿的，您以為在海南呢？」
「我看見你高興！」攥起冰涼的小手將她讓進屋里，學著她的口氣，「忍不住，我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