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錦醫衛 第150章 君權與相權的大斗爭

作者 ︰ 胖大海

「大師?!大師?你怎麼了?!」張陽有點郁悶,怎麼回事,老和尚被瓊瑤阿姨的靈魂附體了?!難道這玉佩背後還有一段大明湖畔的夏雨荷的內幕?!

自己是剛從大明湖那邊過來,可不會這麼狗血吧?

「錦衣衛的狗崽子!!你對老祖宗他做了什麼?!」看見老和尚竟然哭了,一旁的胖大和尚可是真急了,揮舞著拳頭就要接著去揍張陽,而一旁的喬鈴兒自然也不甘示弱,趕緊抽出寶劍,擋在張陽身前,準備「一雪前恥」。♀

似乎是故意不給喬鈴兒找回場子的機會,默默流了好一會兒眼淚的老和尚終于又再次發聲,向張陽詢問︰「這……這位施主,你……你這玉佩是從哪里來?!」

似乎是因為過于激動,老和尚的聲線竟然有些顫抖。

汗……這里面不會真有什麼私生子之類的劇情吧?!

對了,以前看過的《鹿鼎記》之中好像有類似的情節,那里面也有個老和尚,叫順治,還有個御前侍衛,正好也對上了這個胖大和尚……

張陽心中暗自揣摩,為了不讓老和尚誤會,趕緊撇清道︰「這個玉佩是我的一個小兄弟與我交換的……」

鬼使神差的,張陽補充了一句說,「我那小兄弟姓朱……」

听完這句話,那老和尚似乎是再無疑問,原本盤坐在蒲團上,這會兒卻雙手把玉佩高舉過頭,然後跪在地上,連磕了三個響頭,竟然磕的腦門都有些發青,嘴里面還喃喃念叨著什麼……

看到老和尚如此奇怪的舉動,那胖大和尚似乎若有所思,而喬鈴兒自然也莫名其妙,不知道要如何應對。

「大師,你這是如何?!」張陽見老和尚磕完三個響頭之後,竟然高舉著那塊玉佩,就這樣匍匐在地一動不動,可這會兒顯然不是在這里浪費時間的時候,于是趕緊出聲問道。

那老和尚沉默了一會兒,一字一頓地說道︰「既然張小兄弟你能有這塊玉佩,那想必也肯定是那位的心月復之人,老朽便明人面前不說暗語了……老朽我俗家姓王,名岳!」

張陽這個水貨錦衣衛千戶自然對于「王岳」這個名稱沒有反應,不過一旁的喬鈴兒倒是驚訝地「噫」了一聲。

原來眼前的這個老和尚不是別人,就是曾經的司禮監掌印兼督管東廠、享受三品高俸的老太監王岳!

想當年,這王岳和司禮監太監李榮為首,司禮監秉筆內宮監太監範亨、徐智,御馬監太監寧瑾都是內廷叱 風雲的人物,這老王岳更是被尊稱為「內相」。

在當時,王岳一派基本上是在弘治皇帝的左膀右臂,人以群分物以類聚,弘治皇帝的性格,自然決定了自己身邊人的性格,這老太監也有些慣于恪守傳統的宮闈規矩,性格嚴謹,恪守本分。

就連朱厚照小的時候,也一直由王岳看護,稱他為「王公老伴」,親密無比。

而當時的劉瑾才剛剛巴結著一個劉姓老太監的門路入宮,改姓為劉。

到了宮中以後,這劉瑾便將自己之前跟的干爹一腳踹開,轉而投了眼前這個老和尚,以前那個內相王岳的門下。

因為劉瑾讀過書,而且面容俊秀,談吐有風儀,所以甚得這老王岳的器重,有一次劉瑾在宮中犯錯,還是王岳為他求情才得以赦免,此後更是王岳一手將劉瑾安排到太子寢宮,服侍太子左右。

可以說,劉瑾能夠有今天,基本都是王岳的賞識和一手提拔,再加上他巴結朱壽也就是朱厚照巴結的好。

然而,政治上並沒有什麼恩情可言,劉瑾得勢之後,坐在司禮監掌印位子上「站著茅坑不拉屎」的王岳自然成了已經成了氣候的劉瑾一黨的眼中釘、肉中刺。

當時還處于弱勢的劉瑾,就與大太監馬永成、高鳳、羅祥、魏彬、丘聚、谷大用、張永等七人結伙,形成一黨,與王岳一黨開始明爭暗斗。

所以,對弘治帝的英年早逝,正德帝的提前嗣位,最感振奮的,莫過于劉瑾了。

他隱約間看到一條通向權勢頂端的金光大道正展現在自己面前,有十足的信心操控正德這樣一個年幼皇帝于股掌之上。♀

然而,想要實現這一切,王岳無疑是他面前的第一道高牆。

然而相比于年邁的王岳,劉瑾更年輕,更有口才,有機智,善于觀察政治風向,又熟諳文墨,知悉典章,每次朱厚照問對的時候,王岳大多遵循舊典,按部就班,而劉瑾卻更加雄韜大略,口若懸河。

而且,相對于王岳,劉瑾更能模清朱厚照的性格,知道朱厚照愛好廣泛,好動,好奇心強,而且崇拜軍功,于是,素來多才的劉瑾就對著朱厚照大談邊塞戰守,引導他出宮微行。

如此日久,再加上劉瑾是太子宮中舊人,劉瑾在朱厚照心中的地位自然日益水漲船高,而王岳則日暮西山。

若不是王岳是朱厚照父親留下的舊人,還一直看著自己長大,朱厚照也許早就用劉瑾取代王岳了。

對此,當了這麼多年司禮監掌印的王岳自然心中有數,然而此時他對于已經成了氣候的劉瑾也有些無可奈何。

王岳一黨和劉瑾一黨的第一次交鋒也是最後一次大決戰,就是發生在新舊朝更替之際。

還在正德的年號尚未啟用之時,一直信奉「槍桿子里出政權」的朱厚照為了能夠切實的掌握軍權,就在登極的第八天便下旨,敕命太監**堂負責警戍京畿的神槍營,掌握炮銃等銳利武器;敕命太監苗逵為監軍,增加兵員六千歸他統領——這幾個太監都是王岳的人。

而剩下的,京軍中的三千營,改由劉瑾統率,神機營由張永統率,禁軍中的騰驤四衛勇士由另一虎谷大用統率;再分遣親信太監二十四人分赴全國沿邊要塞充當監槍分守守備內臣,掌握實際兵權。

這些舉措放在政權交接之際雖然略顯倉促,但也是合情應景之舉。

然而朱厚照的這一舉動,卻明顯激化了他跟文官集團的矛盾。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朱厚照追求的是絕對的中央集權,然而文官集團想要的是能夠分化王權的文官政治,從他們每一邊的立場上來看,其實也說不上誰對誰錯,就好比如今,我朝堅持說我朝的人民民主專政制度是最優越的,而美利堅則要堅持在全世界推行他們的普世價值,誰不服打誰,兩邊的矛盾幾乎不可調和。

而王岳和文官集團會聯合起來倒也不是偶然,司禮監的職任包括來往轉遞全國各方面呈遞進來的奏疏,又負責代替皇帝審閱內閣起草的票擬和批紅,司禮監的掌印和秉筆太監被視為「大內輔臣」。

從弘治朝中期開始,由王岳、範亨主持的司禮監和以劉健、李東陽、謝遷為主的內閣,其實就已經形成了政治聯盟,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

于是,文官集團這邊在外聯合了內閣九卿和部院大臣等朝廷中所有最高層次的官員,以及御史、給事中等中等職司的言官,甚至包括了在京的士子等所有能夠聯合起來的「統一戰線」,而在內自然就是王岳為代表的司禮監大太監們。

就在文官集團所代表的相權覺得自己一方勝券在握時,就開始了向劉瑾一黨,也就是朱厚照所代表的皇權開戰了——

文官集團由內閣、九卿分別聯署,由大批文官聯合署名的奏章如雪片一般飛到朱厚照的案幾之上,而這些聲勢浩大,言辭激烈的上奏,「……陛下登極詔出,中外歡呼,想望太平。今兩月矣,未聞汰冗幾何,省冗費幾何。詔書所載,徒為空文。此陰陽所以失調,雨所以不若也。如監局、倉庫、城門及四方守備內臣增置數倍,朝廷養軍匠費鉅萬計,僅足供其役使,寧可不汰?文武臣曠職僨事,虛糜廩祿者,寧可不黜?畫史、工匠濫授官職者多至數百人,寧可不罷?內承運庫累歲月支銀數百萬,初無文簿,司鑰庫貯錢數百萬,未知有無,寧可不勾校?至如縱內苑珍禽奇獸,放遣先朝宮人,皆新政所當先,而陛下皆牽制不行,何以慰四海之望?……」

奏章之中「寧可不汰」、「寧可不黜」、「寧可不罷」、「寧可不勾校」等等尖刻言詞,只有一個主題,那就是指名道姓地要將劉瑾等「八虎」明正典刑,梟首以安天下。

當然,名義上,文官集團要的是劉瑾他們的人頭,而實際上,他們要的還是朱厚照手里的軍權!

而劉瑾一黨這邊,除了少數阿附他的一些中低層文官,就只有站在背後的朱厚照了。

朱厚照雖然是皇帝,然而他畢竟也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還沒有經歷過真正酷烈的政治搏斗,所以兩邊的實力其實懸殊的很。

為了自己的手里的軍權,朱厚照當然不願意听從文官集團的奏章,若是答應了他們,不僅僅是軍權,自己的君權也要旁落一邊,自己的皇帝威嚴也要一掃而空,從此君權和相權必然失去平衡倒向一邊,朱厚照雖然年輕,卻也知道其中的輕重。

然而若是斷然駁回這些奏疏,朱厚照無疑于開罪滿朝臣工,失去所有支持和臂助,變成真正的「孤家寡人」。

可朱厚照雖然年輕,卻是個倔強的種子,他先是裝女敕,向文官集團示弱,甚至向幾個老臣哭泣求情,免了劉瑾等一死,用了緩兵之計,安撫文官集團,說要將劉瑾等人發配南京種菜,讓文官集團覺得勝券在握,讓他們「顧及體面」,不敢對自己過分相逼。

緊接著,看似已經躺下認命的朱厚照,卻得到了喘息之機,騰出手來,突然翻臉,將倒向文官集團的王岳、李榮、範亨等司禮監大太監突然抓住下了詔獄,轉而任命劉瑾為司禮監掌印太監,丘聚、谷大用分領東西兩廠。

安內之後,掌握了東西兩廠之後的朱厚照,開始大量搜集文官們的不法證據……

說實話,在大明朝當官的,又有幾個底下是干淨的?

于是,朱厚照很快便站到了道德的制高點之上,徹底瓦解了文官集團用來攻擊劉瑾等一黨貪污**的最大武器。

頓時,攻守易勢。

朱厚照又使出連番舉動,拿住劉健和謝遷兩人門人貪污的把柄,逼這二位顧命大臣致仕,又拉攏了立場不是非常堅定的李東陽,徹底分化瓦解了文官集團。

就這樣,原本一場實力懸殊的********,卻爆出了一個巨大的冷門,最終以朱厚照的全面獲勝而告終,劉健、謝遷、李東陽連同王岳、李榮、範亨等政治老手,卻在朱厚照這個「小陰溝」里翻了船,真是七十老嫗倒繃了孩兒手……

這些大背景,是在之後幾個人終于進了地道之後,喬鈴兒為張陽解說的,因為喬龍的關系,喬鈴兒對于這些朝廷的掌故倒是了如指掌,一一為張陽分說,讓張陽對那個「未曾謀面」的小皇帝欽佩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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