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瞟了瞟林沁與余才人,心中嗤笑這世間竟當真有不吃醋的麼?「沁明華思念婉貴嬪也是正常,都是宮中姐妹的,莫說沁明華了就是本宮也時常想起婉貴嬪。」德妃自然不是香淑儀這些小角色可以比的,說話一板一眼的說完還用手帕擦拭了下眼角那不存在的眼淚。
「沁明華若是真的想念婉貴嬪不如同本宮一起,給婉貴嬪抄些經書可好?也算是以表心意罷了。」德妃放下手中的茶杯,聲音頗為感嘆。
林沁一愣,這算不算自己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可是自己並沒有什麼地方得罪到德妃啊,想到這里林沁苦笑了一下,這宮中哪有真正誰得罪了誰的?對于德妃而言不過是看到林沁爬的太快了順手給個下馬威罷了。
「娘娘大德,嬪妾原意。」林沁苦笑了一下,這番表情落入其他人人眼中自然是少不了一番嘲笑。
德妃贊許的看了看林沁,隨即又掃視了一遍那些嘲笑林沁的妃嬪。「怎的?眾位妹妹也願意替婉貴嬪抄寫經書?」這經書可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抄寫的,且不說要抄寫多少本經書,光是那密密麻麻又繞口的經文就已經讓人受不了了,還必須抄寫的工工整整不能有一絲差錯否則就是對死者大不敬,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除非是自己親密的人誰願意去做?
眾妃嬪連忙低下頭去,看著手中的茶杯出神。余良人看了看四周的妃嬪捏了捏手指,下定決心說道︰「嬪妾原意同娘娘還有沁姐姐一起抄寫經書。」說罷便看著林沁笑了起來。
余良人話音剛落便听到另一個聲音響起。「嬪妾也願意。」正是沈貴人,沈貴人沖林沁和余才人淡淡的笑了笑,贊許的看著余良人,其實早在德妃問眾人時她便想開口了,只不過她在等余良人開口。
抄寫經書對于外人而言可能並不能說明些什麼,也不能表示什麼,但是這在外人眼里卻是在宣告她們三個人的同盟,也是她們三個人之間互相信任互擔患難的表現。♀
她們三人連生死危機都走了過來,難道真的要在一個男人身上弄得姐妹反目麼?林沁不願意,沈貴人自然更是不願意,而余良人可能曾經有過糾結有過動搖,但如今卻是不願意了。
德妃倒是沒想到林沁還有這番能量,這才進宮多少時日?便有了兩個同盟者。
「嬪嬪妾也願意。」一個嬌弱的聲音從角落中傳了出來,眾嬪妃轉過頭去一瞧嗤笑一聲,這說話之人竟然是那日陷害莊書瑤的孫娘子,如今的孫充衣。
仿佛是被眾人瞧的有些害怕,孫充衣的頭低的更加低了,身子還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一時間眾嬪妃更加是瞧不起了,連帶著還鄙視的看了看莊書瑤,竟然會被這樣的人給下了套。
莊書瑤臉色鐵青的看了看四周投來嘲笑目光的嬪妃,心中卻是忍不住的冷笑,一群愚蠢的女人。若是當真被孫充衣這些個演技給騙了以後自然有你們的好果子吃,想到這里莊書瑤也不經自嘲了幾番,自己何嘗不是被孫充衣表現出來的懦弱給欺騙了?
德妃看了看孫充衣便把目光移去了別處,顯然這個位份的嬪妃還是引不起她的注意,特別是這個嬪妃還是個爬了龍床的卑賤宮女。
「既然如此沁明華、沈貴人同余良人便隨本宮一起抄寫吧,至于孫充衣若是識字便一起抄了。」德妃隨意的說了句,倒是孫充衣的頭低的更低了。
「嬪妾謹遵娘娘旨意。」林沁等人回答道。
「德妃這般也算是一番功德。」皇後十分贊成德妃做這些事,不管怎麼說若是宮中流言蜚語肆意她這個做皇後的也得不了好。
德妃沖皇後點了點頭。「這幾日臣妾掌管宮中事宜這才深知皇後大德,臣妾等人自然是要替皇後分憂。♀」
皇後詫異的看了眼德妃,這是要向自己投誠麼?昭妃也是驚訝的看著德妃,德妃這是什麼意思,竟然要和皇後結盟?
且不說其他人的詫異,德妃自己卻是在心中冷笑,她不是不知道皇後是個優柔寡斷的,與其一味和皇後作對讓昭妃得了便宜倒不如和皇後結盟,先把昭妃弄下去再說。
「德妃能這麼想也算是六宮福澤了。」皇後扯了扯嘴角,臉上依舊是那副母儀天下的表情。皇後雖然優柔寡斷但也不是傻子,雖然曾經想過和德妃結盟,但說到底若是和德妃結盟不亞于引狼入室,特別這只狼還是只舌忝犢之情深重的母狼。
昭妃不耐煩的扶了扶頭上的步搖。「天色不早了,臣妾也倦了就不叨擾皇後娘娘清靜了。」說完也不等皇後說話便站起身來,沖皇後行了一禮。「臣妾告退。」便率先走了出去,可是說是完全不給皇後面子,一時間還留在景仁宮的眾人面面相窺。
皇後臉上的微笑僵在了臉上,雖然昭妃也不是第一次這樣不給自己面子了,但就算皇後養氣的功夫極好也不免被氣得不輕。
德妃笑了笑,她與皇後的清楚昭妃的性子,從來不在乎會得罪什麼人,也沒有特意的去要得罪什麼人,只不過天性如此。
就像剛剛倒也不是昭妃故意不給皇後面子,只不過是听自己與皇後這般一來二去的對話听得厭了,這才一走了之。「皇後娘娘,若是無事臣妾也先告退了。」德妃站起身來行了一禮。
「罷了,你們都退下吧。」皇後搖了搖頭,擺了擺手。
德妃低了低頭便扶著宮女的手走了出去,德妃走後眾嬪妃也一同站起身來告退,按照位份高低依次退了出去。
眾妃嬪走後皇後身邊的宮女撇了撇嘴。「這昭妃是越發不像話了,竟然當著眾嬪妃的面給娘娘難堪。」
皇後瞪了那宮女一眼。「宮中主子的事哪里輪得到你一個宮女議論?」
那宮女一驚連忙跪在地上。「皇後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知罪了,奴婢知罪了。」
「罰你三個月例銀,自己去領罰吧。」皇後皺著眉頭把那宮女打發了出去,這身邊的人若是都是這般自己倒也不用爭了,等著那些妃嬪把自己給吃了算了。
「娘娘莫要生氣了,為這個置氣不值當。」皇後身邊的貼身宮女夏芝走上了前來,給皇後捏著肩膀。
皇後听到夏芝的話眉頭松了松,倒不是氣昭妃是在氣自己身邊不中用的人,不過好在自己身邊還有那麼幾個得用的。「本宮不是氣昭妃,她那性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本宮若是次次都生氣只怕如今這後位就換了她來座了。」
皇後嘆了口氣。「本宮是氣身邊這些個不中用的。」伸出手指著景仁宮大殿四周站著的太監宮女。
「奴才,奴婢,惶恐」太監宮女連忙跪了下去,大氣也不敢喘。
夏芝看了看閉氣雙眼的皇後,沖著這些太監宮女說道︰「你們這些不中用的奴才,還不快退下省的皇後娘娘看了心煩。」說罷還用眼神掃了掃,示意他們快出去。
「娘娘還請寬寬心,這奴才能有幾個是中用的。」夏芝輕聲說道,用手給皇後揉了揉太陽穴。
皇後拉過夏芝的手拍了拍。「還好本宮身邊有你,夏芝,你不會怪本宮吧?」
夏芝听到皇後說的話,笑了笑。「娘娘說笑了,夏芝哪里敢怪罪娘娘。」夏芝頓了頓。「夏芝永遠都是娘娘的夏芝。」
「妹夏芝,本宮心里最信任的便只有你了。」皇後看著夏芝說道。
「娘娘信任夏芝,夏芝定當不負娘娘恩澤。」
另一邊林沁三人走在一起,倒是羨煞了旁邊許多嬪妃,這深宮中若是能有一個好姐妹這孤寂無聊的日子便也好熬了。
「兩位姐姐,若是不嫌棄不如我們結為姐妹吧。」余良人看著身邊那些既羨慕又嘲諷的目光,第一次覺得自己終于成長了,自己終于可以開始自主自己的人生了。
沈貴人眼楮一亮,當年她隨父參軍的時候便見過很多拜把子的兄弟,早就有這個打算了只不過卻是擔心林沁等人不喜歡這些軍人作態,便就此作罷了。
「好呀好呀,沁兒姐姐可願意?」沈貴人開心的笑了起來。
林沁心中也頗為感動,自己會掛那紅燈籠無非是想引起余良人心中的愧疚,卻是沒想到這余良人竟會這般,特別是沈貴人也是這般,林沁說心中不感動那是假的。
「如此這般,咱們姐妹三人可要正式的跪拜一番。」林沁笑了笑。三人便不顧周圍眾人的眼神往雲悅軒而去,臉上的笑容卻是這宮中少有的風景。
雲悅軒中林沁三人跪在桃樹下,三人手中各執一碗酒。「今日我林沁。」
「我沈雨涵。」
「我余妙音。」
三人一口同聲說道︰「今日在桃樹下見證,結為異姓姐妹。」
說罷三人仰頭把碗中的酒一口喝下,其實除了沈貴人手中的碗里是真的酒,林沁與余才人手中碗里都只是花茶,她們兩人自然是沒有沈貴人那般好酒量。
沈貴人開心的把手中的婉一丟,霸氣的一揮手。「從今日起沁兒姐姐排行老大,我排行第二,妙音便是三妹,哈哈。」
余良人笑著說道︰「大姐,二姐。」溫柔款款的行了一禮。
林沁笑著拍了拍余良人的頭。「如今我這姐姐可是做實了,日後你可要多注意些喲。」
沈貴人在旁邊哈哈的笑道︰「如今我可是你二姐,日後看你還和我斗嘴。」
余良人並沒有回答只是痴痴的笑著,這種感覺真好,被人在乎被人關懷著,這種情愫可比大周帝那不遠不近的恩寵要來的更讓人留戀。
只是誰也不曾注意到,在雲悅軒大門的轉角處閃過一縷明黃黃的衣角。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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