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掌深宮 第一章 選秀

作者 ︰ 虛偽豬

大周朝豐德六年春,四月。

空氣中還帶著絲絲潮濕的涼意,綿綿的細雨仿佛細線般劃過皮膚,一點清涼順著皮膚直達大腦皮層,鼻息中隱隱還能味道春泥的青澀。

林沁伸出一只玉手,輕撫從房檐滴落的雨珠,她來到這個不知道是哪個朝代的世界左右也有十四年時間了。

一聲輕嘆似有若無,夾雜著雨水的滴落聲。

正晃神卻見一名大約十三四歲的丫鬟端著一盞茶走了進來,看見林沁站在窗前連忙上前。

「二小姐,怎麼又把窗給打開了,天氣這般寒冷,若是惹了風寒可就不好了。」邊說邊作勢要關窗。

「好啦秋翠,不過是開窗透透氣,你家小姐我又不是紙糊的,哪能這般容易便染上風寒。」林沁撇撇嘴,內心非議,古代人就是這樣矯情。

秋翠丫鬟手上動作一頓,隨即便只將窗戶輕掩了掩。

「二小姐,這明日便是秀選之日了,若是這時受了風寒,老爺指不定怎麼責罵女婢呢。」說罷還撅起小嘴,眼里盡是責備之意。

「知道啦。我多注意注意便是了,茶可煮好了?」

「已經煮好了,二小姐快嘗嘗吧,女婢聞著便覺著提神得緊呢。」秋翠笑著將茶擺到桌上。

「擺著吧,這醒神茶若是不提神也不配叫這般名字了。」

林沁隨意擺了擺手,並不是很在意,前世做中醫時她大多時間都是在喝這種茶,茶水微苦但又帶著點點清涼的幽香,再是提神不過。

秋翠看了看門外,雨還在不停的下著,眼看一時半會是停不了了。

「二小姐這天色也不早了,明日一早還要入宮呢。」

「也罷,早些歇息吧。」林沁揉了揉眉心,原本來到這個世界上只想平平淡淡度過一生,卻不想為了家族還是得進那皇宮。

窗外傳來密集的雨點聲,時不時還響起一兩聲不知名昆蟲的鳴叫。

次日天剛剛微亮,地上的雨水還沒有完全消失,林沁便已經坐上了馬車。

看著離馬車越來越遠的林府和府前那一群老老少少,林沁突然生出一種這十四年都不曾有過的感覺,她突然發現習慣真的是一件非常非常可怕的事情,沒有之一。

等林沁到達皇宮時太陽早已高高掛在了頭頂,隨著引路太監走了好一陣子才到新秀殿。秀女們緩緩走進宮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閑聊,個個姿態優雅,行為端莊。

林沁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今日她特意梳了一個隨雲鬢,穿了一件素雲青色織錦的長裙,裙裾上繡著點點淺紫色的寒蘭,雖不至于讓人眼前一亮但也會使看者多看幾眼,不過在這滿院春色之中卻又顯得不是那麼突出。♀

隨意掃了幾眼,今日參選的秀女不可謂不多,粗略數了數怕是有百人左右了,林沁並不認識任何人,也不願和他人說些不找邊際的閑話,她一個人站在一旁,靜靜的听著其他秀女說話的內容。

「王姐姐,今日穿的這般靚麗,可是費了不少心思吧。」

「李妹妹,依姐姐看你這秀錦是極好的,繡花也是好意頭」

「」

左右听了听果然大多都是些暗含奉承或是諷刺的閑話,卻並沒有什麼有用的訊息,這還沒進宮便是這樣了,若是進了宮還不知道是那種光景。

難怪前世別人常說**就是一個巨大的職場,各種內斗好不歡樂。林沁突然覺得自己和這些秀女可不就是等著面試找工作的新人麼,盼著能進這家叫做**的公司,以便混到一個不錯的職位。

想著想著林沁嘴角不自覺的勾了勾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淺淺的笑。

突然身側傳來一聲十分輕柔的聲音。「這位妹妹可是在笑什麼呢?」

林沁微抬雙眸,來人青螺眉黛長,棄了珠花流蘇,三千青絲僅用一支雕工細致的梅簪綰起,淡上鉛華。黛眉開嬌橫遠岫,綠鬢淳濃染春煙,卻有一股巫山雲霧般的靈氣。

「見過這位姐姐,小妹林沁。」林沁行了一禮,既不刻意迎合也不拒人千里之外。

「妹妹多禮了,林沁?可是從四品國子監祭酒林家的嫡次女?」來人美眸顧盼間華彩流溢,紅唇間漾著清淡淺笑。

這世間的貌美女子都要被皇上糟蹋了,可惜啊可惜啊。林沁內心非議嘴上也不忘回道︰「正是小妹,不知姐姐是?」

「我乃禮部尚書之女,莊書瑤。」

「原來是莊姐姐,姐姐今日打扮的真美。」說罷林沁臉上還揚起一抹羨慕的笑,怎麼看怎麼顯得單純。只是內心林沁卻是滿臉郁悶,莊書瑤,高官之女啊,你說我一個從四品官的女兒哪里引起你注意的?

林沁卻是不知,在這皇宮之中過分的低調卻是刻意的高調,這新秀殿中大多數都在互相攀談,突然出現這麼一個站在邊邊角角傻笑的姑娘難免會引人注意幾分。♀

「妹妹也是,這般裝扮倒顯得十分清新月兌俗。」莊書瑤仔細的看了看林沁,直覺告訴她這絕非省油的燈,雖然樣貌在這秀女中算不得突出,但那一股自成的氣質卻是非凡。若是沒中選倒也罷了,如若中選可要多注意注意。

「姐姐說笑了,妹妹樣貌平平可擔不起這清新月兌俗,倒是姐姐今日顯得縴塵不染。」

正說著,一名身著墨色蟒紋的御前太監走了進來,一時間眾秀女皆停下閑聊。

「各位姑娘,一會雜家念到名字的便隨雜家前去面聖,五人一組,可听好了?」太監的聲音高昂且尖銳。

眾秀女皆答︰「有勞公公了。」

「莊書瑤,李,劉,。」這第一批秀女中便有莊書瑤的名字,听罷莊書瑤對林沁點了點頭,便隨著太監前去面聖。

莊書瑤一走林沁便放松了下來,這古代的規矩多的嚇死人,萬一說錯話被有心人听去就慘了,別看這里的秀女一個個都在互相打趣,那耳朵可都豎得老高听著別人說話的內容。

隨著時間慢慢過去,一批又一批的秀女進去面聖,卻沒有人出來,想來是從另一個方向出去了,也不知道這究竟有幾人被留牌子又有幾人被撂牌子。

眾秀女也開始緊張起來,日頭越高內心的急躁便越是明顯。

「林沁」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林沁心中也不由的一跳,終于來了。

隨林沁一塊進殿的四人面上皆是緊張與擔憂,更勝者手中紙帕都快被撕爛了。

五人在殿前站定,林沁是第四個,頭向下微低,沒人喊抬頭她可不敢隨意張望,若是治她個殿前失儀可就不好了。

「木巧兒,從七品幽州州判萬方之女,年13。」御前太監大聲念到第一個少女的信息。

「臣女木巧兒,叩見皇上萬歲,太後娘娘千歲,皇後娘娘千歲。」木巧兒上前一步,行了個大禮,聲音不大不小,盡顯女子嬌柔。

「起來吧,把頭抬起來給哀家看看。」一聲充滿慈祥的聲音,一听便知是太後了。

「是,太後。」木巧兒乖巧的站起身來,不晃不擺。

「嗯,是個有福的樣子,會些什麼才藝?。」太後點點頭,心道這個還算不錯。

「回太後,臣女閑暇時練過些字。」

「寫來給哀家看看。」太後揮揮手便有太監拿著筆墨紙硯放在了一旁的桌上。

木巧兒應聲並行了一禮,轉到桌前,提筆思索了一會才落筆,不多時一幅字便寫好了。只見彩筆生芳,墨香含素,字跡娟秀靈動。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好詩好字,沒想到你還是個才女,木萬方教導有方啊。」大周帝細讀了一遍詩,點頭稱贊道。

「皇上厚愛,臣女萬萬擔不得這才女之名。」木巧兒連忙跪下,輕聲道。

「朕說你擔得你便擔得,朕覺著不錯,皇後怎麼看?」大周帝側頭看向一旁的皇後。

「皇上覺得好,便留下吧。」皇後語氣輕柔,倒顯得十分賢惠大度,不過內心深處怎麼想就不得而知了。

大周帝點了點頭,輕應了聲,反觀太後雙眼已經閉上,似乎並不在意。

御前太監見此,高聲喊道︰「木巧兒,留牌子,賜玉。」

木巧兒接過一旁太監遞過來的軟玉,又行了一記大禮︰「叩謝皇上,太後娘娘,皇後娘娘恩典。」

大周帝隨意的揮了揮手,木巧兒便隨著太監出了新秀殿。隨後便接連著兩個人都撂了牌子,讓剛剛有些放松的林沁心又緊了起來。

「林沁,從四品國子監祭酒之女,年十四。」

听到自己的名字林沁心中一跳,終于到自己了,隨即便行了跪拜大禮︰「臣女林沁,叩見皇上萬歲,太後娘娘千歲,皇後娘娘千歲。」

「起來吧,抬起頭來,讓本宮和皇上太後好好瞧瞧。」說話的是皇後,聲音雖是輕柔但林沁卻並听到多少情感。

林沁應了一聲,並站直身體,緩緩的抬起頭。看了看上首坐著的三人,正中間年近三十的威嚴男子必是大周帝了,威嚴卻不見冷厲。

大周帝左邊坐著的是一個年約五十余的婦人,此時正微睜雙眼,大量著林沁。大周帝右邊坐著一位大約二十歲左右的華貴女子,鳳冠加頭顯得雍容華貴卻也母儀天下,定是皇後了。不過據說這位皇後似是尚長大周帝一歲,想來也有將近三十歲了,看著這一幅剛剛二十歲的面容想必是保養的極好的。

「嗯,可會什麼才藝?」大周帝語氣平淡,不過眼楮卻是仔細的看著林沁,顯然她這一身打扮雖不會讓人傾心之動,但也必留他人多幾分矚目。

「回皇上,臣女會簫。」林沁微微頷首,這蕭可是連續吹了十年,鐵柱也能磨成針了。

「哦?女子會蕭的可不多,吹來听听罷。」大周帝擺擺手便有太監上前遞來一根上好的烏木蕭。

林沁接過烏木蕭輕輕移至唇邊,微微的呼氣,便可听見簫聲傳出,那木簫必是古物,但音色依舊清亮。初聞有些干澀,而後順暢,忽高忽低,宛若千里之外,又似作耳邊輕語,簫聲不斷,微微有些清愁,再配合林沁自身渾然天成的氣質反倒有些出塵的意味。

蕭聲剛起,眾人皆墜入蕭聲的意境之中,卻是沒有注意太後微微顫抖的手指,那雙鳳眼不敢置信的看著林沁。

一曲終了,便听見太後道︰「好蕭,吹的不錯,哀家甚是喜歡,皇上覺得呢?」

林沁微愣,卻不知為何太後如此,不過很快大周帝便為她作了解釋︰「兒臣記得,皇額娘最喜蕭了,幼時還常常對朕說‘蕭聲空妙絕境,若即若離,即不似萬般情愁入俗,也不似清冷傲骨不羈,反倒是出塵自然的非凡’。」說罷似是想到了什麼,眼神盡是回憶。

林沁心中一喜,誤打誤撞,看來主角的金手指我還是有的。

太後此時眼光閃爍,此蕭她是極喜歡的,不光是蕭聲,同時吹簫的人也是極好的,特別是這蕭曲,卻是在她心中封塵了幾十年的時間,樂兒

倒是一旁的皇後看了看大周帝和太後,隨即掃向下首站著的林沁,雙眼微眯,能得太後喜歡想必也是有些本事的,想來皇上也不是太過注重這位,反倒是太後甚是喜歡,不若做個順水人情好了。

隨即皇後便看著大周帝和太後說道︰「既然母後如此喜歡,不若留下吧,以後母後也好傳她去慈寧宮陪陪母後。」

「皇後所言極是,那便留下吧。」大周帝極為贊同的點了點頭。

御前太監看到這里便高喊︰「林沁,留牌子,賜玉。」

「臣女叩謝皇上,太後娘娘,皇後娘娘恩典。」林沁再次行了一記大禮,接過太監遞過來的軟玉便尾隨太監出了新秀殿。

「姑娘,哦不,現在該稱小主了,以後小主若是做了娘娘還望小主多提拔提拔小的。」引路的小太監笑著說著吉利討喜的話,一邊把林沁往宮門外引。

「借公公吉言了,不知公公可知道在我之前可有幾位入選的秀女?」林沁手指搓著大周帝賜下的軟玉,只覺得入手極為膩劃,溫潤。

「哎呦,小的只是個小太監可不敢擔這公公之名,回小主的話,在小主前共有七人入選包括小主便是八人了,其中有一位可是當朝太傅的嫡孫女呢。」小太監一臉的獻媚。

林沁低頭微思,想來這太傅的嫡孫女初封的位份必是極高的,只不過這先帝有訓秀女初進宮的位份不宜過高,不能超過正六品,想來極有可能是正六品明華,說不定還會加上封號。

不多時已經到了宮門口,這選秀結束後的秀女可自行回家,直到七天後的入宮。「林小主,奴才只能送到這了,明日便會有冊封的聖旨及教養規矩的麼麼上府。」小太監一弓身,顯得很是謙恭,誰讓這些人將來都是主子呢,誰知道以後會不會有一個受寵的。

「多謝公公了。」林沁行了一禮,便轉身走向自家馬車,馬車邊的秋翠正伸長了個腦袋不停張望著。

看到這一幕林沁僵硬一整天的臉難得的松了松。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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