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卓衍，你想死嗎？
「主子，紅冽今早剛到，已經候著了。」
紅炎看到一身墨色黑衣的柳若初踏入風雅閣時，急忙迎了上去，白日里風雅閣又完全不復夜里的喧囂。
柳若初點了點頭，黑色紗帽下的一雙眼楮明暗不定，神色深沉。
風雅閣的院子里一片寧靜清新，有悠遠古樸的琴聲隱隱蕩在空氣之中，和著清風微微吹過人的臉頰，叫人心曠神怡。
進了柳若初的小閣樓，里面站立著的高大男子馬上轉身跪倒在地，恭敬的道︰「紅冽有罪，差點令主子身陷險境，請主子責罰。」
那人微微的低著頭，額頭飽滿，臉部線條剛毅，一雙劍眉斜入雲鬢，正是英氣勃發的紅冽。
「亢龍丹可到手了？」柳若初似沒听到一般，只是輕輕的坐在了主座之上，紅熹紅綾兩人便站在了她的兩側，紅炎也規矩的守在一邊。
「幸不辱命。」紅冽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翠綠的瓷瓶，晶瑩剔透，捧在手間也覺得流光溢彩。♀
柳若初輕輕一笑將瓷瓶拿到了手里，才淡淡的道︰「即完成了任務，又何罪之有？起來吧！」
「謝主子。」紅冽這才站起身來，緊抿的唇才微微露出了一絲笑容來。
柳若初手里把玩著那精致的瓷瓶，確認了里面的丹藥後，笑容微微一斂，「去準備三匹快馬。」
說罷，自己便先走了出去。
院子里的琴聲還若隱若現，柳若初捏著瓶子緩緩渡步到了側間的另一座閣樓之中。
琴聲在她輕輕叩門時戛然而止，屋里傳來了輕塵淡然無波的聲音，「進來吧。」
柳若初推門而入，黑紗下唯一露出的紅唇已經帶了笑意，手一揚，指尖的那一抹翠色就飛了出去，「今日琴聲相迎，還好我備了厚禮。」
輕塵輕輕將瓷瓶接在了手里，也不查看，一向面無表情的臉也似乎微微松動了，許久……才喃喃的道︰「終于找到了。」
「走吧，我已備了快馬，即刻送你出城。」柳若初的話叫輕塵一愣，只是她還是笑著，一身黑衣竟也覺得柔和許多，「這亢龍丹找了五年……你要救的朋友怕也等不及了。」
輕塵垂了垂眉，臉上從來不會有什麼表情，只是這樣淡淡的一垂眼，卻也已經是絕代的容顏。
柳若初的眉頭跳了跳，虧她還以為五年來已經模透了輕塵的脾氣，能從他的低眉垂首之間就看出他的心境，但如今他這模樣，竟分不清楚該是高興還是生氣？
可不應該呀，他用了十年來換取的丹藥，如今兩樣都齊全了，他要救的人也能救了，該是開心才是。
可卻半點感覺不到他的高興？
這面癱之人……真是難相處啊。
兩人相對無言也不知道多久，才听輕塵淡淡的道︰「走吧。」
說著，起了身，他一身水色長衫光華流動，青絲柔順滑落，帶起一股冷然的風，待柳若初回過神來時，他已經出了門去。
柳若初看了看被他遺忘在屋子里的琴……這琴他從不離身的呀？不帶了？
想說什麼，卻也沒說出口，柳若初只得跟了上去。
三匹快馬已經備好，柳若初吩咐紅熹紅綾二人先回府，又將柳家的事交給了紅炎和紅冽，才隨著輕塵一路縱馬出了城門。
城門外的護城河幽緩的流淌著，一條路彎彎曲曲的延伸到了遠方，入眼是一片片綠油油的麥田，藍天白雲，氣候正好……
柳若初騎著一匹馬，又牽著一匹跟在輕塵的身側，他一直沒說話，這時才拉了韁繩，將馬停下，「就送到這吧。」
「給，帶著兩匹馬，趕路也快些。」柳若初將手里牽著的韁繩遞給了輕塵，觀察著輕塵的臉色。
陽光下那看了五年的俊顏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沒有一絲的波動，完美的桃花眼微微半眯著，陽光將他的睫毛剪影拉長，細細密密的印在臉上，叫人越發看不清楚他眼中流動的光線。
輕塵結果了韁繩，還是一言不發，柳若初只得模了模鼻子，先開口道︰「一路順風。」
輕塵抬眼看了看遠方，才淡淡的道︰「我會回來的。」
「我知道，我從未擔心你會不守信。」柳若初淡淡一笑，紅唇勾起一抹輕塵熟悉的弧度，黑紗下的眼看不清楚，但是好像那晶亮的眼已經記得那樣清楚了。
「有句話很久以前就該說了。」輕塵的聲音一點也不像要說什麼重要的事情一般，依舊那樣的平靜，但是話里的意思卻叫柳若初認真了起來。
輕塵看了她一眼，才道︰「你還小，可以活得更任性一些。」
柳若初一愣，輕塵已經打馬而去，只留下了馬蹄揚起的一陣灰塵將他的背影都模糊了。
「咳咳咳……」柳若初輕咳了幾聲，卻是搖著頭笑了起來。
也許吧，她想。
她就站在原地看著輕塵鮮衣怒馬，恣意張揚的揚塵而去，就如他當初來時的模樣。
柳若初騎著馬，慢悠悠的晃回城里時，城里的行人已經多了起來，路人頻頻回首，看向高頭大馬之上，這一身黑衣顯得高貴神秘的少年，都緩緩的讓了一條道出來。
突然身後有清風掃來，柳若初蹙眉，卻是飛快的出手抵擋，手腕被輕易的拉住，她扣在手心的那一枚柳葉小刀還未來得及飛出。
一陣冷香襲來，身後已經坐了一個人，拉著她的手腕，將她整個人制在了懷里，耳邊還傳來了熟悉的身影，「又見面了。」
柳若初輕輕閉眼，只覺得額頭青筋都跳了起來，咬牙切齒的道︰「卓衍，你想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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