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傾一生 182 文藝盛會之論畫

作者 ︰ 彼之伊人

「小師妹,閻師兄找你!」三人從畫廊外邊走進,未幾步,有個渾厚的男子聲音傳來,好不懷疑是在叫李靈芝。

「不好意思,兩位妹妹。可能是有人過來切磋交談,姐姐我就忙去了,你們慢慢看!」李靈芝再三致歉,在落凡渝和陸灑灑一再表示無事之後才歉意離去。走進畫廊盡頭高立的類似與擂台的棚亭里。

遠遠的,好似有位身著藍黑色的三十歲左右的男子被眾人簇擁。

「說到李姐姐的這位閻師兄,講至繪畫,就不得不提臨潼閻氏。」好似看懂了落凡渝的好奇和疑惑,陸灑灑低聲解釋起來,「父親閻毗是協和帝最為喜愛的皇妹長安公主的駙馬,曾官至益州都督,如今在益州,閻家是與劉家等並存的三位貴門世家之一。長子閻立德現為工部侍郎,次子閻立本也即適才說到的李姐姐的師兄,現任主爵郎中。兄弟二人頗有才華深得帝寵。」意味深長的望了一眼落凡渝,繼續說道,「父子三人皆擅長工藝、繪畫,馳名夜月。」

馳名夜月。四字道盡閻氏三人的知名度。閻立本啊,那可是唐代有名的畫家。可是,對于他們的家世,尤其是官位,陸灑灑為何要提及呢?

深得帝寵,如果沒有記錯,閻立本貌似還當了宰相的!

「傳聞閻立本喜愛張僧繇的畫,在荊州見其壁畫,畫下留宿十日,坐臥觀賞,舍不得離去。後來以誤傳誤,竟然傳他師從張僧繇。」走向閻立本的一副人物圖面前,落凡渝低低回話,「如今見了他的真跡,線條剛勁有力,神采如生,色彩古雅沉著,較之張大畫家漂浮朦朧卻又艷麗的畫工。他勝出不知有多少!」張僧繇的畫,除了那幾幅描繪神話傳說的仙鏡,落凡渝一點都不喜。蒙太奇手法比不上,下筆稚女敕的很。他能有那麼大的聲望,看來免不了炒作。

「落妹妹了解的不少嘛!是咯,閻郎中不僅師從家學,後更是師從夜月繪畫泰斗鄭法士。混合了幾人的優異之處,所以作品更為得人歡喜!」陸灑灑並未對張僧繇做出評價,但還是認可了閻立本的杰出才能。

事實上,張僧繇和鄭法士並享繪畫盛名。陸灑灑不好評價。落凡渝卻不知。

「這幾人除了繪畫都擅長工藝。所以畫工方面務實許多。尤為閻立本之最。」落凡渝也不反駁陸灑灑對張僧繇避而不談,仔細賞起閻立本的畫作。栩栩如生的人物躍然紙上,落凡渝不由得驚嘆,「筆觸細致逼真。閻氏作品堪為神品!」

「神品?我看是次品吧!」一聲怒斥驚擾了正在一邊賞畫一邊和同伴交談的來客,「小姑娘你懂什麼?神品之作就這樣?」

「你不會是瞎了眼,亂吠吧!」有辱尊嚴的話將全場的氣氛推到極點︰寂靜壓抑的極點!

背對著罵人的人,落凡渝暗自感嘆自己太隨意妄為了,竟然不知不覺就和還在「陌生人」階段的陸灑灑談起所學。膚淺的鑒賞所說,那是一千多年後,各種鑒賞書籍的綜合,以及自己對繪畫入門所學心得。除了素描,落凡渝可是不會繪畫的啊。可是對于古畫。一瞧見,她的腦海里就會有那種接近真實的感受,隨之也就月兌口而出。所以每每所說十之**是正確的,以至于漸漸忘形,當作了自己的本事︰偽裝成擅長作畫?

「是晚輩錯解了。望你見諒!」落凡渝轉身,彎腰致歉,聲音顫抖,似是受了驚嚇,動作恭敬至極。瘦弱的身子戰戰兢兢,讓看熱鬧的人立時生起憐愛之意,不由得對出罵之人鄙視和嫌棄起來。

那出罵的男子想過很多種場景,萬萬就沒想過落凡渝如此輕易屈服,虛心致歉,和剛剛談畫時的伶牙俐齒所行大相徑庭。原本的怒氣在看到落凡渝的乖巧後漸漸消散,欲裝作無事了結,卻突然感受到周圍人的鄙視目光,繼而更是惱怒萬分,出言不遜,「錯解就是錯解。念在你年幼,下次可不要胡言亂語,污了恩師的名聲!」一頓,覺得此時乖巧的落凡渝格外刺眼,也因而語調拔高,「下次再讓我听到,可要讓你好看!」

「晚輩記住了!」陸灑灑欲出言反駁,落凡渝忙拉住其手,恭敬接受。她都沒有抬頭見來人,見周圍的人,就算此時受了辱罵,受了冷眼,她不知道來自何方,也不會記住何時。她只要她一直在成長,快樂著就好!罵了就罵了,若是沒有靠山,對方也不會如此囂張。可要與對方對抗,和她想默默無聞

蔓上空城歌未盡5200

維持現狀又有所背離。也罷了,今日是自己失言了,即便再不喜張僧繇,即便再因為眼見閻立本的真跡而激動,也要謹慎言行才好!禍從口出,她今日算是見識了!

「哼!」那男子一眼瞧清楚落凡渝身邊的女子,心中一驚,再環視周圍人對他欺小的蔑視,只得冷哼一聲拂袖而去。紅拂道姑的女弟子,又有陸家作為背景,陸灑灑他還是惹不起的,更不要說那個難纏的紅拂道姑!

男子離去,觀望的眾人也就閑散開來。高台正在激烈的切磋中,並未派人來周旋。怕是也知道,周旋,越周旋越來了結。達官貴人的恩怨,是沒有道理可言的。有的是誰的權勢大,地位貴重。拼爹的時代,哪兒都一樣。

「如你所猜,此人師從張大畫師!」陸灑灑跟著落凡渝出了畫廊,走到稀少人處給落凡渝分析解釋起來,「他也是兵部林尚書的胞弟。雖然人品有差,但在繪畫方面小有名氣,又師從張———,與閻郎中向來不合,所以今日難免``````」

落凡渝微微頷首,坐在休息的桌旁,喝茶靜心。思緒卻不知道飄到哪兒去了。

畫廊里,一個十**歲的公子,身著普通卻不掩貴氣,眼望落凡渝那處,陷入沉思。她真的不懂畫嗎?還有,她是誰,為何他一望不忘,甚覺熟悉?

「皇兄,你可是看上了京都學院的小小女先生了?」旁邊另外十六七歲的公子從遠處走進,隨著他的視線看去,一眼就瞧見了那在神游喝茶的小姑娘,嘴角不由自主的會心一笑,而後打趣起來身旁之人。

「有點意思罷了!」年長的公子回神轉過身來,好奇的問道,「你怎麼從這邊來,棋藝那邊還未開始,純弟?」

「嗯,是小了點!」慕容純斂起淺淺笑意,臉上的表情嚴肅起來,只一瞬,仍舊是隨意樣,「倒是陸大小姐和琛皇兄(好像,前文端郡王慕容琛打錯成慕容清了。抱歉,慕容清是第一代永王)很是般配。怎樣,要不要我向父王為你賜婚?」

「太為優異的女子,我配不上!」慕容琛似是想起了什麼,眼神黯然,對視慕容純掃過來的帶著試探意味的詫異他很快恢復自然,「我也招架不住!我還是每天喝個酒听個曲,高雅文藝我不懂,只要我懂風雪就行!」話畢,呵呵一笑,大步前跨,去高台。

風雪?醉香樓的花魁!慕容純搖頭無奈的笑了笑,莫非琛皇兄被禁足的幾年,弱了性子,沒了膽子?只是父皇待他並不差,甚至都將維護王都的南軍指揮和調遣權都給了他!雖然南軍無論在數量上還是軍隊技能上都不如北軍,但好歹是一股不容忽視的勢力!

再一眼遠眺陸灑灑和落凡渝的慵懶閑散之狀,慕容純又是會心一笑,繼而握緊拳頭,心中更是加強了某種勢在必得的情緒,幽幽遠去,走往棋藝樓台。

而畫廊盡頭,高台下方的小屋內,一位老者听完下人的稟報,若有所思。

「我記得,二十幾年前,齊國夫人在觀賞老夫和僧繇弟的作品後,也是做了如此相似的評價。」老者扭頭望向旁邊那年輕的公子,赫然在座的就是剛剛「自暴自棄的」慕容琛。

「哦?如此說來,閻師兄果然是深得師父你的真傳,而張畫師」慕容琛略有猶豫,最終也只是壓低聲音,「想來那代筆傳聞也不是空穴而來,張畫師的千奇百變的各樣風格之作必有緣故的!」而心中,在听到齊國夫人時,適才望見落凡渝的困惑,更是逐漸膨脹,很快就要揭曉謎底,可總還差著什麼!

「其實,早年僧繇弟的作品還是上乘之作,可惜功成名就之時,失了本心!」老者也即鄭法士點頭附和。只一會偏看向面前這位年少卻滿月復才華的少年,很是惋惜的道,「琛兒這次亦是不想出去和大家切磋正名?陛下素來開明``````」

「皇叔對我很好,師父不用多慮!」慕容琛非常愧疚的打斷恩師的話,「只是,琛兒一直都是以繪畫為消遣,讀畫才是目標,比不得擅長作畫的師兄們,正名與否無關緊要。徒兒自在便好!」

「好好好,如此心境,無論琛兒意願與否,將來必會有自己一番天地!」三聲好道出鄭法士的激動,作為他的關門弟子,他還是很看好慕容琛的。不管是為人還是潛能,他都贊賞不已。只是,行將就木的他,怕是難以望見弟子大方光彩的那一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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