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傾一生 第三十三章 以愛為名的歇斯底里(上)

作者 ︰ 彼之伊人

二月初二的時候,季蕘裕和其兄長就已到了大京,只是忙于課業考察以及覲見皇上皇後,暫時是沒有辦法來楊府一聚的。況且坐落于大京東區的楊府與中心的京都學院那還是有段距離,一來一往確實不太方便。所以接到小環送來的消息,落凡渝也沒什麼失望︰禁足之日還未完結,又有什麼值得可期待的?

沈府正院的園子里,柳飄然望著那一樹的迎春花,有點失神。昨晚下了點小雨,鵝黃的花瓣上集了幾滴露珠,陽光照射下,光彩熠熠,給這一片壓抑的氛圍帶了了一抹生機,是春的盎然在向你招呼。你,不向往麼?

「夫人,不要這樣折磨自己?」朱玉已然明白,她家小姐即便嫁為人婦二十年,還停留在未出閣前那樣︰計較著,忍耐著。計較和忍耐如果能解決問題,現在或許就不會這樣傷心了吧。只是,計較的結果,最壞是將愛你的人推的遠遠的,非要這樣麼?

「我哪里是折磨自己,我這是在逃避,逃避是為了保護自己!」柳飄然回過神來正色接話,臉上的憂傷和憔悴雖不是幾月前那樣明顯,但眉宇中依稀看得出那悲傷和難過是無可厚非的沉重。

「子程近日還是時常去公主府?」其實不想問,問了只會讓自己更無地自容。可是偏偏還要問。愛著,不是漠然以對就能忘去。

「嗯!」朱玉忙扶著走路似是有點趔趄的柳飄然,語氣中還帶點諷刺。雖說是新婚,雖說柳飄然曾憤然將他推出門去,可是沈進程的做法難免也太讓人瞧不上了吧。不說日日也是時常在公主府過夜。情愛是這麼容易就放下來的麼?朱玉沒有經歷,她不知道問題的答案。

「那,待會兒,你讓丫頭們收拾一下,把房里他的東西整理好送去公主府!」不在意是麼,不在意還會耍著小孩子的胡鬧?

「夫人!」朱玉低聲尖叫。如果真是這樣,沈老太太都要發怒了。同時失去沈進程和老太太的看好,往後在府上還要怎麼過?這些道理柳飄然當然懂。但若不然,心中的怨氣和失落又無法釋懷。即便是一丁點她也想讓她家小姐能開心一會兒,只是這樣做卻是得不償失。

「即便小姐不在乎了,也要為大公子著想!」隱隱听著像是啜泣,朱玉的嗓子是真的哽咽了。當年她家小姐還是小姐的時候,何曾這樣委屈過?柳家雖不是大家族,但絕色雙姝的美譽以及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才女的名號讓她向來都是驕傲的,爽朗的!

「淵兒,我的孩兒!」嗚咽著叫喊後,只剩下無聲的抗議。若是她的孩兒都還在,若是她一如從前,愛的起也放得下•••柳飄然伸出手來撐在梧桐健壯的枝干上,左手從朱玉哪里抽出來,示意後者退下。一個人的緬懷也許能暫時遺忘周遭。

朱玉緩緩退到院子門口,讓丫鬟婆子離去。陽光掠過鵝黃的迎春花,灑過滿樹的粉紅郁李,再閃耀到還未蔥青的梧桐樹下的柳飄然瘦小的身上,有一種孤寂無助的感覺!美人遲暮?朱玉立馬搖搖頭,美人遲暮太慘烈了!

不說朱玉,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的沈進程也有這種感覺!

自柳飄然拖到年後才從莊子里回到大京沈府,他就明顯感受到了對方的疏離和怨恨。思念和眷戀,卻無法讓自己勇敢前去迎接,連擁抱都變成冰冷的了,他不知道要如何做?如何做都是在受傷,只剩下遠遠瞻望。

「老爺!」沈進程的呼吸聲瞬息萬變,無奈和擔憂不是偽裝,朱玉很快就捕捉到他到來的信息,繼而回身行禮致意。

「不要告訴她!」望向柳飄然的視線根本就沒有收回來,手指放在嘴前示意朱玉閉嘴。連自己都不懂為何要躲躲藏藏!沈進程嘆了口氣。就讓時間這樣過去吧,再等等,再等等,很快就不會如此糾葛。抬頭深深吸了一口氣,沉重的步伐一步步邁向遠方,他有多麼貪戀那抹身影,他有多想擁她入懷,思念至深處,唯以使沉默。

「老爺,公主府來人,說怡長公主召見!」徐管家在院外不遠處攔下了沈進程回稟道。其實公主府的人早就來傳召了。只是老爺•••但凡明白沈進程和柳飄然二人之間的下人們都嗤之以鼻。怡公主日日都要宣見,這讓正室柳飄然的臉面、沈府俄規矩居于何處?雖說是公主之尊,可如今你也只是沈府平妻!

「知道了!」沈進程擺擺手,語氣有點無力但不掩抗拒。不見那是藐視皇家威嚴,永成帝那里不好說話。而且永成帝再三暗示,晾著,後果更嚴重!見了,他就感覺他離飄然更加疏遠。最最悲傷的事情,不是因為我愛你,你不愛我,而是我們明明相愛卻無法再愛。初春的天氣還是有點冷,就算陽光溫熱,他也只能感受的片面暖和。

「收拾一下,準備去皇家園林打獵!」沈進程的眼楮閃過一絲慍怒,他也想出去透透氣了。而且一而三的順從,慕容怡怕是會得寸進尺。

「老爺這•••」徐管家詫異至極,但也很快了然。遂馬上前去傳達,也繼而吩咐下去沈進程去平城的事宜。

「老太太,老爺出京去皇家園林了!」頤養堂里,方嬤嬤小心翼翼的向最近一直在吃齋念佛的沈老太太稟告,語氣中還有一絲不解。

「嗯!」老太太眼楮還是微閉,雙腿跪在佛堂軟墊上,神態異常鎮定。片刻,聞方嬤嬤的呼吸還在耳邊響起,便睜眼開來,見到的即是她那擔憂的面容,「你在擔心什麼?」

「老太太,公主那邊怕是不好說話!」方嬤嬤小心翼翼的回話。怡長公主自從成親第二天拜見過沈老太太,一直未來沈府。話是說眼不見為淨,可是連年節都未來恭賀豈不是太托大了?如今若知沈進程不听宣見,避而離開,豈會罷休?

「她只是沈府的平妻!」淡淡的話語,不容置疑的威嚴。哪有平妻不顧正室日日留丈夫過夜?宣見那也是欲蓋彌彰。

方嬤嬤聞言,似有所悟。也不再多言,扶著已經跪了一整天的老太太起身。

「夫人那怎樣了?」沈老太太提起柳飄然,有些同情,亦有些失望,更多的是憐愛。二十幾年的相處,對方對她的真心和愛戴,她不是木頭人,怎會無動于衷?

「還是那樣,整日不多言。老爺從未留夜,卻日日都去探望!」方嬤嬤輕聲說來,幫老太太端來一杯熱茶,語氣里還有點微妙的羨慕和打趣,「怕是她們主僕二人還在私下埋怨,不知道老爺的想法,所為都是為她們好!」

「這種好,是以心痛為代價的!」沈老太太也是過來人,怎麼會如此膚淺的認同?只是木已成舟。無論是大公上,當家夫人的狀態需要維持好,而私心上,她也希望自己的兒子是幸福的。幸福的來源主要是哪里,除了柳飄然不會有誰了吧!

沈府隔街對位處,裝飾豪華的正院寢殿里,一位二十歲左右的美貌年輕婦人正對著鏡子貼妝,身邊丫鬟們的打扮都不似沈府那般平常。統一的單層綠藍深衣,衣衫多為對襟,衣袖寬大,並在袖口綴上一塊顏色不同的貼袖;發式成似墮不墮、向後伸出的墮馬髻。而且無論是行走的還是站著未動的,頭都是微微朝下,低眉順眼,身子上都散發著畢恭畢敬。

「畢嬤嬤去哪兒了?」美貌少婦朱唇微啟,聲音珠圓玉潤,身邊的丫鬟正準備給她梳一個飛舞欲上天的靈蛇髻,她不能動。但臉上的嬌羞以及幸福熠光是如此的閃耀。

「回稟公主,畢嬤嬤有事外出了!」一個丫鬟動作輕盈的走到慕容怡身前,交手屈膝,語氣恭敬的回道。

毫無疑問,這位被稱作為「公主」的二十多歲的少婦正是剛成親不久的慕容怡長公主。作為經歷過協和末亂且為永成帝異母妹妹的公主,能獲賜「長」字為尊,她也是有著不少可取之處吧。

「又有事外出?」慕容怡臉上的嬌羞立馬掩了去,柳眉微傾,似要倒斜。但好在未有發怒。只是身邊眾人原就小心翼翼,聞言更是輕拿輕放,繼續忙碌著。

「公主,公主!」屋外聲音隱隱傳來,好似是去了大半天沈府宣見沈進程的大宮女雁翎。慕容怡听到如此,眉頭微蹙,不多時就見呼喊的人進了寢殿,

「啟稟公主,奴婢有事要稟!」好在雁翎在慕容怡臉變不悅後立馬就發現了,遂十分恭謹的行禮說話。

「有事就快點說!」慕容怡的聲音終于帶上了慍色,溫文爾雅的模樣無疑是之前的假象,眼下只剩下滿臉殷切的急躁。

「這•••」雁翎屈著膝漸漸有點抖動,「公主可否容奴婢單獨向你稟告!」

「本公主讓你說就快點說!」慕容怡推開還在幫她裝扮靈蛇髻上垂發的宮女,跨步走向雁翎,語氣中帶著氣急敗壞的前兆。

要和你單獨說的話豈會是好事?雁翎心里月復誹,可是她知道公主從來都不是個會想這麼多的人。不說惹她大怒,說了也會事後算賬。雁翎真心覺得奴婢不好當,雖說慕容怡如果不是情緒來了也是平易近人的好主子,可那也是在她情緒穩定的時候。

「回稟公主,駙馬去平城打獵了,近日不會回京!」雁翎盡量壓低聲音,顫抖著,一邊還偷偷抬眼瞧了瞧慕容怡的表情,而公主身著的大紅(大家都知道古代只有正室才能穿大紅吧)瓖金的外衣那麼刺眼。

「你說什麼!」慕容怡拍桌前傾,湊近望著雁翎那驚恐的臉,期間還打量起眾人的神情怕是被下人們听到雁翎的話而難堪吧。而臉上的神態早不知所謂的染上了扭曲,「你確認你親口把本公主的話帶給駙馬了?」

「是!」雖然等了很久,雖然徐管家再三找借口不讓她見到沈進程,可是雁翎深知任務不能完成,即便是平常看似孱弱嬌小、待她溫和的慕容怡,罰起人來也是毫不留情的,更不用還有那個會點拳腳功夫、態度跋扈的畢嬤嬤!

「沒用的家伙!」慕容怡狠狠的踢了一下雁翎的腳腕處,腳力不小。雁翎意料之中的撲到在地,咬著嘴唇忍下來。片刻,聲音哀痛的低聲求饒,配合著慕容怡居高臨下的盛大氣勢。

「你,外面傳話,讓一甲護衛快速追上去,勢要把駙馬帶回來!」慕容怡掃了一眼全數跪倒在地的宮女們——她的丫鬟曾經都是宮女,走到還算鎮定的一位面前,厲聲吩咐。

「奴婢遵命!」那宮女得了命令,緩緩起身,卻似風一般從殿內閃出。一甲侍衛?那可是保護公主安危最貼身的死士們,功夫了得不用說,重要的是對公主絕對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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