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指農女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丑話說前頭

作者 ︰ 燕小陌

日子在忙碌中度過,天氣越發的涼了,蘇柳制作的阿膠工序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發,搜索+你就知道了。

蘇家小院,蘇柳搬了一張墊腳的杌子站在灶前,拿著一個大鏟在吃力地攪動著里頭的驢皮,停頓半刻,又加進參 歸芎橘桂甘草等藥汁材料。

陳氏在一旁幫她添著柴火,母女二人都忙得滿頭大汗的。

為了保證阿膠衛生,蘇柳將頭發盤緊了,還特意做了頭巾把頭發都裹好,不讓一絲雜質掉落在鍋里。

做阿膠最吃力的便是這出膠前的工序,必須要不停攪動,以致膠體均勻,也最費力。這虧得蘇柳養了兩三個月的身子,倒不像剛來時那般弱不禁風,雖不至于月兌力,卻也累得夠嗆的。

陳氏有心幫她,蘇柳卻怕她抓不著法,這又是頭一次試驗,便也不敢讓她去攪動,只自己一手包辦了。

就這麼兩個時辰過去,滿廚房都飄著阿膠驢皮特有的味兒,有些微苦,蘇柳卻激動得不行。

仔細瞧了瞧鍋里的膠體,感覺和前世在同事家里作坊里看到的差不多了,蘇柳便小心地起了鍋,拿來刷了豆油的鉛盆小心地裝上。

「這就成了嗎?」陳氏看著盆里的小半盆膠體問。

「還不能呢,還得凝膠。」蘇柳笑著將蓋子蓋上,兩人合力將鉛盆用繩索困了結實,然後拿到井邊。

凝膠需要氣溫極低,如今雖已入秋,卻到底沒ru冬,家里也沒冰窖什麼的,為了快些凝膠,蘇柳便想到將阿膠盆吊在井里。

井水向來冷,井又是陰寒的,在夏天,農家里有井的,很經常將食物這般吊在井里湃著已保鮮,這也是蘇柳所想到的目前最好的法子了。

母女二人小心地將那盆放下井去,離水面有二尺高時才收了繩子,穩穩地扎在井邊,並蓋上了井蓋。

「難為你想了這麼個法子。」陳氏做完這一切,吁了一口氣。

蘇柳嘻嘻地笑道︰「等以後咱們有銀子了,就將家里翻建,再建個冰窖,這樣就不用湃在井里頭了。」

「從前只道你悶聲不吭的,也不知你頭是咋弄的,哪就來了這多點子?」陳氏指了她的額頭一下。

說者無心,听者有意,蘇柳心里跳了一下,眼珠子一轉,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道︰「娘你別與人說,其實我夢見過魯大娘子呢,都是她教我的。」

「真的?」陳氏驚叫出聲。♀

蘇柳鄭重地點頭,心里少不得又念了一聲佛,希望魯大娘子有怪莫怪,她也是迫不得已才借她的名頭。

「哎喲,你這丫頭咋不早說?」陳氏是典型的農戶人,平素也信神佛,如今听蘇柳這麼一說,少不得又雙掌合十念了句好,忙著要去給魯大娘子燒香了。

蘇柳見了噗哧一笑,看一眼蓋得嚴密的井蓋,也跟著長吁了一口氣,總算完成了這麼件大事,接下來就等成品了,希望不會太差才好。

想過這糟,蘇柳又想起這幾日寧廣都沒有來,不由皺起眉,這家伙搞什麼?自打寧廣那天來了以後,就好象很不爽似的。

「娘,我去寧廣那邊看看啊!」蘇柳想了想,便走進屋里拿了些東西,又對廚房叫了一聲,听陳氏應了,這才去了。

寧廣今日也沒往別處去,坐在自家院子里看著天上,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寧大哥。」見他在家,蘇柳小跑著上前。

見她來了,寧廣輕哼了一聲,走到一旁劈起柴來。

「寧大哥,咋這兩日沒去我們家吃飯了?」蘇柳笑著問。

「我又不是誰,總去你家也不妥,沒得讓人看閑話。」寧廣不冷不熱地道。

蘇柳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覷了他一眼,這人在鬧脾氣麼?

「誰說的,你和咱們誰跟誰啊?」蘇柳眨巴著眼,上前一步道︰「你別劈柴了,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麼來?」她揚了揚手中的包袱。

寧廣掃了一眼,手里的動作一頓,有些別扭地轉開臉,卻是想著繼續劈柴的,蘇柳卻是趁機上前奪了他的斧子,將他拉到一旁的石階坐下。

抖開了包袱,里面露出一件寶藍色綢布裳來,寧廣雖沒正眼看,但眼角余光卻是瞧見了的,眼中喜意一下子盈了上來。

「這顏色也不曉得你中意不,我覺著不錯,你站起來,穿起來試試。」蘇柳抖開了那件衣裳道。

寧廣有些忸怩,任她拉扯著站起來,蘇柳便拿著衣裳給他套上,踮著腳跟給他整理。

她近在咫尺,時而踮起了腳去整他的領子,時而拂了拂衣擺和袖子,屬于少女的馨鄉鑽進鼻尖,細碎的頭發絲更是順著風拂到他臉上。

寧廣有些心神恍惚,傻傻地看著眼前的人。

「這邊袖子長了些,不過幸好是長了,可以裁短,要是短了可真不知怎麼改了。」蘇柳比了一回,才擰著他的右手袖子,一邊抬眼笑道。

這一抬頭,見寧廣直愣愣地看著她,一雙眼楮深邃如譚,蘇柳突然覺得心頭有些慌亂,臉騰地紅了,心噗通噗通地跳起來。

見她臉紅得像熟透了的紅隻果,寧廣也有些尷尬,只覺得有種騷動在體類亂竄。

兩人都咳了一聲,轉移開視線。

「你你月兌下來吧,我今晚再改改。」蘇柳尷尬不已,支支吾吾地道。

「哪要這麼麻煩,直接挽起來就成。」寧廣徑直去挽袖子。

蘇柳卻是一拍他的手,嗔怪地道︰「好好的一件衣裳,弄個不倫不類的像什麼樣。」說著就直接去扒他的衣裳。

寧廣見她難得露出小女兒的嬌態,心早就軟成了一灘水,任她月兌了去,嘴上卻道︰「女人就是麻煩。」

蘇柳瞪了他一眼,道︰「得了吧你,還蹬鼻子上眼了你,我還沒給過那個男人做過衣裳呢,就連我……」

她口中的爹到嘴邊就咽了回去,寧廣哪有不明白的,便岔開了話題,道︰「今兒怎麼沒去攤子。」

蘇柳也不想提那些糟心的人,道︰「阿膠今日要完成最後的工序,要出膠了。」

「成了?」寧廣很是意外。

蘇柳露出一記笑容來︰「估莫著不夠別人的好,也有六七成色的。」

要是做的不好,她們自己也可以吃,不過她話只是沒說的太滿,看那成色,應該也差不了哪去,只要讓識貨的看了,自己再斟酌著改良便是。

寧廣點點頭,拉過她坐下來,動作自然得讓蘇柳都愣了一下,臉又紅了。

一時找不到話題,蘇柳便說起了接下來的打算,若是這回阿膠做好了,賣了錢,她打算著將附近的地給買下來種辣椒番茄那些。

听著她對日後的憧憬,寧廣側過頭看她,她微微地仰著頭,唇彎了起來,兩排眼睫毛像是扇子一般閃著,整個人顯得很是安寧,就這麼看著她,覺得心頭都安靜下來。

「年後,我們定親吧。」寧廣突然道。

蘇柳很自然地嗯了一聲,話出口才覺得不對,唰地轉過頭來︰「你說什麼?」

「年後,我們定親。」

蘇柳這回是真被驚到了,看著寧廣半晌說不出話來︰「定親?」

寧廣的臉沉了下來,道︰「怎麼,你不願意?」

難道真被他料中了?這丫頭看中了宋斐那皮相了?想到這點,寧廣的臉色又陰沉了些。

「不是。」蘇柳搖頭,道︰「你不是不願麼?」

她都說過兩回,寧廣都沒回話,她心里想著他怕是不願的,又一門心思要賺錢,便將這事先擱了下來。

寧廣有些訕訕,轉過頭,道︰「你不是還小麼。」

這倒是真的,寧廣自己到底比她長了十一年,總覺得不妥當,如今相處久了,倒也真不是沒感情,而且,宋斐兄弟一出現,他突然就感到了危機感,尤其是宋斐。

關鍵是,那兩人太多話說了,而且說的,都不是他能插上嘴的,這莊稼的事,他就一個粗人,從前就是舞刀弄槍,哪里懂這個?

偏偏宋斐出現了,雖是那樣的身份,卻是個愛弄田的,竟就和蘇柳說到了一邊去,還熟絡的以妹妹哥哥相稱了。

寧廣說不出那感覺是啥,就覺得那鍋只有自己喜歡的東西也沒人來搶的肉菜,突然就來了人和他搶,還有搶得過的跡象似的。

如今他見蘇柳越發出落得好了,便也有些捉急,說出了定親的意思來。

蘇柳若是知道他心里將自己比喻成一鍋肉菜,指不定會怎麼跳腳了。

雖然這人是自己說看上了的,從前也說過定親的事,可如今由他自動說出,蘇柳也免不了有些羞澀,支支吾吾地道︰「年年後麼?」

「嗯!」寧廣伸手撥起她耳際的碎發,說道︰「年後定親,等你及笄了再成親。」

蘇柳听了越發羞澀了,低著頭,臉滾燙滾燙的,蚊子似的嗯了一聲。

寧廣見她應了,倒是露出了笑容,想了想既然要定親,若是成親也就是明年的事,這里的房子是肯定不能住的,干脆就在蘇柳她們那建一間好了。

想了想,寧廣又走進屋,從里頭取出了一個鐵罐子,塞到了蘇柳懷里。

「這是什麼?」蘇柳怔了怔,一邊揭開那鐵罐子,一邊問,等看到里頭的東西時,她驚得張大口︰「這?」

里頭也不是啥,而是一小疊銀票,拿起來一看,有十兩的,五十兩的,百兩的,足有五百兩之多。

「怎麼會有這麼多銀票?」蘇柳可真是震驚了,想不到這貨是個真土豪啊!

寧廣眼神有些復雜,撇開眼去,模糊地道︰「是這些年攢下來的,你拿去,將家里附近的地買下來,等來年修一個大點的房子。」

「啊?」蘇柳有些發愣,隨即腦子一轉,明白他的意思,臉又是一紅咳了一聲,道︰「房子,嗯,不如推了咱們家那個重建吧?」

「隨你。」寧廣也不在意,想要站起來,想到過去,又問︰「我,若只是會一個會打獵的獵手,給不了你什麼榮華富貴,你還嫁嗎?若只是一輩子都只在這個村子里,你願意?」

蘇柳覺得他今天有些怪怪的,說道︰「你還有什麼手藝不成?會打獵就不錯了,至少餓不死人。至于榮華富貴麼,咱們自己有手有腳,自個掙唄,統共就是過些富足的日子罷了。」

她也沒說錯,所謂富貴,不就那樣,有銀子有田有地,有人伺候,生活富足。

寧廣定定地看她一眼,說道︰「你就不想當個官夫人,當人上人?」

蘇柳皺起眉,搖了搖頭︰「我還沒想過呢。」

寧廣听了不知說該笑還是該哭,這小妮子,難道就沒有半點虛榮心,女人不都圖個好人家?

這麼想著,他就問了出來︰「女人都想圖個好人家,奴僕成群的侍候著,被所有人都羨慕著。」

蘇柳呔了一聲,翻了個白眼,道︰「咱們有銀子了,也能啊。你以為大戶就這麼好啊,你是沒看見那些在深宅的女人的苦罷了。我與你說,大戶人家的糟心事兒比咱們這些寒門小戶,手段只有層出不同的,那可多糟心啊,還不如自己當家做主來的自在。」

寧廣聞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這妮子說的就像親身經歷過似的。

「不過趁著現在咱還沒成親,咱先說個清楚明白啊。」蘇柳想到最重要的一點,便出言道。

「你說。」

「我不歡喜大戶人家,是因著大戶人家里妻妾多,那是非也就多,我是最看不過男人三妻四妾的。你若是有了我,就只能守著我一個人過日子,不能納妾啥的。」蘇柳定定地看著他。

她是有潔癖的,可不能接受自己的老公和別人睡,那會讓她覺得骯,髒和惡心,所以,寧肯丑話先說前頭。

寧廣一愣,臉上神色有些怪,道︰「那若是多年無子呢?」

蘇柳差點沒被氣死︰「作死的大塊頭,你咒我呢!」她狠掐了他一把,道︰「你放心,到時候若真是這樣,我就給你藤位置。」這時代的人,她也不可能讓男人接受丁克,真那麼倒霉到那個地步,她就讓位唄,只要自己攥著銀子,還怕日子沒盼頭不成?

卻不料,這話反讓寧廣惱了,一拍她的頭,惱道︰「簡直胡鬧,這還沒成親就先說和離了。」

蘇柳被拍的呲牙,見他一臉怒色,少不得又軟言哄了哄,見他臉色好些了,才在心里月復誹,誰讓你們男人管不住自個的褲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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