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這是喜脈啊! 朕真傻,是真的

作者 ︰ 汭璟

四皇叔帶來的好茶葉泡出來是挺好看,段蘊嘗了嘗,感覺味道一般般又放下了。

皇上自認為是大俗人一個,品茗這種高雅的愛好她其實是沒有的。只有當安正則托著一盞碧螺春細品時,她才會生出「茶葉真是有氣質的好物」這類感嘆,既而也讓何棄療給她泡上一杯裝一裝風雅。

安正則每每看她喝茶都覺得是在浪費,忍不住伸手將那被段蘊冷落在一旁的杯子拿過來,下意識地就喝了一口。

葉片舒展,茶湯清淺,確實不錯。

他將口中茶的韻味咽下,方才覺出有什麼異樣,那喝茶的杯子,正是剛剛段蘊用過的。

素來沉穩如玉山般的安相一下子慌亂了。

杯沿上放佛還殘留著小皇帝唇上的溫軟氣息,安正則之前只是下意識的動作,這會兒反應過來,只覺得自己唇上都染上熱度,連帶著整張面頰都要熱得燒起來。

他像甩燙手山芋一般,趕忙把那杯子從自己面前推開,水面頗激烈地晃蕩起來,還濺了幾滴在桌面上。

安正則許久未曾這樣失態過,那些不可言說的小心思在這瞬間似乎赤/果/果地暴/露著,只要對面的人一抬頭,就能直接看到他的窘迫,讓他一顆跳得歡快的心無處遁形。

他倉皇抬頭,看到段蘊正低著頭,貌似在研究龍袍袖口上針腳細密的花紋。

心瞬間放下了,安正則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殿中淺淺拂過一絲小風,他覺得身上起了層薄薄的涼意,竟是出了些許冷汗。

安相嘆口氣,覺得自己甚是沒有出息。

不過是無意間失態,竟能緊張到如此地步。也不知怎的,最近他面對段蘊,總是若有似無地想表露些什麼。

一方面自己赤忱的心想展露給那人,另一方面又怕被她知道。

怕是自己一廂情願落得淒涼,更是知道依眼下情況,他與段蘊即便兩情相悅也根本不談有什麼未來。

橫豎都不能如人意,一切都在告訴他某些心思不要有比較好,可終究還是敵不過自己心中那點念想。

關心則亂,此言甚篤……*。*。

殿中默了片刻,安正則看著那茶水的表面漸漸回復了平靜,這時才听到段蘊說話。

她聲音有些懶懶的,沒抱什麼希望一樣問了句,「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清塵答,「回陛下,未至申時。」

聲音似乎又懶了一分,段蘊嘀咕,「果然才過去這麼點時間,皇叔們大概還沒談完事情。」

安正則知她是等得無聊了,便出聲和她說話,「陛下對于九王爺的所謂婚事,可有什麼看法?」

「這事啊,成不成都在于九皇叔自己了。」段蘊似乎對這個話題並不十分有興趣,回答得不那麼積極。

「微臣以為,這婚事十之八/九是不成的。」

段蘊听他這語氣,心下升起一絲狐疑,「安相為何如此看法?蕭姑娘和九皇叔,才貌家世俱是匹配,何況蕭姑娘有意,九皇叔也不推辭。」

「九王爺若是有結親的心思,也便不會至今未肯定。」

分明兩位皇叔商討這事尚不到一個時辰,尚未肯定又說明得了什麼,說不準現下時分,他們已經愉快地說定了呢。

她難得認為安正則的話不靠譜,扭了子質疑道,「這麼說欠妥吧……九皇叔若娶了蕭白茗,對他也沒什麼不好,听說白茗姑娘還是個顏如舜華的美人呢。」

安正則無聲地掛了絲笑意,「九王爺若是和蕭姑娘結為秦晉之好,便是和陽城王有了強拆不開的聯系。」

段蘊怔了怔,她確然沒有想到這一層。

自古天家和世家兒女的婚姻,多半皆與家族利益掛鉤,出于本心者少之又少,大可忽略不計。

原本早該想到的,可這事于她,早沒了什麼關聯,大理國又有數年未與周邊國家聯姻了,作為一個稱不上是聖明的小皇帝,段蘊倒是完全沒想起來有這樁意思。

安正則看向她的目光很是和藹,像是長輩對晚輩那般,段蘊覺得自己又幼稚了。

「那這麼說,九皇叔是不想與三皇叔扯上什麼關系的?」

「目前看來,是這個意思。」

「唔,」段蘊小小地發了聲嘆,「九皇叔還蠻讓朕省心的。」

陽城王在她眾位皇叔中,論出生論實力論名望,都優秀到讓人擔心。

當年,可是差一點就取了顯祐太子而代之的。

也不知是否冤枉了他,段清昌在段蘊看來就是個危險人物,九王爺自然是離他越遠越好。

不與人親附,不自蓄實力,段清晏這個王爺做得,便讓段蘊十分滿意。

其實不知為何,安正則總覺得段清晏不如表面這般簡單,但這只是他單純的直覺罷了,沒理沒據,便什麼都沒有說了。

他再去看段蘊時,發現小皇帝神情有些呆。

「想什麼呢?」安正則輕聲問。

「想蕭家的姑娘,倒也真是不幸運。」段蘊皺了皺眉,「怎偏生就喜歡上九皇叔了呢,若是旁人,哪怕是朝中某位大人的公子,也並不是沒可能的。」

安正則忍俊不禁,「若是哪位大人與蕭氏結了親,難道不用擔上陛下三分忌憚?」

段蘊不說話了。

安正則笑著搖搖頭,覺得小皇帝還真是個純良的好孩子。

「那蕭姑娘也不能因此不嫁人啊……」

段蘊是這麼覺得,依蕭白茗的身份,一般庶族接觸不到,皇親國戚又擔心惹上事端,若是連文武百官都怕遭忌憚不與蕭氏結親了,難道人家姑娘要注孤生麼?

皇上覺得分外可惜,過了會兒她又似乎明白過來什麼,直白干脆道了句,「怪不得蕭白茗為了九皇叔四年不言嫁娶呢,其實也沒有幾個人敢娶她嘛。」

清塵︰「……」

安正則听她說這話有些想笑,但又覺得蕭姑娘注孤生是件挺可悲的事情,他堂堂一國之相在這個時候笑也忒不像話,便繃著一張臉忍得有一絲辛苦。

等他那份笑意散去的時候,段蘊又說了句別的,這讓他一下子便笑不出了。

小皇帝目不轉楮地看著他,語氣有一絲認真,「安相日後,是不是也會如這般,婚姻大事全為了大理社稷考慮?」

段蘊眸子黑亮亮的,就坐在他面前問出這話,安正則一時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其實,早就這麼做了。

他這輩子目前為止,所做的一切都可以說是為了大理,為了民眾。

再過些日子,他便是二十有七的年歲。

尚未到而立之年,無論作為丞相還是首輔來說,還甚是年輕。

可是對于未曾有過一妻一妾的男子而言,那便是有幾分不可思議了。

關于安相不娶妻這個事,街頭巷尾也不乏有好事者說個三道個四,也不是沒有人低/俗地笑兩聲,懷疑這位男神是不是有什麼隱/疾或特殊癖好。

好在安正則作為大理國民男神,擁躉甚多,一些不好听的傳言經人刻意打壓,也就如同那散沙一般,都不用風吹,走兩步就散了。

「安相若是娶妻,倒也麻煩,」段蘊好心好意地開始幫他著想,「寒門女子定是配不上安相這般驚才艷絕的,若是世家閨秀,朕倒是真擔心有人別有用心。」

她托著腮,覺得這事也難辦。

安正則眼眸暗了暗,又听見她似乎挺興奮地建議,「對了,朕方才想到,安相最好是與我段氏結親,我段氏的女子,想必也是配得上安相了。這樣便不會有人趁機攀上安相的裙帶,連皇爺爺都可以放心了。」

與皇族結親……

他心中暗道,陛下自己也是段氏皇族,與微臣韶華共度可好?

安正則明白她說這話時,定沒有半分想到自己也是段氏女子,還那樣眉開眼笑,認為自己想出了個絕妙的法子。

控制不住地,眉眼間又是染上一片黯然。

沒心沒肺的陛下終于是發現了丞相大人面色不是很好。

她連忙收住話,檢討自己是哪里說錯了。

唔,似乎,好像……哎!段蘊反應過來,覺得自己真是個二愣子。

安相與皇家女兒結親,就好比讓能臣做了駙馬,只是給一個虛名爵位罷了,已然娶了皇室的女子,便再不可于政事上展一番拳腳。

安相是這般有才的人物,必定該是不願意的吧。

朕真傻,她難得又悟出了一個真理。

出于對臣子的關愛,段蘊尷尬地喝了口茶水,便開始想怎麼把氣氛弄好些。

她隨手拿起的那杯子,正是之前安正則和她都用過的,安相眼睜睜地看著她動作,心中又是一悸。

恰好這時,殿門口的小公公通報有人來傳話,君臣二人俱是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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