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也是種態度 41 蝶舞之舞動令城

作者 ︰ 何以笙歌默

「雲姝。」夢媛的呼喚響在耳邊,雲姝回頭四顧,只見夢媛笑容淺淺地站在琉璃宮燈下,一時間雲姝不知是光影錯落造成的錯覺,還是夢媛眼中當真深藏著憐憫。此時雲姝再走幾個台階就到達自己的寢室那層了,停下來,一手扶把手,溫聲道︰「夢媛,你有什麼事嗎?」夢媛誠懇道︰「沒什麼事,我只是過來看看你了,我和你一樣,不想趟這趟渾水。」雲姝眸光微黯,默默垂下頭去,夢媛這麼說,真可謂是給自己面子了。可是不論夢媛到底是自己的意思,還是受命而來,她雲姝都不想玩,也玩不起,當下抬頭,明眸若水,溫婉道︰「可是夢媛,我已經有流珠了,就算她現在無暇他顧,我照舊覺得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這話自然是有禮的,意思也不是不通透,奈何雲姝再謙和,也不意味夢媛能夠放棄。雲姝看她慌張一轉即逝,換了憤恨神色,心知逃避不得,便任她跟隨到自己寢室,很是聊了一番。夢媛的話雖未必全是真的,可是頗有幾句話觸動她的心緒。夢媛說,凌風真真是難得的好人,大氣魄,此番回來,前塵往事盡皆釋懷,開始和各方勢力交好。淺陌殿下說,當初都是新萃宮人有眼不識金瓖玉,這才錯待了他,難得他是個大度的。雲姝听到此處,覷見夢媛掃過來的眼風,無聊地玩弄著鎮紙的手一頓,雲浮殿主好心思,不過不得不說,這是最好的解決方式。「現在你也是呀,」夢媛再接再厲,一雙眼楮恨不能黏到她身上,「還是淺陌殿下說的對,咱們這種年紀的人哪,終究浮夸。♀新萃宮的人見你失寵于宮主,凌風等人也與你漸行漸遠了,就跟紅頂白。可是雲浮殿出來的,才不會有這般眼淺的,淺陌殿下說,他雖不方便,月盈小姐卻是極願與你較好的,還有蝶舞她們……」

夢媛到此停頓,只願雲姝此刻自己接上話來,人哪,總得自己求來的才知道珍惜。凌風本不是好性,何況此時風頭正勁,只能先好意安撫著。再費心拉攏令雲,他也是追隨好的一方。而流珠,和月盈一樣的張狂不知收斂,因了小也的事竟是怎麼也勸不出她一個好臉來。可是,宮主回來,加上剿除魑魅魍魎的難度加劇,其他勢力全部撤出新萃宮,奔赴遠處。而此刻雲浮殿主的前來,將雲浮殿在新萃宮的聲望推到了巔峰,流珠又能如何,先冷著他就好。而雲姝素日老實,賣她這丁點顏面,不信雲姝不自己纏上來。

雲姝只是沉默,時間靜靜流淌,夢媛終究尷尬起來,「雲姝,你覺得呢?」「哦,」雲姝仿佛被驚醒,淺笑得討喜,整個人似乎一瞬間明亮起來,「很熱鬧,你看那邊的焰火!」誰要陪你看焰火?!雲姝興高彩烈地發出聲聲歡呼,夢媛的神色漸漸冷凝,一雙眼楮似利箭射向雲姝,雲姝權當不知。而此時此刻,新萃宮為雲楓特設的接風宴那邊確實是有焰火。

三丈高的台上只有蝶舞一人巧笑倩兮,亮粉色的綢質舞衣將她裝扮得煥然一心,烏雲堆雪的青絲,眉若新月,一雙秋水剪瞳顧盼生輝。♀身後華燈溢彩,何況金色的焰火時而騰空而起,不但將她妝點得氣質高貴,更顯她膚若凝脂,艷冠群芳。淺陌看著蝶舞,覺得今日的打扮更適合蝶舞,父親說的對吧,只去模仿怎能超越。何況雲姝的氣質太復雜,蝶舞就算有三分柔弱之處像她,又有什麼用呢。與其制造一個失敗的模仿品,還不如去制造一個成功的蝶舞。

只是凌風全然無心此處,凌風與令雲一左一右坐在雲楓身旁,淺陌與月盈分坐在宮主身旁。令雲自然開心,就算是經了些歷練,到底是年輕,此刻臉上與有榮焉的得色哪里沿得住。凌風勉強打點了精神,端正了神連態,也算得上翩翩公子哥了。可是凌風冷峻容顏似刀削般線條鋒利,鬢若刀裁,現在這種平和的神態在他身上卻怎麼也掩不住陰郁。最關鍵的是,凌風竟半眼沒看蝶舞,嘖嘖,這世上倒還真有這般痴情種子,雲姝是把他的魂都帶走了吧。

淺陌分析著凌風,殊不知在別人眼中自己才是今生今世最美麗的風景。蝶舞在大紅燈籠下痴痴凝視著淺陌,不論是燈籠渲染的那層紅暈,還是焰火綻開的光芒都將他渲染得太過完美。這樣的男生,天生就是要女生為他傷心的呀。如果今時今日她還不知道淺陌是真的不想要她,她也就不用混了。這一切,是月盈小姐通知自己的,她說是雲浮殿主的主意,話里話外透著的意思是,淺陌不但不想這樣做,甚至可能很難過。可是,她孤身一人混跡青樓楚館,就真是傻的嗎?這是希望自己去取代雲姝,卻又怕自己假戲真做,倒了戈。可是我也想呀,就這樣把自己賴給凌風,哪怕他還是只將自己當義妹待,他還是不會虧待自己。可是痴心錯付呀,今日回頭向誰?

琴音起,簫聲和,全場抬起頭來,原因不是因為這樂極美,而是因了這樂聲像極了那日的鳳凰挽歌,當然要歡快地多。蝶舞動起來,像是蝴蝶花在風的吹拂下徐徐展開花瓣,那種雲卷雲舒的隨意實難描畫,花瓣平展開來,蕊芯還在細細顫動,欲語而還休。凌風也漸漸上了心,痴痴凝望,不知是為了另一個人,還是因為這麼長時間的傷悲無處釋懷。蝶舞見了,當即打疊起千般笑意,美而不媚,世間光華一時失色,仿若月下優曇徐徐綻放,光輝聖潔,並非芬芳馥郁,而是一縷縷香一點點送過來。

凌風迷惘了,從未見一個人能將雲姝的美復制得如此成功,怎能不動心?一見鐘情,愛的不就是那張臉麼。形似神似,而且這個人絕不會傷害自己。可是怎麼能動心?這個人分明不是她,何況自己還有這麼多事都沒解決,何以家為,又何況雲姝怎麼會是那樣的人。他,已經不知道該相信誰了,而雲姝明顯還可靠些,淺陌說,不能因一己之喜惡斷人善惡,他自然不服氣,而雲姝以前當真沒做過這些事不是麼。

蝶舞淺笑嫣然,水袖掃過舞台,拂過面龐那一刻,蝶舞看見台下男生的沉醉、女生的嫉妒。她再望得遠一點,看這一場盛世繁華。突然發現自己還是感激淺陌的,就算只是一個不僕不主的尷尬身份,好歹月兌了籍不是。如今,雲姝只能在她的寢室里想象著這一場今生無緣的盛會吧,流珠只能坐在令雲的下手嫉妒凝視自己。所以自己更要做好雲浮殿主的吩咐,才能保住自己的今時今日,才能換得仰視守候淺陌的資格。

一念及此,蝶舞水袖長舒,手勢變幻間像是旋轉的萬花筒,粉的水袖,綠綾環繞,舞出繽紛春景,這已然不是一場,而是一種藝術。九天玄女若是凌空而翔,應不過是這般風姿。水袖輕舒,直上頂上棚檐,縱無修為,然而她身輕似燕,凌空旋轉幾圈,何等曼妙。隨後沿著繩索徐徐滑落,她有這個自信,所以單手握住綠綾的兩端,淺笑迎風滑至凌風身邊。

凌風還沒反應過來。蝶舞斂了笑,俐落地收了勢,溫婉地取了酒壺,為他斟滿杯中酒,緩緩踏前,如踏雲端。雲姝自此番回來,冷淡了很多,眼前的蝶舞才像是她當年風姿。凌風如受蠱惑,接過她盈盈素手奉上的那杯酒,一飲而盡,連有些酒液從嘴角滑落也沒注意。這樣的凝視,蝶舞適時羞怯地低下頭,凌風卻依舊望著她發上微微顫動的蝶戀花的簪子發呆。于是人們看著這對璧人,如果說蝶舞的裙擺搖曳了青春,那麼凌風的深情則給了大家更多的觸動,恨不能此刻地老天荒,才能見證這亭亭如蓋的愛情呀。至于雲姝,呃,這不重要吧。

雲楓卻怎會這等沉不住氣,唯一能證明他心情好的只有微微上揚的嘴角。這當然不算什麼,但是總是個好的開端,雲姝哪里真就是那樣軟和的性子呢,只要雲姝以為凌風喜歡上了別人,才不會硬賴著。到底是年少輕狂,這世間不是說你有傲骨就可以,那只會讓你自己和身邊的人更加難過。

編者按︰這是一個虛構的世界,百舸爭流,年少輕狂。可以說,這是描寫了一年,卻也不是,因為事情極其緊湊,波瀾起伏,所以這是他們濃縮的一生,而且以後會變換場景,這是必然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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