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開國風雲 第47章

作者 ︰ 石頭與水

司徒四遭遇小牛子,風塵歸初見陳柒寶

賈源跑進來,說李知縣升任金陵知府。

張彪還不大信,張眉瞪眼的問,「阿源,你是從哪兒听來的?」

「唉喲,我還從哪兒听來?」賈源急惶惶地,「今天我給衙門里的棗兒爺送銀子去,正趕上新官上任,我湊巧一瞧,可不就是以前咱們縣里的縣太爺麼。娘的,竟然還j□j的升官兒了!」賈源賈演兩兄弟深恨胡家,而李大人,以往收過胡家閨女做小老婆,恨烏及屋,賈源賈演便跟著連李大人都恨上了。

張彪听說李大人成了金陵知府,臉沉若水,一雙手背青筋暴起,那模樣,若是李大人在他面前,他真能直接將人生吃了!

司徒三按住張彪的拳頭,喊了聲,「彪哥。」

張彪目眥欲裂,緩緩的吐了口氣道,「我沒事。」低聲自嘲,「便是我想找姓李的報仇血恨,現在跑到衙門也是送死,我知道。」州府衙門比起縣衙,規模配制要高端百倍,張彪即使想報仇,也不會不自量力到闖衙門。那就不是報仇,而是自己送死。

司徒三對賈源道,「莫慌。便是姓李的成了皇上,與咱們也沒關系。他是知府老爺,高高在上!咱們是地痞流氓,走街串巷,想踫也踫不到呢!就是踫到了,難道他認得你?你現在姓賈,只要自個兒心里甭虛,沒人會懷疑咱們。」

賈源非常信服司徒三,見司徒三這樣說,他心里就有了底,道,「好,我听三哥的。」

張彪目光冷冷,道,「叫了你哥和小四來,咱們一道商量商量下頭該怎麼做?」

賈源出去叫人。

一行人模爬滾打的逃到金陵城,如今有了新身份、新屋子,還有了地盤兒,但,接下來怎麼做,還得大家商量著來。

尤其是李大人升為金陵知府,張彪覺著自己比任何時候都需要擴充人手,擴張地盤兒。

司徒三道,「彪哥,有句老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這姓李的心黑手狠,又是剛上任,咱們別當出頭的椽子,先避著他些,手下見血的事先停了。」

張彪以往在豐饒縣能為一霸,與官府勾結的事沒少干。便是最後,張彪也沒料到姓李的說翻臉就翻臉,要知道,先時他可是沒少給姓李的送好處呢。

就是有這些原因,張彪方深恨李大人——簡直就是貪得無厭、反復無常一小人!

張彪思量片刻,道,「三弟說的對,娘的,咱們現在得避這孫子的鋒頭!」張彪說著,往地上啐下一口唾沫,道,「上回得的那些銀子,咱們先不分了,都給衙門里的大棗子送去!這回,我跟三弟一道去!」

「阿演,你看著下頭的小子們,叫他們老實要飯。♀現在不要跟馮拐子接觸,以後咱們也不買小孩兒了。」張彪望向賈演,「叫馮拐子也老實幾天。」

賈演應了,又道,「今天剛好有兩個小的,已經給了錢,交了人。」

張彪呲了呲牙花,道,「這兩個買就買了,就別弄殘了,給他們個破碗,叫他們要飯去!」

賈演點點頭。

賈源靈光無比,道,「我去成衣鋪子給彪哥和三哥買件鮮亮袍子。」

司徒三道,「給彪哥買一件就成了,我這件衣裳就行。」

張彪沉聲道,「現在兄弟們苦著些,以後有了銀子,我姓張的絕不虧待大家!」

張彪、司徒三帶了厚禮拜訪陳棗子。

陳棗子也算知府衙門數得著的捕頭了,他就出身平平,不過,會鑽營,如今三十出頭兒便在知府衙門里做了捕頭。捕頭的薪俸的限,陳棗子卻是發家有道,似張彪他們這些人,都得打點陳棗子才能保得平安。若是舍不得銀子,那就是給陳棗子除暴安良為國為民的立功機會了。

反正,不管怎麼說,他陳棗子都不吃虧。

陳棗子住的是座三進宅子,不怎麼起眼,里面收拾的著實不錯。張彪、司徒三到了,陳棗子卻是冷冷淡淡,道,「今天有阿源來過了,怎麼倒勞動彪哥親自到了寒舍?」本是粗人出身,陳棗子卻喜學外頭文人作派,說話文縐縐,只嫌別人不知他大字不識一個呢。

張彪賠笑,「小子們不懂事,竟不知今日知府大人駕臨金陵城,失了禮數。」說著,將手一揮,司徒三畢恭畢敬的將一包銀子捧到陳棗子跟前,陳棗子瞟一眼,司徒三方將一大包的銀了放到陳棗子的桌子上。

陳棗子依舊是半冷不熱,道,「你們的孝心,我知曉了。」

張彪倒也俐落,一抱拳,「不擾陳爺了。」帶著司徒三退下,回了自家小院兒。

陳棗子這樣的態度,司徒三實在心里沒譜,路上低聲問,「彪哥,你看大棗子可是明白咱們的意思?」

張彪冷著一張臉,沉聲道,「肯收銀子就好。」

司徒三忍不住罵,「狗日的,真不知多少銀子才能喂飽這群畜牲!」那些銀子,是小乞丐們從早到晚,模爬滾打從地上討回來的,是他們這條街上所有店鋪三個月的平安錢。如今都送了陳棗子,接下來日子要難過了。

張彪年長司徒三許多,到底沉得住氣,道,「三弟,總有一天,咱們都能賺得回來!」

兩人回了小院兒,見司徒四正在抽打另一破衣爛衫的小孩兒。

這孩子瞧著,跟缺心眼兒似的,任司徒四怎麼拿樹枝子抽他,就死站著不動,一幅憑你打死的硬骨頭!司徒三心情不大好,問,「小四,干什麼呢?」

司徒四踹那小子一腳,指了道,「來了個硬骨頭,叫他去太白樓外頭要飯,這小子不去!」

張彪瞟都沒瞟一眼,隨口道,「不討飯要來有什麼用,剁了手腳,扔河里去。」抬腳屋里去了。

司徒三眼利的看到那孩子身子抖了一下,直接過去,揪了小孩兒到跟前,覺著小孩兒生的還不錯,臉上雖是泥一道汗一道,被揍成個豬頭臉,一雙眼楮既冷且硬。司徒三不耐煩的問,「想死想活?」

小孩兒眼珠微動,望著司徒三,整個小小的身子開始顫抖。

司徒三沒空給小孩兒做心理輔導,就一句話,「小四,帶他去太白樓那里,不討飯直接再揪回來,砍了手腳給那些不听話的做個教訓!」

丟開小孩兒,司徒三跟著進屋了。

司徒四踹一腳,說他,「你以為人都跟我似的好脾氣啊!我就是好脾氣,也是有限度的!」拽了小孩兒去外頭討錢了。

第二日一大早,司徒四罵罵咧咧的,跟司徒三說,「哥,可晦氣死了,小牛子昨天沒討得三五個銅板,這又病了,快燒成炭了。」

「小牛子是哪個?」司徒三問。

「就是新來的,跟個 種似的,他又沒個名兒,我就給他取了一個,就叫小牛子。」司徒四問,「哥,怎麼辦哪?」

司徒三道,「喂些開水給他喝,挺過來就是他有命,挺不下來,就算了。」

司徒四吱吱唔唔,「我給他弄碗白粥喝吧,一條命呢。」

司徒三拍了弟弟腦袋一記,沒說話,轉身走了。

也就是遇到了司徒四,司徒四如今還是個心善的,轉身就照顧小牛子去了。

小孩兒躺在硬板床上,燒的糊里糊涂,抓著司徒四的手,一個勁兒的叫「爹,娘,救命!」,司徒四奪出自己的手,模他額頭,覺著真能烤糊雞蛋了。便去井里打了冷水來,尋了塊自己的擦腳布泡了泡,給小孩兒擦巴擦巴額頭。過一會兒,再給他擦巴擦巴身上。

小孩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又淺淺的闔上了。司徒四拍他臉蛋幾下子,問,「怎麼樣了?」

小孩兒咬緊牙不作聲。

司徒四一只手繞過他的身子,將人抽抱起來,從破桌上端過一碗熬的軟軟爛爛又香噴噴的米粥,說,「張嘴!」

小孩兒還是閉著眼,司徒四說,「你不吃飯,直接燒死倒是省了糧食。萬一燒成個呆子傻子,以後就有笑話看了。我就把你放到狗窩里,叫你跟狗住一塊。」

雙眼猛然睜開,一雙黑漆漆的瞳仁里迸出凶光,司徒四也去瞪他,舉高了粥碗,喝道,「吃不吃!不吃我自己吃啦!」真個不識好歹的小子!

小孩兒終于張開嘴,司徒四給他遞著碗,一大碗白粥狼吞虎咽的喝到了肚子里。喝過粥,小孩兒又閉眼躺下了。

司徒四說,「看,也不說喝個干淨。」他們日子並不寬裕,這麼一大碗白粥,多難得啊。司徒四珍惜的舌忝了舌忝碗,直待把碗舌忝的像新洗過一般。小孩兒偷瞧過司徒四沒完沒了的舌忝碗,直接閉上眼轉過身去,心說︰惡心死了!這壞蛋真是惡心!

過一時,司徒四又去燒了開水來給小孩兒喝。

不枉司徒四給他喝了兩大碗白粥,小孩兒命也大,第二天,小孩兒的熱度就褪了下去。司徒四心情很不錯,說,「沒白糟蹋兩碗粥啊。」踢小孩兒一腳,道,「小牛子,走,討飯去啦。」

小孩兒沒說什麼,就跟著司徒四出門了。

司徒四一路唧咕,「小牛子,你可得多討些,別白瞎我的兩碗白粥啊!」

小孩兒給煩的兩耳冒油,悶頭不說話。

到晚上回家,司徒四一面泡腳,一面跟他哥炫耀,說,「哥,你猜小牛子今天討了多少錢回來?」

司徒三興趣不大,問,「多少?」

小孩兒正提著一銅壺開水進來,司徒四指著腳盆說,「小牛子,過來,給我加點兒熱水。」小乞丐們,甭以為一天乞討完就沒事兒了。白天討飯,晚上還得干活呢。司徒四直接把小孩兒當自己的小跟班兒,白天去討飯,晚上還得伺候他。

小孩兒嘩一陣熱水下去,司徒四兩腳飛一般從腳盆里跳出來,罵,「你沒長眼啊,要燙死老子!」

小孩兒悶不吭氣,給司徒三的腳盆里兌了熱水,還用小手攪了攪,覺著微微發燙的時候就停了。接著,小孩兒提著銅壺出去了。

司徒四瞪著眼楮,轉身問他哥,「哥,這小子是不是對我不滿啊?」

司徒三將腳放進盆里,笑,「你才發現呢。」

司徒四咬牙切齒,「明天給他好看!」

司徒三問,「要了多少銀子啊?」

「一兩,足有一兩了。」司徒四將一角銀子從腰里取出來給司徒三瞧,還是很高興地,「小牛子還行吧。」

司徒三笑笑,「不錯。這小子要天天這麼好運氣,下個月就不用他去討飯了,叫他帶別的小乞丐出去就成。不過,你看牢他,我看這小子有些心思!」

司徒四瞪眼,「他要敢跑,我打斷他的狗腿!」

小乞丐有小乞丐的日子,官老爺有官老爺的生活。

想當初李大人是抱著撞大運的信念,令兒子給原金陵知府甄大人送了重禮又遞了折子,原本想著,只要上面不加罪于他,便是謝天謝地了。

不想,竟是連升三級。

接到聖諭時,李大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今,到了金陵城,他成了一地父母官。

有許多事,以往他不明白。如今,他忽然明白了。

帝都城。

早有奴才傳了信兒,說大哥哥快回來了,林靖天天盼著呢,卻是不想,大哥哥竟然帶了這樣的一個大麻煩回來。

林靖小尾巴似的跟著大哥哥去了主院兒,瞪圓了雙眼問,「那是誰啊?」

林翊一路風塵,剛換了衣衫,洗過手臉,道,「廢襄陽王的兒子,叫陳柒寶。」

林靖不愧「事兒爹」之名,繼續問,「大哥哥怎麼把他帶回來了?」

林翊嘆口氣,「柒寶听說父親被禁宗人府,他是宗室之後,想著去宗人府來求求情,代父贖罪。」

林靖挑眉,「他在說夢話吧?」腦子有病吧!

林翊亦是無奈,「說來話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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