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宮中的一間廢棄廂房里,蔚景見到了她的父皇。舒愨鵡
這是自被錦弦奪宮以後,第一次父女兩人正式見面。
兩人都覺得恍如隔世。
蔚向天很激動,蔚景也很激動鑠。
凌瀾讓看守的人都撤了出來,自己也退到了屋外。
「父皇。」
蔚景「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眼淚如決堤的海水洶涌漫出。
「是女兒不好,是女兒不孝,都是女兒連累了父皇,讓父皇淪為亡國之君,承受被囚之辱」
蔚景泣不成聲,一顆心痛得無以復加。
如果生命可以重來,如果一切可以重來,她定然不會再輕信男人。
可是,沒有如果。
這世上沒有如果啊。
「孩子,不是你的錯,跟你沒有關系,不要什麼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
蔚向天蒼老的手顫抖地撫模著她的秀發,就像是小時候一樣,她坐在他的懷里,他慈愛地撫弄著她的發絲。
蔚景一邊哭著,一邊輕輕彎起唇角。
「父皇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沒想到,今生,我們父女還能再相見,以後不要再做傻事了,平安地活著,比什麼都好。」
「父皇,凌瀾是不是問你打听什麼人?」蔚景想起那夜在七卿宮里偷听到的話,凌瀾似乎一直逼著她父皇說什麼,甚至用她的生死來威脅他。
蔚向天眸光微閃︰「這些事情你莫管,父皇有父皇的考量。」
「父皇之所以不說,是要保護那個人嗎?還是」
蔚景的話還沒有說完,蔚向天就悶聲「嗯」了一聲。
蔚景點頭,她知道,從小到大,她父皇做任何一件事都有他的理由,她便也不再多問。
「你放心,父皇,女兒一定會救你出去。」
「父皇說了,這些事情你莫管,在沒有找到那個人之前,凌瀾是不會殺了父皇的。」
「可是,女兒要父皇過自由的日子。」
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亡了國,失去了親人,成了鎖在輪椅上的階下囚,心里的那份苦,那份落差,那份不甘,那份恨,她知道。
蔚向天抬手拔了蔚景頭上的一枚發簪。
「這個留給父皇吧,平時父皇想你的時候,也有個念想。」
「嗯,」蔚景點頭,淚,又涌了出來。
「不哭了,父皇沒事,只要你相信父皇,不受外人挑撥,父皇就心滿意足了。」
「不會了,女兒這輩子就是在輕信他人上面吃了太多虧,女兒不會再重蹈覆轍了。」
****************
蔚景出來的時候,凌瀾正負手立在院子里,靜靜地看著高高的圍牆,一動不動,不知在想什麼。
一直到她走到他的身後,他才似乎回過神來,回頭看到是她,便轉身牽了她的手。
她本能地手一縮,見男人微微一僵後,她又遲疑地將手給了他。
「你要怎樣才肯放了我父皇?」
她眼眶紅紅地看著他,哭過的雙眼腫得就像是熟透的水蜜桃。
男人俊眉微微一攏,牽了她手緩緩往外走。
「朕考慮考慮。」
「你要考慮多久?」
蔚景心中急切,除了救她父皇,她還有末末和暖暖。
「不知道,或許明日,或許明年!」
男人聲音清淡,如八月秋水。
蔚景聞言,停住腳步,大力將男人的手甩開。
「凌瀾,你到底想要怎樣?你想怎樣就直接說,來個痛快的。」
她討厭這個樣子,討厭這樣的相處。
說好不好,說壞不壞,兩人牽著手,心卻隔著萬水千山。
就像是拿著一把鋒利的刀,不殺她,不砍她,卻一刀一刀慢慢地凌遲著她的血肉。
她不知道,當一個人撕破臉,竟然可怕成這樣。
她沒時間陪他玩,也沒時間陪他耗。
「你有什麼要求,統統說出來,想要我怎樣做,你直接說!」
男人緩緩回過頭看她,默不作聲。
蔚景氣得不行。
「你這樣將我禁錮在你身邊有意思嗎?」
「沒有意思,所以,你是自由的,隨時可以走。」
邊說,男人邊朝她優雅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蔚景更是氣結。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如今的她可不比當年,現在,任何東西都可以是武器,樹葉、花瓣,特別是花瓣,婆婆可是教了她一套專門用桃花瓣擊人要害的武功,出神入化、強大得驚人。
「若我殺了天子,我還怕救不出我的父皇?」
「求之不得!」男人彎唇淺笑。
蔚景一震,便在那四個字里微微失了神。
瘋子。
****************
因為她此次回宮,並未對外公開,所以,除了九景宮的人,高朗,以及那個男人,別的人並不知道,所以也未引起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九景宮的宮人見到她,一個一個激動得都要哭了,特別是湘潭,眼眶紅紅的,幾次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樣。
可她卻沒有太多的心情在這上面,滿心掛念著家里的兩個小家伙,只盼望著男人能快點答復她,要殺要剮,給她一個痛快。
晚膳,男人是在九景宮同她一起用的。
兩廂無言。
原本都是她喜歡的菜,卻味如嚼蠟一般。
草草結束之後,他便回龍吟宮批奏折去了。
她沐浴完,便支了宮人,將內殿的門自里面栓上,睡覺。
昨夜折騰了一宿,一直睜著眼楮到天亮,她才做出進宮來找他的決定。
或許她不該來。
明日再跟他開誠布公地談一次,若他,還是不給她明確答案,她就離開。
就像她父皇說的,沒有找到他要找的那個人之前,她父皇是安全的。
那她也不用急于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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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間,臉上有濕滑溫熱的感覺傳來,蔚景惺惺松松睜開沉重的眼簾,就看到男人放大的俊顏。
先以為是在夢中,也沒有太放心上,忽然又想起什麼,陡然眼楮一睜,這才發現不是夢。
男人在親她。
她睜著大大的眸子看著男人。
男人同樣看著她。
兩人的鼻尖挨著鼻尖,呼吸交錯。
她大駭,伸手推開男人的同時,翻身坐起,拉了薄被戒備地抱在身前。
轉眸看向內殿的門。
門閂依舊栓著未動。
她又看向殿中地面上的蒲團。
她竟忘了蒲團下面的陷阱,司樂坊里有直通過來的暗道。
只是,如今的他,已是一個帝王。
一個帝王專門鑽地道,來她這里,傳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話。
見男人正不緊不慢地月兌著身上的袍子,她皺眉問道︰「你不會在這里睡吧?」
「這兩年來,朕每夜都在這里睡,難道九景宮
的人沒有告訴你嗎?」
男人淡聲回著,將手中袍子拋在邊上的衣架上,他又坐在床邊上開始不徐不疾地月兌著軟靴。
「你有自己的龍吟宮,為何不睡?你後宮還有那麼多女人,也可以去他們那麼睡。」
男人忽然轉過頭,鳳眸略帶促狹地看著她。
「你這是在吃味兒嗎?」
「吃味兒?」蔚景冷笑,「我只是嫌髒!」
男人背脊微微一僵,下一瞬,同樣冷冷彎了一下唇角,「反正你也不是只伺候過一個男人,我們正好半斤八兩。」
「別將我跟你這種人混為一談!」
男人不以為然地笑笑,沒有將這個話題繼續下去。
伸手將她抱在懷里的薄被扯過,他躺在了她的旁邊,蔚景一驚,又將薄被大力扯了過來。
男人便什麼都沒有蓋。
蔚景擁著薄被戒備地往床里邊坐了坐。
其實,這兩年,每夜他都睡在這里,宮人們已經都跟她說了。
還有後宮里那幾個有名無實的女人,宮人們同樣跟她說了。
也就是今天她才知道,他在那日的那場大火中,眼楮瞎過,且瞎了很長一段時間。
其實,眼瞎的他,她是見過的,就是在吳記糕點店前面,當時,他似乎在找高朗,喊著高朗的名字,就站在她的旁邊,跟她幾乎肩擦著肩,她當時緊張極了,後來,她發現他的眼楮看不見,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還有他每夜酗酒,宮人們也跟她說了。
他不治療眼楮,他夜夜買醉,他不讓任何人進內殿,他一直在找她,他動用了很多隱衛,他跟嘯影山莊的莊主大打出手,雙方重傷,回宮後躺了多日,他還偷偷去了纏雲谷,被鎮山獸所傷,被大雪所埋,差點死了,抬回來,太醫都束手無策,休養了一月才下床……
很多很多。
她也不知道自己心里什麼樣的感覺。
或許已經沒有了感覺。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不管怎樣,都改變不了他利用她的感情,威逼她父皇的事實。
「你準備一直這樣坐到天亮嗎?」
男人側首看著她,忽然出聲,將她神游的思緒拉了回來。
蔚景沒有理他。
他便也不再多問,將頭轉了回去,平躺著,緩緩闔上眼楮。
許久,一動未動。
夜,很靜。
靜得似乎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強烈地撞進自己的耳中。
蔚景側首看向身側的男人。
男人似乎已經睡了過去。
她這才敢肆無忌憚地打量起他來。
雖然吳記前面匆匆一面,也等于基本上兩年未見。
他還是那樣俊美。
只是明顯消瘦了不少,也明顯成熟了不少。
斜飛入鬢的俊眉,卷翹縴長的睫毛,高聳的鼻梁,薄削絕美的唇邊,只是眼窩下方明顯有兩塊青灰,似是多日未休息好。
還有眉心之間那一抹淡淡的褶皺。
她很少看到他這個樣子,特別是睡著的時候,還皺著眉頭,似是有愁腸百結一般。
因為被子被她盡數拉了過來,所以他只著了一件單薄的寢衣,也就是這時,她才發現他手臂上打著繃帶。
想來是昨夜接鎮山獸那一掌所致。
只不過當時夜太黑,他又穿著墨黑色的袍子,所以也沒有人看出來。
視線還落在他的身上,卻是听到他猛地咳嗽了一聲,她一驚,連忙將目光收回。
垂眸頷首地靜坐了一會兒,又未見身側任何動靜,她才緩緩轉過頭,再度看過去
,才發現男人根本沒有醒。
深秋的夜很涼,他這樣躺著……
心頭微躁,她糾結了一番之後,終究還是將懷里的薄被放開,捻起一角,輕輕蓋在他的身上。
生怕驚動了他,她小心翼翼,可將薄被剛剛蓋好,她一個抬眸,就驀地撞入一雙黝黑的深瞳。
他竟然是睜著眼楮!
她呼吸一滯,就忘了手中動作。
他是忽然醒了,還是根本就沒有睡著?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玩心計,她是絕對玩不過他的。
見他深深地看著她,也不發一言,她尷尬地別過眼,冷聲道︰「你蓋過的被子,我不想蓋,我下去再找一床。」
蔚景說完,起身站起,作勢就要跨過躺在外面的他,手腕卻是驀地一重,男人伸手一拉,她驟不及防,就被拉倒在床上,男人一個翻身,就將她壓在了下面。
「你——」
蔚景大駭。
「口是心非的女人一點都不可愛!」
男人俯瞰著她,灼熱的氣息肆無忌憚地噴打在她的眼瞼上,面頰上,唇瓣上。
好久兩人沒有這樣,蔚景很不適應,而且心里面絞著抵觸的情緒,就更加地不舒服。
她伸手推他。
「下去!」
他紋絲不動。
她打他。
他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蔚景急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要你!」
男人言簡意賅,沉聲篤定。
話落,也未給錯愕的蔚景片刻的反應時間,直接低頭吻上她的唇。
蔚景惶遽地頭一偏,想要避開,卻再下一瞬被男人大手扳過臉,牢牢固定。
男人吻得急切,吻得瘋狂,就像是渴望了很久一般。
甚至差點咬破了她的唇。
她搖著頭,掙扎,熟悉的氣息鑽入口腔,將她所有的感官佔據的時候,她在一片酥麻輕醉中,心底的屈辱一點一點泛出來。
動彈不得,她閉眼咬緊牙關,于是兩人的口腔中就帶了血腥。
他依舊吻著她不放。
血腥越來越濃。
直到有咸濕流進兩人的口中,男人才緩緩將她放開。
他鳳眸熾烈地望著她,粗噶了呼吸。
她眼眶紅紅地瞪著他,大口喘息。
睨著她臉頰緋紅,粉面含春的模樣,男人眸色一暗,忽然開始動手解她的衣衫,她一驚,將他的手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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