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三千,篡心皇後 【272】能再看到你,真好!

作者 ︰ 素子花殤

雖已華燈初上,可繁華京城依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喧囂鼎沸。舒愨鵡

蔚景雙手提著大包小包,步履走得極快。

為了買吳記的芙蓉糕,排隊一直排到了天擦黑,結果好不容易輪到她的時候,說打烊了不賣了,讓明日再來,她好說歹說,人家才老大不情願地賣了一些給她。

雖說纏雲谷是禁地,平素無人進入,但是,為了以防萬一,她每次都是夜里出來,然後白天辦事,半下午出發回去,也能在夜里到纏雲谷梵。

今日這樣一耽擱,現在天已經黑了,估計回到纏雲谷得明天早上了。

眉心微微一蹙,腳下的步子就不由地邁得更快了些,一路直奔行雲山腳下。

馬上就要八月十五了,月光很亮,借著皎皎月色,蔚景模索著穿過一片小樹林。

跟上次一樣,她將小竹筏藏在峽谷邊上的一些藤蔓里面鈮。

還在。

微微松了一口氣,將手中的大包小包放在地上,她彎腰正準備解開系竹筏的繩索,就猛地听到樹林里傳來紛沓的腳步聲和人聲。

她一驚,連忙停了手中動作,蹲在那里警惕地循聲望過去。

夜色下似乎有好幾個人影,不過不是往她這邊來,好像是上山。

「你們確定那皇後陵墓沒有人守衛嗎?」

「有一個女的,不過等于沒有,我已經打探得很清楚了,那女的武功都沒有,還是個瞎子,你說,讓那種人守墓,跟沒有有什麼區別?」

「那就好,你們確定陵墓里有很多值錢的陪葬品嗎?」

「當然確定,怎麼說人家也是一國之後啊!」

「既然是一國之後,怎麼會沒有人守衛呢?我們可得要謹慎,這要是出了什麼事,可不是一人掉腦袋的事,那是要誅九族的。」

「放心好了,真的沒有守衛,我們都觀察了好幾個月了,雖說是皇後陵墓,可里面葬的不是沒有人嗎?一個衣冠冢而已,沒有守衛也不奇怪。」

「也是!那我們快走吧。」

「嗯!」

幾人的聲音和腳步聲漸漸遠去。

蔚景大概听明白了,是盜墓的。

一直隱居在纏雲谷的秘島上,也就上次買藥材跟芙蓉糕的時候出來過一次,那也是快一年的事了。

當時,京城里最熱門的話題,是皇帝選秀一事,其余的事,她一概不知。

沒想到還給她建了一個衣冠冢。

唇角一勾,她冷冷一笑,為了標榜自己多有情有義嗎?

這個男人永遠懂得怎樣去堵悠悠之口。

****************

「小木屋里黑漆漆的,你們說的那個女的應該已經睡了。」

「睡不睡的,根本妨礙不了我們什麼,說了,什麼守陵的,就是一個擺設。」

「嗯,那我們快動手吧。」

「老規矩,你們兩個給一人把風,另一個跟我們仨兒一起挖墓。」

「你把風吧!」

「好!」

幾個黑影嘰嚕咕嚕商量完,便扛著鋤頭、鐵鍬躡手躡腳地繞過小木屋,徑直走向陵墓。

陵墓的確建得恢弘大氣,儼然一個縮小版的宮殿,墓碑上竟然還有畫像,哦,不,應該是石刻的,然後再上得顏色。

惟妙惟肖,就像是真的一樣。

「別說,這皇後長得還真不錯。」

「那是,長得錯,還能做皇後嗎?」

「你們真是孤陋寡聞,人家是前朝的公主。」

「哦哦,好像是听說過的。」

「哎,紅顏薄命啊。」

「你感慨個屁啊,快

點干活,速戰速決,趕快得手,趕快離開!」

幾人便饒到陵墓的後面,開始挖了起來。

木屋內,沒有掌燈。

鈴鐺坐在黑暗里,睜著一雙大大的眸子。

對于現在的她來說,白天跟黑夜沒有區別,因為她的右眼前不久也看不到了。

經歷過了三個百日,先是左眼,接著是左耳,右眼一看不到,就等于她徹底失明了。

所以,夜里,她都不用點燈。

點了也是白點。

雖說左耳听不到了,可是右耳的听力暫時還在,當外面鋤頭和鐵鍬掘地的動靜越來越大時,她便聞進了耳里。

心中疑惑,她起身站起,模索著開了門。

「誰?誰在那里?」

幾個正挖得起勁的男人一震,雖說沒將對方放在眼里,可他們盜取的是皇家陵墓,一丁點的差池都不能有。

其中一人對把風的那個男人使了一個眼色,男人會意,便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

「我問你們是誰?在這里做什麼?」

見無人回答,鈴鐺又厲聲問了一句。

可話音剛落,就被行至跟前的男人一把擒住。

鈴鐺一驚︰「你……」

剛準備大叫,男人已經先出了聲︰「想活命,就給我老實點,否則,我現在就送你去地下陪你的皇後去。」

鈴鐺臉色一白,只得噤了聲。

過了一會兒,又忍不住硬著頭皮問︰「你們到底是誰?想要什麼?」

「我們只是幾個窮得日子過不下去的老百姓,想跟你們的皇後借點銀子花,只要你乖乖地配合我們,到時也分你一份。」

鈴鐺一震,雖然已經猜到了對方是些什麼人,卻還是有些難以相信。

「你們竟然連皇後的陵墓也敢盜,你們就不怕殺頭嗎?」

「殺頭?當然怕!所以才要你乖乖配合。等取出金銀財寶,我們會將陵墓重新蓋好,還原成原本的模樣,只要你不說,我們不說,今夜這件事便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別人又如何知道?」

鈴鐺眼簾微微一顫,抿了唇沒有吭聲。

那廂,鋤頭鐵鍬挖地聲一片。

這廂,男人鉗制著鈴鐺。

鈴鐺本就只著一件單薄的寢衣,因為鉗制拉扯的動作,寢衣寬松的領口被拉開,松垮到一側的肩上,露出一大片風景,就連胸口的溝渠都若隱若現。

男人咽了一口口水,想要無視,可是目光卻又忍不住肆無忌憚地看過去。

月光下,女子的頸脖如同上好的瓷,男人看著看著,便禁不住將臉湊了過去。

意識到灼熱的氣息逼近,鈴鐺一驚,而男人已經埋首在她的頸項,貪婪地深嗅。

「混蛋!放開我!」

鈴鐺又羞又惱,掙扎。

原本就已經心神旖蕩,又聞得女人的沁香撲鼻,如今再被其一掙扎,寢衣直接被扯開,露出里面貼身的小兜衣。

香.艷如斯!

男人如何放得開?

正準備進行下一步動作時,忽然腕上一痛,他悶哼一聲,吃痛地松開了對鈴鐺的鉗制。

垂眸看向自己的手,月光下,一抹幽光刺眼。

赫然是一根銀針深刺。

男人臉色一變,愕然抬頭,只見一抹白衣身影從黑暗里飛身而出,翩然落于墓碑前。

是個女子。

白衣黑發,素帕掩面,月光下一雙眸子盈盈爍爍,美得似仙似狐。

「你……你是誰?」

雖然美得動魄驚心,但是自己腕上深刺的那一針可不是假的,肯定是個厲害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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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鈴鐺怔了怔,雖然眼楮看不見,但是,她大概能猜到,有人來了。

這個人救了她。

女子沒有出聲,男人卻是驟然大叫了起來。

「大哥、石頭、二柱子——」

墓後幾人聞聲,皆是一怔,連忙停了手中動作,一跑到前面來,就看到了墓碑前,迎風站立的女子。

幾人一驚。

「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幾個有手有腳,完全可以憑勞動生活,為何要冒著生命危險做這種偷盜之事?」

女子清冷開口。

幾個男人便樂了。

「我們怎樣生活,不需要你一個女人來指手畫腳!」

他們這麼多大男人還怕一個女子不成?

更何況,撞破了他們的好事,就得死!

為首的一個男人朝其他幾人使了一個眼色,幾人會意,舉著手中的鐵鍬跟鋤頭,一哄而上。

女子眸光一斂,旋身而起,白色的裙裾曳開,如同一朵瞬間綻放的蓮,旋轉一圈的同時,女子雲袖揚起,月兌手而出的是數枚銀針。

悶哼聲一片,幾個男人甚至還未來得及上前,就一個一個中針倒地。

女子穩穩落下,衣發翻飛。

「你們每個人的左腳都中了我的銀針,針上有毒,解藥只有我有。」

啊!

幾人大驚失色。

「我留了你們的雙手,也給你們留了一條腿,只要你們以後改邪歸正,靠自己的手腳,好好做人,我便可確保你們無虞,否則,毒發身亡、後果自負!」

幾人大駭,女子又伸手一指,直直指向木屋前猥瑣鈴鐺的那個男人︰「還有你!也是一樣!」

男人早已面如土灰。

凌厲目光冷冷地掃了幾人一眼,女子正欲飛身離開,忽然一陣夜風吹來,不知怎麼竟吹掉了她臉上的素帕。

女子一驚,連忙伸手卻接。

接是接住了,可已然太遲,她一個抬頭,就看到一眾驚錯的目光。

真的驚錯!

一個一個都是一副見到鬼的表情。

「皇後」有人驚呼。

因為她正站在墓碑的前面,墓碑上的畫像,她的真容,清晰地吻合在一起。

只不過她的臉

她明明畫了一條很粗很粗的假傷痕。

果然,下一瞬,就听到驚叫聲四起。

「鬼啊——」

「快跑,皇後的鬼魂出來了——」

腳步聲紛沓,幾個男人甚至都來不及從地上站起,連滾帶爬,倉皇往山下逃竄而去。

望著幾人的背影,蔚景搖了搖頭。

重新將素帕掩在臉上,她才發現,鈴鐺還一直站在那里。

所幸,鈴鐺的眼楮看不見。

「女俠……」

鈴鐺模索著就要往她這邊走,因走得急,猛地踢到一個石子,腳下一滑,作勢就要摔倒下去,蔚景飛身上前只手將她扶住。

鈴鐺屈膝「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多謝女俠救命之恩,敢問女俠尊姓大名!」

尊姓大名?

蔚景勾了勾唇,也未叫她起來,轉身,腳尖一點,飛身離去。

夜風將清冷的兩個字送進鈴鐺的右耳里。

「鬼娘!」

****************

當凌瀾听到這一切的時候,他正在

喝茶,鈴鐺跪在前面稟報。

起先,他就當听一個故事。

故事是真是假,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為了給他講這個故事,面前的這個女人可是吃了不少苦。

因為眼楮看不見,一人愣是從山上下來了,走了很長很長的路,才進了宮,見到了他。

從她凌亂的頭發、髒污不堪又破碎不堪的衣衫來看,路上應該是摔了很多次。

「事情朕大概了解了,就是皇後陵墓差點被盜,你差點被那些人欺辱,一個俠女正好出現,化解了這一切,是嗎?那接下來,你想要朕怎麼做呢?是增加守衛守陵墓,還是將你撤回?」

凌瀾呷了一口茶,口氣清淡,不徐不疾。

鈴鐺面色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微微苦笑道︰「鈴鐺就知道皇上會這樣看鈴鐺。」

凌瀾沒有吭聲。

「皇上以為鈴鐺如此辛苦地進宮來稟報,是為了鈴鐺自己嗎?鈴鐺沒有要皇上增加守衛的意思,更沒有想要回宮的意思。既然在皇上的眼里,這樣看輕鈴鐺,那如果鈴鐺說,那個俠女是皇後娘娘,想必皇上也一定不會相信了。」

凌瀾嘴里的一口茶當即就噴了出來。

「你說什麼?」

****************

果然到達纏雲谷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老遠蔚景就站在竹筏上警惕地觀察著谷內,還好,一個人都沒有,她這才松了一口氣。

提起竹筏上的大包小包,她腳尖一點,輕盈躍下竹筏,穩穩地落在岸邊。

看著空竹筏繼續順流而下,蔚景彎了彎唇角,這有武功,特別是有輕功,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譬如現在,她直接飛下來,要是以前,還得想辦法將竹筏靠岸才能下來。

還譬如昨夜,那幾個大男人,就算他們沒有武功,畢竟也人多勢眾,換做以前,她還不得被欺負的份兒。

反正好處很多,做什麼都方便。

扯了臉上面巾,彎腰在水里打濕,擦掉下巴畫上去的那個傷疤,可別回去嚇住了兩個小家伙。

想著馬上就能見到他們,心里更是一陣雀躍,這才分開一日,竟是想念得緊。

提著包裹轉身,正欲朝進密島的方向而去,就猛地看到站在不遠處的那人。

蔚景腳步一滯。

那人就站在一棵樹下面,一身玄色華袍,長身玉立,大樹的陰影將他盡數籠住,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只知道,他在看著她。

蔚景腦子一嗡。

就知道天亮回來要出事,要出事。

現在出大事了。

「影君傲……」

訕訕地喚了一聲,她有些不知所措。

方才明明觀察過的,一個人都沒有,他,幾時站在那里的?

而且,這樣看著她,是個什麼意思?

記憶中,他影君傲可不是玩深沉的主兒。

「你怎麼會在這里?」

見他一直不吭聲,她只得再問。

「問這句話的不應該是我嗎?」

男人終于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並舉步從樹下緩緩走出。

當他完完全全走在一片晨光下時,蔚景才看清他的臉。

一年多未見,清瘦了不少,也成熟了不少。

唯一未變的,是依舊俊美。

男人一直走到她的面前站定,鳳眸深深地凝著她。

蔚景攥緊了手中的包裹,正強自斂了心神快速思忖著該怎麼對應,忽然聞見男人問︰「你好嗎?」

聲音微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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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景一怔,不意他問的是這個問題。

遂彎了彎唇,「我很好,你呢?」

「不好!」他說。

回答速度之快,口氣之篤定,听得蔚景心里一顫。

一時不知該如何接。

「你真的住在這個纏雲谷嗎?」

男人環顧了一下左右問。

蔚景心口一撞,而且,她沒有忽略他用了「真的」這個詞。

難道有人跟他說,她住在纏雲谷嗎?

「不是,」本能的,她否認。

她要保護婆婆,保護末末,保護暖暖。

「那你為何出現在這里?」男人鳳眸里夾著一絲不易覺察的促狹。

「哦,我去京城買了點東西,他們跟我說,走水路回來近,所以,我就信他們的,坐竹筏回來,結果行到這里的時候,發現這里的景物好熟悉,才記起是你嘯影山莊的纏雲谷,就想著,很久沒見到你了,想見你一面,青天白日的,正好鎮山獸也不在。」

蔚景一口氣將瞎話說完,自己都不信,可還得硬著頭皮指了指下游的方向,「我住那邊,還有很遠一段路。」

「再說了,你這纏雲谷有住人的地方嗎?要有,也是鎮山獸的肚子吧。」

蔚景說完,剛想看看男人的表情,卻忽然身上一暖,男人驀地張開雙臂將她抱住。

蔚景渾身一僵。

見他剛剛還一副深沉的樣子,沒想到他會突然如此。

「能再看到你,真好!」

男人輕聲開口,箍住她的手臂又收緊了幾分。

蔚景便僵硬地在他的懷里,垂在兩側的雙手上還擰著各種東西。

好一會兒,影君傲才將她放開。

「既然是想來見我的,想必我不出現在纏雲谷,你也會去山莊里找我?」

影君傲笑睨著她。

「嗯。」

她點點頭。

「那走吧!」

男人將她一手上的包裹接過,替她擰著,然後將她空置下來的那只手裹在掌心,拉著她便走。

蔚景欲哭無淚。

卻也沒有辦法。

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見機行事。

實在不行,就夜里,趁夜深人靜,大家都睡了的時候,她再偷偷地開溜。

反正她現在會輕功,也方便。

**

在山莊里,她見到了管家晴雨。

晴雨一直對她還是很戒備的,她卻也不以為意,她知道,晴雨沒有壞心,是為了影君傲好。

她還見到了嫣兒。

一年多不見,變化最大的就屬這個小家伙了。

長高了很多,人也懂事了很多,見到她,小家伙可高興了,不停地將自己好吃的、好玩的,都拿出來跟她炫寶。

看著嫣兒,蔚景想象著暖暖長大後,也定是會和嫣兒一般樣子,心里就柔軟得不行。

影君傲帶著她散步,帶著她游湖,倒是對她這一年多來的事絕口未問。

她也不會提。

因為心里掛念著家里的兩個小家伙,又想著夜里的出逃計劃,蔚景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只覺得一天好長,好不容易才挨到天黑。

用過晚膳,影君傲想帶她去賞月的,她說逛了一天京城有些累,想先洗洗睡了。

影君傲便也不強求,讓晴雨安排一個婢女來伺候她。

等婢女提著水桶進來的時候,她才發現竟然是蘭竹。

主僕二人多日未見,一見面

,兩人都是很開心。

蘭竹也告訴她了,她之所以在嘯影山莊,是因為當初凌瀾怕她上錦弦的當,讓她緊急回嘯影山莊通知她,懸掛在城樓上的那個殷大夫的尸體是假的一事。

蔚景就听著,沒有說什麼。

這些已經過去了。

跟現在的她沒有關系,跟以後的她更不會有關系。

****************

夜色籠罩下的行雲山,兩輛馬車盤山而上,一直行到陵墓前的平地停住。

車還未停穩,第一輛馬車里的人就迫不及待地掀簾而出,跳了下來,身姿輕盈,白色的衣袍映著秋夜皎皎的月色,胸口一大片金色的龍紋閃著粼粼的光。

車夫將馬車趕去邊上,他便站在原地,長身玉立,等後面的人。

在高朗的幫助下,鈴鐺從後面那輛馬車里出來。

「你說夜里來這里,可以找到皇後的行蹤,行蹤呢?」

凌瀾轉身,看向在高朗的攙扶下緩緩走過來的鈴鐺,沉聲開口。

今日,這個女人說,她知道如何能找到蔚景。

但,必須是夜里,來行雲山。

鈴鐺來到他面前站定,靜立了片刻,似是靠听覺辨了辨方位,然後伸手指了指陵墓的墓碑前面。

「皇上過去看看,看看墓碑前面的地上有沒有什麼?」

凌瀾扭頭看了一眼她所指的方向,拾步走了過去。

除了黑土,還是黑土。

正準備說什麼都沒有,驟然,一抹光亮入眼,他一怔,連忙彎腰去細看,卻又沒有了,他又換了個方位。

果然,那抹光亮再度出現了,且很清晰。

原來是夜光粉。

剛才他站在那里,方位不對,一時沒看到。

心中一喜,他轉眸看向鈴鐺。

「你在她身上撒了夜光粉?」

顫抖的聲音難掩心底激動的情緒。

鈴鐺點了點頭︰「是!」

雖然她看不到,但是听到那些盜墓的男人喊她皇後,又說有鬼,她就猜想是她,所以,借前去感謝之機,她假意走得急,踢到石子,腳下一絆,摔跤。

她知道,對方一定會扶她,就算摔倒前因為心中對她的芥蒂,蔚景不伸援手扶她,待她摔倒後爬不起來,蔚景還是會過來將她扶起來的。

她都爬不起來了,不扶才說明不正常。

不想被她識破她是蔚景,她就一定會過來扶。

果然,扶了。

于是,她借攙扶之機,將夜光粉撒到了蔚景的背上。

只有那里是一個人自己的視線觸及不到的地方。

「循著夜光粉的痕跡,應該能找到皇後娘娘,鈴鐺希望皇上如願!」

凌瀾怔了怔,又看向鈴鐺。

此時的她依舊是早上那身破碎髒污的衣裙,頭發也是蓬亂不堪,一雙沒有任何神采和倒影的眸子越發襯得一張臉蒼白如紙,沒有一絲生機。

收了目光,凌瀾沒有說什麼,便迫不及待地循著夜光粉的路線尋了起來。

****************

屏退了蘭竹,蔚景就開始做開溜的準備。

將買的東西,大包小包合並了一下,就只分吃的用的兩個大包裹。

兩日都沒有給兩個小家伙哺乳了,兩邊越來越脹痛得厲害,昨日下午在京城的時候,她找了一個茅廁擠掉了一些,可今天這麼長時間了,又痛得不行。

痛還是其次,就怕脹脹,給脹回去脹沒了。

她身子瘦弱,本來女乃.水就不多,然後又是同時喂兩個孩子,所以,根本供應不足,末末跟暖暖一剛滿月,婆婆就開始用土罐熬一

些米糊添補。

見時辰還有些早,以防這個時候出去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她反正還得等等的,所以,干脆就解了領口,松了兜衣的帶子,擠掉一些。

剛擠好一邊,準備擠另一邊的時候,門口驟然傳來敲門聲。

蔚景嚇了一跳,剛想問誰,對方已經推開了廂房的門。

天!

蔚景魂飛魄散,兜衣的帶子都來不及系,趕緊拉上領子,又驟然想起,兩個大包裹還在桌上呢,卻已顧不上去撿。

「見你房里的燈亮著,就想你可能還沒睡。」

影君傲走了進來,在看到她一雙手緊緊攥著自己的衣領,滿臉紅破的樣子時,微微一怔,旋即也是面色微微一尬,別過眼去︰「我我是不是進來的不是時候?」

這話問得。

蔚景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

影君傲背過身去。

蔚景連忙快速整理著衣袍,三下兩下系好帶子,衣領理好。

可是,還有兩個問題啊。

一個,女乃香味真的好濃啊。

另一個,兩個大包裹啊。

怎麼辦?

忽然想起什麼,蔚景眸光一亮,朝著男人挺拔偉岸的背影道︰「好了。」

男人緩緩轉過身,面色卻依舊泛著一絲絲微紅。

蔚景可從未從這個男人臉上看到過這樣的表情,心里想笑,卻又不好意思。

「我剛剛準備試一下在京師成衣店里新買的衣裙,打算試完就睡了。」

低垂著眉眼,蔚景一邊說,一邊倒騰著其中一個包裹。

忽然想起什麼,抬起頭,「對了,我還買了好吃的女乃片,你要不要嘗嘗看?」

一邊說,一邊作勢就要拿給他。

「不用了,」影君傲彎唇一笑︰「我又不是嫣兒,一個大男人的吃什麼女乃片。」

「什麼呀?誰說只有嫣兒那麼大才能吃的?」蔚景不悅地撇撇嘴,「我就很喜歡吃。」

「那你就留著自己吃。」

男人伸手拍拍她的肩,眉眼彎彎,黑眸深邃。

蔚景心里虛得很,所幸,男人也沒有停留多久,就說︰「不打擾你休息了,睡吧,明日早上也不用太早起來。」

蔚景點點頭,說︰「好!」

影君傲轉身往外走,看著他衣袂翩躚的背影,蔚景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影君傲,是不是你救的我?」

影君傲腳步一頓,回頭,似乎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

「在行雲山的大火中,是不是你救的我?」

男人俊美的面容微微一怔,黯然道︰「我也希望是我救的你。」

蔚景沒想到他會這樣說。

可這樣說的言下之意是

「不是你?」

「不是。」

「好的,我知道了,你也早點休息,明天見!」

男人彎了彎唇,「明天見!」

將房門關上,蔚景有些失望,心里卻越發疑惑了。

救她的人不是影君傲。

那是誰呢?

又等了一會兒,見時辰也差不多了,她便吹滅了燭火,拾起桌案上的兩個包裹,準備出門。

剛走了兩步。

那是什麼?

沒有了燭火的房間一團漆黑,漆黑的地上,卻有點點熒光。

再細看,還不少,她的腳下也是,桌案邊上也是,她轉過身,她的身後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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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夜光粉!

蔚景瞳孔一斂,猛地想起什麼,扭頭看向自己身後的裙擺。

沒看到什麼,她就索性將衣袍月兌了下來。

背心的位置,赫然一片銀光閃閃。

好你個影君傲!

難怪突然跑過來串個門。

就是怕她逃了是嗎?

估計就是剛才拍她肩的時候撒上去的。

幸虧她發現及時,不然,不是將他引到了島上去?

那就完了。

你的夜光粉,還給你!

將手中的衣袍放在桌案上,蔚景重新在包裹里面取了一套新買的衣裙,穿在身上,便提著包裹,輕輕拉開廂房的門,探頭看了看左右,見一個人都沒有,連忙閃身而出。

****************

下山、小樹林,凌瀾跟高朗兩人一路順著夜光粉的痕跡往前走著,便走到了峽谷山澗的邊上。

果然走的是水路。

山澗潺潺,望著峽谷里的水面在月光下泛著粼粼的波光,凌瀾眸光微斂,側首吩咐高朗︰「速速去給朕準備一個竹筏或者小舟!」

萬字更新完畢哦~~孩紙們放心哈,關于鬼娘自是不會就這麼一點事跡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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