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我,墨黑的瞳孔漸漸變為赤紅的風車狀…
「愚蠢又可憐的弟弟……」
我不禁驚恐地瞪大了眼楮,渾身開始止不住的發顫…
身體早已烙印般地記住了那一夜的絕望,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恐懼著叫囂著逃啊!快逃!但眼楮卻怎麼都無法離開那抹赤紅…
滅族的記憶剎然涌現在腦海,一幕幕血紅的畫面,喘息著逃跑著…宇智波富岳和宇智波美琴的死狀仿佛就在眼前,我顫抖著不自禁道︰「不…」……溫熱的液體流淌在我手心,這種觸感,猶如當時田中管家死亡時噴濺而出的血液…我止不住地顫抖著唇,眼楮瞪大到極限,看著自己的雙手以一種異常的頻率顫抖著…
血腥的畫面在我眼前演出一遍完畢,又再次重頭開始,如此來回反復…「不…不要給我看!」…眼眶的淚水早已滑落,我絕望的撕扯著頭發,歇斯底里︰「…住手!…不要給我看!」閉上眼楮,但腦海里依舊不斷重復著觸目驚心的血跡、死去的人、坍塌的世界……
「嗚…不要…!」我瘋狂的搖著頭,眼楮熱的像是有團火在眼眶里燃燒,眼淚不斷地由里面流淌而出。♀
雖然身體顫抖的不成樣子,心里害怕的要命,眼前還不斷地重復著滅族的畫面…但我還是不自禁地,想要越過面前的幻象,走向那無盡的虛空背後的赤紅,緩緩睜開熱的像是要燒起來的雙瞳,我顫顫巍巍的伸出自己的手︰「嗚…尼桑…」
我…
已經不會再逃避了…
所以…尼桑
不斷重復的血腥畫面戛然而止。
黑暗迅速襲來…意識又再度回歸虛無。
……
有光。
柔和的打在我的眼皮上。♀
緩緩睜開酸澀的眼楮,入目便是白色的天花板。側頭,額前的黑色發絲飄到眼前,撩開那縷頭發,環顧周邊,發現還是那間房間,四周依舊有很多儀器環繞著我正在躺著的這張床。而且,房間內除了我之外空無一人。
撐起自己虛軟的身體下床,才發現胸前的傷口繃帶已經被拆了。我舉起自己依舊在微微發顫的手,我回到自己原來的身體了…但剛才的那些是什麼,那麼真實…我不自覺地再次環顧了一下這間房間…空氣中似乎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熟悉的氣息…仿佛宇智波鼬才離開沒多久…
垂下眼簾,我扯了扯嘴角,在心里嘲笑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他怎麼可能在這里…
就在這時——
「吱呀。」房內唯一的門被打開了。
神經瞬間緊繃,我警惕的看著房門,不清楚來人是誰,現在我手上也沒有任何可以防身的武器,再躺回床上裝睡又顯得很蠢。
看來,正面沖突是無可避免的了,腦海閃過幾個逃生方案,眼楮迅速掃了一下房間內的物件,發現床頭旁邊的櫃子有一把剪刀,拿起剪刀,精神高度集中地盯著緩緩打開的門,身體緊貼于與門成一直線的牆壁,不論來人是誰,把我關在這里還不時的給我注射一些讓我肌肉無力的藥物,以及多次半昏睡半清醒狀態下听到的對話……怎麼想都感覺來人不會是好人。
而且,與其呆在這里被不知名的人魚肉,那還不如拼一次,或許還有逃出的可能。
這樣想著,我緊緊的盯著那扇緩慢打開的門,在門打開到一半的時候,我擺出一個標準的投擲姿勢…
「嗖——!」
這具身體臥床已經有一個多月,投擲的力道和準確性都有所下降,扔出剪刀後,我已是微微喘氣…可惡!身體太虛弱了。
「噹——。」投出的剪刀一下子就被彈飛,瞬時,刺骨的殺氣在我周邊涌現!渾厚倨傲的聲音自房門處響起︰「對初次見面的救命恩人竟兵戎相見,無禮之徒。」
我被殺氣一驚,不自禁害怕的後退了幾步,抬頭一看,進門的是一個帶著面具的男人,不禁驚訝的睜大了眼楮…
這是…!…宇智波帶土!
但隨即,這個想法就被推翻——如果他真的是宇智波帶土,那他為什麼會說初次見面,明明在滅族那一天就…還有,他說的救命恩人…是什麼意思,難道在滅族之後,是他救的我?
我警惕的看著面具男道︰「你…是什麼人?」
仔細一看,才發現他帶的面具和我印象中的宇智波帶土帶著的單孔面具盡然不同,而且,自他身上發出的氣勢也和滅族那天的那個有巨大差別,眼前的這個面具男,氣勢比之在滅族那天看到的那個強太多了…
不,說強太多還是說輕的了,此刻,我簡直是強忍著刺骨的殺氣,心髒擂動驚悸不已,身體難以承受如此可怕的死亡殺氣,我不禁粗喘著氣,低頭單膝跪趴在地上…
強大到可怕的殺氣猶如利劍般在刺痛著我的皮膚,他光放殺氣就讓我連直視他的樣子都做不到,太可怕了…眼前的這個人,根本就不是滅族那天的那個面具男!等級差太多了!
「吾名,宇智波斑。」
刺骨的殺氣令我不自覺地按著胸口雖痊愈但此刻卻在隱隱發疼的傷口,跪在地上,我不禁冷汗遍布全身,眼楮瞪大…
…什麼!他是!宇智波斑?!
腦袋瞬間空白了一下…
宇智波斑…為什麼要救我…此時他不是應該在籌劃著那什麼月之眼計劃的嗎…
「為什麼…救我?」我渾身的冷汗更盛,似乎被不得了的人救了啊…
「興之所至,所以為之。」說著古腔,他的語氣盡是一派風輕雲淡。
「…你…想做什麼?」我粗喘著氣,漸漸地,我由單膝跪地變成雙手撐地,虛弱的病體長時間呆在這樣強烈的殺氣之下,身體已經發出了吃不消信號…
「你沒必要知道。」我依舊無法直視他,巨大的殺氣有如一股無形的壓力壓在我身上,根本直不起腰,我只得低著頭跪在地上…我知道,這大概是他對我一開始的不尊重所施予的懲戒。
「作為另一只輔助用的棋子,你只需要不斷變強即可。」殺氣致使我沒法直視他,雖然沒能看到他的表情,但從他此刻倨傲的聲線便可猜出,那是肯定是蔑視的表情。
縱使知道他是火影里面強的變態的終極boss之一,但此刻我還是禁不止生氣地道︰「…憑什麼我要听你的!」
環繞在我身邊殺氣頓時劇增!剛才的殺氣和現在的對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我顫抖著身體…心驚的看著宇智波斑向我走近了幾步,他低頭,俯身,低沉的聲線在我耳邊響起︰「你沒有選擇的權利。」
「你……咳……」…到底想做什麼,沒能把這句話說完,巨大的壓力終于讓持續黃燈的身體轉變為紅燈…熟悉的窒息感覺涌上我的喉嚨…我知道,這是巨大壓力下產生的身體反應…
「唔咳咳…!」不自禁地按著脖子,如哮喘般艱難的呼吸著…
這種窒息的感覺,在很久之前我體會過…那還是春天繁華爛漫的季節,我喝著宇智波媽媽做的味噌湯,偷偷的看宇智波鼬的時候…
那時候…一切都那麼美好…
多麼的…想要回到過去…
「已經…夠了。」劇烈的咳嗽令我的淚水模糊了眼楮…但烙印在靈魂深處的聲音是不可能被模糊的視線所掩蓋的,宇智波鼬的聲音在這間小小的房間響起的瞬間,環繞在我周邊的可怕殺氣瞬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下一秒,我就掉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這個懷抱…一如當初那般溫暖…只是…周遭早已物是人非事。
淚水模糊了眼前人的輪廓,我無力的將頭埋在他的懷里,身體依舊在劇烈的顫抖著…我已然分不清這顫抖是源自恐懼、感動、還是那無盡的悲哀…
我,已經搞不清楚了啊…宇智波鼬,這個男人,既殘酷又溫柔…
明明都知道了的…現在的我,于他而言只是個熟悉的陌生人而已…已然連弟弟都算不上…
但為什麼…現在…
我的心絞痛的如此難受…
左手用力的抓著疼痛不已的心髒,右手扯著宇智波鼬的衣服…
好痛苦!
「嗚咳…尼…」猶如掉入水中,窒息感越來越重…
「夕月,深呼吸!」我的淚水奔涌而出,多麼熟悉的對白…多麼似曾相識的情景…
但是…
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
「夕月!」宇智波鼬著急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听話!深呼吸!」
我粗喘著氣,視線開始變得昏暗…
多麼想…回到過去…
朦朧意識中,只听到有一個人氣急敗壞的道︰「可惡!」
隨即,嘴唇傳來冰冷的觸感,一股清新的空氣緩緩傳入肺部…
我貪婪的呼吸著這股空氣
慢慢地…我的呼吸開始平緩了下來…
視線又再次回歸黑暗。
……
昏沉的意識開始漸漸清晰,眼楮酸澀不已,我下意識的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楮,思維遲鈍的看著眼前的紅雲圖案…
腦袋混沌不已,疑惑的把手放上那朵紅雲上,撫模了一下,忽然,我正躺靠的地方突的顫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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