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之愛 四、葉佛曉

作者 ︰ 憶羅的年代

1992年2月9日,晴

也不知道今天的我是幸運還是不幸,我是不是應該留下她?她是老天爺賜給我的禮物嗎?她是那麼漂亮,醫生說她是今天剛剛出生的新生兒,當我把她抱起來的時候,她的哭聲立即止了,竟然在沖我的微笑,多麼可愛的孩子啊,多像我的小芯啊。

小芯還是一點起色都沒有,依然安然的睡在那里,听不到我喊她,哭她,就像是一個美麗的大布女圭女圭。她的皮膚還是那麼光滑,細膩,都可以反光,只是臉色很蒼白,嘴唇也沒有血色,我再也沒見過她淡咖啡色的眼珠,小芯,你能听到媽媽的聲音嗎?快醒過來吧。

夏晚秋

1992年2月10日,晴

小芯依然沒有起色,每天幫她擦洗身子,梳理頭發,就像小時候一樣,可是她再也不會撅起小嘴跟我說,「媽媽,癢癢。」

來看小芯的人越來越少,除了主治大夫,每天也就只有我和孩子他爸了,或許大家都放棄希望了吧,可是我不能,只要小芯還有一絲呼吸,我就要永遠照顧她。學校今天終于批準了我提前退休的申請,以後每時每刻都可以陪著小芯了。

那個可憐的孩子還是沒有人來認領,我正好沒事做,就幫護士看孩子,一年前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在醫院和昏迷的小芯,還有一個棄嬰呆在同一間病房里。♀我必須要要讓自己忙碌起來,一旦停下來我就的心就很疼,疼得我連呼吸都困難。

夏晚秋

1992年6月1日,毒日頭

今天小芯可以出院了,大夫說再住著也沒有意義,還是帶回家等待奇跡吧。

和老伴兒商量後我決定領養這個可憐的孩子,雖然兒子們都不同意,但我總覺得我不能就這樣把她丟給孤兒院。我們給她起名叫佛曉,早晨的意思,希望的意思,也盼望著佛祖能保佑小芯早點醒過來。

夏晚秋

這些都是曉曉的女乃女乃的日記,曉曉是在整理女乃女乃遺物的時候發現的,有十幾本,里面記錄了女乃女乃晚年的所有事情,曉曉並不敢多看,因為每看一次都會淚流滿面。她買了一個精美的收納箱把這些日記本都收好了,太想女乃女乃了就把日記本拿出來抱抱,感覺女乃女乃還在身邊,日記本上還殘留著女乃女乃身上熟悉的檀香味。

自從發現這些日記本後,曉曉也開始記日記,直到那一天。「我到底為什麼來美國,老天爺安排我來這里一定有他的原因吧」。

2013年07月30日晴

今天就要見到他了,我已經兩個月沒見到他了,不知道他是不是胖了?不不,他不會胖的,他一直那麼瘦,而且他說過「風度>溫度」,這麼臭美的人是不會讓自己身材走樣的。♀還沒有坐過這麼久的飛機,真不知道能不能堅持下來,千萬別在飛機上吐啊,不然真的是太囧了。

要起飛了,祝我幸福吧,我會幸福的。

我發誓再多坐一分鐘我就要瘋了,感覺自己的腳已經腫了一倍,鞋子都要穿不進去了,腿也粗了,我真應該在自己的小床上睡覺,啊,機艙門為什麼還不打開!!!

所有的一切在見到他的時候都煙消雲散了,我終于相信一個微笑可以點亮另一個人的整個世界,雖然我已經完全崩潰,可是當我看到他在面前的時候,我覺得我完全可以再坐十幾個小時的經濟艙。他送了我一束香檳玫瑰,他說這里買不到茶花,只好送我我第二喜歡的花,其實他就是送我一個釘子我也會覺得是世界上最好的禮物。

我是不是太邪惡了,本來以為他會kiss我的,可是他只是簡單的過來抱了抱我,不是說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嗎,那我真的踫到一個好男人。

這是曉曉日記本上的最後一篇日記,後來事情發生的太快太多,她根本無法消化,更加沒有心情記錄在日記本上。

曉曉並不太記得小芯姑姑,只知道家里一直有一間房間是不允許她進去的,有時候她能听到女乃女乃在里面說話和唱歌,可是現在已經想不起來是什麼了。

7歲那年,那間房間搬空了,而且女乃女乃也把她留給鄰居阿姨住了一個星期,這是女乃女乃去世之前她唯一一次離開女乃女乃那麼久,女乃女乃回來的時候像是老了十歲一樣,原來花白的頭發全白了,爺爺也憔悴不堪。後來陸續會听到伯伯們和爺爺女乃女乃吵架的聲音,什麼「天煞孤星」之類的詞經常出現,再後來伯伯們就很少來了,只有六伯經常帶著芳芳姐姐來,芳芳姐姐是家里除了爺爺女乃女乃對她最好的人。

因為爺爺女乃女乃的身體越來越不好,所以曉曉很小的時候就學會了做飯,洗衣服,收拾房間等各種家務活,她做的比誰都好,自從她做家務活以來,冰箱里再沒有異味,再也不會在切好的橙子上發現蒜的味道(女乃女乃是個粗心的人)。曉曉本來學習挺好的,小學的時候做過中隊委,初中是英語課代表,可是初三的時候爺爺過世了,為了照顧女乃女乃,曉曉只希望高中能離家近一點,本來能上重點高中的曉曉只好讀了家附近的普通高中。爺爺過世之後女乃女乃的精神也越來越差,經常神志不清,總會走丟,芳芳姐姐那時候又在高考,所以照顧女乃女乃的重擔就全部加在了曉曉的肩上上。還好她上的高中離家很近,有時候她總得在課間休息的時候回家看看女乃女乃還在不在家里,有沒有摔倒。就這樣勉強考完了會考,女乃女乃徹底下不了床了,曉曉只好找班主任辦了休學,班主任挽留了她很久,她說沒有女乃女乃自己早就死了,她一定要陪女乃女乃走完最後的日子。

沒過多久,女乃女乃也走了。女乃女乃的葬禮來了很多人,許久不出現的幾位伯伯全部出現了,在他們的要求下,曉曉收拾東西搬出了和女乃女乃生活了17年的大房子,搬到女乃女乃名下一處只有40平米的小房子居住。幾位伯伯說,因為曉曉現在還沒有成年,所以先不收她的房租,等她過了18歲生日,就要按照當時的市價付房租給他們,不然就要立刻搬走。

為什麼不反抗?

2009年10月21日再晴朗的天也是灰暗的

女乃女乃已經離開我一個月了,我覺得自己現在是四分五裂的,爺爺帶走了我的心,女乃女乃則把我的心撕成一片一片的,我感覺自己的靈魂還留在過去的回憶里,可是身體卻來到了這里。為什麼伯伯們不想想女乃女乃在那邊還好不好,還有沒有什麼想做卻沒有做的事情,滿眼只有錢和房子。我真的沒有心情想這些事情,我只想和女乃女乃在一起,和女乃女乃在一起就夠了。

女乃女乃,我好想你。

後來經六伯的介紹,曉曉到昆明南屏街百盛一層的dior專櫃做售貨員,本來經理不想雇這麼年輕的女孩的,但是曉曉清新月兌俗的氣質立刻吸引了經理,也吸引來了很多顧客。加上提成,曉曉一個月能拿5000多,在昆明已經算比較高的工資了。那間房子五個伯伯一個月收她1000塊,除去吃飯還能攢下點錢,曉曉覺得日子應該就要這樣過下去了吧,希望可以越來越好。沒想到事情好的出乎意料,當然這是後話了,後面慢慢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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