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結拜
「我們來結拜好不好？」
唐婉兒溫柔似水的聲音看起來格外好听，好似山澗的清泉聲，叮咚叮咚，就這樣敲打進了鸞落的內心，在那塊最柔軟的地方扎下了根，給鸞落的晦暗人生帶來了光明。
看著唐婉兒充滿期待的眼神，鸞落反而不好意思了。
「奴婢何德何能，能夠和小姐結拜，小姐以後是要當主子當娘娘的人，不是奴婢這種身份能夠平起平坐的。」
「原來你知道了啊。」
其實唐婉兒並不想對鸞落隱瞞，不過現在既然鸞落知道了，她也就大方承認了。
「我不是故意的。但是，鸞落我覺得我和你很投緣，所以才說結拜的事，而且我當你是朋友，可不是奴婢，總覺得一看見你的臉，我的心里就安心多了，好像很久之前我們就認識了一樣。」
接著，一陣沉默彌漫在樸素狹小的屋子內。
末了，鸞落輕輕點了點頭。
唐婉兒喜出望外，便趕忙拉了鸞落出來，就著月光，準備結拜的儀式。
她們對著明亮的月亮跪了下來。
「我唐婉兒願與鸞落結為金蘭姐妹，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會拋下對方，榮辱與共，不離不棄。以此對著月亮起誓。」
鸞落也重復了一遍。
「對了，鸞落你今年多大？」
「十五。」
「那我是姐姐了。」
「嗯，奴婢便是妹妹了。」
「能不能不稱呼自己奴婢了啊？」
「不可以嗎？」
「隨你喜歡。」
唐婉兒想了想，稱呼也不是主要的。內心相互承認對方才是更重要的事。
「啊，既然如此，趁著這個好機會，奴婢給姐姐吹奏一曲吧。」
鸞落開心地說，然後去拿了放在桌上的笛子。
「手沒關系嗎？」
唐婉兒關切地問。
「沒事，還能吹笛子，不礙事。」
唐婉兒點點頭，坐在一旁的石凳上，那輪圓月澄淨的光華就這樣照射著這片大地，站在月光下吹奏的少女好似迎風屹立的石像，像是能把歲月都凝固了似的。
那樂曲聲悠揚、清澈，唐婉兒覺得，似乎在久遠的過去曾听到過這麼美妙的聲音。
在什麼時候呢？
百鳳朝鳴，天晴氣爽之時？
就這樣，唐婉兒仔細听，鸞落認真吹奏，時間好像變得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古有鳶鳥翩然落，羽衣薄紗盡芳華；一曲神音余梁繞，誰道天地驚雷起。
一曲終了，時間也不早了，唐婉兒便囑咐鸞落趕緊睡，不然明天又起不來了。
「鸞落，你別怕，總有一天，我會讓你逃離這個巨大的牢籠，不會再讓你受傷害。」
「有姐姐這句話，奴婢心滿意足了呢。」
唐婉兒雖然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安慰的話，但她希望現在的鸞落能夠堅強度過難關。
「啊，對了，夜晚風涼，盡管有月光，有些地方不一定看得清，姐姐將燈籠和披風帶上吧。」
鸞落將自己的披風借給了唐婉兒，雖然並不是什麼名貴織物，但鸞落的一片心意她很明白。
哪一天，你還會為我掌著燈，生怕我迷路了再也找不回上山的路。
就算一切都是冥冥中天帝的安排，也是會讓我欣喜能夠再次遇見你。
那時候的唐婉兒還什麼都不知道，她的命運的轉輪早就被設定好了坐標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