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華絕世︰腹黑月小姐 451.第451章 倉惶而逃

作者 ︰ 倔強的諾一

一室寂靜,一室昏暗,唯有一小束陽光從高高的天窗射進來,照射出了空氣里數以萬計的浮塵。

酒壇碎片狼狽一地,也狼狽了一酒桌,兩個男人豪飲了整整一宿,此時正安靜地坐著,兩人皆是坐姿挺拔,不見醉意!

這酒量,簡直是驚人、驚天!

「沒酒了。」百里尾生突然笑著開了口,這一開口,才稍稍听得出些許醉意。

「還喝嗎?」白尤大方問道,聲音還是一貫的低沉霸氣。

百里尾生朝天窗照射進來的光束看了看,揚手而笑,「不了不了,天都亮了,你也得回去了。」

「痛快嗎?」白尤再問。

百里尾生轉頭看來,一頓,隨即打了個飽嗝,又頓了頓,抿著唇,使勁地眨了眨眼,突然就揚手,高呼,「痛快!跟白王爺喝酒,果然痛快!」

「高興嗎?」白尤又問。

百里尾生又打了個飽嗝,高高抬起的一手要朝白尤指來,卻撐不住,「啪」一聲,重重垂落在桌上,他也隨即趴在了桌上,枕著手臂,偏頭抬眼看白尤,清俊的臉不見醉酒的酡紅,卻是展顏出了一抹歡喜的笑容,就沖著白尤笑,不回答。

白尤面無表情,打從听百里尾生開口說第一句話,他便知道這家伙醉了。

醉酒的人有很多種,但是,只要不是到昏睡的程度,白尤都有能耐問出話來!

酒量如何的人,從他倒酒,拿酒的動作,喝酒的姿態,速度,表情,都可以看得出來!

昨夜百里尾生拿起第一個酒壇子的時候,白尤便知道他非常能喝。

醉酒的反應一般有幾種,喝了便倒頭就睡,喝了就廢話不斷,喝了就發瘋,喝了就喝不停等等。

然而,一般非常能喝的人,除非是完全超量的爛醉如泥,否則,醉了之後絕對不會弱到倒頭就睡的!

「白尤……嘿嘿……」

「白王爺呀……呵呵。」

……

百里尾生都笑得越來越開心,白尤唇畔勾起一抹冷笑,桌下的手,輕輕推了推,睡著了的霜月夜。

霜月夜迷迷糊糊醒來,一見百里尾生醉成那樣子立馬就清醒了,坐在白尤身旁,也不敢亂動亂說話。

然而,百里尾生醉是醉,卻還是注意到了她,手移向她,指著,正要說什麼,卻頓了,一連打了三個飽嗝,終于緩了,突然傾身而前,樂呵呵道,「小晴晴!」

這話一出,霜月夜頓是一個激靈,而白尤的俊臉直接給沉了。

可誰知,百里尾生立馬縮了回去,挺直了腰桿坐著,目視白尤,一臉認真!

白尤正要開口,百里尾生卻沖他眯眼而笑,「呵呵,我知道你是誰!」

「誰?」白尤挑眉,問話,可以開始了。

「嘿嘿,我不告訴你!」百里尾生笑道。

「那你知道你是誰嗎?」白尤冷冷而問。

「知道,我是……我是……我不告訴你!」百里尾生說著,得意地甩頭。

霜月夜看得嘴角連連抽搐,而白尤冷哼一聲,直逼百里尾生的眼楮,「你看著我,我告訴你。」

百里尾生一愣,還真就乖乖朝白尤那深邃如海的雙眸看來,似乎隔著桌子還看不清楚,他急急起身朝白尤走去,認真地盯著他看。

白尤巋然不動,黑眸越發的深邃,霜月夜瞧了一眼,立馬別開眼,都不由得後怕,這家伙此時的眼楮,比平素還要黑,還要深邃,他該是會催眠之術吧!

百里尾生這等能耐的人,意志力必定是不容易被瓦解的,而白尤則是利用酒來瓦解他的意志力,他要的不是醉話,而是最最真實的真話!

百里尾生看著白尤眼楮,看得一直笑,可是不過須臾,笑聲卻戛然而止,霜月夜蹙眉看著,不自覺緊張了!

不止她好奇這個家伙的身份,就連白尤也同樣想知道。

她當查過,可是,天下還真就有白王府查不出來的人。

「你是什麼?」終于,白尤沉聲。

可誰知,百里尾生卻隨即回答,「我不告訴你!」

說著,立馬又笑了,連連後退,醉步釀蹌,指著白尤,「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

霜月夜一愣,立馬捂住嘴巴,怕自己真忍不住笑出來!

無疑,白尤是催眠之術失敗了,他緩緩轉身過來不再理睬,面無表情,明顯對醉話沒興趣,霜月夜立馬低頭,不敢看他。

然而,就在這時候,百里尾生卻大笑,「哈哈,我知道你是誰呢!我告訴你好不好。」

白尤收起長劍,牽了霜月夜的手便要走。

可背後百里尾生卻一句話讓他戛然止步了,「你是小月月!」

「噗!」

霜月夜真心沒忍住,直接撲哧給笑出來,盡管她立馬就捂住嘴,可是,笑得身子都一直顫,停都停不下來。

誰都不知道白尤此時的表情,因為,不敢看。

「連城,封了他的嘴,送到客房去。」他冷冷道,聲音似從極寒之地傳來,冰冷得駭人。

連城連應答都不敢,立馬照做。

白尤牽著霜月夜,頭都不回立馬就走,而霜月夜,直到出門了,還在笑,都快給笑暈過去了。

直到……直到白尤止步,朝她看來。

她才閉嘴,可是,身子還是再顫,因強忍著而顫。

白尤冷著臉,直接一把將她橫抱起來。

霜月夜這才忍住了些,︰「喂,你干嘛,放開我。」

白尤二話不說,直接將她的腦袋壓入懷中,按著,足尖輕點,幾乎凌空而去……

回到琴瑟山谷已經過了正午,遠遠便見琴台上,擺滿了酒桌,今夜有宴,為琴宴,不僅僅可以品嘗到琴瑟山谷獨有的佳肴美酒,還能欣賞到琴瑟山谷的琴瑟合奏,這等待遇,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得到的。

「今夜別喝太多。」白尤淡淡提醒,這才放開按在霜月夜後腦勺的大手。

霜月夜終于笑停了,抬頭看來,卻不自覺撲哧一笑,才道,「知道。」

過量的酒是她體內春毒的催化劑,喝多了她藥性以起,她只會難受。

白尤想還要提醒,霜月 卻突然而來,焦急道,「白尤,你趕緊過去,那丫頭吵著要見你,我爹娘都拿她沒辦法!」

那丫頭?誰呢?

那丫頭?

除了司徒馨兒還會是誰呢?

那麼煩人的丫頭,霜月夜以後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了,就霜月 這話听來,似乎有點頭疼呀!

再蠻荒的丫頭,父母總該是管得住的吧!

一旦父母都管不著了,那便是孤梅婷和孤素穎那一類的,除非是直面沖突,否則非常難搞。

比起孤素穎的老謀深算來,司徒馨兒簡直就是一頭沖動的牛,一旦惹急了,事情鬧大,那丫頭把白尤的身世捅出去都有可能呀!

霜月夜不得不多方面考慮,然而,白尤卻不當一回事,只點了點頭,仍是抱著她回屋!

「放我下來吧。」霜月夜低聲。

「累了一休,休息吧,要不晚上的宴會沒精神的。」白尤淡淡道。

霜月夜心頭一暖,這家伙才累了一宿呢,她都睡了好幾個時辰了。

「放我下來,我有點事情得去辦了。」霜月夜尋了個借口,不想正面同司徒馨兒沖突,也不想見。

「讓玄莫去辦。」白尤還是拒絕。

無奈,霜月夜只得乖乖地任由他抱著,往東廂去!

他們一進門,坐在床榻上的玄莫立馬站起了,恭敬同白尤行禮,「主子。」

而司徒馨兒卻抱著枕頭,靠在床上,撅著小嘴看了他一眼,憤恨的視線立馬落在霜月夜身上。

霜月夜埋頭在白尤懷中,看都懶得看她一眼。

司徒夫婦隨即追了進來,司徒城主立馬笑道,「白尤,好久不見了呀!」

白尤轉身看來,淡淡道,「司徒城府,夫人,好久不見,這里,不是說話的地兒,待回了魔界,再好好敘敘。」

「白尤,這麼客氣做什麼呢,孤家主正在會客,除了白氏,留仙島其他家族都來了,孤二姑娘和江臣都走不開,你放心吧。」司徒夫人立馬道。

「夫人倒是了解很多。」白尤說著,冷冷瞥了霜月 一眼,他立馬就低頭,爹娘逼著,他能不說實話嗎?

誰讓他之前慌稱司徒馨兒跟到留仙島來呢?

「你的事情,當然要關心,瞧瞧,馨兒都追到這里來了。」司徒夫人,笑著,徑自在一旁坐下,又道,「白尤啊,馨兒的婚事……雖然浩南都說了,我還是覺得,你有必要跟我們夫婦倆交待一下,要不,這丫頭成天尋死覓活的,哪天真的出事了,你讓司徒城找誰去呢?」

原來,是來算賬的。

霜月夜,忍不住想起,卻被白尤按在懷中。

他瞥了司徒夫人一眼,抱著霜月夜徑自往床榻上走,司徒馨兒立馬就緊張了,抱緊枕頭。

「讓開。」白尤冷聲。

司徒馨兒一下子就哭,「白尤哥哥!」

「要我說第二遍嗎?」白尤反問道。

所謂一物降一物,她的尋死覓活的把戲降住了她爹娘,白尤一句話卻降住了她,司徒馨兒一怔,立馬抓緊枕頭,乖乖地讓開了,

白尤這才坐下,讓霜月夜蜷縮在懷中,輕輕拍了拍。

司徒夫人正又要開口,白尤卻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她要休息,小聲點。」

休息,這樣的場合,她還能休息得了嗎?

只是,白尤說得那麼認真,卻令霜月夜都不知道如何是好,罷了罷了,就都交給他吧,反正也是他的風流債。

司徒夫人深吸了一口氣,才勉強壓低聲音,反正他們今日也不是沖著霜月夜來的,也輪不到她開口,要休息就讓她休息去吧!

「白尤,這里確實不是說話的地方,但是既然見了,婚事還是要說清楚,當初,可是你答應的。」司徒城主終于也淡淡開了口。

司徒馨兒立馬朝父母投來感激的目光,之前哥哥把事情的真相都說了,爹爹便不想再多追究,她可是又求又鬧了整整一個月,才說服了爹爹呀!

「當初本王原話是這麼說的吧,你若幫我尋到解春毒的辦法,霜月夜的毒一解,我便娶。」白尤認真道。

他和霜月 是自小的交情,而司徒城在魔界影響也極大,然而,這並不代表他會顧忌,會討好。

「確實,只是……」司徒城主為難著。

「沒有只是,你尋到的並非解毒的辦法,而是要換掉半身的血,失去血統的辦法,而且,霜月夜也沒有接受,毒窟老人那封信函也還到你手中了,不是嗎?」白尤反問。

司徒城主長嘆一聲,「白尤,約定是這樣的,只是……馨兒她……如今外頭傳言越來越多,你看這……」

听到這,霜月夜不由得冷笑,約定講不通了,要開始講感情了。

當初白尤有事相求的時候,他們怎麼就不講感情,偏偏要談約定了呢!

白尤多麼驕傲的一個人呀,他什麼時候求過別人幫忙了呀?

「這件事當初就是約定的,司徒城主,談約定不傷感情,談感情才會傷感情。」白尤直接道。

這話一出,司徒城主立馬怔了,自是清楚這話的分量,他看了看夫人,不由得搖頭,而司徒夫人在家中如何強勢,霸道,在外頭,在大事上,終究還是要听丈夫的!

只是隱隱嘆息,自艾自怨道,「就怪咱們沒把女兒教好,教聰明了唄,呵呵,按約定的來,強扭的瓜不甜,不是?」

她說著,沖一直沉默司徒馨兒招了招手,「女兒,走啦,日後學乖點,女孩子家,一步走錯,一輩子都反悔不了!瞧瞧你現在的名聲,看誰還敢娶你,趁早回去當個尼姑吧!」

司徒馨兒在白尤面前哪里敢像在家里那樣撒潑,那樣要求父母為她爭取,她就是站著,都不理睬母親有意的挖苦,就盯著父親看,一動不動。

「馨兒,听話,有什麼事情,回去再商量,走吧。」司徒城主無奈道。

原本他們來,抱的希望也不多,還想著白尤能念及交情呢,可誰知,一開口便會拒絕了,再僵持下來,雙方的關系只會更僵。

只是,他都開口了,司徒馨兒還是不動。

「臭丫頭,走啦,晚上有琴宴呢,再不走,你都來不及打扮了!」霜月 也忍不住開口。

只是,司徒馨兒就是盯著父親看,充耳不聞,她的意思很明顯,要爹爹繼續為她爭取。

終于,司徒城主又遲疑了。

霜月夜認真听著,也猜得出來情況,無奈感慨,她這麼個孤兒,怎麼偏偏遇上的都是有爹娘護短,有爹娘收拾爛攤子的大姑娘們呢?

關于娘的記憶,就只有她臨終前那一句叮囑,「千萬不要撕下面具。」

娘,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司徒城主在女兒一動不動的注目中,終于還是動搖了!

身為父親呀!

他能怎麼樣呢?他對別人再怎麼嚴厲,再怎麼不講情面,他面對自己的女兒,一旦女兒真的拿性命來威逼,就是算是死,他也得從呀!

這,或許就是身為父母的悲哀吧!

把孩子寵到了最後,刁難的竟是自己。

霜月夜蜷縮在白尤懷中,埋頭在他胸膛上,方才至今,都清清楚楚地听著他心跳的節奏,此時一室寂靜,分明是在僵持。

只是,此時,她也猜不透白尤的心思,為何他至今還不開口呢?

終于,司徒城主還是開了口,「白尤……這件事就沒有商……」

然而,話音一落,卻立馬被白尤抬手攔下,「你和她商量,我這邊沒得商量。」

司徒馨兒對白尤痴迷到,即便他這麼說了,她還是不敢頂撞他,就是不動,不吭聲,壓力全施加給父親!

司徒城主若是可以跟她商量,那早就商量了呀!

听了白尤這話,頓時氣結,想發泄,又無處發泄,全都堵在心上,難受得險些揚起巴掌朝司徒馨兒甩去!

只是,他不會,什麼都忍不了,對于司徒馨兒他卻是忍得了!

霜月 見父親這麼難受,不由得又出聲,「司徒馨兒,你夠了沒有,你要不要臉啊!」

「浩南!」司徒夫人立馬訓斥。

「罵不得嗎?就都是你們寵著,才會慣出那種性子來!」霜月 怒聲。

白尤頭一回見老友在父母面前發這麼大的脾氣,眼底掠過一抹復雜,卻還是沒有開口。

司徒馨兒也不理睬霜月 ,任由他罵,就是死死地盯著父親看!

一旁的玄莫和水之太醫見狀,都恨不得把這一家子轟出去!

孤氏家族是這樣,司徒家族又是這樣,都欺負王妃娘娘沒有娘家父母護著,沒有娘家倚仗嗎?

幸好白王爺一心都在娘娘身上,疼娘娘,要不,好不早被這大姑娘們欺負慘了。

霜月 見罵不動,也顧不上那麼多,冷不防沖上去,一把拽了司徒馨兒的手,怒聲,「走,有什麼事情回去說,少在這里丟人現眼!」

霜月 畢竟了解自己的妹妹,再這麼鬧下去,拖下去,事情遲早會鬧大的,這里可不是把事情鬧大的地方呀!

任由他拽著,司徒馨兒還是不說話,跟著走了好幾步,卻突然埋頭下去,死死地咬了霜月 的手!

「啊……放開,臭丫頭,你放開!」霜月 大叫,這丫頭牙好利,他又打不得,推也推不到。

司徒夫人這一下子就急了,「你們別鬧了,馨兒,你過分了哦,放開你哥哥!要不娘真的生氣了!」

霜月夜听了這話,心頭突然有點酸酸的,司徒馨兒那麼大的人了,司徒夫人說這話,分明還是把她當做小孩子哄呢!

「馨兒,放開听到沒有呢!」司徒夫人也連忙來拉,可是司徒馨兒就是不松開,一言不發,越咬越死。

「浩南,你先放開!」司徒夫人急急道。

霜月 疼得不得不松手,這一松手,司徒馨兒倒是立馬松口,急急又站回方才站的地方,抱起枕頭,繼續盯著她父親看!

就是倔到底,就是要嫁,反正你們必須幫我想辦法!

司徒馨兒的堅持,是非常激烈的行為,而白尤的堅持,卻是一兩句話。

司徒夫人卻不敢跟白尤再商量,繼續勸司徒馨兒,可謂是把所有好話都說盡了,把嗓子都給說啞了,司徒馨兒就是不動。

終于,他無力地坐了下來,朝丈夫投去求助的目光,丈夫別過頭,無奈,她又朝霜月 看去,霜月 狠狠轉頭,煩著呢!

終于,司徒夫人不得不面對白尤,淡淡道,「白尤,你也都看到了,我們跟她商量不了,你給勸勸吧,她不是一貫都听你的嗎?怎麼勸都隨你。」

白尤並沒有多少反應,只點了點頭,終于正眼朝司徒馨兒看了過來。

司徒馨兒眼底掠過一抹狡黠,硬是藏著欣喜。

她在等呀!

她就是在等這個男人正眼看她,來跟她說說話呀!

來留仙島之前,她就準備了好久好久,反反復復背了好多好多話,全是掏心掏肺的情話,她一定要好好地收斂嬌縱的脾氣,全都是要說給他听的!

她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她不相信,她的白尤哥哥會那麼殘忍!

而霜月夜,不由得有些緊張,都這個時候了,為什麼白尤還不開口,這個男人到底是怎麼想的呀!

他會跟她說什麼呢?

司徒城,真的不好對付呀,一旦關系挽回不了,白尤無疑是在魔界失去了一股非常強勁的勢力,一個非常難得的朋友!

之前,白尤在北疆對司徒馨兒的讓步,不正說明他是很重視這份關系的,不是嗎?

霜月夜在擔心,而司徒馨兒卻欣喜地將視線這才從她父親胳膊上移開,朝白尤看來。

這個男人呀,即便不笑,都那麼好看,都耀眼得令人無法移開視線。

司徒馨兒暗暗深吸了一口氣,搶先開了口,就只喚了一聲,「白尤哥哥」。

可這一聲,卻是全所未有的乖巧,溫柔,可憐,明明沒哭,听得卻比哭聲更令人心疼,听得人心都可以化了。

就在所有人都為之心軟時,誰知!誰知!誰知白尤竟是冷冷地,只道了一個字,「滾!」

這話一出,司徒馨兒直接給愣了,司徒城主頓時倒吸了一口氣,就連霜月 都蹙了眉頭。

白尤這……

然而,白尤卻不在意他們的反應,冷冷道,「不要朝月月休息,玄莫送客!」

這話,是說給司徒城主他們的,對于司徒馨兒,他就只有一個「滾」字。

他冷眼看到現在,等到現在,就是司徒夫人方才那句話!

是司徒夫人讓他勸司徒馨兒的,司徒馨兒要是怎麼了,責任便不在他身上了,他還真沒有勸過女人,連霜月夜都沒認真勸過呢!

他不懂。

突然,一片寂靜中,司徒馨兒「哇」一聲大哭,頭一個給沖了出去。

司徒夫人狠狠瞪了白尤一眼,急急追出,而司徒城主長長嘆了口氣,拂袖離開!

唯有霜月 ,很肯定地道,「白尤,不讓步得付出代價的,我也幫不了呢。」

「你警告我呀?」白尤淡淡而笑。

「你自己看著辦吧!」霜月 無奈,急急追出!

人都走了,玄莫立馬要上前勸,水之太醫卻攔下來,拉著他離開。

終于,吵雜的一室回復了安靜。

可是,霜月夜卻遲遲沒有從白尤懷中出來,一動不動地埋頭在他胸膛上,似乎真的睡著了。

可是,白尤卻分明察覺到,她雙手正緩緩地從他腰部兩側抱住,緩緩地越抱越緊,左右兩手都扣住了。

這個女人,怎麼了?

「累了嗎?」白尤柔聲,也不知道是忘了,還是不提,之前兩人因為種毒一事的不愉快,似乎沒有發生過。

回答他的,竟是一身無奈的嘆息!

這個女人,竟也會這麼嘆息。

他不喜歡嘆息,嘆息意味著無奈,無力。

「吵著你了吧。」白尤淡淡道,司徒馨兒看似沖著他來的,實則是沖著霜月夜來的,誰都看得出來。

「你累嗎?」霜月夜卻反問。

「有什麼好累的?」白尤不解反問,他壓根就沒有去重視這件事,不會耗費心思,自然不會累。

然而,霜月夜這才抬頭看來,第一次非常認真地看著他,「白尤,孤氏,原本也好好的,至少孤氏夫婦對你都不錯,我一來,就給攪得一塌糊涂,逼得你跟孤氏夫婦界限分明。」

霜月夜說著,無奈而笑,繼續又道,「司徒城,那可是你在魔界最大一筆財富吧,執掌武林都不夸張,而且,司徒夫婦待你也極好,我一來,又給攪亂了。」

霜月夜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想,可是,這種感覺真的不好受!

尤其是每每江臣,孤梅婷一次次用異樣的目光看著她,尤其是剛剛,司徒夫人那含沙射影的語氣,真的讓她不舒服!

並不是她怕了她們,也並不是她理虧她們,而是她覺得對不起白尤!

如果她沒有出現,或者白尤不會遇到那麼多煩惱,也不會喪失那麼支持,豎了那麼敵人吧!

司徒城主雖然不至于把白尤的身世爆出來,但是,霜月 臨走之前那句話,明顯就表明了,後果的嚴重呀!

似乎她的出現,擾亂了他的一切。

听了霜月夜的話,白尤頓時蹙眉,黑眸認真,「本王,難道怕了司徒城?」

「不,沒有樹敵的必要,不是嗎?」霜月夜認真道。

「霜月夜,你什麼時候長了忍氣吞聲的功夫了,欺負到頭上來了,司徒承天自己的女兒教訓不了,找到我這里來了,難不成本王還得收了?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當初在北疆軍營里,本王在她營帳中過夜一事,肆意夸張放出消息的司徒馨兒自己也有份!」

白尤怒了,最欣賞的便是霜月夜的志氣,可如今,她這是什麼想法呀!

被白尤這麼一凶,糾結著的霜月夜直接給吼了回去,「我的意思是,如果沒有我礙著,你多的是解決的辦法,不是嗎?你跟你身旁這些人,也不至于鬧成這樣,不是嗎?」

「我身旁哪些人了?」白尤蹙眉而問。

「孤家主,司徒夫婦,甚至,僵下去,霜月 都為難,都不得不佔在司徒城那邊。」霜月夜認真道。

白尤看著她,沒說話。

霜月夜咬著牙,遲疑了好一會兒,把心底的話直接給說了出來,「白尤,我知道你疼我,可是,沒有必要那麼……那麼……那麼顧及我,而去損失你好不容易得來的支持。」

這話一出,白尤立馬揚聲而笑,「疼你?」這話,說的霜月夜都不好意思了,卻還是硬著頭皮,認真道,「是,我就是這個意思!」

可誰知,白尤卻突然傾身而來,雙手按在她肩膀上,直逼她的眼楮。

「霜月夜,孤家主是我生父,也算是你公公,他該疼你的,他該護短你的,可是,他沒有,非但沒有,還委屈你。」

白尤說得認真,頓了頓,又道,「孤氏,若是我的家,那便也應該是你的家,該給你歸屬感的,可是,他們卻想盡辦法要趕你走。」

「司徒夫婦,于我,是長輩,也是朋友,于你,也是一樣的,可是,之前霜月 帶你去司徒府時,他們如何待你?」

一聲聲質問,問得霜月夜眉頭緊鎖,說得霜月夜正要辯解。

可是,白尤卻認真道,「一個女人嫁一個男人,可以什麼都沒有,但是,不能額外還有負擔,這些種種,都不該是你來承受的。」

「我……」霜月夜想辯解,卻啞口無言。

「不留余地得去排除這些不該你承受的東西,是應該的,並非寵。」白尤說著,唇畔不由得勾起自嘲,緩緩在霜月夜身旁坐下。

寵,寵是什麼呀?

並非盡全力去替女人擋開她本不該承受的呀!

而是給予,並不需要給的。

至少,他白尤的寵,是如此定義的!

听了這話,霜月夜一听就明白,心頭暖暖的,遲疑了好一會兒,卻還是很誠實得開了口,「可是……我覺得這就……很夠很夠了。」

真的足夠了,連她自己都沒有那麼寵自己呢。

白尤怎麼料得到會得到如此回答,他無奈而笑,突然有種這才認真了解這個女人的感覺,她就是個單純的傻丫頭。

霜月夜低著頭,一臉認真,只要這個男人不負她,不二心,她的要求真的不多……

是夜晚上,靜寂了一日的琴瑟山谷便重新熱鬧了起來。

霜月夜只帶了碧游一人赴宴,不同意其他女人的花枝招展,霜月夜還是一身黑衣勁裝,利索干練,無箏就背在身旁,遮掩在黑布之下。

剛要琴台入口處,便迎面同鳳離踫上了。

霜月夜大大方方地同他頷首,便要走,誰知,鳳離卻伸手攔下,「等一下,我有事問你。」

「軒轅公子有何事?」霜月夜客氣道。

「霜月夜,你是怎麼毒死白飛曜的藤蔓的!」鳳離開門見山。

「學你的!」霜月夜聰明地回答,這家伙不也是瞬間就毒死了那些藤蔓嗎?不知道他是如何下毒的,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家伙並非百毒不侵之人,不可能像她一樣種毒,那日在琴台上,他的血跡,她嗅得出來的,更多是藥味,這家伙必是常年大量服藥!

「你在血液里種毒,對嗎?」鳳離突然認真,蒼白的臉嚴肅得可怕。

他知道?

听了鳳離的質問,霜月夜微微一驚,這家伙知道了什麼?

唯有百毒不侵的人才可以長期在體內種植毒藥呀!

雖驚,霜月夜卻還是不動聲色,一口否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軒轅公子,如果沒有其他事情,請吧。」

「你知不知道你這種做法有多危險嗎?」鳳離冷聲,鮮少對霜月夜這麼凶。

霜月夜直接不理睬,轉身便要走。

鳳離卻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認真道,「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服用解藥的分量不夠,或者解毒的時間有偏差,你會沒命的!」

霜月夜微微一愣,立馬便明白了,這家伙以為她是利用「死士植毒」那種辦法!

幸好幸好,這家伙並不知道她百毒不侵的體質,並不知道她和孤山有牽連,這身世,畢竟知道人越少越好。

如今,也就是有魔尊夫人、南宮異那一派勢力和司徒城知道。

霜月夜看著一眼被拽緊的手臂,淡淡道,「軒轅公子,男女授受不親,如此拉扯不好吧。」

這話一出,鳳離的手僵了僵,隨即便悻悻地放了,「霜月夜,這種事情非常危險,不值得。」

即便,一而再被拒絕,他卻還是直視她的雙眸,這個女人擁有怎樣的體質,他其實非常清楚的!

他擔心的並非她會中毒,而是她這種毒術,遲早會引來有心的注意的!

「那你呢?」突然,霜月夜反問道。

多久,沒有主動問過他了。

「軒轅公子不也是瞬間毒殺了那些藤蔓,不過,在我看來,那似乎不是真正的毒殺,那更像是……藥殺呀!」

既然說開了,她索性也問個清楚。

鳳離目光有些閃躲,卻逃不過霜月夜的眼楮,「軒轅公子,你的血液里存有大量的藥性,你自小就服藥,而且藥量不會少,我說得對嗎?」

與其說那些藤蔓,是被毒殺了,還不如說是因不堪藥性而忘的!

藥性濃到一定程度,也是毒吧!

從醫理上,這個家伙體內必定有病灶可以同他血液里的藥性中和掉,否則,他早就被藥給毒死了!

見鳳離不答,霜月夜繼續問,「先前你在無邪深澗懸崖上突然暈厥,服藥不及時,那病,纏身已久了吧。」

鳳離不答,而是淡淡笑了。

「我說錯了嗎?」霜月夜問道。

鳳離笑得燦爛,「霜月夜,你真聰明,我那是絕癥,再過幾年,再多藥都保不住了。」霜月夜心頭微怔,急急便問,「怎麼回事?」

「大小就患的絕癥,一直用藥維持著呢。」鳳離還是笑著。

「我沒跟你開玩笑,怎麼回事!」霜月夜卻是急了。

見狀,鳳離真恨不得伸手揉了揉她的劉海,然而,手卻還是負到背後去,淡淡笑道,「傻丫頭,騙你的呢!」

霜月夜蹙眉看著他,並不相信。

「是個怪病,服藥到一定量就沒事了,放心吧。」鳳離笑著,她還是會擔心的,這,就夠了,不是嗎?

至少,不會是敵人,恨不得對方死的敵人。

「我沒擔心。」霜月夜這才暗暗松了口氣,立馬否認。

見她那焦急的樣子,鳳離不自覺便想捉弄,認真道,「你有。」

「你想多了。」誰知,霜月夜直接冷了聲音,大步往熱鬧的琴宴中走去。

鳳離笑著笑著,笑容卻終究藏不住眸中的苦澀。

霜月夜呀霜月夜,若非這病,這命,我定不讓白尤半步!

很快,眾貴賓都到場了,巨大的懸空琴台上,高朋滿座,琴瑟二老于主位,鳳離在琴老下方首位,隨後便是魔界之人,孤氏在瑟老下方首位,依次才白氏,羽氏等留仙島家族。

宴席中央,擺著整整一百把琴,一百把瑟,撫琴之人皆是男子,弄瑟之人皆為男子,皆是琴瑟山谷的弟子。

這是琴瑟山谷最盛大的一場宴會,除了把守要塞之處的弟子之外,禽舍山谷的弟子們皆可參加,琴台上是貴賓,而兩邊看台則坐滿了眾弟子!場面十分熱鬧,壯觀!

琴宴琴宴,便是听琴之宴。

一曲琴瑟和弦開場之後,琴瑟而來齊齊起身,祝酒敬諸位,酒過三巡。

白飛曜頭一個便忍不住了!

「琴瑟二老,听家父提起過,琴瑟山谷的琴宴,有听琴行酒令一說?」

琴老立馬大笑,「瞧瞧,等不及了吧!」

「年輕人呀,就是沉不住性子,要吃了虧,才知道收斂呢!」羽家主笑道。

霜月夜狐疑著,听這語氣,听琴行酒令,似乎不是什麼好事。

「羽兄,年輕人不懂事也不怪,怎麼當長輩的也不告知清楚呢?」孤家主立馬開口,開場一戰,霜月夜贏得那麼漂亮,如今留仙島上,何人不向著孤氏呢?

孤家主這話,就差點名道姓說白家住了。

白飛曜眸中掠過一抹不悅,冷聲,「年輕人又沒有打算跟你們兩個老不中用的玩,唧唧歪歪作甚?」

霜月夜不由得蹙眉,這白飛曜,真的是狂呀,一句「老不中用」雖然有特制,卻難免連琴瑟二老的臉也順帶給踩了!

瞧那二老,皆是臉色泛青。

霜月夜心下暗笑,如今留仙島的形勢大逆轉,白飛曜還有什麼狂佞的資本呢?

無疑,她的資本在于殺孤氏少主,白尤。

這家伙這麼高調又想玩什麼把戲了?

「啪!」立馬,羽家主拍案而起,「白飛曜,你說誰不中用呢!」

「誰急就說誰。」白飛曜氣定神閑道。

「你!」羽家主怒聲,隨即吹響一聲長哨!

孤家主冷眼看著,如今可不比開場那會兒要他親自出馬了,搶著替孤氏出面的人多的是!

須臾而已,暴戾的鳴叫立馬劃破長空,眾人看去,只見空中不知何時盤旋著一群禿鷲,似隨時都會俯沖下來!

琴瑟二老至今還不動聲色,琴會本也是有意讓留仙島極大家主較量較量,瞧瞧這十五年來,可都有進步。

驟然,數頭禿鷲俯沖而下,然而,與此同時,白飛曜一指指天,頓時從他周遭竄出無數藤蔓,直竄雲霄而去,不一會兒,只听數聲哀嚎,禿鷲倉惶而逃,飄落了羽毛無數!

羽家主面露尷尬,看了孤家主一眼,無疑是求助。

白飛曜抓了一片羽毛,這才冷眼朝羽氏看去,竟是挑釁玉氏少主,「羽蕭,有本事被躲在老鳥的羽翼下,站出來,咱倆行個酒令!」霜月夜微驚,原本還以為白飛曜會沖孤氏來,竟沒想到,倒是相中了羽氏少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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