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華絕世︰腹黑月小姐 444.第444章 這下子,該怎麼辦

作者 ︰ 倔強的諾一

這一夜,東廂的燈火徹夜通明。

孤軍坐在主座上,一手支著腦袋,眉頭緊鎖,表情嚴肅!孤夫人就在右側下坐,至今都還不斷的抹眼淚,沒哭出聲,卻是淚流不止。

孤素穎乖乖侯在她身後,時不時輕輕拍她的後背,安慰,卻也無濟于事。

另一側,是孤軍手下幾個弟子,是孤氏家族幾大堂的堂主,此時一個個也都一臉嚴肅,凝重!

家丑,不可外傳,若非是鬧得太大,整個孤氏上下雖然不知情,卻都議論紛紛,不得不讓這幾大堂主封鎖消息,否則,這件事的始末就連幾大堂主,也不會知道吧!

一室寂靜,眾人都干坐了一晚上了,孤軍不開口,始終無人敢開口!

終于,在天快亮的時候,外頭沖來了一個魔衛,「報……」

「報!老爺,夫人,大姑娘和姑爺已經回到江家。」

孤夫人驟然站起來,「遠兒呢,遠兒怎樣了?還哭嗎?睡著了嗎?晚上可有吃飯?」

「小少爺在半路就睡著了,晚飯沒有吃。」魔衛如實回答。

「那怎麼行,他自小到大,就沒有不吃晚飯過的呀!」孤夫人急得連連落淚。

孤軍沒說話,揮了揮手示意魔衛退下。

「老爺……這樣不成呀,遠兒沒人照顧的呀!」孤夫人一臉不舍。

「遠兒遠兒,都六歲大了,餓一兩頓,能出什麼大事?」孤軍終是出聲,不悅訓斥,「自小到大,還不都是你們給慣的!人家有親生爺爺女乃女乃呢,有親爹親娘你,怎麼就沒有人照顧了!」

「可是……那畢竟是個孩子呀!」孤夫人哽咽道。

「老夫六歲大的時候,已經是一堂之主了!」孤軍終是怒聲!

孤夫人這才安靜,老爺再听她的,再心疼她,一旦真正怒起來,她也放肆不了的!

魔衛退出去,大門關上之後,孤軍終是長長嘆了一口氣,確定孤梅婷他們安全回到江氏了,他也該處理正事了!

他呷了一口茶,淡淡道,「夫人,水之太醫和影魔衛呢?」

這話一出,頓是一室寂靜,孤夫人眼淚戛然而止,低著頭,沒敢看他。

「說呀!」孤軍勃然大怒。

「我……被老李關在山下牢房里。」孤夫人淡淡道。

孤軍驟然拍案而起,指著孤夫人,「你!你!你好大的膽子!你知不知道水之太醫是看著白尤長大的,他相當于是白尤半個爹啊!」

孤夫人的眼淚一下子又撲簌而下,︰「老爺,我沒有囚禁他們,我就是暫時……老爺,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霜月夜來得那麼突然,水之太醫他們和梅婷的矛盾又那麼大,我就是怕他們告狀呀。老爺,我的心你還看不明白嗎?我一心希望梅婷能好好跟霜月夜相處呀!」

「好好相處?相處得了嗎?」孤軍冷聲,慈父是在人前對女兒的維護,不能讓外人欺負了去,背後,卻必須要嚴父呀!

「我……我哪里知道她們一見面就會吵,一吵就吵成這樣,我都想見個面打了招呼就走,就好好教育教育梅婷,給她分析利弊,可是……我都沒有機會呀!」孤夫人解釋道。

「你的女兒是什麼性子,你應該很清楚,你若說得通她,她當初也不會下嫁江臣了!」孤軍說罷,重重跌坐在椅子上!

「老爺,梅婷就是那種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可是,這件事縱使是梅婷有錯,縱使是我們教養有責,可是,霜月夜呢?她那是什麼態度!」孤夫人認真反問。

孤軍又支起腦袋,沒回答,霜月夜的所作所為,他都看在眼中,心中自有評價。

「老爺,認真說來,霜月夜壓根還算不上我們孤氏的人,梅婷說的沒有錯,白尤還未繼承一切呢,她還沒有正是入門呢!她算什麼……算什麼東西呀!」孤夫人終怒聲,壓抑在心底的怒意全都藏不住,全爆發了出來!

「老爺,咱們是被一個外人,拿白尤來威脅,把自己的親生女兒逼走了呀!」孤夫人說罷,頓時失聲痛哭!

孤梅婷和江遠是她的底線,一旦觸踫到這一條底線,她便什麼都顧不上了!

孤素穎唇畔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漫笑,低聲嘀咕,低得誰都听不到,「本就是該走的人了,也不算是逼。」

見孤軍沒說話,孤夫人還想爭執。

孤軍立馬揮手讓她閉嘴,「夫人,她手中的無箏,以你我如今的能耐,可對付得了?你指望江臣那廢物來保我孤氏?」

「她能耐,白尤能耐,可是,也不能這麼不尊重長輩,這麼專權獨裁,現在都這樣了,那以後了,真真正正當了家母,你們兩個老家伙,在孤氏可還會有位置!」孤夫人反問道。

「霜月夜確實逾規,過分,得理不饒,我也沒指望她日後怎麼樣,但是,我相信,別說是霜月夜,即便是白尤……也不會阻止我們和梅婷的往來,他們也沒有這個權力,梅婷隨時可過來做客,我二老,也隨時可以去看她,這誰都限制不了。」孤軍淡淡道。

這話,並沒有說白。

但是聰明人都听得明白,他對霜月夜已經一點兒好印象都沒有了,只是,為今之計,唯有退讓,退讓,卻也不是一味的退讓。

有了孤軍這句話,孤夫人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來。

「夫人,現在可以把玄莫和水之太醫交出來了嗎?」孤軍淡淡道。

「怎麼交?他們倆一旦見到霜月夜,勢必會告狀,到時候那臭丫頭又要來鬧,我該如何應對?」孤夫人焦急問道。

孤軍正要開口呢,門外卻傳來了通報,「老爺,夫人,少夫人的魔衛求見!」

頓時,二老面面相覷,老婦人模了模淚,別過頭去,孤軍才讓人進來。

「小的連城,見過夫人,老爺,我家主子想請夫人派人去藥山把影魔衛和水之太醫找回來,差遣他人去采藥,若是人手不夠,小的可以代勞。」連城認真道。

孤家主和孤夫人皆是目光閃躲,他們知道,霜月夜懷疑了。

然而,連城又道,「夫人,我家主子說了,水之太醫和玄莫一貫是不會離開王爺半步的,還是讓他們回來伺候吧。」

孤夫人心頭微顫,這話,霜月夜說這話,分明就是猜到真相了呀!這是上門要人了呀!其他事情撇開不說,就單單這個囚禁,老爺還會听她解釋,對于霜月夜來說,囚禁就是囚禁了呀!

這下子,該怎麼辦?

連城似乎就是來告知他們的而已,並沒有等孤家主和孤夫人回答,便作揖告辭。

人一走,孤夫人立馬就撐不住,也顧不上面子,連忙問,「老爺,我該怎麼辦?」

孤軍看著連城遠去的背影,遲遲沒說話。

「老爺,你拿個主意呀,這人……到底要不放!」孤夫人急急又問。

人若是放了,霜月夜一定是一口咬定她囚禁魔衛,到時候要徹底跟孤氏翻臉,她就是跳入黃河都洗不清這罪名了!

見孤軍不說話,孤夫人又慌了,坐立不安,「怎麼辦……這到底該怎麼辦呀!我當初怎麼就那麼糊涂呀!」

孤素穎眼底掠過一抹復雜,怯怯道,「爹爹,我看這兩個人還是不要放,隨便尋個借口,就說死在外頭了,要不,他們一跟霜月夜告狀,霜月夜又會得理不饒人,之前是抓住姐姐和姐夫的小辮子不放,這一回,抓的可是娘了的呀!」

這話一出,孤夫人頓是沉默,萬一霜月夜鬧起來,會不會要帶白尤走呀,要不,就是要她怎麼樣了吧!

幾個堂主也面面相覷,就昨日霜月夜那得理不饒,目中無人的性子,這件事,還真的就是棘手呀!

天曉得,那個女人會提出什麼荒唐的要求!

「爹爹,白尤還未醒,如今又是霜月夜在照料,你瞧瞧她剛剛看到白尤那表情,像個妻子嗎?恕素穎說句不中听的,說不定……說不定她來照顧,白尤就更不容易醒了。如果再讓她抓了娘的把柄,孤氏……孤氏還不就真的是她說的算了!」

孤素穎這話,其實就一個意思,霜月夜想打著白尤之妻的名義,來篡位奪權!

終于,一直沉默的孤軍,狠狠轉頭朝孤素穎審視而來,孤素穎目光有些怯,一手按在母親的手臂上,雖切,終究沒有避開!

可是,誰知孤軍卻冷不防「啪」一聲,重重拍案,一下子拍碎了桌子,怒意滔天,「混賬!」

孤素穎心下大喜,正又要說,豈料,孤軍冷不防揚起了一巴掌,差那麼一點點就給甩下去了,「二丫頭,你少再挑撥離間,你什麼性子,我這個當爹的不會清楚!」

孤素穎嚇得目瞪口呆,下意識就後退,孤夫人也沒料到老爺罵的是素穎,緩過神來連忙將她護到身後去,憤怒道,「老爺,素穎說的雖然不中听,但是……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霜月夜那麼不近人情,難免讓人懷疑!」

「你少在護著她,二丫頭,主舍那件事,還不是你給起的頭!是你先出言不遜的!」孤軍冷聲。

孤素穎立馬安靜地像個啞巴,看都不看看孤軍一眼。

「她見到白尤的表情怎麼樣了,你當每個人傷心的時候,都要像你們娘倆一樣,就知道哭嗎?」孤軍怒聲,孤素穎不提就罷了,一提他的怒意便上來!

「老爺,你也只是她那種性子,那句話……也是無心之過呀!」孤夫人連忙護短,「老爺,現在說這些也沒有用了,趕緊想想,該怎麼辦呀!」

「夫人……」孤大大喘了一口氣,認真道,「當初你囚禁水之太醫和影魔衛,可曾想過後果?」

「想過的想過的,我就想先跟梅婷談談,然後就去找他們,給他們賠禮道歉,跟他們說明清楚的,水之太醫也是當長輩的,也希望子女都融洽相處,家和萬事興呀!他能理解我的!」

孤軍冷哼,「那你先去解釋,去把水之太醫和玄莫請出來呀!」

孤夫人立馬就為難了,事情鬧成這樣,就算她說服水之太醫和玄莫,霜月夜那里,還會有挽回的余地嗎?

她將永遠有一個把柄被霜月夜抓著呀!這將直接威脅到她將來在孤氏的位置,權威,而將來,孤梅婷已經搬出去了,素穎也有出嫁的一日,日後,她們在夫家的地位,想有孤氏為靠山,那可全指望著她呀!

她可不能落到自身難保的地位!

終于,孤夫人咬了咬牙,狠了心,淡淡道,「老爺,如今,你我便是孤氏,這個把柄我們落不起。」

說罷,轉身吩咐魔衛,「老李,傳令下去,影魔衛和水之太醫在藥山遇猛獸,死于非命。」

然而,一貫惟命是從的老李卻遲遲不動。

「還愣著做什麼!」孤夫人厲聲,老李的表情告訴她,背後的丈夫,不同意,可是,她顧不上那麼多了。

老李看了看一臉風雨欲來的老爺,又看了看決絕的夫人,實在是為難,直接撲通一聲跪下,不敢應答。

孤夫人咬了咬牙,便要出門,誰知,孤軍卻一把按住了她的肩,終是怒意直接打她身上出,「玉梅香,你護兒護到老糊涂了嗎?」

孤夫人猛地轉身,亦是怒聲,「是!我是老糊涂了,總比讓一個外人欺負到頭上來好吧!」

孤軍一臉絕望,「玉梅香,你可听清楚剛剛那個魔衛的話了,霜月夜已經猜到是你囚了人,欲蓋彌彰有什麼用?你還想把事情繼續鬧下去了嗎?」

「那我能怎麼樣!你說啊!」孤夫人說著,捂住嘴,哽咽不已。

孤軍跌坐而下,大口喘息了好久好久才平復過來,淡淡道,「霜月夜若真要追究這件事,豈只讓一個魔衛來要人,早就親自上門來追究了,不是嗎?」

這話一出,孤夫人紅彤彤的眼楮頓時抬起,醍醐灌頂,她該明白的,想都不用想也能明白霜月夜的意思的!

可是,她卻被氣成了這樣!

「夫人,你是怎麼了呀!你這麼聰明的人,怎麼就看不出來,霜月夜派魔衛來,是再給你台階下呀!」孤軍大聲悲慟。

最該哭的,應該是他把,這些年來縱容了夫人對女兒的縱容,如今,明明知道是非對錯,卻終究還是狠不下來,真正分出是非對錯呀!

夫人舍得不女兒,他何嘗舍得,即便覆水難收,他也只能盡力亡羊補牢,霜月夜既給了夫人台階下,至少,對于孤氏還沒有徹底決絕的心。

如今,他們能做的便是繼續避開矛盾,修復關系,至少,必須要白尤醒來之後,看到的依舊是和和睦睦的一家子!

至少,只是兩個母親和姐姐都曾待他好,雖然跟霜月夜有沖突,但也依舊把他當作家人,當作親弟弟看待呀!

孤夫人無力頹坐在一旁,按著腦袋,一臉痛苦。

而孤軍卻緩緩朝一旁跪著直哆嗦的老李看去,眼底掠過一抹陰鷙。

老李伺候夫人那麼久,他早就想到這個囚禁之罪,該他來扛的!

「 !」

主舍臥房大門直接被狠狠推開,守在床榻前的霜月夜猛地轉身,「什麼人!」

「王妃娘娘!」

「王妃娘娘你終于來了!」

水之太醫和玄莫一前一後箭步而來,一見霜月夜,兩人竟是噗通給跪了下去!

霜月夜大驚,沒有想到孤夫人那麼快就放人了,連忙上前攙扶,「水之太醫,玄莫,趕緊起來,這些日子,辛苦你們了!」

可是,水之太醫和玄莫卻都不起,齊聲,「求王妃娘娘為屬下做主!為王爺爭口氣!」

「有什麼事情,起來再說,都起來!」霜月夜連忙道,這還是頭一回跟水之太醫和玄莫說那麼多話,她竟有些不知所措。

「王妃娘娘,白王爺他……他中了藥毒呀,下藥之人,孤夫人頭一個月兌不了干系!」水之太醫狠狠道。

霜月夜微驚詫,「起來說,趕緊起來說!」

「王妃娘娘,你若為屬下和王爺討一口氣,屬下便長跪不起!」玄莫威脅道。

終于,霜月夜在第一次接受這兩人跪拜大禮,不知所措的時候,猛地怒聲,「本王妃命令你們起來!」

凶,真的非常凶,凶得水之太醫和玄莫一聲都不敢再吭,乖乖站了起來。

霜月夜打量了二人一眼,撇了撇嘴角,自己都有些尷尬,淡淡道,「都坐下吧。」

水之太醫和玄莫乖乖坐下,兩人雖是被囚在山腳下的牢房里,但是,只是沒有人身自由而已,並沒有收到什麼傷害,還有專人伺候!

霜月夜上下打量了兩人一番,心中有數,淡淡道,「水之太醫你來說,怎麼回事?」

水之太醫立馬就激動了,將他們到孤氏一來,信函上沒有寫的事情都詳細報告了一遍,玄莫在一旁都忍不住補充。

「王妃娘娘,我們剛剛才發現主子中了藥毒,孤夫人立馬就將他們困了起來,假說是讓他們去采藥!我看她必定是要隱瞞中毒一事!」水之太醫猜測道,對于霜月夜到來的一切並不清楚,也難怪會這麼猜測!

「你們被帶走的那日,我就到孤氏了。」霜月夜無奈,在山腰上就知道孤夫人有問題,只是,聯想不到是就在那時候水之太醫他們被帶走了。

這孤夫人……與其拿紙來包火,何不當初就干脆拒絕了孤梅婷呢?

她帶走水之太醫和玄莫應該是為了避免矛盾,避免玄莫他們告狀,她並非下藥毒的凶手。

霜月夜將發生的事情,言簡意賅地告訴水之太醫和玄莫,兩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王妃娘娘,既然如此,咱們就要趁勝追擊,不能白白便宜了孤夫人,慈母多敗兒,敗兒有慈母呀!孤夫人本就替孤梅婷提防著咱們,如今事情既鬧開了,索性就鬧到底,反正咱們王爺也不是非要孤氏不可的!」玄莫憤怒道。

明明是孤夫人下令囚禁他們的,如今放出來了,卻是找了老李當替死鬼,說是老李假傳命令,擅自囚禁他們!

這樣的理由,誰會相信?

就單單囚禁的事情,就完全可以跟孤氏翻臉了呀!就完全可以確定孤夫人骨子里根本就沒有救醒主子的心!

他們,並不理虧!

面對玄莫的慷慨激揚,霜月夜只瞥了一眼,立馬讓他乖乖坐了回去,怯怯道,「王妃娘娘……是可忍孰不可忍呀。」

水之太醫一臉凝重,淡淡道,「王妃娘娘,別的不說,就說王爺這藥毒,即便是不孤夫人,也一定是孤氏的人下的,這里,不安全,如今,我們有理由走,為何不走。」

霜月夜不回答,淡淡道,「水之太醫,你能確定是什麼藥毒嗎?」

水之太醫往床榻上的人看了一眼,無奈搖頭,「只知道是藥毒,只知道如果拖下去,主子不會醒,而且,一定等藥必有性命之憂!」

「水之太醫,你瞧瞧這種藥,如果大量服用,可有效用?」霜月夜說著,取出了一株紅色的陽性草藥。

水之太醫蹙眉一看,咬了幾片葉子放嘴里嚼,一臉若有所思。

霜月夜和玄莫都不敢打擾,許久,水之太醫才道,「王妃娘娘,你說是這一類,還是這一種?」

「這一類。」

「陽性草藥,紅色。」

「是的!」

「王妃娘娘,你怎麼……你怎麼知道這類草藥的?」

「如何?」

水之太醫一手拍了腦袋,「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霜月夜心下微驚,那個臭書生並沒有騙她。

「就藥性來看,**不離十就是解藥了,這是滋補之藥,咱們試試無妨!」水之太醫立馬大喜。

霜月夜微微送了一口氣,連忙吩咐霜嬤嬤和連城下山去找藥,「你們記住,切莫大量收購,不許驚動任何人!」

藥毒這東西可不是找,能下這東西的人,自然知道如何解,她就是要來一個將計就計,引蛇出洞!

「王妃娘娘,既知解藥,我們索性找孤家主去!要他揪出內賊,可比我們揪出容易多了!」玄莫認真道。

然而,霜月夜卻是冷笑,「你們當我給孤夫人台階下,是發慈悲嗎?」

這話一出,水之太醫和玄莫皆是大驚,什麼意思?

「若是孤軍家主明理,若是孤家主想徹底解決了孤夫人母女和我之間的矛盾,確切的說,是孤氏母女和白尤之間的利益沖突,那麼,即便我給了他們台階下,他也該拿出一家之主,公正的姿態,讓孤夫人來賠禮道歉,那才是解除矛盾的根本之道!」霜月夜認真道。

如今,孤家主給孤夫人尋了個替死鬼,躲過這一劫又何用,事情的真相大家心中都有數,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只會心中都有疙瘩!

還不如讓孤夫人來解釋她的顧忌,大大方方來和她商量如何把這個家族,把這一家人的關系維持好呢!

而他們倒好,別說是來澄清真相,即便是尋了替死鬼了,都不敢親自把水之太醫和玄莫送過來,都不敢來為下人陪個失禮!

這個台階,不過是霜月夜的一個試探罷了,孤家主,真讓她徹底失望!

「水之太醫,玄莫,都到這份上了再把孤軍逼急了,他可不會顧著白尤的面子,對我手軟!留仙島上有我要的東西,我不要魚死網破,也不想走。」霜月夜認真道。

「王妃娘娘你想要……」玄莫狐疑了。

「白氏神木,扶桑。」霜月夜低聲,眼底掠過一抹狡黠。

「神木扶桑!王妃娘娘,你找這東西做什麼?」水之太醫不解了。

白氏可是留仙島上第二大家族,近幾年都有趕超孤氏的勢頭了,一百多年來,因為霸主之爭,同孤氏一直都是死對頭,上至兩家家主,下至兩家僕人,見了面都互相不理睬,繞道而行的!

據說白氏有位天才少主,竟白氏的藤術玩到極致,哪怕是白氏家主如今都無法與之匹敵了呀!

王妃娘娘竟打了白氏的主意!

「那是去孤山必不可少的東西。」霜月夜淡淡道,將在樓玉毒窟里的見聞都說了。

「王妃娘娘,這麼說,你身上的毒還沒有解!」水之太醫焦急道。

霜月夜點了點頭,「那不是解毒,那是換血,我拒絕了,白王爺也並不欠司徒城市人情,回頭讓人把司徒馨兒放了吧。」

「王妃娘娘,那可是王爺費盡心思才尋到線索,你可知道,打從你被冊封之後,王爺就一直在找解春毒的辦法了!」水之太醫語重心長道。

「至少,現在還不礙事,我想找到孤山,找到……」霜月夜並沒有說下去,但是她心里知道,那是她最薄弱的地方吧,她想找到親人,會護短她的親人。

說話間,並沒有人注意到,白尤的手指又動了,輕輕地彈動,似乎在努力著,掙扎著,想突破什麼。

一整日的時間,孤氏夫婦都沒有來看過白尤,更別說是來就水之太醫和玄莫一事,向霜月夜解釋一句!

霜月夜也不抱希望,倒是落個清淨,她守著在白尤身旁,按水之太醫的吩咐喂藥,雖然這些藥物都不能吸收,卻還是得喂呀,一日的時間,便讓玄莫去了好幾趟庫房!

「玄莫,你說你們就只有離開過這里一次,是江遠生病那一回?」霜月夜喂完藥,淡淡問道。

她琢磨著,江家里,下藥的會是何人!

孤氏一直都是一脈單傳,孤軍亦是肚子,真正來說,家族的人並不多,多的也都是孤氏嫁出去的女兒,除了孤軍的姐妹還有些往來,其他的也都算得上遠房親戚了!

除了偶爾來府上做客,打這孤氏族人的名義到處耀武揚威外,更多的交集是在孤氏龐大產業里頭,並不涉及孤氏家宅這一邊!

孤氏佔據了整座留魔山,山的陽面便是孤氏家宅,山下為會客大堂,山腰為主宅,祠堂之東,便是東廂,往西便是西廂,山頂為主舍!

孤氏收的弟子們,全都在山的陰面,山腰山錯落有致地分布著幾個武堂,分屬孤家主的幾大弟子掌管,除非是家宅這里出了大事,否則幾大堂主和弟子們也不會輕易過來的。

若說嫌疑人,必定是要在主宅這里尋,孤梅婷和江臣首當其沖,第二便是二姑娘孤素穎了!

「就是那一回,否則就算是夜里,我和水之太醫都輪流守夜的!」玄莫連忙道。

「那一回是怎麼回事呢?」霜月夜又問。

玄莫詳細以告,說起就氣氛,「王妃娘娘,你說,就一場風寒而已,至于那麼大驚小怪的嘛,不就是個外孫而已!他們疼外孫沒錯,怎麼疼都不為過,可是,兒子正病著呢,正在用針呢,他們就能把大夫都拉過去!後來還非得讓水之太醫去瞧瞧!」

霜月夜沉斂著雙眸,不見眸中表情,聲音卻分明冷了三分,「水之太醫,你給瞧了嗎?病情可真是風寒。」

听了霜月夜這麼問,水之太醫微驚,捋著胡子回憶,當時他也在氣頭上,其實真沒有怎麼瞧,就知道是非常普通的風寒,有些發燒罷了。

「是風寒,有點發燒而已,不是什麼大事。」水之太醫說著,摩挲著下頜,「不過……听說那孩子是孤夫人和孤二姑娘一手帶大的,孤氏的好多寶貝都入了他的口,出聲至今就壓根沒傷病過呢!」

「這麼巧?」霜月夜淡淡道。

說得不經意,可水之太醫和玄莫卻都听得出疑問來。

孤二姑娘可也是很有行凶動機的一個人呀,雖還未出嫁,但是總也有出嫁的一日,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是和孤大姑娘站在一個戰線上的!

這孤二姑娘平素話不多,但是一開口,便立馬能引人注意,年紀已經不小了,早該是有孩子的人了,卻總是一身小丫頭的打扮,裝可愛頑皮,那場爭吵,不正是她挑撥的嗎?

「孤二姑娘為何至今不嫁?可有上門來求親的?」霜月夜淡淡道。

「有呀,只是那二姑娘眼叼,都瞧不上,上一回還听她說,她不嫁,要一輩子留在爹娘身旁伺候。」玄莫如實答道。

霜月夜琢磨著,正還想問,就這時候,連城和霜嬤嬤卻回來了,兩人都氣喘吁吁的!

「主子,找遍了整個留仙島大大小小的藥鋪,藥單上的藥,就只找買到這兩株,其他的都斷貨了!」連城如實稟告。

「斷貨?」霜月夜頓驚。

「此事……有蹊蹺!」水之太醫亦驚,他列了好幾張非常巧妙的藥單,全都是陽性的紅色藥物。

玄莫找就將庫房找遍了,若非刻意去找,還真發現不了,庫房里紅色陽性藥物,就只剩下兩三株!分明是故意留下的!

看這樣子,下藥的人是做了十分周全的準備,鐵了心不讓主子醒呀!

「連城,去查清楚,這些要藥都是被什麼人收走的!」霜月夜立馬吩咐,尋不到藥,時間一旦拖久,便麻煩了呀!

連城立馬領命而去,見霜月夜那嚴肅的表情,水之太醫不敢多說什麼,利索得熬了兩株藥送來。

加上之前在庫房尋來的那一株,白尤已經服了三碗陽性紅色藥物了,若真是解藥,多多少少也能見效一點吧!

當日晚上,水之太醫忐忑不安執起白尤的手,認真把脈,霜月夜咬著唇在一旁等著,不自覺朝屋頂看去,上頭空蕩蕩的,並不見那熟悉的身影。

突然!水之太醫驚聲,「王妃娘娘!」

霜月夜的心立馬揪住,險些給嚇背過氣去,「怎麼……」

「脈象……脈象大好!氣脈增強了許多!」水之太醫欣喜得有些手忙腳亂,連忙抬了抬白尤的四肢,竟然發現他不知不覺有了力氣不再像之前那樣軟綿綿的了!

霜月夜立馬傾身上前,「真的!」

「娘娘,你怎麼想到要這種藥物的,這就是解藥呀!」水之太醫很肯定道。

霜月夜自然不會說,立馬下令,「霜嬤嬤,立馬帶人去藥山采藥!」

查凶手要慢,要耐得住性子,救人可慢不了呀!買不到藥,自己去踩唄,整座藥山那麼大,就不信采不到!

「娘娘,我和玄莫去後山林子里瞧瞧,指不定能遇上呢!」水之太醫興奮不已,都顧不上等霜月夜回答,拉著玄莫便走!

一溜煙便不見了人影,霜月夜看著空蕩蕩的門外,無奈而笑,卻不知道背後那人,也正在笑,同她一樣眸光爍爍,好看極了!

當霜月夜笑容淡去,轉身過來時,背後一切如故,床榻上的人安靜得真的不一點兒都不像是白王白尤!

更像是一位緘默寡言的男子,不小心在這床榻上睡著了。ww。vm)

白尤是什麼人,是名震天下的魔界白王呀,是魔界的守護神呀,是魔界上最忙碌的人呀!

他怎麼會有時間睡在這里,他臉色的表情,總是肅然,凌厲,壓根就沒有人見過這麼恬靜,那麼容易接近的他呀!

霜月夜沿床榻坐下,這些日子,孤氏夫婦不來找她,她也不會主動去忍事,全身心都在白尤身上!

她比誰都清楚,在留仙島,在孤氏,哪怕她的能耐再高,都敵不過白尤這少主的身份!

除非她不要白氏的神木扶桑,除非她要走,否則她必須盡快讓白尤醒來!

其實也沒有幾日,卻似乎習慣了一樣,抱膝坐在床尾,坐在他腳邊,靠在床板上,守著他,看著他,就只是這樣,那麼多天了,她都沒有意識到自己並沒有跟白尤再說點什麼了!

就當初那一句,「可是……霜月夜不好。」

之前,她和他的話,似乎也不多,她基本是不主動找他說話的,而他,不是警告,便是質問,亦是從來沒有好好聊過什麼!

思及此,霜月夜不由得雙手支著下頜,不由得好奇,這麼肅然冷冽的家伙,除了談事,他可有同誰聊過天?

他,似乎沒有朋友,沒有兄弟,只有忠心耿耿的下屬!

難道,他會跟玄莫,水之太醫聊天?

霜月夜想著想著,不自覺偏著腦袋,一副所有所思的模樣,這麼無聊的問題,竟認真再思索!

腦海里浮現出這家伙冷著一張俊臉跟水之太醫和玄莫閑聊的場景,似乎,怎麼看怎麼不和諧呀!

他應該不會和人聊天吧!

「白尤,你和我一樣。」突然,霜月夜開口了,卻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對白尤說的!

只見她說得認真,確實,在這一點上,白尤和她一樣,寡言緘默,不善言談。

說著,她不自覺靠了過去,似乎還要說什麼,就這時候,不遠處突然傳來打更聲,已經是深夜了呀!

霜月夜這才發覺困了,禁不住打了呵欠,又坐回來,靠著在床板上,仰著頭閉眼楮。

門外有她手下的兵守著,大可放一百個心,可是,她卻每夜都是坐著小憩,時不時醒來,瞧瞧他。

往日困意來襲,總是不知不覺睡著了,要睡上兩個時辰才會醒來,之後便直到天亮,都沒怎麼睡了!

可是,今夜,都半個時辰過去了,霜月夜閉目養神,明明很困覺,卻怎麼都睡不著!

不管怎麼樣,她都的休息,她並不是那種為不顧身體去拼命的人,她是那種養足了精神去更好的拼命的人!

今夜,似乎要失眠了!

傻乎乎地坐著,看著白尤安靜的睡顏,她都沒有注意到,自己只要看著她,秀眉便會蹙起,也不知道她心里琢磨了什麼,不一會兒,竟悄無聲息地從白尤身旁爬了過去,頓了頓,一臉糾結,糾結了好一會兒,竟是從他身上爬過去,側躺在他身旁。

那糾結的小臉,分明是在思索著什麼,卻令人無從猜測,一如她明淨的雙眸,看似清澈,縴塵不染,卻誰都無法看透。

她看了白尤一眼,抿了抿唇邊,竟是閉上了眼楮。

一室寂靜,燭火昏暗,她似乎入睡了,就這樣了嗎?

可是,她的手,分明正悄無聲息地攀上白尤,緩緩地攬住他身上,不一會兒,她修長的**,亦是緩緩地搭過來,纏住了白尤的腿……

打從她的手觸踫到這個男人開始,她便側頭埋在他手臂一側,再沒有抬起過了。

而她並不知道,就是打從她的手攬在這個男人身上時,這個男人怎麼都忍不住,幾乎是條件反射地睜開了眼楮!

至今,那一雙久違的雙眸,依舊那麼深邃如海,卻不似平素的肅然,凌厲,黑眸至今都骨碌轉個不停,狐疑,驚詫,最難掩的是那一份竊喜!

這麼久了,也該醒了吧!

其實,他的意識一直都是清醒的,打從內功回復之後,雖然無力得眼楮都睜不開,嘴都張不了,但是,周遭的一切,他卻了如指掌!

今日服的藥,無疑是他回復體力的良藥,之前還只有眼楮能睜眼,唇能稍稍動彈,如今,卻一切都恢復了!

不僅僅如此,他似乎感覺到丹田處似乎有兩股內功隨著他體力的恢復而蠢蠢欲動,他原本的內力盡失,與其說他的內力恢復了,好不如說是孤家主和孤夫人給了他內力,不得不承認,相較于他之前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余光瞥了身旁的女人一眼,見似乎已經睡著了,他眸中流露出一抹玩味,正要伸手去拉被單,誰知,就這個時候,喃喃的低聲,似訴說,又似自言自語,悶悶地從他手臂邊傳來!

他的手,戛然而止,雙眸立馬閉上,只听她輕聲細語,終是開了口。

「不好意思啊……我……有點睡眠,這里沒有別的枕頭,就借你抱一抱……那個,等我睡著了,一定會放開的!」

她有睡意的時候,必定是要四腳朝天才能睡得舒坦的,若是失眠了,那就得找個布偶,或者枕頭抱著,甚至是抓緊!

這不,話音一落,她並沒有轉頭,纏在他身上的手和腳竟一並攏緊,瞬間,他睜眼,這個力度……確實有點緊,緊得他清楚得感覺到她……一身玲瓏有致!

他俊眉微蹙,等了許久,見她沒動靜了,才小心翼翼要掙開她的手,可是,誰知,就這時候,她又開口了。

「白尤,其實……唉……算了……也沒什麼!」

欲言又止,小臉在他手臂上蹭了蹭,便什麼都沒說了。

她要說什麼呢?

他眼珠子一轉,垂眼看了看身旁小鳥依人的人兒,眼底掠過一抹玩味,竟是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閉上了眼楮。

「其實……也還是有點什麼的。」

她又開口了,喃喃低聲,若非這屋子很安靜,還真听不清她說了什麼。

他一動不動躺著,呼吸正常,俊臉寂靜,一切如故得令人禁不住懷疑自己的眼楮,懷疑是看錯了,這個男人沒醒過呀,一直都睡著呢!

「白尤……」終于,她喚了他的名字,「白尤,其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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