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早，公子早，已經準備好了早飯。」王掌櫃及時出現道。
夏侯彥隨意點了點頭，「先吃點東西，我再差人找找線索。」
慕凌波想起墨九翎如此的小心謹慎，又道，「不用，還是再等等吧。」
「咦，你不是很急的麼？」他奇道，「不然昨夜為什麼讓我立刻放出訊號？」
「問題這麼多，說話不累？」她挑起眉頭掃了他一眼。
夏侯彥無奈說，「算了，一切隨便你吧。其實我也很急，誰會想在這里多做逗留呢。」
尤其是每當想起自己的產業就這麼硬生生割讓給了這母子，實在是心疼得不得了。
王掌櫃適時問道，「公子來此是有要事？」
「確實，一點小事。」
王掌櫃笑道，「若是小事，怎麼會勞動公子大駕。我在這里多年，公子若有任何問題都能吩咐我。我若是辦不到，那只怕夜涼國內也沒有其他人能夠幫公子了。」
夏侯彥挑起了眼皮看過去，「听說夜涼國這邊的幾家商鋪，都是由你在搭理？」
「正是小人。公子是要賬本？我可以將這些年的所有賬目事無巨細告知公子。」
「恩。」他滿意地點頭，「來之前我已稍稍了解過了，你原本也不是夜涼國本地人，好些年前發舉家搬遷到此，一直做著小生意。我手下的人覺得你頭腦不錯，所以將在這里的商號都交給你打理，對吧？」
王掌櫃答道，「正是，也多些公子抬愛。」
「夜涼國在我的生意之中，並不屬于特別重要的，又因地理特殊，多年都沒有派人過來打探巡查過，但你們的賬目卻是每年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這一點做得很不錯。」他笑道，「這回前來，我確實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你召集一下所有我在這里的商鋪主人，就在仙雲客棧吧。」
王掌櫃點頭道，「好的。那麼公子在這里的這段日子，仙雲客棧就暫時不再住其他客人了。」
王掌櫃離開後，夏侯彥對慕凌波解釋，「我昨夜了解到的情況來看，這里平時也並沒有多少人住。通常是西域行商到此才住得起，這個夜涼國雖屬于蒼堯，但實則是依靠西域賴以生存。昨夜可能看不大清，等會讓你出去看看就會發現，這里雖然荒涼，但不窮。」
「這個我昨夜就發現，在進遠城的時候，那些小石屋子一個個都精致整齊，並不顯得破敗。」
他頗有意味笑道，「原先我一直忽視了這個地方，其實夜涼的生意很有意思。西域行商大都到此為止，因為他們沒有公關文牒，也被禁止進入蒼堯，只有夜涼國這個例外。西域那可據說是個黃金遍地的地方，可惜沿路太過漫長與危險，號稱死亡之路。所以每一單過來的西域物品都是價值連城，遠遠超過了實際價值。可惜西域貨在蒼堯一直未能盛行，我也只偶爾自己收藏。如果能將夜涼國拿下……」
慕凌波听他說起這些滔滔不絕，不由得打斷，「夏侯彥，我提醒你一下，這里已經不是你的了，所以這些主意也不用打了。」
一向听到這類話就心痛不已的夏侯彥，這一次反倒一臉神秘兮兮，狹長美麗的眼楮沖她使了個眼色，「我知道這里不再屬于我，可是我們還是可以合作。」
慕凌波以一種高冷的姿態斜眼看過去，夏侯彥是不長教訓？還敢跟他們合作？不覺得是與狼共舞？
「你可以說說看。」她語氣十分耐人尋味。
「小寶將西域的所有生意全都壟斷下來，而依你們母子的能力，再加派人打通死亡之路，可以引更多人前往西域。貨多了，價格也不用那麼虛高。到時候我在蒼堯內稍稍那麼煽風點火，說不定西域貨就能立刻風行起來，這可是一筆大生意！」他低聲說，「我知道你們嘛……跟我一樣，比較喜歡錢。這方面好說啊！」
慕凌波的眉頭揚得更高了，「這樣啊……」
夏侯彥見她有那麼一點感興趣的樣子，趁機繼續引誘，「你想一想我那張西域地毯，若是東西多了，價格降上一半，賣出去能賺不少。你不知道蒼堯其實有很多傻兮兮的有錢人吧？那些各個諸侯國內爭權奪勢的家族們，恨不得用金子就自己堆出個貴族來。」
「可是……我們為什麼非要跟你合作呢？」慕凌波慢悠悠地說，「我們自己賣，不是賺的更多？你肯定不會白白替我們干活吧？」
夏侯彥狡黠一笑，「這就是你們需要我的時候了。西域與蒼堯交集太少，你們什麼也不知道，怎麼辦得到？我好歹經商這麼多年，西域這邊還是有些門路的。跑西域的行商，包括死亡之路的路線，甚至包括西域的本土商人。你知道這麼多？」
慕凌波笑而不語，忽然讓夏侯彥有點心里發毛的感覺。
分明應該是穩操勝券的事情，為什麼突然有了那麼一點不踏實的感覺呢？
「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慕凌波抿唇笑著，端起桌子上的勺子，「我吃早飯。」
「就這樣？」夏侯彥有些不死心。
這種事情他更想跟慕凌波商量而非慕小寶，不管怎麼說，慕小寶也只是一個小孩子。不管怎麼說，慕小寶他算術太差，怕談得最後吐血。
「我覺得你的想法很好，西域貨應該很能賺錢。」慕凌波若有所思，「所以等你將你這邊的人都召集齊了，都交給小寶之後，我們也會從這方面著手的。謝謝啦！」
夏侯彥一直強掛在臉上的笑容變成了僵硬的皮笑肉不笑，「……不謝！」
早飯後，王掌櫃果然高效率召集了所有夏侯家商號的主事人。
慕凌波雙手背在身後，踱著步子依次打量他們。
「所以，剛才你們夏侯主子的話都听懂了？」她淡淡笑著，眸子里卻是犀利的靈光，「從現在開始，你們跟他一毛錢的關系都沒有，你們任何一個人都不需要再听命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