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下，白衫勝雪，銀發長飄，坐在石桌前的人面色冷而柔，卻又透著一絲厲，即使是那麼自然的坐著，依然橫然生出一些貴，一些清，一些容不得人褻瀆的高潔，以及讓人不得不服的傲氣。
此時的楚晉沒有了往日的溫和，面上是從未見過的清冷，這表情，不帶一絲多余的情緒，除了冷，就是靜，那肅殺的冷然氣息在他身上一覽無余。
衛靈風遠遠的看著庭院著的人，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五年前，回到了當初那一個形單影只，清冷如月華，鮮少笑容的楚晉。
楚晉此時輕轉著手中的酒杯，杯中的水酒何時變得苦澀難飲？
「小師叔，月下獨酌，好大的興致啊。」衛靈風揚起那玩世不恭的笑走了出來。
「這麼晚還不睡，你不會是出來賞月吧？」楚晉可不相信衛靈風會是如此文雅之人。
在石桌前坐下，拿起酒杯，替自己斟了杯酒，一仰而盡，嘆道，「果然是好酒，想不到這慕容非凡的小莊院里竟然還有這等美酒。」
這半個月來，走走停停，他們大多時候都是住客棧，眼看即將到淮陽，他們不得不找地方落腳，而慕容非凡表示慕容山莊在這兒剛好有處別業，他們便住進了這處小莊院。
自從上次在紅鋒鎮與閻幽厲交手之後，就再也沒有看到他出現了，反到是上官宏又追了上來，這陣子梁清雪周邊是不甚熱鬧。
「剛才紫衣來向我拿藥膏，曉曉的腿疾又疼了。」衛靈風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楚晉。
楚晉輕輕點頭，「鬼醫是否有消息？」
「小師叔，五年前，你後悔嗎？」衛靈風就像沒看見他清冷的臉色一樣，不答反問道。
楚晉輕捏了捏杯子，淡淡道，「不後悔。」
「你擔心曉曉？」在幽魂谷時他就知道楚晉對凌曉曉很特別，所以當他看到凌曉曉抱著楚晉那張‘九月’七弦琴，心中已了然。
楚晉一怔，微微一笑，便將全副心神放到手中的酒杯，輕啜了一口，沒有說話。
「小師叔，曉曉是個好姑娘，倘若你喜歡她，我是雙手雙腳同意。」衛靈風點破楚晉心中所想，絲毫不拐彎說道。
好半晌，楚晉才說話，「我是個瞎子。」
至交兄弟莫過于此，衛靈風讀懂了他的心思，又露出那不羈的笑容，「小師叔，我相信鬼醫肯定能把你的眼楮治好。」
「原來你們兩人在這里喝酒啊？」嬌脆的話語隨著腳步聲跨入庭院，語氣中帶著絲不滿，她身後跟著紫衣。
楚晉心一動，站起身來。
下一刻，凌曉曉便走到他跟前，將琴放到桌上，再扶他坐下，「晉哥，你們怎麼跑這兒喝酒了？」
「我們只是隨便喝兩杯，順便賞月。」衛靈風笑嘻嘻的回道。
「賞月？」凌曉曉橫了他一眼，然後再看向楚晉，見他嘴角微揚，心才松了口氣，「晉哥，酒對身子不好，還是少喝點。」
楚晉莞爾。
「既然大家都睡不著，我彈琴給你們听如何？」凌曉曉笑道。
「我一直想問，那次客棧里是你在彈唱吧？」衛靈風當時也是听得入神，等回過神來的時候，竟然不知何處尋音。
「怎麼樣？不是誰都可以听我彈琴的。」凌曉曉仰起下巴對著衛靈風道。
「曉曉的琴藝確實不凡。」楚晉淡笑，每當對著她總需要極大的自制力，心中卻自私的希望那美好只屬于他。
衛靈風看著他們兩人相處融洽，自覺的模模鼻子，坐了一旁。
凌曉曉則坐到楚晉旁邊，將琴擺好，然後用古琴彈起了《琵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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