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不斷的女人緣 第十一章

作者 ︰ 丁峰

金成是新手,對養蜂一竅不通,小錢巳養過兩年,人又聰明,不時點撥幾句,但踫到關鍵技術時就有些吞吞吐吐了。♀特麼對于+我只有一句話,更新速度領先其他站n倍,廣告少好在同去的老姜也算一個文藝愛好者,听說金成搞過創作,自覺共同語言比較多,互相探討一些文學現象,大家也就熟悉起來。金成趁機請教養蜂技術,老姜耐心指點,使他從中偷學了不少東西。

按照小錢的意見,金成必須準備抗生素和治蜂 的藥品,這一天,他和小錢小李說好,一個人進城了。w市傍太湖興市,城市規模不大,街道狹窄且不規則,除了解放環路兩旁法國梧桐長得很盛,其他行道樹卻很少。金成在海邊長大,偶見太湖,心中忽然涌起一種似曾相識的異樣感覺。文征明的「島嶼縱橫一鏡中,濕銀盤紫浸芙蓉」的句子真是太恰切了,此時突然激起寫詩的強烈**。

誰言太湖少春意,包孕吳越三千事。浪激岣岩江山改,雲濤轟鳴林鳥驚。

七十二峰景不夠,澄瀾堂前波翻天。我欲縱橫倚天劍,敢將黿頭還鎬京。

湊成八句後,金成真想立時勒石興文,以逞胸臆,忽見不遠處掛一木牌,上邊標著一行字︰嚴禁亂涂寫。不覺啞然失笑,涂鴉之作,又缺少韻律,竟也有傳世的非分想法,實在愚蠢可笑。自言自語倘佯在林蔭小徑,只見前邊不遠處「包孕吳越」的石壁前,一對年輕人依偎著在拍照留影,心想也算老天有眼,今生有緣到此一游,以後還不知牛年馬月再來這兒,干脆也拍張照片留個紀念。付鈔票時,一下子愣住了,口袋中只剩下一毛錢。

他決心跑回城去。這段路好長,足足有十多里。他繞開大路,抄近路從圍湖造田的圩埂上斜穿出去。雖是冬天,江南平均氣溫高,山林仍是一片青翠,草叢中點綴著星星點點的小花。不遠處的湖邊,一位老人悠閑地在垂鉤遠釣,湛藍的湖水中浮映著淡淡的雲天,金成在心里叫好,真是一幅絕妙的田園牧歌式的圖畫,若能在這兒安家落戶,那真是上蒼的恩賜了。

到了三岔路口,金成不知從那兒才能去市區,正躊躇時,忽見前邊一位姑娘騎著自行車遠遠地來了,金成迎上前去,攔住了姑娘的自行車。姑娘中等個子,長圓臉,下巴有些尖,微微下吊的兩條眉毛很黑,她跳下自行車,上下打量著金成。♀

「你是小鎮人,去南方放蜂的。而且,我還知道你的名字一一你叫金成!」姑娘突然笑了起來,露出一口不規則的牙齒。她的嗓音有些沙啞,仿佛敲擊破鑼發出的聲音。金成吃了一驚,弄不明白姑娘的身份。

「我是來找你的,怕你人生地不熟迷了路。我叫王前,以後你會熟悉的。」她故意提高了聲音。金成恍然明白,他巳听小錢講過,w城下放教師王老師的女兒王前也有一箱蜂,要和他們一起去南方。

一路上王前不停地說笑,有時還用手拍打著金成的身體,弄得金成很不自在。「別像沒見過世面的農村小娘們,干什麼都忸忸怩怩的。男人和女人,說穿了不就那麼一回事嗎,害什麼羞?來,我先來教教你,免得你難為情。」說著,兩只手猛地箍住金成的腰,兩只**牢牢地貼著金成的後背,還在不停地摩挲著。剎時,金成只感到血直往頭上涌,心中火燒火燎,說話的聲音也有些顫抖。

「快別這樣,讓人撞見了,還以為我們在耍流氓。」

「得了吧,瞧你針尖一樣大的膽,就這樣沒出息,我不怕你怕什麼?我還盼著他們把我弄進去呢。」王前不以為然地譏諷道。「真是一個可怕的女人。」金成腦海中涌出這個念頭。

前邊就是露營的地方,金成正要將籠頭拐過去,突然間一塊磚頭從斜剌里飛過來,金成慌忙避讓時,連人帶車都摔在地上。「你會不會騎車?哎喲,這個跟頭摔得好重,說不定骨頭都斷了。」坐在車後座的王前正在指手劃腳地說著什麼,冷不防一個死跟頭,四仰八叉跌在地上,嘴里直哼哼嚷痛。金成正要尋找扔磚頭的罪魁禍首,猛抬頭,小文漲紫著臉,怒氣沖沖站在他們面前。金成知道她誤會了,急忙上前解釋,小文咬著牙恨恨道︰「看你們兩個人,簡直不知廉恥,光天化日之下摟摟抱抱的,怕不怕難為情?」王前一蹦三尺跳起來︰「你個黃毛丫頭,乳臭未干也敢來戲弄老娘?告訴你,今兒你不把話說清楚,老娘不會讓你過門!」小文正要找碴尋事,她才不理睬王前的虛張聲勢,正當兩個女人雌老虎一樣又撕又咬時,金成慌忙把兩人勸開了。他對小文說,「小文,你真錯怪人了,一個小時前我還不認識她,怎麼會和她有什麼瓜葛。再說,我對放蜂一竅不通,還有閑心思招惹女人。」小文說,這個女人一看就是蕩婦,你和這樣的女人一起外出,讓人怎能放下心?金成奇怪她去江西了,怎麼會來到w城?小文白他一眼,幽幽地說,怎麼,嫌我礙手礙腳,讓你不能放膽和壞女人在一起?

金成陪她去一家面店吃面條。兩人正吃著,小文看一眼金成,一臉嚴肅地問他,是不是有些煩她,金成堅決地搖了搖頭。「就知道你沒對我講真話。」小文白他一眼,問他家里的那個女人是誰,是不是他未來的媳婦?金成一下子被她的話弄懵了,「別裝蒜了,那個女人戴一副眼鏡,皮膚有些黑,看你媽對她的樣子可親熱了。」金成明白她說的是任靜靜,搪塞道,你搞錯了,那是一位遠房表妹,是來看望他母親的。小文看著金成的眼楮說,︰「小成,我對你一片真心,你可別做對不起我的事情。離地三尺有神靈,人如果缺少坦蕩真誠,那是要遭報應的。」小文說得嚴肅認真,仿佛在宣讀神聖的檄文,明澈的眼神中滿是希望和信賴,大而明亮的眸子中盛滿了期待和不安。金成的心在滴血,他不知道未來,不知道明天和後天,他愧對小文的一片蘸滿了愛和希望的赤誠之心。如果說還有明天的話,他又將如何面對?

沉默了一會,小文繼續說道︰「這次到你家去,盡管你媽還是那樣客氣,從她躲閃的眼神中我總感到我們之間多了些什麼,究竟為何,我無法回答,可我又極想知道答案。不知你是否意識到,你高大英俊,相貌堂堂,又有才華,是個很能吸引女人眼球、頗具女人緣的男人。盡管現在落魄,你仍然那樣具有魅力,窮困潦倒掩蓋不了你的光芒,誰也無法否認,這是你身邊總閃動著女人身影的原因,也是我放不下心的主要理由。我不知道我們的結果如何,可我不甘心,只要有一線希望,我也會全力去爭取的。現在我必須回上海,等辦好事情後,我會一直跟著你的。」

小文還要乘夜班火車回滬,她的外婆病了,她必須趕回去。

裝運蜂群的車皮來了,這是一節陳舊得略顯破敗的悶罐子車廂,蜂箱靠廂壁堆放著,靠車門的地方一一說是車門,其實門的上半部份截空了,那是保證通風,防止蜜蜂悶死一一挪空了作為人生活睡覺的場所。男人還好對付,最苦是王前了,只能少吃飯,不喝水。車皮安排的是慢車計劃,有時剛行駛了幾分鐘,在一個無名小站往往需要待上幾個小時。開始大家吃的是干糧,後來慢慢模出規律,問清停車時間,匆忙到車站附近的小店里吃上一碗熱面條,胃里好受一些,人也有了精神。跟車的日子實在無聊,大家天南海北地胡吹,漸漸的王前成了主要打趣對象,不管誰怎樣說,話的顏色怎樣黃,她也不氣不惱,有時還隨著別人的話音來段更葷的,引得那些男人像逐臭的蒼蠅,更加「嗡嗡」得起勁。

老姜名叫姜山河,畢竟年長幾歲,從不參加這類說笑,有時玩笑過頭了,還要提醒幾句,免得傷了和氣。

火車到了漳平,路軌分成兩股,一股去廈門,另一股就是金成他們的目的地一一福建龍岩。他們到達龍岩車站時,巳是凌晨二點多鐘,龍岩雖是終點站,下車的乘客並不多,幾盞昏黃的路燈無力地照著,停放貨車的貨場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

金成的腳剛踏上道軌旁的土地,心頭立刻涌出從未有過的激動和興奮,此時他真想面對太陽,振臂高呼︰自由萬歲!因為安全到達,大家的情緒都很高。王前洋洋得意地說,老天爺保佑我們,過武夷山,人的心全提在嗓子眼上,說不定火車什麼時候會從山脊梁上摔下來,那我們全成肉團團了。小李不等她說完,就不客氣地打斷她的話︰「你真是個烏鴉嘴,盡說晦氣話,我們還要乘火車回去呢。再說,人嘴里毒氣大,說多了會變成真的,到那時看不撕爛你那張臭嘴?」

金成和小錢他們一起被安排在一個叫西橋的山村。這兒農民的住宅大多是寬敞的木瓦結構,房型高聳寬大,但很簡陋,也許建造的時間久遠,顯得蒼老而破舊。金成和小錢他們合伙租住的是一幢進士府,雖然歲月流逝,當年進士府的豪華氣派依稀可辨,騎馬石、石幢靜靜躺著,高大的門樓拆除了,三層進深的房屋似乎還在告訴人們,當年的主人妻妾成群,呼奴喚婢,何等榮耀。進士的子孫卻少有喝墨水的讀書人。老大三十大幾了,還沒討到老婆。老二在煤礦上挖煤,去年剛剛結婚,至今小媳婦的肚皮還沒有鼓起來。老三長得像《沙家 》中的刁小三,獐頭鼠目,看見金成他們,大老遠就會高叫︰養蚌的(閩西話︰養蜂的)。每當這個時候,他的嫂嫂一一那個矮胖圓臉的小媳婦就會走出來罵他。她的語速極快,又是誰也听不懂的閩西話,反正,每當小媳婦一開口,刁小三立馬蔫拉下臉,像受驚的兔子一溜煙跑開了。

好多天沒有洗澡了,大家的身上搔癢難耐,散發出令人討厭的怪味道,商量著去龍岩城洗澡。龍岩縣城不大,房屋大多按照南洋風格建築。龍岩浴室坐落在街的盡頭,浴室很大,也很干淨,洗澡的人卻出奇的少,一打听才知道是為內遷的上海人修造的。

浸泡在清亮爽滑的池水中,渾身上下有一種說不出的愜意和舒坦,金成他們微微閉上眼楮,盡情享受著難得的快意。開始大家還堅持說要好好睡一覺,二十分鐘不到,個個大汗淋灕,直喊吃不消,滿頭大汗爬出了水池。金成很快穿好衣服,信步走出浴室大門,忽見王前慌慌張張從對面走過來,看見金成迎門站著,臉上飛起一片紅雲。金成有些納悶,沒听說她這兒有親戚,她干什麼去了?

南國冬天溫度高,快要過年了,大家還穿著短袖襯衫。這一天恰逢集場,小媳婦連說帶比劃,大家總算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決定去看看閩西的集場有什麼特色。這是一個較大的集鎮,方圓幾十里的農民扶老攜幼全趕來了,挑的、扛的、背的,有的是自產的蔬菜瓜果,有的是手工編織的生產生活用品。城里的商店送貨下鄉,路兩邊搭了不少的售貨棚。

山路彎彎,路邊山澗里流水湍急,塊石散布在溝底,急水直瀉而下,沖起大團大團白茫茫的浪花。山澗之間沒有橋,一塊一塊散鋪著的大石塊成了沖不垮的便橋。澗水大了,抑或山洪暴發,連接兩岸的土壩成了一道道天然瀑布,當地人俗稱「漫水壩」。山民習慣了這樣的道路,走起來如履平地毫不吃力,可苦了金成這些從平原來的人,大家像體育賽跑一樣,非得依靠耐力和決心才能沖過河去。

趕集的人真多,農民們沒有多少錢,全靠將自產的產品變賣後再購買一些生活必需品,有些就直接以物易物。這兒山上出產木材,木制品很多,價格也很便宜,可惜攜帶不太方便,無法將他們帶回去。金成買了一張木制躺椅,才二三塊錢。小錢他們也買了筆簡、竹椅等小件物品。這兒的農民淳樸敦厚,你出價錢後,心算一下,覺得差不多,就算成交了。

金成發覺,這兒的蔬菜特別新鮮便宜,油菜碧綠粉女敕,青翠欲滴。一種形似萵苣的植物青翠可口,味道特好。更有那各種野生菌菇鮮美姣女敕,讓人饞涎欲滴。他買了一些蔬菜,還有一只腌制的臘鴨,計劃要請小錢他們吃一頓。

第二天中午,金成正在檢查蜂群,王前不知什麼時候來了。她悄悄掩在金成背後,猛地用手蒙住金成的眼楮,金成知道只有王前才會開這種玩笑,制止道︰「別鬧了,讓人看見多不好。」王前說,你別假正經了,昨天你看我的眼神極不正常,是不是想打我的壞主意?金成冷笑一聲,你听說過鄰人丟失斧頭的故事嗎,自己心中有鬼就會一直懷疑別人也和他一樣,我真懷疑你患上了妄想癥,在這兒胡言亂語。王前說,金成,我說不過你,不過,我們可以來談一個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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