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 嫣然 第九十章

作者 ︰ 朱砂

既然知道王家的那點鬼心思,顧嫣然也沒心情叫人招待王大爺父子了,只叫小丫鬟去打听打听周鴻在前頭跟他們說了些什麼。

還沒等小丫鬟回來,周鴻已經從外頭進來,背後碧月帶著幾個小丫鬟子,流水一樣擺上了飯菜來。周鴻便過來扶顧嫣然,笑道︰「可餓死我了。」

顧嫣然不由失笑︰「還當你在前頭要留表叔用飯呢。」

周鴻聞言,不由得斂了笑容︰「表叔也是有些昏憒了,竟由著嬸娘鬧騰,全然不知轄制。若是祖母在世,看見了只怕也要傷心。」王大爺如今是沒有半點繼承到王尚書父子的風骨,也跟王大太太似的貪心不足起來,上趕著送自己的女兒來做妾,「還有兩位表兄表弟,也實在是——」王大爺夫婦是送女求榮,這兩位是送姐求榮,且比王大爺還不如,不知是不是全隨了王大太太,毫無廉恥之心。

「表叔說什麼了?」顧嫣然也嘆口氣。

「說要約我出去他們新置的莊子附近跑馬,又說什麼郊外春光正好,恰好踏青賞花。」周鴻沒好氣道,「我說夫人身子不方便,就不去了。表叔還沒說什麼,表兄倒先一力邀我獨去,真當我不知道他們打的什麼主意?」其實本來他還不覺什麼的,直到王大郎拼命勸他留顧嫣然在家里,自己跟他們出去踏青的時候,就什麼都明白了。真去了王家置辦的莊子上,用膝蓋想都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老話說,妻賢夫禍少,籬牢犬不入,果然是有道理。」周鴻頗有幾分感慨,「倘若表叔娶個賢妻,如今也不至如此。」

顧嫣然輕輕撇了撇嘴,心想若王大爺自己立得住,又怎麼會縱得王大太太這樣輕狂和肆無忌憚?不過這些話說來無益,只會敗壞心情,橫豎他們夫妻已經有了提防,諒來王家也無從下手。王瑤今年也十七了,眼瞧著再拖一年就要成了老姑娘,到時候王大太太也只得替她另謀出路了。到底是親戚,這里頭還有周鴻能被分出來的幾分恩情,能不撕破臉,還是不要撕破的好。

「不是說餓了麼,快吃罷。表叔那里,推了就是。」

周鴻點頭︰「我說你有孕在身,我不好獨個出去,就給推了。」周鴻說到此處,又歡喜起來,「這個孩子來得可真是時候!」

同樣有此感覺的,是二房的沈青芸。

「怪不得她敢沖著庶長子下手,原來是自己有了身孕。這頭周鴻才出城練兵,那頭她就診出有孕,這個孩子,來得可真是時候!」

冷媽媽侍立一旁,也嘆了口氣︰「二女乃女乃好心計。」二房里的下人,可不敢在沈青芸面前管顧嫣然叫夫人。

沈青芸越想就越惱︰「當初我也是瞎了眼,還當那孟氏當真不肯把人嫁進來……」真是終年打雁,反被小雁啄了眼,怎想到自己千般設計萬般設計,卻給周鴻娶進了一個厲害角色來。倘若這一胎她生了兒子,將來那爵位還有什麼指望?

「太太還是先別管這些了,姑娘馬上就要出嫁,敲定了嫁妝單子才是正經。」冷媽媽看沈青芸面色陣青陣紅的,怕她氣倒,連忙想將她的心思轉開。

誰知這話更捅了馬蜂窩,沈青芸將面前的單子一拍︰「敲定敲定,叫我如何敲定?就這麼薄薄幾張紙的東西,哪里帶得出門?」

當初昌平侯府家業平平,沈青芸嫁過來的時候,嫁妝便算不得十分 赫。原本因著平南侯府富可敵國,又只有周潤一個嫡女,十里紅妝自不消說,沈青芸可是打周潤落了地,就開始打算著給女兒攢嫁妝了。

可誰知道天有不測風雲,平南侯的爵位會落到了周鴻頭上,反將二房分了出來。如此一來,二房手中分到的財產與從前簡直有天壤之別,沈青芸還要替周瀚打算。雖然周潤的嫁妝已然算是豐厚的了,但與沈青芸當初所想卻是大有差距,怎能不讓她焦躁呢?

冷媽媽心里也明白,暗暗後悔自己不該提嫁妝這事兒,硬著頭皮道︰「姑娘這嫁妝也不少了——」

尚未說完,便被沈青芸打斷了︰「不少?你瞧瞧!總共才區區九十六抬!」抬數倒還不算少,可里頭首飾綢緞古董之類死物多,鋪子和莊子這樣能進銀子的活物卻少。這種嫁妝,沈青芸從前是最瞧不上的,乃是看起來好看其實不實惠。首先綢緞這種東西,若放得久了,花色不新鮮不時興了,價錢便要貶下去,除非有那等極珍稀的料子,多放幾年還說得過去。至于首飾,雖然也是極撐臉面的東西,但若想翻新式樣還要再花銀子進去。古董更不必說了,就是擺在那里的,當真要用的時候,去當當都不方便。

一想到自己女兒出嫁,居然也要置辦出這樣有面子沒里子的嫁妝,沈青芸就恨不得將長房那對小夫妻千刀萬剮,偏偏,她還就沒有辦法來對付他們。如今家都分了,長房那里也不知使了什麼法子,把下人們管得死死的,二房根本就插不進手去,饒是沈青芸有千條妙計,如今也是根本施不出來,除了生氣又能做什麼?

冷媽媽心疼地看著沈青芸。分家這也沒多久,沈青芸卻是明顯地憔悴了好些。這些日子,周勵心情也是極差,少不得時時要埋怨沈青芸幾句。沈青芸初時還忍著,後來夫妻兩人便時有吵鬧,周勵越發的不愛在家里呆著,便回來了,也在前頭書房的日子多。開頭倒也罷了,只有小廝服侍,後來宿在書房久了,就添了丫鬟,如今已經有一個成了通房,只還沒過明路罷了。

冷媽媽是知道此事的,但沈青芸卻還不知,冷媽媽也不敢告訴她,唯恐夫妻兩個再爭吵起來,便更不可收拾。

「太太,不管怎樣,先平平安安將姑娘嫁去了壽王府才最要緊。」冷媽媽想著如今開始認真讀書的周瀚,「少爺如今發奮讀書,將來自然會光耀門楣的。」

沈青芸苦笑道︰「你也別安慰我了。瀚兒發奮讀書自然是好的,可他如今都快十七了,若說去考個秀才倒還中用,要等中進士卻要哪一年?更何況便是中了進士又如何?你瞧瞧韓家那個,是皇上親自點的探花,都說是少年得意,如今在翰林院里,又能時常奏對的,瀚兒讀書,可及得上他麼?即便是及得上,要等官居一品,又要到什麼時候?」想想周鴻如今就是侯爺,自己兒子卻要一點點去熬資歷,沈青芸便覺得心口疼得難受。

冷媽媽如何不知道這些呢。周瀚雖然也讀書,可那不過是為了學些風雅,以便日後應酬之時不*份,與寒門學子的苦讀大有區別,真要等到中進士,還不知要到哪年哪月去。但這話她如何說得出口,只得低聲道︰「只要中了秀才,便可捐個監生的。監生便可下場,或者走走門路外放做官……」說到後頭,她自己也說不下去了。這樣捐出來的官,至多是個八品,從八品到一品,這條路實在看不到頭,冷媽媽並不敢說自己的少爺能做到。

沈青芸慘笑道︰「你也明白吧?瀚兒這輩子,都要被齊氏那個賤人所生的賤種壓在頭上了!」一個是超一品的侯爵,另一個……只要一想到這一點,沈青芸就覺得吸進去的每一口空氣都如火一般灼著她的心!

冷媽媽說不出話來了。她還想說如今二房仍舊有筆不菲的家產,周瀚將來衣食無憂。但這與沈青芸所要的實在差得太遠了。她也想說替周瀚尋一門好親事,將來仰仗一下岳家提攜,可她更明白,如今願意跟周家二房結親的人家已經少之又少,若不是周潤的親事是皇上早下了旨意的,沒準如今周潤還待字閨中呢。想了許久,冷媽媽終于道︰「太太,等姑娘嫁過去,少爺就是壽王的舅兄,將來的前程難道還怕沒有嗎?」

沈青芸默然良久,然後緩緩地說︰「若是齊王殿下被立為太子,瀚兒的前程尚有可期。」

冷媽媽悚然一驚,可是無話可說。因為沈青芸說得極對,若是立了太子的是晉王,那壽王將來頂天不過一個閑散王爺,自己的前程都到頭了,更何況周瀚呢?

沈青芸眼楮注視著桌上的嫁妝單子,輕輕又說了一句︰「倘若瀚兒對齊王殿下並無助力,又哪來的前程呢?」

「太太……」冷媽媽這下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沈青芸卻像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沒再說話,只是執起筆來,在周潤的嫁妝單子上細細寫了起來。

轉眼之間,就到了壽王大婚的吉日。

頭三日周潤的嫁妝已經送了過去,到了踩花堂的時候倒有些尷尬。按說這事兒該是周家這邊的一位長輩女眷過去,第一便是伯母嬸娘,或者是嫂子,無奈周三太太和顧嫣然全都有孕在身,沈青芸只得往旁枝請了個人過去,自然是沒什麼體面的,恨得沈青芸暗地里又把周三太太和顧嫣然咒罵了一通。好在周潤的嫁妝也算得上十里紅妝,一路上也贏得了一片喝彩之聲,送到壽王府後,前來接嫁妝的齊王妃也十分滿意,送嫁妝的人回報回來,沈青芸才松了口氣。

到了吉期那日,男家女家都大擺宴席,周三太太和顧嫣然雖然有著身孕,也少不得要出面幫著二房招呼一下客人。這佷兒媳婦和嬸娘齊齊有孕也是少見的事兒,前來做客的女眷們瞧著兩人有趣,也順口恭維道喜。沈青芸偶爾听見幾句,心里便煩躁得不行,只是因為今兒是女兒大喜的日子,只得勉強忍著。

到了發嫁的吉時,沈青芸也就顧不得別的了,看著女兒蒙著紅蓋頭裊裊婷婷地走出來與父母拜別,心里一則以喜,一則以悲,才要開口說幾句訓誡的話,那眼淚倒先滴下來了,勉強說了,才由周瀚背起妹妹,送到了外頭的大紅花轎上。

由于是嫁給王爺,新郎按例並不必來親迎,只在王府門外候著轎子即可。沈青芸雖然心里極盼望壽王能來親迎,可到發轎的吉時,仍然不見壽王前來,便也知道沒這希望了,只得鼓吹起來,送花轎出門之後,轉回來招待客人。

顧嫣然幫著招待年輕些的女客們。其實到這邊來坐席的人並不很多,大部分夠得上資格的人都是趕著熱灶燒,去壽王府上坐席了,這邊除了幾個周家的舊友親戚之外,也就是昌平侯夫人過來了,勉強撐了撐場面。王大太太倒是很想來,可惜沈青芸並沒有給王家送請帖。

昌平侯夫人看顧嫣然也是十分的不順眼。她雖然不喜歡沈碧芳那個愚蠢的庶女,但自周鴻承了爵之後,倒也覺得若能將沈碧芳塞到周鴻身邊或許也會有點用處。只可惜沈碧芳實在蠢得不成,竟是什麼事也做不成,活活叫潞國公府打了臉不說,就連原本說好的親事都吹了,至今還在家里沒法處置。她一則恨沈碧芳蠢,二則看顧嫣然也覺得扎眼,今日更瞧見顧嫣然穿著大紅衫子,一臉笑意地招呼客人,頓時覺得心里又不自在起來,便陰陽怪氣地笑道︰「听說外甥媳婦有喜了?這可真要恭喜了。」

顧嫣然笑笑︰「多謝夫人。」

昌平侯夫人笑道︰「要不說外甥媳婦是有福氣的人呢。長房才沒了一個孩子,外甥媳婦這里就懷上了,可不是一天雲霧都散了嗎?可見前頭那個孩子是個沒福氣的,福氣啊,都在外甥媳婦肚子里這個上了。」說完,拿著帕子捂著嘴笑了起來。

這話里頭的意思,滿座中人都知道,頓時便有幾個人跟著附和起來。顧嫣然早就料到大哥兒換出去之後會有這樣的後果,並不在意,只淡淡一笑道︰「今日是妹妹的大喜日子,合該只說吉利話兒,若不然可不是給妹妹添晦氣麼。舅母素來心疼妹妹,自然是知道的了。」

沈青芸在旁邊听著,見昌平侯夫人給顧嫣然沒臉,心里自是痛快,但听顧嫣然這麼一說,不由得又不痛快起來,冷笑道︰「你妹妹自是有福氣的,就是有人想給她添晦氣也是不能!鴻哥兒媳婦,你一口一個晦氣的,可仔細些。」

顧嫣然本來只想把昌平侯夫人堵回去就算了,沒想到沈青芸倒不依不饒起來,便也不再客氣,含笑道︰「妹妹當然是有福氣的,在閨中時就跟沈家表妹交好,如今到了夫家姐妹便又聚首,沒福氣的人豈能如此呢?」

這話聲音壓得很低,可是足夠沈青芸听見,頓時白了臉。可不是,沈碧瑩已經嫁過去一年了,周潤一進門,就要面對一個已經熟習王府內務的側妃,再是表姐妹,嫁人之後這姐妹之情也就變了味了,今後的日子究竟如何,還不好說呢。如此一來,就連她與娘家昌平侯府的關系都有些微妙了起來,如今在這兒聯手擠兌顧嫣然不過是一時的痛快,究竟周潤將來的日子,才是最要緊的。

昌平侯夫人就在旁邊,自然也听見了這句話,頓時也尷尬起來,看了看小姑子,不說話了。

再說壽王府那邊接了花轎,也熱熱鬧鬧擺起了喜宴。這邊的喜宴規格比之周家二房不知高出多少去,不但宮中的景泰公主也來了,就連遠在西北的陸鎮也得了皇帝的旨,專門趕回來赴宴。

陸鎮是頭一日才回來的,尚未進宮見過德妃,景泰公主听說舅舅回來了,特意攛掇了母妃一定要出宮來吃喜酒,酒過三巡,就從席上溜了出來,叫丫鬟去前頭︰「就說我想舅舅了。」

陸鎮是極疼愛這個外甥女的,聞言忙也離了席,到後頭見了景泰公主,滿臉笑容道︰「景泰又長高了呢。舅舅這次帶了些羯奴那邊的寶石回來,趕明兒就叫人送進宮去給景泰玩。其中有幾顆寶石,據說是只有羯奴才產,別處都不見的。」

景泰公主先是高興,然後就想起一事,頓時噘了嘴︰「舅舅騙人!那年送我核舟的時候,也說天下就這麼獨一份了,結果怎樣,還不是別人也有一只一模一樣的?」

她只是撒嬌,卻不防陸鎮听了這話,臉色頓時一變︰「景泰說什麼?什麼核舟有一模一樣的?」

「就是舅舅那年送我的,說是陳會宗雕的核舟!」景泰一想起這件事就氣不打一處來,跺著腳將那日顧嫣然拿出一只一模一樣的核舟之事說了一遍。她自是不會提自己想要誣陷顧嫣然,將那一段含糊過去,只將兩只核舟說了又說,「茶杯里頭都有一個陳字,再不會錯的!那顧家丫頭還說就是從小商販手里買來的,那小販更是從不知什麼地方撿來的——舅舅听听,那日我可丟盡了臉!虧得我還信舅舅說的,這東西是天下獨一份兒!」

她嘰里呱啦說了半晌,卻沒听陸鎮接話,抬頭見舅舅臉色鐵青,這才有些怕了,放低了聲音︰「舅舅?你,你怎麼了?」

陸鎮此時心里簡直是翻江倒海一般,要強自鎮定了一下才能說出話來︰「景泰,那平南侯夫人說,小販是從何處撿來的?」

景泰公主忿然道︰「誰還記得她胡說八道了些什麼,不過是為了折辱我罷了!舅舅,你不是說——」

話猶未了,陸鎮已經打斷了她︰「景泰好好想想,平南侯夫人是怎麼說的!」

這一聲頗有些聲色俱厲的意味,嚇得景泰公主怔了一怔,皺眉想了半晌,才遲疑著道︰「仿佛說,是,是福州還是哪里的一個村落廢墟……」

陸鎮只覺得腦袋里嗡的一聲,勉強抑制住自己,對景泰公主咧了咧嘴︰「都怪舅舅不仔細,真把那核舟當成了獨一份的。景泰別生舅舅的氣,趕明兒舅舅叫人送了寶石給你賠禮好不好?」

他此刻雖然在笑,面上肌肉卻有些扭曲,十分怪異。景泰公主雖然嬌縱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了,竟沒敢再發脾氣,呆呆點了點頭,由著陸鎮走了。

陸鎮回了前頭席上,卻是再也坐不住。當初他搜羅來這對核舟的時候,賣家便說過,這是陳會宗雕刻出的一對「鴛鴦」舟,是傳世僅存的珍品。他便揣在了隨身的香囊之中,只等著回京送給外甥女。誰知去了一趟呂家村,回來才發現一對兒核舟只剩了一只,那一只大約是掉在呂家村,早也燒成灰了。

如此,他回京之後才將這一只核舟送給了景泰公主,並說這是天下獨一份,再無第二只。誰知道八年之後,居然又出現了另外一只!而且這件事,他遠在邊關居然不知道!這會兒他哪里還有心情吃酒,只想飛奔到內院去,把陸二太太揪出來,問問他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告訴自己一聲!

陸鎮越坐越是不安,好容易撐到壽王出來敬過了酒,便尋個借口將陸二太太叫了出來,先行回府。

陸二太太正在後頭與人說話,被丈夫叫了出來便有些不悅,上了馬車便道︰「這麼急做什麼?我正與黃侍郎夫人說話呢,听說他有個佷兒今年才十七歲,已經中了舉人,我正要細細問她幾句,看跟我們盈兒相配不相配——」

「景泰說平南侯夫人手中有一只核舟,與我送她的那只一模一樣!」陸鎮此時不耐煩听妻子多說什麼,劈頭打斷了她的話,「這件事,你為何沒有告訴我?」

陸二太太一怔,隨即有些心虛起來︰「這——不過是件小事……」陸盈的確是說過,這件事要寫信告訴陸鎮的,可她當時因為惱怒陸鎮身邊婢女有孕,就將此事擱下了,後來竟都忘記了,當真沒有提過一言半語。

「我離京的時候可曾說過,宮中之事,即便是小事也要盡快告知于我?」陸鎮聲音低沉壓抑,已經怒極。這個蠢婦,只怕壞了他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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