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歸宿命之相攜 第一百零九章 溫故知新

作者 ︰ 紫翼展顏

環青樂擔憂的言論一出,除了暗塵、暗夜、朋來以外的人都笑了。♀

眾人皆言老骨頭一把,多活幾年又能怎樣?

現在得知姒寒雨月復中有喜訊,都高興還來不及。

特別是雙方的老人們勸慰齋暗塵,說是姒寒雨因有孕在身而鬧情緒無可厚非,順著她便是了!

「寒兒,醒了?」一睜開眼楮,一張俊顏貼上來。

方听到四個字,唇上便被人「啵」了一下。

推開那張臉,她還在生氣不是麼?勉強撐著雙臂起身,卻將動作停,不!頓在了中途。

「我昏了多久?」望著自己足有九個月大的肚子,姒寒雨不可思議地倚進正湊到身後給她靠的懷抱里。

姒寒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快瘋了,不帶這樣捉弄人的。她一覺,就用去了大半年?

「不!你就在關中睡了一天。」越是听齋暗塵這麼雲淡風輕地解釋,她越是覺得自己錯過了不止是一點點。

‘師傅說他們原本是七個,寒兒昏睡也是因為後來多了…哎…要是讓她知道會生那麼多,我還真的怕她喊不生了。’這次齋暗塵確實沒扯謊,她真的在「關中」睡了一天。

「齋暗塵!」剛喊了他的名字,就發現他身上有什麼不對勁兒。

打量下來,支起身子扯住他的衣襟,「你怎麼穿龍袍?」

‘他當皇帝了?他居然不顧及我的反對,當皇帝了?’再低下頭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是鳳袍?

二話不說,管不了齋暗塵扶她就下了榻向殿外走。

‘看來我錯過的,還不是一星半點兒!’姒寒雨憤然前行,雖然速度因身子影響了氣勢。

「寒兒!你慢些走,當心動了胎氣。」追在妻子後面,‘這個寒兒,懷著這麼重的身子還能走這麼快?’

「生了以後,再還你!」拂開內殿重重簾幕,姒寒雨討厭這麼大的「房間」。

「你想干嘛?」齋暗塵听著姒寒雨的話就曉得她這是發狠了!

天下為「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在姒寒雨肚子里懷著「小人」,至此時,這句話算佔全了!

「休離!」她早就和齋暗塵講過,她的相公必須順從她。連這都不听,還過什麼日子?

「寒兒!」雙腳輕點地面,一躍翻身到外殿大門前把人抱了個滿懷,只是不敢用力。

「要不你休了我也成!」仍是不肯松一點兒口風,想推開齋暗塵又做不到,‘天下的男人,果真是沒有一個不想當皇帝的!’

「別鬧了!我今日才登位,難道你想一尸十一命不成?」小心翼翼地蹲,由腰下托著姒寒雨整個人。♀

「少在這兒和我打諢!哪里來的十一命?」她就是死了頂多也就是一尸兩命。

‘爹娘他們全加上也就是十個人,難道是算上了小詩?不對呀?要是算她就該加上小月影!哎!都什麼時候了,還相信他的話!’姒寒雨對于齋暗塵說的數字在心下認真地掰著手指頭算過以後,又覺得是自己上當了。

「你這里揣著九個小的,再加上為夫!咱們一家,可不是十一口麼?」一手托穩姒寒雨,另一只手在她的肚子上輕撫著他們快要降生的孩子們。

小家伙們似乎也感覺到父親期待他們降生,正逐個在母親的肚皮上打招呼呢!

「快…快把你的手拿開。」正聚精會神感受孩子們的齋暗塵沒有抬頭,他以為姒寒雨是因為害羞講話才有頓挫。

後來察覺到握著他肩頭的小手越收越緊,才驚覺不對地抬起頭。

「月影!快!快叫師傅和穩婆過來!快!」這些人他們這幾日早就備下了,只是沒料到姒寒雨會這麼快要生。

將姒寒雨打橫抱起沖向他們方走出來的寢室對面一側,那是專門給孩子們準備的寢殿。

注意到姒寒雨又有些進入昏迷之色,他低下頭沖著老婆的肚子道,「你們再等會不行麼?少折騰你們的娘,乖乖地出來!」

此話講完,姒寒雨皺緊的眉頭微微舒展開來,抓緊他衣服的手也松開了。

把姒寒雨放在大榻上,放下兩旁的幔帳,左等右等人也不來。

「塵兒,丫頭生產,我們誰也不能進去幫你。‘賄賂’好你的長子,弟弟們自然效仿。」窗外,環青樂在齋暗塵又想大叫月影時候出聲告知。

這樣的辦法若是在常人听來,著實有些匪夷所思,簡直無異于是荒誕的天方夜譚。

「什麼?師傅…讓我自己接生?」他自然不介意在產房里陪他的寒兒看著孩子降生,可是接生?他不會呀!

「怎麼?你想讓無知婦孺傳出你的妻子是妖精這等葷話麼?」聞言,齋暗塵沉默不語。

這一點,師傅早在出關,開闢「淵國」那刻起就與他講過了。

師傅說,他的寒兒不是凡人。

所以,光是養胎就避之關中整整養了塵世間的八載光陰。

最後這一年,一旦他們踏出「關」的界線那時起,寒兒的肚子就一下長至這麼大。

理所當然的,「淵國」子民見到他們皇後的那時,皇後就已快臨盆,那樣就沒人會覺得奇怪了。

環青樂還說,麟兒降生之時,天必現異象。

生出的是什麼,還有待于親眼目睹!

齋暗塵抱著姒寒雨,整天都那麼幸福,根本沒听進去環青樂的話。

現在他才想到這句話,‘什麼叫做生出來的是什麼還有待于親眼目睹?’這話似乎有些欠負責任。

但是,在環青樂的能力範圍之內,這話卻老實的不能再老實了。

「那…現在該如何是好?您也得給點主意呀!」他的寶貝媳婦兒一動不動,呼吸倒是沒什麼異樣。

可是齋暗塵是頭一回當爹,遇見這樣的情況根本就沒什麼主意可想。

平日里的睿智,現在是完全派不上用場。

時近酉時,天色昏暗。

殿內也未差人掌燈,齋暗塵幾乎看不清楚現下是什麼情況。

「沒有!」環青樂「無情」地吐出兩個字,心中悵然得很。要是有辦法,他還會等著徒弟問自己?現在里面要出生的可是他的徒孫!

「什麼?」殿內的齋暗塵握著媳婦兒的手,拂開她額前的碎發,聞言動作的手一僵。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環青樂將身子騰起在半空,望向四周,試圖找到什麼可以幫忙的。

「師傅,您就別鬧了!那是行軍打仗,現在可是生孩子!」齋暗塵極度懷疑他師傅是個小心眼兒,此時是在報他家寒兒之前的頂撞之仇。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齋暗塵發覺鳳袍之下隆起的肚子正在發光。

解開外袍,姒寒雨的月復中確實滲出光華,而此時她的臉也被映得看得清神情了。

齋暗塵又見到姒寒雨在蹙眉,顯然,他們的孩子們又不安分了。

齋暗塵現在也開始相信他師傅的話,只有親眼目睹才能知道生出來的是什麼!

雙眸緊閉,眉頭緊鎖的人,在內心里掙扎。

姒寒雨好像又陷入了夢境,夢見自己這近二十年來,一直記不得的事。

悠悠入夢,依稀听見、看見。

「魂散也好,從此以後,這便少了一個與你抗衡的對手。」姒寒雨立在一個水藍色身影的旁邊,見他全身散發出讓人揪心的心傷。

看那神情,好像是做好了什麼打算。有一種,為了什麼人放開一切的感覺。

伸出手,想去安撫他,卻是一觸而穿過。驚慌地收回手,是了!她怎麼忘了,這不會是真的。

「你……」聞那人之言,姒寒雨將臉朝向那發聲的一方,松綠色的身影,大約看懂了什麼。

「樂蓮,將她送來。信子,再多累你一會兒。」水藍的身影一振袖,地上便多了一把竹椅。

他坐在竹椅上接過轉瞬而來的一朵青蓮托著的肉身,姒寒雨別的東西都看不太清楚,獨這肉身她看得分外清晰。

姒寒雨睜大了雙眸,見一個青白衣袍的男子正將手按在一片蓮花瓣上,那蓮花也很是眼熟。

一株紫色小花似風鈴狀懸于半空,一名著櫻紫衣衫的弱冠男子擎此花于青蓮之上。

青蓮逐漸變小,在水藍色男子身上暫落一下,就在那肉身眉心處滲入其髓。而那鈴鐺般的小花,則是飄飄悠悠地墜入*月復中。

接下來,他們腳下一棵古木拔地而起。

姒寒雨只覺自己一直與水藍色衣衫的男子出于同一水平線上。

直到萬丈光芒也灑在她的身上,她這才意識到自己也穩當的站在大樹之上。

怎麼可能呢?不甘心地伸手去模那名水藍衣衫的男子,明明是觸踫不到的!

「你們…這又何必呢?」那男子講這話時,姒寒雨注意到有陽光正注入肉身心房。

從那男子的口氣中,姒寒雨听出了不想牽累和無可奈何的意味。

「都散了吧!從此以後自成一脈,不必依附于我。各自珍重,好自為之。」姒寒雨忽然覺得這樣的男人讓她很心疼,不自覺的伸手,再次想要模一模那張冷俊的臉。

姒寒雨沒有期待自己能夠觸踫到他,可是當她真真切切地模到了,卻听見︰

「主上,以務碧千年道行,為何攏不住姑娘的三魂?」

「你們騙人!你們騙人!姑娘才不會死!她還有好多有趣的事沒和我講呢!你們都是壞蛋!主上最壞了!總是欺負姑娘!」

兩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竄入姒寒雨的腦海時,她輕顫著收回手。

「你我一同幫她轉世,喜歡呆在誰身邊,憑她自願。不得強行更改她的意念!」轉盼過去,穿著松綠色的男子大約也未他們主僕如此而動容。

「你和我們主上講條件?」以金光化身的人讓姒寒雨覺得暖暖的,即便她根本看不清那人的容顏,也覺得他好似一個相熟的長輩。

「好,我答應。」堂堂一方至尊似乎改了他原本的作風,完全沒注意到那是威脅,一樣的應了下來。

‘你大約是想擺月兌我想的太心切了吧?連這樣的事也肯答應?’凝望著那水藍加身的男子,姒寒雨的眸子溢上了一層水霧,她竟沒料到這人討厭她到了如此地步。

「主上!」身邊四人顯然是不明白他們的主人為何妥協。

「這是我與幽君之間的事,與你們無關。」他的語氣很淡,沒有怒意。

‘他?真的是他嗎?’對于這個男人的改變,最驚訝的人就是姒寒雨。她曾經以為,就是再過上幾萬年他也不會改變的。

「我想與你立下血誓!」此言一出,一股熟悉的厭惡之感襲上心頭。

‘這個幽君,不?羽落泉明明是在算計他,那個什麼血誓,一听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事。別答應他!’姒寒雨心內吶喊著。

水藍身影的確沒有語言上答應羽落泉什麼,但是他以靈力劃向天際的動作不是已經昭示了,他應允了?

望著那壯闊的一幕,一件裹著「地、人」兩魂的玄色衣袍一點點地浮出水面。

姒寒雨很緊張,甚至為此屏住了呼吸。

兩魂進入*睜大眼楮那刻,姒寒雨下意識地與「她」動作統一地捂住胸口。

「這樣不行,必須讓她再世為人。」羽落泉幾乎要去阻止那魂與*化為一體的事實,姒寒雨皺了皺眉頭,希望有什麼能阻止他。

結果,羽落泉的腳下還真的出現了一條網線絆住了他。

「不行。」姒寒雨不知道他在掙扎些什麼?

‘肉身再世為人與靈魂再世為人有什麼區別麼?還不都是一樣的?’姒寒雨氣憤地瞪了水藍色身影一眼。

「她…是異世之人。」那被瞪著的的男子艱難地道出,他最不願意提及的秘密。

‘是呀!咱們的相遇的確很滑稽!’後面他們還說了什麼姒寒雨已然是听不見了,只覺在彌留之際有一股力量撞向自己的肚子。

「啊!」疼痛由肚子蔓延到全身,周圍一片昏暗,本能地抓緊手中的東西借力。

「寒兒,寒兒別怕!為夫在呢!」握著他的手就快嵌進他的肉里,他曉得了他的寒兒有多疼。

齋暗塵心里也焦躁的很,就見一直沒什麼反應的人忽然轉醒且立時被汗水打濕了里衣,他有種「想要替她生」的念頭。

可是齋暗塵卻什麼都不能做,怎麼能不心急如焚?

「稟皇上,忘憂來犯,已達邊境!」床上的人听見殿外傳來的邊境急報,便用力抓他,‘這個休原,和我作對是吧?寒兒如此凶險,愛誰來誰來!’

「滾!叫他滾遠點兒!」姒寒雨連眼皮都未動一下,卻虛弱地啟唇道。

「好兒子,快出來!你娘疼得難忍,你是長子,理當懂事,疼惜你娘的辛苦!」齋暗塵驚覺那握著自己的小手漸漸失去力氣了,恐她有失。

割了手掌,讓自己的血一滴接一滴地滲入姒寒雨的口中。

他將妻子摟在懷里,能為妻子做的,不論是什麼事。

哪怕是要他的命,他也義無反顧。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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