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東風烈 第四十六章 抉擇

作者 ︰ 阿德舒

當天夜里,舒堅帶著張耀輝直接去了柳州城內的龍濟光府上拜訪。♀龍濟光這個人比較傲慢,對于舒堅說實話他的確有些沒放在眼里,一是舒堅竄升的太快,不到一年多的功夫,從一個桂東的野小子,一下子就爬升到了三品副將的位置,雖說這在晚清官場算不上很奇怪,但是也難免遭人妒忌眼紅。二是舒堅沒有多少能拿出手的戰績,能讓人知曉的也就是永寧解圍和生擒陸亞發兩樣,而且這些在龍濟光看來,運氣成分佔了很大。所以這次舒堅被提拔為巡防營統領之後,龍濟光很是不服氣,他認為這個位置不論是從能力還是資歷來說,都應該是陸榮廷或者他的,自己兩人才是當下廣西軍中的中堅。王芝祥走後他升任右江道台,順理成章的接受了王芝祥之前的六營部下,加上自己帶來的十營滇軍,一舉躍升為廣西最大的一股軍事力量。可惜的是還沒到一個月,上方就下令將這六營兵馬撥給巡防營,吃進肚子的肉要他吐出來,他怎能不惱火,可是上面的命令又不能抗拒,于是他就來了個狸貓換太子,將六營的精銳全部調進自己的濟字軍,連帶武器裝備也帶走了,然後弄了些本部淘汰的老弱病殘充數,以此來打發巡防營。按道理說這是出格,但也不是太過分。那知道這舒堅的部下也不是傻子,一看到六營人馬的狀況,來了個主官未到,自己作為下屬沒權利進行接受為由,拒絕了交接工作,把這事就此暫且擱置。龍濟光巴不得這樣,你不要我還不想給,反正只要六營的編制還在自己手里,這朝廷撥下來的糧餉自己還可以接著領取。

得知舒堅前來拜訪,龍濟光也是出門迎接,怨氣也好,看不起也好,畢竟場面上的東西還是要做的。兩人見面後舒堅很客氣,把自己定位于晚輩,主動擺低姿態,對龍濟光阿諛奉承了一番,這讓龍濟光對他提升了不少好感。接下談到對于六營的交接問題,舒堅也沒提任何要求,總之龍濟光怎麼說他就怎麼應,搞得最後龍濟光自己都不好意思,覺得事情做的有點過。

第二天舒堅讓宋玉峰去和龍濟光的手下做了交接,將六營的一群老爺兵帶回了自己的駐地。柳州城內有專門撥付給巡防營的衙門駐地,舒堅也帶著警衛連去接收了。巡防營這就算是正式在柳州落腳了。♀

至于巡防營十營兵勇的駐扎地,眼下是在原武匡軍的老軍營里,但是這里地方小而破,生活訓練很不方便,于是舒堅找到知府樂文同,要求他給自己在城東的馬鹿山附近批了一大塊的地,作為日後巡防營的兵營,日後巡防營的所有兵勇都將駐扎在哪里,營地的修建費用也要柳州府承擔,對于舒堅要求樂文同很爽快的就答應了。

對于接手來的靖毅軍和熙字營將近兩千老弱病殘,舒堅也做出了處理,當中有手藝的人可以留下,日後將補充到後勤部。對于那些什麼都不會的,願意離開軍營回家的話,每人可以得到五塊大洋的安家費和遣散費,拿錢後可以立即走人,從此兩不相干。

經過一番挑選,有三百人進入了後勤部,另外有八百人領錢走人,還剩不到八百來人是不要錢也不願意走,這其中還包括了原來六營的部分官員和頭目,特別是他們,混到管帶一職很不容易,不想就此離開。對于這些留下的人,舒堅最後想了個辦法,他找到樂文同,由柳州知府衙門出面,在城南的龍潭湖一帶花了八千多銀元購買了一千多畝地,成立了一個光明農場。由原靖毅軍的一營管帶林飛虎擔任場長,將剩余的八百多人分成4個大隊,正副大隊長分別為原各營的官員擔任。然後這些人全部進入光明農場進行生產勞動。光明農場的管理編制律屬于巡防營後勤部管理,場長和各大隊正副大隊長的待遇和巡防營的營部官員享受同級待遇。對于舒堅的這種安排,這些人也只有默默接受,誰叫自己是爺爺不疼姥姥不愛的多余人呢。

處理完這些老弱病殘之後,舒堅下一步就是要補充這六營留下的空缺,這個問題很簡單,那就是招兵,因為巡防營有權利從鄉民中招募青壯。巡防營的總部衙門雖然在柳州,但是管轄的範圍卻是整個廣西境內,他可以隨意去那個地方招兵。于是經過考慮之後,舒堅將自己的老部屬一營的五個連隊全部派遣了出去,其中龔佩才帶著一連去潯州府平南縣,侯晟捷帶著二連去鎮安府的歸順州,藍海東帶著三連去懷遠,柯文杰帶四連去泗城府的西林縣,任忠剛帶著五連去東蘭州。這五個地方除了平南之外,其余的四個地方全是偏遠的山區邊緣,其中東蘭州是久經匪患之地,懷遠則是緊靠貴州,這里地方窮,民族成分雜,也是會黨經常出沒的地方。西林縣則是緊挨雲南,是龍濟光往來雲南的畢竟之路,也是陸路商品和貨物進出雲南的通道。鎮安府則是靠著越南,這里是散兵游勇的出沒地,而且在他南面就是陸榮廷的根據之地龍州。這些地方都是舒堅經過深思熟慮後選擇的,都是廣西的中西部地區,不在龍濟光和陸榮廷的勢力範圍之內,但又都可以牽制他們和制約他們。唯獨平南是個列外,這里緊靠梧州,但是由于這里曾經是太平天國的起家之地,生活在這里的人很多都是以前起義軍的後代,群眾成分極為復雜。

五位帶隊的領導,也都是舒堅深思熟慮才決定的,他們都是老白石岩的部下和復興黨黨員,基本都進過警衛排,綜合能力都比較強。在臨行前召開的小型會議上,舒堅叮囑他們,你們去了各自的目的地後,日後就將鎮守一方,我現在就是給你們成長和**的機會。你們首要的任務是招募兵員,盡快將所帶的連隊擴充為一個營,人數先期控制在一千以下,有條件的話還可以成立騎兵連。隊伍成型後,我會想辦法給你們將武器裝備配齊,當然你們也可以自己想辦法去弄則更好。其次是要在地方搞好群眾關系,盡量多和當地的會黨取得聯系,還可以發展一些在當地有名望的會黨頭領加入復興黨組織。把他們爭取到自己的陣營中來。

一營的五個連隊出發後,舒堅又讓警衛連的婁憲彪去中渡,聯系張振德,讓他幫忙,在中渡縣再招募一營兵勇,這樣巡防營的十營兵馬就算配齊。雖然歷史上廣西的巡防營有十六營編制,但是每營的編制不過三百多人,現在舒堅的每營編制為750人,幾乎達到了兩倍,這還不算後勤部的幾百人和**的警衛連,偵查連和通訊連三個連隊。

自打盛字營成立後,朝廷就給舒堅下撥了糧餉,但是他的隊伍一直超編,比如盛字營,朝廷每月給的糧餉是按照四營二千四百人的配額,張鳴岐當初還給了點面子,每月按照二千五百人下撥。但是舒堅的盛字營在中渡招兵回去後,包含後勤營在內的話,人數將近五千,差不多整整翻了一倍,那多出來的兵勇一直都是舒堅自己掏錢養著的,一個月下來就是將近七千銀元。

1905年5月底,龍濟光又一次挑逗了舒堅的神經,這次他截留了朝廷撥給巡防營的六營糧餉。龍機關對著前來領取糧餉的張耀輝和林大強說道「你們巡防營將靖毅軍和熙字營的六營都解散了,那他們的糧餉就不能領取了,如果我給你們,那你們就等于是吃空響了」。

張耀輝說「龍大人,我們是解散了六營人馬,但是我們現在不是派人在各地補充兵員了嘛,這六營兵員很快就會到位的」。

龍濟光說「我知道你們舒大人派人去招兵了,但不是還沒招募完畢嘛,等到那天你們招募起了,我一定會按照朝廷的指示給你們發放糧餉的,本官這麼也是為朝廷負責嘛,希望你們巡防營和舒大人能夠理解」。

張耀輝和林大強兩個人沒有辦法,只好回來如實向匯報。這一次舒堅听了還是笑了笑沒有說什麼,不過他內心卻是無比的憤怒,這是他來到這個時代第一次有人這樣故意針對他。而且這不是一點錢的問題,要知道靖毅軍和熙字營六營是綠營,滿編的話可以領到三千六百人的糧餉,一月下來不算吃喝光軍餉就是七千二百大洋,這在眼下也算是筆巨款。本來舒堅還打算減輕下自己的負擔,現在可好,日後自己新編的六營要是整編完畢,按照750人一營的人數計算,加上盛字營原先超編的二千五百人,一個月下來自己光是補貼糧餉就得一萬五六千銀元,雖然還有些家底,但也架不住這麼花。

舒堅個人的原則就是吃軟不吃硬,人敬我一尺,我還人一丈,誰動我一毛,我殺他全家。龍濟光這是擺明了在挑釁,他豈能退縮。所以他決定給予反擊,要麼不做,要做就做絕。正所謂不出手則與,一出手就要準備往死里弄。

他先是將徐林輝叫來,告訴他從即日起,偵察連全體出動,開始全面監控和調查龍濟光所有的情況,不但包括他在柳州的家眷,行動,還要將他手下統領的濟字營,忠字營的一切情況都要打探搜集,甚至連他遠在雲南的老家也不能放過。

同時讓他去柳城尋找一個叫李德山的人。這個人其實是陸亞發給舒堅推薦的,當初在中渡的時候,陸亞發在被押往桂林的臨行前,出于對舒堅保全家人的感激,向他推薦了這個人,陸亞發告訴舒堅,日後若想在柳州成事,就必須找到李德山這個人,因為他才是真正的柳州會黨的頭目。

徐林輝告訴舒堅,這李德山他認識,眼下就在柳州開武館。舒堅一听不由得感嘆此人膽子真夠大的,之前還跟著陸亞發造反,轉身就大搖大擺跟沒事的人一樣跑來柳州成開館。于是他計上心來,對徐林輝囑咐了一番。

由于徐林輝跟著舒堅一直駐守在城內的巡防營衙門,所以他們和馬平(柳州)守備營的兵勇們是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很快就混了個臉熟。得到舒堅的吩咐後,徐林輝于是在接下來的時間內,有事沒事就往馬平守備營跑,請他們的管帶方平吃飯喝茶,還時不時的給他家里送點禮物什麼的,很快兩人就稱兄道弟關系親密了。

另外徐林輝第一時間將手下的弟兄全部派遣了出去。一排負責監視柳州城內的龍濟光和他的家眷,二排則去了百色,慶遠和思恩龍濟光的部屬駐扎之地打探,三排則在指導員燕中怡的帶領下,遠赴雲南紅河北岸的蒙自縣龍濟光老家。

最先送到舒堅手里的是龍濟光在柳州城內的情況,龍濟光自打三月接任右江道台後,家眷只帶了個小妾來柳州,同時跟隨來的除了幾位下人心月復外,另外就保護他的親兵衛隊兩百來人,衛隊長叫做顏啟漢,自打龍濟光在雲南起家就一直跟隨在他身邊。龍濟光每次出去,這位顏啟漢必定帶著手下跟隨左右。不過龍濟光來到柳州城後很少出去,偶爾也就是去下面的部屬駐扎之地尋查一下。還有就是龍濟光的這個小妾,據說是他帶兵進入廣西後,百色的一位當地土司為了巴結討好他送給他的,跟在他身邊還不到一年。這位小妾來柳州之後也是深居簡出,只有每月的初一十五兩天,必定前往城外的開元寺燒香。

接下來的幾天,龍濟光部屬的消息也分別打探回來,龍濟光的濟字軍當下共有十營,多為他從雲南帶來的屬下,總人數六千人左右。其中駐扎百色的是濟字六營三千多人,統領營官為馬存發和段爾源,駐扎在恩思的忠字三營兩千來人,統領為王純良,駐守慶遠的濟字四營兩千多人,統領為黃恩錫。這四位帶兵的統領皆為龍濟光的心月復干將和死忠,號稱是龍濟光手下的四大天王。並且龍濟光在各自的駐地開煙管,設賭場,還經常接著剿滅會黨的旗號四處打劫,大肆搜刮當地的民脂民膏,以至于駐地的百姓苦不堪言,怨聲四起。

根據收集來的情報,舒堅對龍濟光的現實情況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他制定了一個詳細而周密的屠龍計劃,不但要把龍濟光除掉,還要將他在廣西境內的勢力連根拔除。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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