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東風烈 第二十一章 渾水摸魚

作者 ︰ 阿德舒

舒爾茨搖了搖頭,他說「舒,也許同為東方人,你內心期待日本獲勝,這我可以理解。但是我想告訴你,心情是左右不了國家綜合實力的,日本地域狹窄,資源貧缺,無論是國土面積還是軍隊的總量,日本和俄國還存在著巨大的差距,打不過俄國的,我願意和你打這個賭,不知道你想用什麼做賭注」。

舒堅想了想說道「如果我輸了,我願意輸給舒爾茨先生十萬德國馬克,如果我贏了,我不要舒爾茨現在一分錢,只要你日後作為我和你們德國政府之間的溝通使者,你知道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有一個強大朋友的支持和幫助,對我來說德國是我心目中的首先,而不是英法等國」。

舒爾茨笑了,他說「完全沒問題,我答應你的賭注,就這麼說定了。中國有句古話,叫做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舒,從現在開始你得加緊帶著手下去掠奪,為我準備好那十萬馬克,等到結果一出來,我會來找你的要錢的」。

之後舒堅邀請舒爾茨去觀看了山寨的一堂訓練課和一場射擊課,當二連的戰士用繳獲的老套筒進行設計的時候,舒堅開玩笑的對舒爾茨說道「這就是你們德國洛伊公司的1888委員會步槍,被你們德國商人當成毛瑟步槍賣給我們中國人,沒想到你們德國人也不誠實」。

舒爾茨有些無奈的說道「舒,這個我不太清楚,我不能保證每個德國人都不說謊」。

第二天舒爾茨要告辭離開白石岩,臨行前舒堅讓人拿出來兩個紙包,他拿起其中的一個對舒爾茨說道「這是我的一點小意思,還請不要客氣,就當你去廣州的路費」。

舒爾茨連忙推月兌說不用,自己這次來賺了不少錢,但是舒堅還是很客氣的將紙包塞給了他,他說「這其實不光給你的路費,還有你的勞務費在里面,我還要你幫我辦事呢。里面包著的是一萬兩銀票,拿到外面的錢莊就可以直接兌換的」。

然後就是一個稍大的紙包,舒堅告訴舒爾茨,這是他之前寫好的一部書稿,希望舒爾茨能夠在香港找人幫忙刊印和發行。這書其實是近半年來趙大慶和舒堅兩人合編的一部書稿,名字叫做《論中華崛起之道路》,在書中趙舒兩人引經據典,指出了大清帝國近年來的種種弊端和無能,以及李鴻章和張之洞等人在洋務運動中所走的彎路和誤區,闡述了自己推翻大清統治,建立富強民主新中國的主張。這樣的書在國內是屬于反書,根本不可能發行的,所以舒堅才想著讓舒爾茨帶去香港試試看。對于這書能不能發行舒堅也沒抱多大希望,因為書本再寫的天花亂墜也沒有用,舒堅始終只堅信一條,那就是槍桿子里出政權。

和舒爾茨同行的還有一個人,那就是警衛排的戰士孫明智,自打投奔了白石岩後,這位前凌家的團練教頭也和其他人一樣,接受了白石岩的訓練,不過孫明智練的很苦,表現的非常出色,這讓舒堅對他不由的另眼相待,先是將他調進來被白石岩成為干部搖籃的警衛排,這次又安排他跟隨舒爾茨前往廣州,明面上是安排他照顧舒爾茨,實際上是希望他能和舒爾茨這個老外混熟,爭取在廣州建立一個山寨的據點和聯絡點,隨時掌握哪里發生的一切動態。

就在舒爾茨離開白石岩不到兩天,也就是光緒三十年五月初十,廣西境內再次風雲四起。年前投降清廷的清末廣西四大游勇之一的陸亞發再度發難,率領他的紹字三營人馬在柳州發動兵變。五月十一,三營士兵攻入柳州馬平縣衙門,將監牢里的犯人全都放了出來,每犯一人授槍一桿。犯人們跟隨士兵沿街喊殺,搗毀東門城樓邊的電報局,佔領支應局。隨即攻克柳州兵備道衙門,奪得20余萬軍餉和大量糧食軍械。毫無防備的柳州知府祖繩武匆忙指揮武匡軍一營,在鎮台衙門附近臥龍巷,羅池巷和城牆一帶抵抗。義軍越戰越勇,官軍越打越慌。最終,曾受「招撫」的義軍反過來「招撫」官軍——義軍小頭領溫有義奉命出面調停,要祖繩武停止抵抗,義軍保證官軍安全撤離柳州城。十二日下午,眼看手下人心浮動,祖繩武只得沮喪地帶著人馬由東門撤出城外。在義軍的監視和「掩護」下,武匡軍官兵全副武裝排成四縱隊,拖著兩門大炮,渡河而去。

柳州知府祖繩武知道自己罪責難逃,還沒等朝廷動手,自己先在江南窯埠自殺「謝罪」了。武匡軍一撤,柳州城完全在陸亞發的掌控之中,四座城門皆有義軍士兵把守。清政府右江道道台、馬平縣知縣此時卻還困在城中,急如熱鍋上的螞蟻。♀好在有熟悉地形的人指了一條生路——有條通往城外的排水渠,渠口就開在爆竹商人梁吉全的大宅院里!十三日,道台知縣兩位「大人」悄悄潛入梁宅,由排水渠中狼狽逃出。駐扎在柳江南岸的清軍綏靖軍千余人眼看城中兵變,卻不敢輕舉妄動,只是據守在南岸天馬山、東台山、蟠龍山及沿河一帶,不分晝夜對北岸城內胡亂射擊。亂槍中,「叛軍」沒傷著,江上船民和到河邊挑水的居民卻被打死不少。陸亞發暴動時,手下兵力不過一千,柳州城中槍聲一響,一時間鄰縣「三點會會幫和分散于各地的游勇蜂擁而至。這些「土馬」,加上歸順的柳州知府衙門守兵百余人,道台衙門守兵300余人,駐湖廣廟綏靖軍一哨約百余人等,陸亞發的隊伍幾天內迅速擴充到5000多人。而以此同時,另一游勇首領王和順也率領一部義軍和游勇正在土忠州今廣西扶綏縣一帶正和由廣西提督丁槐,思恩府知府和廷彪統率的兵勇數千人展開激戰。

面對廣西境內的再次動蕩,兩廣總督岑春 自然不會熟視無睹,他一邊上書朝廷,通報廣西境內的匪情,一邊考慮到廣西境內的兵源不足,下令給新任廣西巡撫李經曦在廣西各地組建民團練勇,參與境內剿匪。

面對如此洶涌局勢,舒堅自然不會放過,也想著趁著這混亂的局面給自己撈到好處。五月十五,老趙第一次下山進了岑溪縣城,先是密會了徐廣惠,老趙讓他加快催促鄉紳和富豪對保安營重建費用的捐助。然後又去凌氏糖鋪,密見了老板凌嘯天。

而就在老趙和凌嘯天密會後回山的第二天,一家名為八桂商行的店鋪在岑溪縣城開張了,據說店主蒙老板乃是梧州城的富商,和凌氏糖鋪東家凌嘯天還是生意場上伙伴,開張那天凌嘯天還親自帶著人前往祝賀。這家店鋪開張後不但經營山貨和糧食,而且還和凌家合伙派人下鄉四處收購田產和土地。

此後幾天,在徐廣惠的不斷催促下,岑溪境內的大小鄉紳陸續將捐納的保安營重建款五萬兩銀子籌齊交到了縣衙。徐廣惠立即下令保安營重新招募補充人員,舒堅隨即將早已準備好的白石岩的三連和四連兩個連隊三百人塞進了保安營。

當三連和四連人員下山之後,舒堅又下達命令,龔佩才和侯晟捷帶領著葛仙岩的一連,劉惠彬和張雨龍帶領著白石岩的二連,即刻分兵兩路,分別從白石岩的東,西兩廣個方向同時進發,打著葛仙岩胡麻子的稱號,開始橫掃整個岑溪境內的大小地主和富紳。可憐的胡麻子一直都關押在白石岩的屋子里不見天日,根本就沒想到自己現在在岑溪名聲如此之大。

兩路人馬將岑溪境內攪動的天翻地覆,殺地主,劫富商,開倉放糧,收繳田契,而且手段極其凶狠,所到之處不但搶奪財物,而且直接滅門。不到幾天的時間,就接連血洗了七八戶地主富紳。

縣令徐廣惠得到消息後命令新組建的保安營巡迅速出擊,但是保安營主官韋明生以操練不足,武器缺乏為由給予了拒絕。這讓那些還沒被搶殺的其他大小地主和富商徹底沒了指望,只好立即低價拋棄田產,然後帶著家人望風而逃。而凌家和縣城的蒙家八桂商行則趁機大肆低價收購,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岑溪境內原先大小地主的田產基本就歸了這兩家。同時兩家迅速的將田產轉租給原來的佃戶和農民,不過田租比較之前下調了許多

其實這一切都是老趙和凌嘯天商議好的,首先是在岑溪境內收購土地,讓凌蒙兩家先期做大。按照預先的安排,先由山寨派人下山對那些大小地主進行恐嚇,然後凌蒙兩家趁機低價收購,和老趙之前對凌嘯天許諾的差不多,如果就但按田產來說,現在的岑溪真的就剩凌蒙兩家了,至于那蒙家的家主當然就是舒堅派去在縣城開商行的蒙俊升了。凌嘯天也很高興,畢竟他現在是岑溪最大的地主了,而舒堅也解決了一大難題,就是日後靠收租得來的糧食,也可以養活整個山寨的一千來號人了,因為老是靠搶是解決不了問題。

岑溪境內的大部分田產收攏到兩家後,舒堅又開始和凌嘯天商談下一步合作,一樣還是老趙出面和凌嘯天商談。嘗到了甜頭的凌嘯天對于老趙的話更加听從。老趙對他說下一步咱們得走出岑溪前往梧州發展,你凌家不是在哪里有米店和鐵廠嗎?我現在在給你找個好生意做,咱們去梧州那邊開廠,先弄個火柴廠和洋堿廠舊時對肥皂的稱呼保證咱們財源滾滾。

凌嘯天說「這火柴廠和洋堿廠要是能建起來肯定是賺錢,但問題是咱不會干啊!也不知道怎麼弄出這火柴和洋堿」。

老趙「這個你不要擔心,我給你介紹位梧州的朋友,你去了梧州找他合作,保證你賺個盆滿缽滿」。

下山的兩個連人馬鬧騰幾天後就被舒堅召回來了,然後在白石岩進行重新整編,葛仙岩的一連調出二十名班排長人員到補充到警衛排,將警衛排人數擴編到五十人,分成五個班,排長由新近回歸的周正文擔任。一連缺編人員由二連遞補,武器裝備為清一色的56半自動步槍。二連將武器更換為繳獲保安團的老套筒步槍,由于三連和四連都已經下山去保安營,所以山寨上五六七三個後期組建的連隊重新進行篩選,挑選出精銳人員組成新的三連和四連,新三連裝備的也是繳獲的老套筒。新四連裝備的則是原二連淘汰下來的老毛瑟。改編之後舒堅將一連,二連和三連組建成一個**營,任命宋玉峰為營長,袁青雲為教導,進行新的叢林山地作戰訓練。對于剩下的人員和外加新進招募上山的人員,舒堅將這些人組建成兩個新的連隊,新五連和新六連,兩個連長分別為程紹偉,張文雨,這兩個新編連隊組成教導大隊,由原警衛排戰士袁勇出任大隊長。

六月初,廣西境內形式進一步惡化,陸亞發在撤出柳州後,先後攻佔柳城、中渡今鹿寨、羅城、懷遠、長安今融安。陸亞發親率一股匪徒入踞四十八峒,褚大、歐四率一軍入踞五十二峒,連營百里,擁眾逾萬。而在土忠州,提督丁槐和思恩知府和延彪率領數千兵勇圍攻叛匪王和順部也進展不大,匪徒極其凶狠,一直在負隅頑抗。面對這種情況,廣西巡撫李經曦先是調動一切可調用的兵勇進行圍追堵截,一面發令各府縣加緊組建新的民團練勇以備應急。隨著書文下達,梧州知府同也給岑溪知縣徐廣惠下達了命令,要他在岑溪縣按照武衛軍的模式新編一營岑字營,隨時听候差遣掉征調。

舒堅得到這個消息後,立即讓老趙再次下山去密會了徐廣惠,對于老趙提出的要求,徐廣惠是無比頭疼,他真不知道這老家伙哪來的這麼多花花腸子。不過在老趙的威逼利誘下,徐廣惠也沒辦法,只好一條道走到黑。原本還想直接將新組建的保安營改編為岑字營,可是老趙卻要他將岑字營的組建交給自己來做。一想到有可能調去剿匪而建的岑字營竟然是由土匪組成徐廣惠不寒而栗,這要是去了外面出了亂子,自己一樣還是吃不了兜著走。

對于徐廣惠的擔憂老趙給了他安慰,他說我這麼做也是不想讓弟兄們一輩子做土匪,是給弟兄們找條出路,我們一旦改編成了官軍,你也不就沒了通匪的嫌疑了,而且岑溪境內也安寧了,一舉兩得的事多好。一旦我們出去了作戰有功,你也不是跟著沾光?所以徐大人你就放心好了,听我的沒錯,咱們日後合作的道路還長著呢。你就等著升官發財吧!說完老趙又遞給了他一張五千兩的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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