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惑香 第五章 透骨生香(5)

作者 ︰ 夭魘

一晃幾十年過去了,魅娘一直在尋找沂江雨的下落。但不知道是不是沂江雨故意閃躲,自己從未找到過他。甚至連一點氣息都沒有感覺到,倒是墨羽這只烏鴉,每次都在自己最煩的時候,出來折騰,媚娘要不是看在多年認識的份上,早就烤了他了!

離開那個小村莊後,魅娘又輾轉去了很多地方。而這些地方多數都是她和沂江雨生活過的地方,這時候媚娘才發現,看似兩人並未相隨多久,但去過的地方卻是不少。

自從自己的上徹底治好後,媚娘專門通過陰冥幽境去了一趟魔界。但是卻被魔界的看門狗‘三頭犬’阻擋在外,鬼畢竟斗不過魔,最終也只能作罷。在這三界一徘徊就是幾十年,魅娘早已將尋找他當做一種寄托。

她甚至不能想象,如果有一天真的找到他了,不管結果如何,自己是否還有繼續活下去的理由。沒有了目標和希望,隨之消失的就會是生命。

看著難得一見的艷陽天,魅娘與時俱進的換上了職業的ol裝。戴著一副平光鏡,顯得時尚又具有魅力。現在的她,為了尋找沂江雨,游走在人世間的各個角落。法術是越來越強悍,卻也越來越不想使用。

在一家小企業坐著前台文員,雖然每天的騷擾無數,卻也都是魅娘無形的手段下,知難而退。而恰恰是那天午休,媚娘透過辦公室的窗戶,看到了對過百米外的一所被黑霧籠罩的高校。

閑來無事的她,早已習慣了多管閑事。甚至有時候還將自己陷入危險之中。只有遇到危險,性命堪憂,媚娘才能幻想著沂江雨會像那時不顧性命也要救自己一樣,來就她。

但始終也只是想想。畢竟著前後加起夠百年來,媚娘已鍛煉出了無堅不摧,示弱也不過是生存的手段,又或者。樂趣而已。

所以當她看到那所學校後,就知道那里存在著很不干淨的東西。興趣使然,魅娘直截了當的請了假,轉眼換上大紅漢服,就去了鬼市。輕車熟路的走到毒惑香,還沒踏進門,就听到胡彧在教訓一個小姑娘。

說實話,媚娘還沒見過胡彧對別人有什麼在意的。尤其是毫不相關,還沒有媚娘長得好看的小丫頭。這個姑娘身上撒發著一股鬼界才有的氣息。但看了起來明明只是個人。

後來媚娘才知道。她叫無心。是胡彧‘撿’來的員工。雖然長得清秀可人,但是那張板著的臉,總能讓她想起沂江雨。所以順其自然的。媚娘選擇了她,讓她幫自己去那所學校。

後來的事情和媚娘想象的一樣。學校里有著各種各樣的稀奇古怪之事。人類的自私貪婪還有天理循環報應不爽,一一展現在眾人面前。看著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的歐陽老師,媚娘對此一點憐憫之心都沒有。

人類總會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看不到最初的美好。復仇和尋找本就是同一種東西,同樣是為了一種目標拼死拼活,最終目的達到之時,也是這個人離開世間之時。

胡彧歡喜的收下了復仇女神,而媚娘卻被無心的話問得有些發懵。

「魅姐姐並不喜歡人類對吧?但是為什麼要幫這個忙呢?于你又沒有什麼好處。」

是啊!這種事情像日行一善一般,卻對她全無好處。都說日行一善佛會看見,會保佑。但是這日行一善能抵消得了她這一生所犯下的罪孽嗎?媚娘不知道,但是在尋找他的這些年,如果不做些什麼度日,那這時光得有多漫長啊!

久而久之,媚娘和無心相識,關系越發的親近。慢慢的也終于感覺到了無心身上的那股鬼氣來源于什麼,她問過胡彧,有沒有告訴過無心真相,胡彧卻沒有說話。媚娘莞爾一笑,就明白了各種緣由。

每個人都有他的劫,只不過是早來晚到的問題。此時遇不上,不代表以後也遇不上。無心原是鬼界帝女這件事,胡彧從開始就知道。還故意這般使喚無心,無非是想上世沒記住的一切這世讓無心記在心里。

所以說,狐狸精就是狐狸精啊!潛移默化的習慣,比強制灌輸的事情讓人記得更清楚。即使失去了所有記憶,身體對往事的感知是不會變的。胡彧為了以防萬一,將這毒惑香的一切,都深深地印在了無心的心里,身體里,骨子里。

媚娘在尋找沂江雨的同時,也听說了很多關于無心的事情。雖然很少有人知道,無心女的來源,但是牽扯到兩界,這還是頭一次听說。媚娘是不是會在胡彧那里收集沂江雨出沒的情報,還會詢問無心的事情。

而那一次百鬼,又是百鬼,將一切平和的生活都打亂了。魅娘看著對面笑臉相迎的莫江賢,心里那股躁動總是停不下來。她不停的告誡自己他不是沂江雨,他們完全不像。

可是莫江賢就像看穿了她一般,不停地自挑釁。那張笑面虎一樣的臉,笑意卻從未達心底。媚娘想起了曾經她教沂江雨易容,那時她告訴沂江雨,易容雖易,但是言行舉止和氣息隱藏卻很難。

但那時候,沂江雨總是學不會。即使帶上一張溫和的面具,整個人還是冷冷的。那時候媚娘就已經放棄了讓他學易容這件事,但此時看著莫江賢一拍風流書生的模樣,不知不覺的就跟沂江雨重合了。

雖然他們一點也不像,但越是這樣,媚娘的心就也來越不平靜。在擂台上招狠逼,卻被他輕易化解了。就在媚娘覺得自己無望的時候,卻一針扎進了莫江賢的身體里。就連台下的眾鬼都滿臉的吃驚。

看到莫江賢那張受傷了還笑眯眯的臉,媚娘知道他是故意的。但是為什麼,她還不知道。她不會因為臆想中的人而傷害現實中的人,所以魅娘主動道了歉,並且雙方和諧的下了台。

但是就在媚娘下台後,戲劇性的事情發生了。

「媚兒,你還是這麼心軟啊!」

媚娘以為自己出現了幻听,沂江雨只叫過她一次媚兒。就是在她病發卻不肯用他的精血救命的時候,而那一聲也只是媚娘暈厥期間隱約听到的。那也歸于了自己的幻听,但是現在這句話真真切切的飄進了她的耳朵。

魅娘不顧一切的追趕,將唾手可得的後位和一干等到她的人棄而不顧。她想知道,莫江賢到底是不是沂江雨,她想要問他,為什麼要躲著她,而且一躲就是幾十年。

當她真切的拉住莫江賢的衣袖上,媚娘反而開始害怕。真的是他改怎麼應對,不是他自己又該如何繼續下去。就是媚娘打算放手的時候,手腕卻被拉住了。

「現在才知道害怕,是不是太晚了呢?如果我不是沂江雨,你是不是打算殺了我?在沂江雨面前的乖巧和溫和,為什麼不能對別人呢?如果我說,沂江雨已經死了,灰飛湮滅了,你還會繼續找下去嗎?」

「我知道他沒有死,他不會撇下我去死的。即使你不是他,我也不會殺了你。至少,你給了我一個在感覺到他的機會。魔界比鬼界可怕的多,我知道他很辛苦,即使他不刻意去躲我,我也未必找得到他。

但是,他活著就好。這是我最後一次參加百鬼,從來沒指著他能出現。你的出現至少給了我希望,這就夠了。我累了,是時候該唔!」

媚娘沒有想到莫江賢突然將她拉近,一個狠狠的擁抱將她抱在懷里,張嘴就親上了她還在自欺欺人的唇。這是媚娘做鬼之後,第一次被人輕薄。卻意外的不想放開,是因為那股像極了沂江雨的感覺嗎?

「你憑什麼覺得夠了?憑什麼覺得該放手了?你有問過我嗎?媚兒,我努力的登上魔界之王的位置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這麼抱緊你,可以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沂江雨真的是你嗎?不要騙我」

莫江賢從衣袖中拿出一張人皮,那是媚娘當初教他易容時所給與的。他一直留著,他想努力成為一方霸主,然後帶著媚娘,不再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現在他做到了,所以他出現了。

媚娘現在都不知道要用什麼才能形容自己的心情,只是不停地流著淚,感受這幾十年都沒有感受到的氣息。這一天,是她過得最幸福的一天。

百鬼過後,沂江雨並沒有帶媚娘回魔界,而是在酆都城的憶湘院落腳了。雖然恢復沂江雨身份的他,依舊是那張冰冷冷的臉,但是媚娘卻再也不會孤苦無依的漂泊。

誰說骨女沒有情?就連被挖心髒的無心,都能再次喚回記憶,她又有什麼不可能?這世間有千千萬萬個劫難,就會有千千萬萬個解決的辦法。沒有誰能逃過,也沒有誰總會活在劫難之中。情,是枷鎖,亦是鑰匙,遇劫如何解,全憑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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