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里城里 第八章

作者 ︰ 康培力

約莫半里路樣子,原強估計已完全月兌離危險,便命大家快跑,跑得越快越好,到家越早越好,因為幾個傷者臉上都浮腫得很快,想讓幾個于視線完全消失前趕回家,然後盡早做些消毒處理,否則便事關人命,時間拖得太久絕對危險。特麼對于+我只有一句話,更新速度領先其他站n倍,廣告少

徐雁因傷得太重加之體質本來虛弱,沒走多遠便難以動彈,原強只得當機立斷背了她跑,邊跑邊覺到視線正越來越窄,臉上也開始出現種火燒般疼痛,只得又暗暗加些勁兒。因跑得太猛太急,一段時間後,原強很快就覺到體力快透支得不行,身子癱軟得恨不得一身倒下去,直連喘著粗氣,難受得大喊大叫著,見他那情形,其他幾個便叫陳塵替下他,以他身體條件少頂些時間絕對沒問題,陳塵卻死活不肯,直說自己已累得要死,由他那樣,二強迅想到他與張春梅一樣的冷酷,一樣自私。听他那話,原強也沒把他作依靠,只咬著牙強挺著,實在不行時便把徐雁稍落地一下,喘幾口氣後接著又跑。

帶著上天入地般的難,原強終于將徐雁背進了堂屋,將徐雁放往撐椅里便叫了陳雲珍起來,接著便轉身往了灶房,幾個一時便在堂屋里坐著,除了二強徐雁要等原強想辦法消毒,其他均沒事。

陳雲珍很快就起了床,然後在堂屋里點了煤油燈,見了二強與徐雁,迅一臉驚色,一臉心疼,一臉酸得直溜,望了眼兩人,跟著便往了門外。

因為先前一直看不太清,燈一亮,紅姣看看二強又看看徐雁,只見兩人眼楮均腫得只剩一條細縫,臉已有如饅頭那般,望著望著,竟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邊笑邊抹起眼淚,把弘強陳雨和陳塵也惹得跟著笑起來,弘強和陳雨本不想笑,心里還替他們直難過著,因紅姣笑得實在太狠,終也忍不住,陳塵則不一樣,笑意里摻雜了不少得意和嘲弄,還有幾分幸災樂禍。自陳家下鄉,二強便和他發生過不少不愉快,原因是他老看不慣陳塵那副嬌滴和自以為城里人什麼都了不得的模樣,經常跟別人不一樣的對他抱點不冷不熱,甚至還唱點「對台」,見陳塵每端上飯碗嘴里就直哼,哼飯不好吃菜不好吃,二強有次沒待他哼完便大聲道「哎喲我看這飯太好吃了,太好吃了,簡直好吃得不得了」,氣得陳塵飯碗一丟嘴里便與他對起來,說就是不好吃,像吃草,結果把陳少雲惹怒,狠狠罵了他一頓,因為陳少雲,張春梅便很快覺到種沒面子,覺到種陳家的被羞辱,便賭氣將陳塵打了好幾掃把,因為這事,陳塵便對二強更懷恨在心,時時想來點報復。♀

見紅姣那樣子,二強本來心里正煩得要命,因為傷痛,因為身上臉上火燒般的感覺,見她實在笑得沒止,便沖她沒好氣道︰「你真是笑得起,因誰呀?」紅姣仍止不住,邊笑邊揩著眼淚,「我也不想笑,心里都替你們難受死了,可就是止不住,哈哈哈……」二強道︰「那你一邊笑去,煩不煩?」紅姣點頭道︰「好……」邊說邊起身往了門外,老遠還能听見她在打哈哈。

待她出門,二強迅朝她那方向望了眼,眼角余光,只見陳塵正一副鬼臉沖著他,明顯含些取笑,心里頓時氣得直冒煙,恨不得起身過去沖他下巴狠狠就是一拳,直將他的臉打歪,讓他永遠都做不出那鬼樣子來。

紅姣剛出門,陳雲珍走了進來,手里拿著幾個生桐子果,一派慌急匆匆,進門便用刀削了個桐子果的尖,接著走往二強用桐子油直涂起二強傷處,做完他這兒,跟著又往徐雁也做了遍,因听說這樣可以消些毒。

剛做完徐雁那兒,紅姣又進了屋,大概已經笑夠,沒再先前那樣,一進門便往了徐雁身邊,直問她疼不疼,臉上顯著些難受,徐雁因特別疼痛始終只搖頭或點著頭。正這時,陳昌浩兩口子也起來了,進門跟著往屋里掃了眼,見陳家幾個小的均沒事,臉上頓浮現出幾分笑意,人一坐下來,便沖二強和徐雁笑起來,大概因忍俊不禁,把其他幾個又逗得笑起來,但二強卻發現,張春梅那笑意里卻明顯含著幾分得意,直透著種二強與陳塵飯桌上那事終于解恨的快意,畢竟有陳雲珍在,加之又身在林家,笑過之後便又假惺惺說了幾句可憐同情的話。

話沒落音,原強從大門里跨了進來,陳昌浩兩口子一見他跟著又笑起來,並說了幾句半玩笑半打趣的話,問他怎突然胖成那樣之類,原強一笑里回過他們句,說剛遇上彌勒佛爺,硬要附往他身上,話一完便轉向陳雲珍,說他已燒了鍋艾蒿水,叫陳雲珍快去扶徐雁洗,那樣可以多少消消毒,陳雲珍听了跟著扶徐雁出了門,望了眼兩人,原強又問二強,問他要不要先去洗,因為家里只有一男一女兩個澡盆,像這兒的所有人家一樣。♀二強明知他傷得比自己重,便叫他先去洗,原強也沒說什麼便往了灶房。

原強剛轉身沒多久,因見與二強也沒什麼可說,更沒什麼好讓他們操心,陳昌浩兩口子跟著起身往了房里,並叫了陳家幾個小的也休息,幾個小的便都起了身,堂屋里很快只剩下二強和弘強。

一群人一走,由剛才陳塵那表現,二強迅又想著與陳塵之間的不快,接著又想起張春梅,對這兩個人,他其實早就沒什麼好感,他眼里,兩人除了一股子城里人酸溜,時時在鄉里人面前直高傲得了不得,仿佛鄉里一切均狗屁不值,鄉里金子也只是坨屎似的,想著想著便不願去多想,只閉著眼開始養起神。

近半個小時樣子,陳雲珍扶徐雁回了堂屋,徐雁已經洗過,眼楮已經看不見,全靠陳雲珍照顧,一進屋,陳雲珍便將徐雁扶往了撐椅上,接著在旁邊坐下來拿蒲扇為她扇著風,眼楮不時望望二強又望望徐雁,透些著急,也透些心疼,藉由那眼神,藉由她剛才涂那桐子果油先盡他而沒盡徐雁,二經跟著又想到她以往,林家幾兄妹中,她總是時不時便表現出一種對他的特殊,一種對他的格外關愛,讓他常想到為什麼,也一直想弄清那為什麼。

又過了幾分鐘,原強也洗完過來了,進屋叫了二強快去洗便拉上弘強出了門,說是去接赤腳醫生來,叫陳雲珍務必陪著兩人等他們回來。

二強跟著往了灶房,花十多分鐘洗完澡便又回了堂屋。

身子剛落下來,小芳顫顫巍巍門檻那邊走了過來,一副瘦弱不堪,一副病容滿面,進門便朝二強和徐雁掃了眼,臉上迅泛出一片酸楚。

一見她,陳雲珍道︰「哎喲小芳,你爬起來搞麼,自己又不好著。」小芳道︰「我來看看徐雁姐,看下就走,大概會不要緊。」邊說邊先往了二強面前看了會兒,「嘖嘖」過幾聲一片酸楚里便往了徐雁,步子帶點飄飄浮浮,一到徐雁面前便蹲模起徐雁紅腫的手,模過幾下便道︰「疼得厲害吧徐雁姐?」語氣仿佛她比徐雁感到更疼。

徐雁道︰「是好疼,全身像火燒,你別管我小芳,快去休息吧。自己要緊。」小芳道︰「那好吧,反正現在除了醫生也沒法,明天再過來看你聊白話,好嗎?」徐雁點了點頭,小芳又在她手上模了模便起身往了房里。

隔了會兒,陳少雲也起來了,因听說原強已去接醫生,與陳雲珍聊過幾句嘆過幾句便又回床上休息去了。

半個多小時樣子,原強和弘強領赤腳醫生進了屋,考慮徐雁體質最弱,便給她先上了點滴,接著又服用了些藥丸,怕她再感冒什麼,做完那些,原強便叫陳雲珍將她送往了房里,並交待陳雲珍一直守候著她,注意著藥瓶進度。

弄完徐雁那兒,醫生便給原強和二強也先後上了點滴,接著也讓兩人服用了些和徐雁相同的藥丸,做完兩人,因見徐雁情況最嚴重,醫生接著便往了徐雁那兒,怕出現緊急或意外。

待醫生剛轉身,原強便叫了聲弘強,打著手勢示意他到他面前去。

弘強正打算轉身去休息,便三分不耐煩道︰「又有麼事?」邊說邊往原強面前。

待他到跟前,原強壓著嗓門道︰「交待你個偉大而又光榮的任務,明日一早你非得把那些蜂窩塊一塊兒不少撿回來,少一塊或遲一步讓別人撿了去都得打,听到沒?」弘強三分不解道︰「你都腫得像判官,還要那玩意兒?」原強道︰「那你別管。」交待過要他注意安全後便遂了他去休息。

二強離兩人不遠,對兩人的話自然听得很明白,因為那蜂窩,三個人被弄成那樣,心里也一時不明白原強還要那干嘛,接道理該將它們砸成粉碾成末才是。

撓了陣身上,徐雁跟著又撓起手上,撓得直使勁兒,撓得直「撲撲」作響,邊撓邊又感覺全身每處都在癢,癢得難受,直有種鑽心,直恨沒法多幾只手去撓,心里便有種期盼,盼小芳快過來給她涂藥,好快止下癢來。那晚後,第二天一早小芳便過來看她,帶了碗紅糖水和碗草藥,先讓她喝了紅糖水便說藥是原強一早采的,可清熱解毒止癢,徐雁以試試看態度讓她全身涂了遍,效果出奇的好,藥到之處除了馬上有種清涼,癢也即刻止了。中午和晚上,小芳便又各送了次藥並服侍她涂上,以後幾天,便一日三次從沒少過,藥自是原強趁空余時間所采,藉由那樣,徐雁便又想到原強的聰明,也想到他對她的細心,心里便時常泛起些微熱。也由這幾天,她對小芳才真正算有些了解,之前,兩人雖照面過不少,但卻從未深聊過,似乎也沒機會,因為每次見面不是她和紅姣一起就是她前腳進紅姣後腳跟了來,紅姣一在場,要麼話匣子一口搶過去直倒得沒完,要麼三句話不到便拉徐雁出去玩,小芳知道她是坐不住的人,每每都要主動催她們走,徐雁便一直認為小芳挺好靜,純屬那種內向而平淡無奇的女孩,除了漂亮。由于小芳這幾天精神還算好,忙完她這兒,便總要和她聊些,徐雁心知是幫她排解寂寞,也常任由著她,由于還算幾分談得來,兩人話題很快就由跳橡皮筋踢毽子轉入到社會理想及人生,開始從古羅馬帝國到二戰到南斯拉夫**,從焚書坑儒到轟轟烈烈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等,徐雁這才發現,小芳原來並非如她想象,不但一點不內向還很伶牙俐齒,顯得很有學識,思維也特敏捷,很是有別著一般女孩。

撓過一陣子,徐雁便又準備將手伸往大腿,覺得那又癢得正不一般,手正要伸下去,門「吱」地一聲開了,小芳一下出現在門口,照樣一手端碗糖水一手端碗藥,門張開一剎那遂一笑里叫了聲「徐雁姐」,跟著便抬腿往著房里,笑得卻好掙扎,讓徐雁不由想到烽煙里的花,直有種黯淡,直有種受煎熬里,瞬間就覺到她氣色好差。

見她那情形,徐雁應了聲她便道︰「小芳,你很累很不舒服吧。」因為剛剛那使勁兒撓癢的事,臉跟著紅了下,仿佛那丑態被她看見似的。

小芳又笑了下道︰「沒事的徐雁姐,那點事又不費好大的力。」邊說邊跨門檻往了房里,接著往了床前抽屜邊,然後輕輕將兩個碗放了抽屜上,步子始終帶點虛晃,碗一落抽屜上遂輕輕轉過身朝徐雁笑了下,面前的獨椅上坐了下來。

徐雁跟著回了一笑,接著幾分擔憂神情道︰「小芳,我等珍伯伯回來做算了,你去休息吧。」邊說邊在腿上撓了幾下。

小芳道︰「不要緊的,我知道你癢得正鑽心,以前我有花粉過敏,很清楚那滋味,癢起來恨不得拿針去扎,恨不得把那塊皮挖了,心里特別煩。」邊說邊起身端了糖水往了徐雁面前。

徐雁遂朝她笑了下,帶點感激,接著便起身接了糖水,將頭伸出床外後便分幾口將那糖水喝了,怕她燙著,小芳每次都將糖水放至溫熱才送過來。

待她喝完,小芳便接過碗放了抽屜上,接著從抽屜上拿了塊折疊著的薄膜展開了往了床邊,待徐雁將身子蜷往床里邊,便將薄膜鋪在床上,然後轉身去拿藥碗,準備這就給徐雁涂藥。

轉身時徐雁已在薄膜上躺好,將獨椅往床邊靠了靠,小芳便用碗里棉球開始給徐雁涂起藥。

藥到之處,徐雁迅直覺到種涼爽,舒服得直像種享受,心里遂又想到原強,也直覺到種小芳的細心與誠懇,那棉球的一抹一抹,太像她正抱著只貓在舌忝,那麼輕,那麼柔,那麼密,仿佛是怕傷著她,也怕漏掉哪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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