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傳 第三章

作者 ︰ 徐剛

那時的古長江的雛形,確切地說是一些大大小小的湖,長江序曲億萬年前的徬徨流水魯它們努力互通聲氣,並由東向西流往古地中海。♀言情穿越書更新首發,你只來+地質運動的相繼發生,雲貴高原的地形地貌還在深刻變化中,可以想見的是,有一處森林在抬升後的嶺谷雜錯間消失了,有了更多的瓖嵌地貌和階地、盆地。一大群找不見自己林地的古猿東張西望著不知所措,它們不得不適應新的環境,不是以爬樹為主,而是企圖站立。它們一旦站立視野就擴大了,可謂眼界頓開。然後便在高原上游蕩,發現了元謀所在的這個盆地,面對一切都感到新鮮和驚訝,這是史前人類地理大發現的驅動力。我們甚至可以想像,這一處盆地後來便成了隨意來去的居住地,在一開始只是席地而坐、而臥,但可能會選擇草叢、樹旁,稍後才是挖穴而居,或者偶爾找到了山洞。

采集要容易得多,為了狩獵就得以木棍和石頭為武器。木器時代的遺存已經很難查找了,只有埋沒在地底下的舊石器和新石器的排列,至少部分地注解著原始人類曾經走過的路,那些茹毛飲血的日子。

到距今170萬年前時,今日長江已經形成,元謀是它特意轉彎之後的流經之地。元謀古人驚喜若狂地來到江邊,也許只是因為好奇,便沿著江邊漫步,甚至玩水,再也不用因口渴難熬而掙扎了,痛痛快快地飲水吧。還看見了江里的魚,剛抓上來時不敢吃,看著它蹦跳。最初吃的魚是不刮鱗、不剖肚子的,整個兒生吃,後來便燒烤。曾經骨鯁于喉,才知道吐骨頭。從吃野果、吃獸肉到吃魚肉,從生吃到熟吃,正是這些食物不同的氣息和味道,使我們的祖先胃口大開。

即使僅僅為了飲水和吃魚之便,雲貴高原上的原始人也不會離開長江太遠.佃會沿羞萇汀一奄走到中下游。

走來走去的地方便有了路,聚聚散散的所在,就有可能成為家園。

長江流域舊石器時代早期文化,除了元謀猿人外,還有巫山猿人和「鄂西臼齒」、鄖縣猿人、鄖西猿人、和縣猿人、巢縣人、貴州觀音洞文化和湖北大冶石龍頭文化遺存等。

觀音洞遺址位于貴州省黔西縣沙井鄉井山觀音洞,共出土石制品3000余件,以刮削器居多,可以說明當時人類最經常的勞動是刮削,其次是砍砸器和尖狀器,另有少量的石錐、凹缺刮削器。這是我國在長江以南迄今為止發現的舊石器時代早期文化遺址中的最大者,它和北京猿人同時代,為中國南北方的兩個支系。

西方人類學家曾經斷定︰「川東長江沿岸這一帶沒有舊石器時代人類居住,新石器時代遺址也極為稀少。」1951年修建成渝鐵路時,科學工作者在離成都不遠處的資陽縣城西側,流入沱江的黃鱔溪中發現了許多古老奇異的骨骼化石,有猛瑪象、喜馬拉雅山犛牛、猛虎、野豬、野馬等。更使科學家們喜出望外的是發現了人類頭骨化石,命名為資陽人。這是一位年齡在50歲上下的女性的頭骨,生活在舊石器時代晚期。顯然在舊石器時代,資陽一帶的自然物質條件與環境相當優裕,否則這位女士就很難活到那麼大歲數。可惜不知道她是因何死亡的,她怎麼會置身于如此之多的大小野獸之間也是個謎。

資陽人是1949年以後第一次發現的最完整的人類頭骨化石,也是長江流域最早發現的舊石器時代人類遺跡。

舊石器時代結束,新石器時代開始,古人類的足跡已經重疊在長江沿岸,有的甚至生活于斯、埋葬于斯了。

大溪文化遺址位于翟塘峽東口,長江南岸,在奉節與巫山之間。♀1958年至1975年,考古學家進行了三次發掘,清理出墓葬207座,所顯現的是這樣一種新石器時代的社會圖景︰

遺址出土的石器經過多次磨制,有了大型石斧、圭形石鑿、扁平的石錛。毫無疑問,這里是一個依傍長江三峽的農業社會,農業工具有石鋤和石刀,還出土了大量的稻稈與谷殼,這里的人們已經定居,並飼養家畜。大溪人以養豬為主,兼有雞、狗、牛、羊。他們擇水而居,除了飲用與灌溉之利外,也捕撈水中的魚、龜、蚌為食物,同時還在叢林中獵取鹿、野豬。作為佐證,大溪遺址中有大量的長錐形骨鏃、石鏃、牙制魚鉤、礫石網墜等漁獵工具,大溪人制作的陶器以磨光紅陶為主,彩陶甚少。顯然,他們不是為了創造一種藝術,而只是適應生活所需要的各種日用陶器,如乳突足罐形鼎炊具,曲月復杯飲食器,盆、碗和汲水用的彩陶瓶等。陶器以素面為主,少數有紋飾。

大溪墓葬,實行豎穴單人葬和母子合葬。葬式有四種︰仰身直肢葬,屈肢葬中又分成仰身屈肢、側身屈肢、俯身屈肢。

大溪墓葬的一種習俗甚是特別︰隨葬的陶器都在底部打孔,用魚作為隨葬品的相當普遍。有論者認為,陶器底部打孔,是讓死者的靈魂可以由此穿出,而魚的隨葬很可能說明大溪人好食魚,其時三峽中魚類資源也一定極為豐富。視魚為美食,作為隨葬,讓死者身後也有可吃之魚,或者年年有余,總之是圖個吉利。

大溪人已經知道愛美了,他們怎樣裝飾已經死去的人,便可推定他們是如何打扮自己的︰他們把不同的首飾和裝飾物,放在死者身體的各個部位,玦和綠松石墜子耳飾放在右耳邊,玉石、象牙、蚌、骨鐲置于左下臂。墓穴中有一男性死者兩手各戴玉鐲一枚,左手至肘部又戴蚌鐲九件,並將玉璜、豬獠牙、蚌環珠串成項鏈。

大溪墓葬還告訴我們︰

在原始人類的群落中,文明出現之初,便有了一般性和特殊性。大溪墓葬中有個老年婦人頭枕一根象牙,足底各置扁平礫石一粒。另一位較年輕的女性,則以兩個陶碟覆蓋左右**。

長江下游河姆渡文化,因河姆渡的遺址而得名,它位于我國杭州灣南岸余姚河姆渡,南是四明山,東北面是丘陵,源出四明山的百里姚江,沿著四明山北麓從蔥綠蒼翠間流過。

7000年前,河姆渡一帶的氣候比現在更加溫暖濕潤,屬熱帶或亞熱帶氣候,原野平坦山丘起伏河水奔流,各種植物和動物蓬蓬勃勃,大大小小的湖泊中有野生的菱角、蓮藕。從長江中游跋涉而來的河姆渡人一經發現這一山環水抱的寶地,便作出了絕對英明的決定︰把河姆渡作為家園之地,耕作生息,傳之後人。

長江流域是中國栽培水稻的發源地。7000年以前,河姆渡人就開始種植水稻了。最初,水稻可能是水澤地中的野生植物,結有少許谷粒,可食,味香,它的特性是離不開水。河姆渡人加以揀選,試著播種,成功之秋,整個河姆渡欣喜歡躍,大家一定美美地吃了一頓新米飯。

河姆渡遺址中最豐富的是稻谷遺存,我們甚至可以說這是一個稻谷王國。無論在建築遺跡還是廢墟灰燼中,到處可以見到稻谷,甚至在鍋底殘留的鍋巴中也可發現炭化的米粒。遺址中的稻根、稻稈、谷殼、谷粒等堆積厚達40至50厘米,為新石器時代遺址中少見。出土的稻谷已經炭化,但大多保留了完整的谷粒外形,顆粒大小接近現代栽培稻,粒重遠遠超過了野生稻。

稻谷對于河姆渡的重要性是顯而易見的了,河姆渡人一曰三餐均無法離開這一主要糧食作物。谷殼可以加工成谷糠,以飼養家畜;稻稈、稻根是燃料能源。從一家一戶到整個河姆渡,無不視稻谷及稻稈柴草為珍寶,農耕先人的精打細算勤儉持家,于此可見一斑,並在河姆渡首開風氣之先。

我們還要說幾句水稻的野種,這野種也是種,當然不是人種的,那麼又是誰種的呢?

人類出現之前野種便巳出現了。河姆波的野生稻谷等待著河姆渡人,河姆渡人找到河姆渡、找到河姆渡的野生稻谷,便大有希望了。

河姆渡人的耕作農具是骨耜和骨鐮。

用骨耜翻耕土地,平整後播種,骨鐮則用于收割。骨耜的制作取材于偶蹄類動物如牛、鹿的肩胛骨。骨鐮以獸類的肋骨制成,一側磨成鋸齒形,是長江下游鐵制小鐮刀的前身。

河姆渡人創造了歷史。

但,從元謀人開始的原始人類,他們並不認為他們是在創造歷史,而只是為了生存,需要迫切解決的是衣、食、住,這三者的結合便是家園的大體內涵。人類是在生存中創造歷史的,而不是為創造歷史而生存的。

河姆渡遺存中已經找不到紡織品了,但有不少珍貴的紡織工具,如骨針、骨匕、角梭、木經軸、木梳形器、陶質紡輪等,骨匕、木刀相當于緯刀,小木棒可作繞線棒,木質經軸尚存匕齒,為固定經線所用,紡輪是紡紗捻線的工具3當農閑時節,河姆渡的女人便開始紡紗捻線,稻谷豐收,吃糧有余之後,便希望穿得好一點,而對于河姆渡的孩子們來說,穿上新衣服始終是一種美好的企盼。千絲萬線捻結而成的家織土布,在文明曙光初露時,便是一道美妙的風景線了。

生存這個字眼是艱辛的代名詞,水稻的種植與耕作,使勞動者不得不經常地彎腰曲背于稻田之中,面朝黃土,頭頂青天。而紡織和捻線的諸多細節均需要若干連環的精巧制作而成的工具,河姆渡有沒有專門的工匠,尚不得而知,但最初的制作一定帶有普遍性,家家戶戶都是生存之必需,但會互相交流、借用,還會有格外鑽研者加以改造,河姆渡的農耕與紡織和建築專家,很快就會出現了。

`11`

(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長江傳最新章節 | 長江傳全文閱讀 | 長江傳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