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草一甘露 第七十五章 走牛跑馬 半路才學生意經

作者 ︰ 山銘

涂嬌嬌害怕受到牽連,更害怕與一個勞改犯成為親家,迫不及待的將女兒拉離現場。經過這件事,她不再要求什麼門當戶對,畢竟女兒的幸福比什麼都重要。

龍悅的外公由于身體不適,沒到現場,只讓兩個兒子把祝福帶給自己的外孫女,不想竟發生這種事。涂進雷霆大怒,電話里將女兒狠狠的喝斥了一番。說他自己正直一生,兩個兒子受他的影響,為人做事也是剛正不阿。涂嬌嬌竟與這種人做親家,險些毀了外孫女一生的幸福。好在生米還是生米,還沒被煮成熟飯。

在那以後,涂嬌嬌不再干涉女兒的事情,事實證明她的想法是錯誤的。蔡家拘于自身的情況,也沒對龍悅糾纏。

婚禮並沒有給龍悅的心里造成太大的打擊。畢竟一開始她就不情願這門婚事,只是看到蔡江華為人謙和,加上母親的威逼才勉強同意。如今蔡家不糾纏,對她來說也算是仁義了。

烏雲散去,柯靈又恢復了新鮮的空氣。

按說,龍悅沒嫁成,曾世平應該感到高興才是,但是他的內心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曾濟元一眼就看出了佷兒的壓抑,跟梁度玲商量著放他幾天假,讓他休息一下。

梁度玲當然明白丈夫的用心,看著整日發呆的佷兒,她也很著急,擔心小伙子這麼下去會出問題,嘆道︰「這孩子,自從來到柯靈,沒有周末,沒有假期,也難為他了。」

曾濟元知道可能是因為龍悅的事,曾世平才會悶悶不樂,是應該給平兒一點時間了,遠望著曾世平,道︰「是啊!這麼多年了,咱們也沒給他爹娘寄過錢,要不。讓他回去一趟?隨便也給世杰的爺爺帶些東西。」

「那好,我下午去一下商場,買些東西讓他帶回去。」梁度玲完全贊同丈夫的意見,不能佷兒空手回去,得到市場給他準備些東西。

曾世平倒不是想家了,而是這次龍悅的婚變,怎麼說也跟自己有一點關系,他擔心以後見了面,龍悅會質問或是責怪他。至于老家,他已經很習慣了,這里同樣有他的親人。每天跟伯父伯母生活在一起。而且跟堂弟堂妹的相處又很融洽。就跟親姊妹一樣。所以也沒太多時間去泛鄉愁。

曾濟元真跟妻子商量怎麼給曾世平收拾行囊,讓他回老家一趟。小楊突然走過來說,龍悅來廠里找他。梁度玲一震,立刻又高興起來。忍不住問道︰「來找副廠長的吧?」

「不是,說是來找廠長的。♀」小楊道。這個回答讓梁度玲有些失望,不過也只能等曾濟元見了龍悅才能清楚。曾濟元跟著小楊走進接待室,進門看見的依然是那張微笑的臉,似乎沒有受到婚變的影響。

「廠長!」龍悅見著曾濟元,禮貌的站了起來。

「小龍啊!坐,坐。你有事找我啊?」曾濟元示意龍悅大家這麼熟了,不要拘束。

「廠長,我」

「沒事兒。說,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曾濟元開門見山,跟小姑娘說話,得帶著幾分關懷。

「我我想回來上班,不知道還可不可以?」龍悅低頭說得很小聲。看得出她是一個很想要自尊的人。

「這」曾濟元根本不知道龍悅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我知道,我都離開這麼久了,你們早就找到人了,但是我還是很想來這里工作。就算不做會計也可以啊!」龍悅愛動的性格一下暴露出來。看到曾濟元搪塞,她又立刻將那分躁動隱藏起來,道︰「如果您覺得為難,那就算了吧!謝謝您!」

「可以,怎麼不可以啊!你能回來我求之不得,只是你家里人不會反對了?」曾濟元見小姑娘臉色有些尷尬,急忙答應說好。畢竟是龍悅自己辭職離開的,現在有要想回來,這種態度不是拿藥廠當菜市場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還好曾濟元沒有這麼想。

「那我能做什麼呢?」龍悅一下喜上眉梢。其實她也只是想來踫一下運氣,原本不報太大的希望。

「嗯!這樣吧!平兒這幾天要回老家考察,我想派你跟他一起去,不知道你是否願意?」探親就探親嘛!曾濟元非要說是工作需要,這也難怪,他一直對佷子錯過眼前這個好姑娘感到可惜,如今小姑娘主動要回廠里工作,自己索性就自私一點,看看佷兒與龍悅還有沒有可能。

讓龍悅跟這曾世平回老家,可以讓這個小姑娘了解到更為真實的曾世平,至于會不會舊情復燃,還得看兩個人的造化。

呃好啊!」龍悅先是錯愕,然後又爽快的答應了。以她的聰明才智,當讓知道曾濟元的良苦用心,只是自己跟曾世平已成過去,自己有剛剛經歷婚變,要想跟曾世平重歸于好,恐怕面前還有一個不小的鴻溝。♀

「那好,你回去準備準備,明天就出發。」曾濟元已經給曾世平訂了第二天的票,現在看來的加一張票了。

「明天?」龍悅沒想到會走得這麼急。

「怎麼?有問題嗎?」曾濟元看出小姑娘的驚詫。

「呃!沒有。」龍悅趕緊回答。

「那好,我在柯靈等你們的好消息。」曾濟元很強勢,心想‘這次就當我勉強你們一回吧!’

曾世平對于伯父伯母要他回鄉的事,也是到了晚上財知曉。梁度玲給曾世平收拾了三大包行囊,一包是專門給爺爺曾西北準備的補品,一包是給父母跟三叔三娘準備的,第三包則是一些舊衣物,是曾世杰跟妹妹曾璐瑤穿過的,梁度玲知道兩個弟弟家都多子女,讓曾世平帶著這些衣物回去能穿則穿。然而對于龍悅要跟他同去的事,曾濟元跟梁度玲都只字不提。

臨行前,曾濟元財告訴曾世杰,廠里有個員工要跟他一起去,讓他在車站等著哪位員工,但沒說是誰。曾世平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不知道這回鄉探親還有人跟著,這是哪門子事啊?

「大伯。不用了吧!我只回去幾天,干嘛還要讓一個人跟著我去啊?您該不會是擔心我找不著回家的路吧?」曾世平很不情願有人跟著。

「啥?你找不著家,那跟你去的人更找不著了。」曾濟元道。

「去吧!你不會後悔帶著這個人回去的。」梁度玲面帶笑容,心里想著正愁沒人開解你這小子呢!只是笑的有些不太正常。

「也不知道你們葫蘆里賣什麼藥!」曾世平對伯母的話還是琢磨不透。

不管是誰,到了車站就知道了,只是曾世平當時來不及細想,那三大包東西已經讓他感到恐怖了。一路上都不知道怎麼拿,干脆寄回去得了。想到這里,曾世平又打起了鬼主意,耍起了小聰明來。

來到車。龍悅已經在那里等了好一陣子。曾世平看見龍悅。根本不知道與自己同行的就是她。還以為龍悅也是要坐車外出,踫巧而已。上前打招呼道︰「你好。你也是要坐這趟車出去嗎?」

「是啊!你去哪了啊?」龍悅也假裝不知道曾世平這是回家。

「呵!我回家幾天,來了幾年了,也該回去看看了。」曾世平一邊放下行李一邊回答。

「就你一個人嗎?」龍悅故意問道。

「本來是的。不過我大伯說派了一個人跟我回去,也不知道是搞什麼,這個人現在還沒來,這都快發車了,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曾世平說著,頭不停的往站外看,希望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龍悅听曾世平說自己沒有時間觀念,一時氣上心頭,皺了一下眉。道︰「這個人比你有時間觀念多了,是人家在等你,不是你在等人家。」

「什麼?等我?現在還見不著人呢!還說等我?」曾世平也開始急得難待。

「怎麼?我不是人嗎?」龍悅反問道,頓時又覺得自己話有不妥,自己吃了一個虧。

「你?」曾世平詫異道。

「是啊!我都等你好意半天了。」龍悅道。

「不是。你怎麼會?」曾世平還是一臉疑惑,龍悅都辭職離開了,也沒听伯父伯母說龍悅回了廠里。

「我跟你去,你好像不高興啊!既然這樣,那我還是不去了。」龍悅想賭氣試探一下曾世平的反應。

「誒!別啊!真是你嗎?」曾世平還是半信半疑。

龍悅沒有直接說,只是點頭回答。

「是你的話,那我行李不用寄了,直接帶著吧!」曾世平道。

「喂!我是女孩子,我跟著你回去是考察,不是給你做苦力搬行李的。」龍悅以為曾世平針對她,所以要把行李拿在身邊。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可以拿得動,沒說讓你拿呀!」曾濟元解釋道。

其實,有這麼一個花容月貌的女孩子跟自己回鄉,曾世平的心里別提有多高興。可惜現在不是戀人關系,要不然到了家鄉,別人得有多羨慕。兩人一路上有說有笑,談天說地,就像回到了戀愛的那段日子。龍悅很開心,不管曾濟元派她來的目的是什麼,自己都要感謝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開心過了。雖然自己一向喜歡笑笑鬧鬧,但最近都是裝出來的,不像現在這樣敞開心扉。

回到家,曾西北看著孫子歸來,就跟當初見到曾濟元回家一樣高興,孫子出來第一次回見就帶著一個這麼標致的小姑娘,曾西北認為這比曾濟元有本事多了。還是老樣子,曾西北先是問清楚小姑娘姓什麼,叫什麼名字,家里還有什麼人。當然他主要還是想先知道孫媳婦的姓氏,絕對不可以跟姓杜的有半點關聯。這個思想是根深蒂固的,也是老爺子的底線。

弟弟妹妹一大堆圍上來,听說大哥回來了,見面都嚷著要糖吃。山里孩子,依然是土布衣褲,一個個髒兮兮,鼻涕浪蕩的。龍悅並沒有嫌棄這一切,只是在老人面前,她不好說什麼,畢竟現在跟曾世平不是戀人關系。但這種勝似戀人的感覺,讓她對于老人一口一個孫媳婦的叫法並不感到反感,而是感到很幸福。

曾世平的母親陳氏看到兒子回家,本來有一肚子火,但是看到兒子帶回來一個水玲瓏般的姑娘,她所有的氣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曾濟財也覺得兒子有本事,自己早前的擔心此時顯得有些多余。

一連兩天都沒看見三叔曾濟榮,曾世平感到很奇怪,因為自己從小就被三叔當親兒子一樣疼愛,回來不見身影,當然會心生掛念。于是便問曾西北道︰「爺爺,我三叔呢?怎麼昨天今天都沒看見他呀?」

曾西北抖了抖旱煙斗,吐了口痰,道︰「他呀!恐怕今天也該回來了,已經出去五天咯!」

「三叔出去做什麼呢?」曾世平不解的問道。

「買牛,喏!圈里還管著三頭呢!你三叔這一年多來開始學做做走牛跑馬的買賣,一出去就是四五天,有時後甚至十天不回來。」曾西北道。

「那家里的活兒,三娘一個人能做完嗎?三叔這樣能不能賺到錢啊?」曾世平三叔的這種賺錢方式表示懷疑,一出門就是好幾天,其中的辛苦可想而知。

「有贏有虧,當然是賺的要多些,要不然也不可能做下去,只是你三叔太苦了,不光是他,你三娘在家更是苦得很。」曾西北說著便哽咽起來,看得出他的眼里含著淚水,只是當著孫子的面強忍著不讓流出來。

「如果太辛苦就改做其他的吧!這樣下去遲早會累倒的。」曾世平得知三叔的情況,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兒。

「改行?怎麼改?你三叔半路才學做生意,除了會算賬,他不會做其他的,還好他做牛馬生意賺的情況多,虧的情況少。他不想你爹,有一個機會讓他賺了一大筆錢,可是給你兩個弟弟建房子以後也不見得剩多少了。」曾西北的話語顯得有些無奈,雖然曾濟元的條件很好,但並沒有給農村的兩個弟弟實質性的照顧。都是靠自己自食其力,沒有佔大哥半點便宜。說起對老人的贍養,曾濟元確實做得遠遠不夠。

曾世平听完這些,心里有無盡的感慨,大伯一直以為三叔跟自己的父親在農村條件還不錯,可是他哪里知道曾濟榮每次不管是寫信還是打電話,都只報喜不報憂,生活竟如此艱難。

對于做生意,曾濟榮是半路出家,又怎麼能冒險去跟大哥借本錢。就連父親的酒錢,他都只看成是自己的責任,從來不奢盼大哥出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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