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草一甘露 第四十五章 天戒惡人 平反難告亡父靈

作者 ︰ 山銘

眼前一片漆黑,也不知是何時辰,甚至自己身在何處都成了疑問。♀只覺口干舌燥,頭痛難當。在听到幾聲雞叫以後,曾濟元慢慢清醒了。

「啊!這酒,我沒喝多少,怎麼醉得人事不知,玲玲,玲玲?」曾濟元喊道。

沒有回應,曾濟元大概的伸手撈了一下沒人,立刻明白過來,愛人應該沒在這張床上。

「怎麼了?你醒了?不能喝酒別喝這麼多嘛!害得人家一個晚上都沒睡。」梁度玲提著馬燈走了進來。

「啊!兒子呢?」天快亮了吧?」曾濟元問。

「你醉成這樣,你睡兒子的床,我讓他去跟我睡了。你現在好些沒?一晚上都在吐,臭死了。」梁度玲道。

「口渴得厲害,把燈給我,我要起來喝水。」曾濟元道。

「那你注意點啊!看你還是醉醺醺的,當心踫著。」梁度玲道。

「我知道了,你去睡吧!」曾濟元道。

「還睡什麼?馬上就天亮了。」梁度玲道。

「什麼?那為什麼那麼黑?應該還沒有天亮,去睡吧!」曾濟元道。

曾濟元喝了水,回到屋里接著睡。可梁度玲哪能還睡啊!丈夫吐了一個晚上,滿屋子都散發出甕臭,燻得讓她感到呼吸困難,連連反胃。鏟來了柴灰,蓋住那些惡心的嘔吐之物,將屋子打掃干淨已是天明。

等到曾濟元從床上起來的時候,梁度玲已經做好了早餐。多麼體貼的女人,考慮到丈夫喝醉了酒,早餐做的是玉米粥,很是清淡。

「爸爸,你起晚咯,太陽已經曬了咯!」卓越道。

「哎呀!爸爸昨晚喝醉了,現在頭還疼著呢!」曾濟元道。

「怎麼?還沒起來啊?」曾西北拄著拐杖蹣跚而來。

「爺爺!」卓越喊道。

「嗯!乖!去玩去吧!爺爺有話跟你爸媽說。」曾西北道。

「好,我找大哥二哥去咯!」卓越說著便往外跑了。

「爹!什麼事啊?」梁度玲問道。

「昨晚大家都太高興了,我沒來得及跟大家商量。就是你們決定回去工作後,你們分到的糧食怎麼處理的問題。」曾西北道。

「這能怎麼處理,咱家這麼大家子人,讓濟財跟濟榮分了唄!」曾濟元道。

「分了?怎麼個分法?白要啊?」曾西北道。

「這怎麼叫白要呢?我們建這房子的時候我兩個兄弟出了不少糧食。現在就當還給他們了。」梁度玲道。

「那不成,我們兩個怎麼能白要你的糧食呢?這樣,拿出來秤一下,折成錢,我們付給你們。」曾濟財提著煙筒一邊吸著一邊向曾濟元家走來。

「嗨!還算什麼錢呀!還有爹挨著你們兩個,以前我又沒有很好的盡孝,對爹的贍養都欠負擔,我們走後這些糧食就算我們對爹的一點補償了。」曾濟元道。

「是啊!我們以後逢年過節的回來還不是要落點你們兩家。」梁度玲道。

「好,既然你們這麼有孝心,那我就做主糧食先收下,要不然你們走了,糧食放在家里也會壞掉。吃不完的我拿來釀酒喝,可是還有一件事。」曾西北道。

「什麼事啊?」曾濟元問。

「我听濟榮說好像馬上要分土地到各家各戶,你們看能不能等分到土地再回去工作?」曾西北道。

「不了爹,如果要真的分了土地,那我們就真的成了農民了,國家是有規定的,而且我們的戶口也沒在這里。」梁度玲道。

「哎呀!那就可惜了,?`兒現在嫁了,你二娘也不在了,咱家人口少了,現在分土地吃虧啊!」曾西北道。

「這有啥的,讓濟榮濟財他們多生幾個就分得多了,要不我把卓越也給您?」曾濟元道。

「對啊!卓越該不是國家工作人員了吧?在老家應該可以分到土地了。」曾西北道。

「好像有道理啊?」曾濟元看了一下梁度玲。

「哪有你們說的這種好事?卓越和我們一樣戶口都不在這里怎麼分啊?」梁度玲道。

「怎麼不能分了?我們不也回來做了兩年的農民嗎?」曾濟元道。

「好啊!你慢慢在這里等吧?等著給你兒子分那幾分田地你在出去。還說為了兒子才出去,要你這麼做,你兒子不僅成了放牛娃,將來還是個農夫。」梁度玲道。

「農夫有什麼不好的?城里人吃的大米還是我們種的呢!」曾濟元道。

「你們在說什麼?」曾濟榮也來到。

「怎麼你不是要去鄉里嗎?」曾濟財問。

「昨晚這酒喝得我現在還頭疼呢!明天再去。」曾濟榮道。

「你不按時去會不會被批評呀?」曾濟元道。

「不會,又不是去開會,只是去結交一下工作上的事兒。」曾濟榮道。

「怎麼你不做會計了?」曾濟元問?

「不做了,我從十二歲就做了隊里的會計,都十年了,隊長都換了兩三個了,我還做著,都算是長征干部了。」曾濟榮道。

「也好,以後多一些時間照顧家里,這些年苦了三嬸了。」梁度玲道。

「不做也好,省得每天起早貪黑的為了隊里做事,有時還得罪人。」曾西北道。

「對了,你們收拾好了沒?準備什麼時候走?」曾濟榮道。

「沒什麼準備的,後天走。」曾濟元道。

「哦!那回去的車費有沒有問題?」曾濟榮問。

「這,應該夠吧!到了柯靈我們就有錢了。」曾濟元道。

「我給你們準備了三十塊錢,你們先拿著吧!」曾濟榮道。

「這,好,算我跟你借的,等我們到了柯靈就給你寄回來。」曾濟元道。

「不用,親兄弟什麼借不借的。你們這次回去,一切又得重新開始。少是少了點,希望能幫到你。」

在晨光的沐浴下,一家人在院子里聊著,雖是要分別,但一點憂傷的情緒都沒有,氣憤和諧歡快。曾濟榮雖然在三兄弟中年齡最小,但出事干練,總在別人的前面先想到。其實他早知道大哥經濟上已經陷入困境,日子過得並不舒坦。曾濟元對于這樣一個弟弟,做事成熟穩重,樂于助人,不光是對自家大哥,在隊里誰家有過不去的砍,只要是他能力里範圍內,都會慷慨解囊。這三十塊錢對曾濟元來說簡直是雪中送炭。

這次離別沒有傷感,大家都顯得輕松自然。一家三口在告別親人後踏上了去往柯靈的行程。跟那座回鄉建的,以後可能會成為古跡的木屋說上了再見。

回到柯靈市,一切都改變了。街上不再有人舉著‘以階級斗爭為剛’的標語游行,而是到處貼著‘改革開放,以建設國家為主要任務’的宣傳畫。

來到院中,張伯正在跟同院的貴叔下棋。梁度玲叫了一聲,張伯停下手中的棋,回頭一瞅,看見曾濟元一家三口回來,一下激動起來。

「哎呀!你們總算回來了。」張志前道。

「張伯,謝謝您啊!我們回鄉這段時間替我們照看家。」梁度玲道。

「謝啥!現在院子里的老伙計一個個都走了,就剩下你貴叔跟我這兩個老頭子了。」張志前道。

「卓越,叫張爺爺。」曾濟元道。

「 !都這麼大了,怎麼樣?回鄉下好玩嗎?」張志前道。

「好玩兒。」卓越道。

「嗯好!哈哈哈!趕快回去吧!爺爺一會來陪你玩好不好?」張志前道。

「好!」

「那張伯、貴叔,你們多下兩盤兒,我們先回去了。」曾濟元道。

打開門,一股霉味兒撲面而來。兩年了,家里到處都不滿一層厚厚的灰,讓人感到寂靜,畢竟這房子已經很久沒人住了。放下行李,曾濟元卷起衣袖,立刻進行衛生大掃除。經過一番清潔梳理,一個清爽的家有呈現在他們面前。

躺在沙發上,打開電視機,享受著溫馨的感覺。

敲門聲傳來,推開門一看,原來是張伯。曾濟元還以為他中午只是隨便逗卓越玩兒,沒想他真來家里。

「坐,張伯!」梁度玲道。

「好,誒?小家伙呢?」張志前問。

「在屋里玩玩具呢!在鄉下沒有玩具,回來稀奇得很。」曾濟元道。

「呵!你們這兩年過得咋樣?」張志前問。

「沒什麼,只是真正領略了一回自力更生。」梁度玲道。

「其實你們走後高旅長來找過你們,听說你們回鄉下了,就走了。」張志前道。

「什麼,我干爹來過?啥時候的事兒?」曾濟元問。

「幾個月前,應該是有事兒,只是我又沒你們的地址,無法跟你們取得聯系。所以見你們回來了就來告訴你們。」張志前道。

「應該沒什麼大事兒。我打個電話給他。」梁度玲說著拿起電話,撥了幾次都沒撥通。

「算了,可能我們的電話被斷線了,明天去讓人修一下。」曾濟元道。

「對了張伯,柯靈現在咋樣了?人事局給我們發了封信,讓我們回來上班兒。」梁度玲道。

「咋樣?陳亮倒了,他兒子跑了,陳亮將所有罪狀推給了他佷子陳笑,陳笑被槍斃了。」張志前道。

「那陳亮呢?」

「陳亮被判了十五年,後半生都要在監獄里度過了。哦對了,國家對以前在階級斗爭當中蒙冤的同志都給予平反了,你爹也在其中。」張志前道。

「爹平反了?那太高興了。」梁度玲道。

「真是善惡到頭終有報啊!相信岳父在九泉之下終于可以含笑了。」曾濟元道。

「是啊!現在國家搞改革開放,以建設為中心,柯靈形式一片大好啊!你們回來去哪個單位說了沒有?」張志前道。

「還沒有,不過應該能找著吧!對了張伯,現在柯靈誰是書記啊?」梁度玲道。

「劉相,是從龐萬縣調來的。」張志前道。

「哦!希望以後柯靈市太太平平的。」梁度玲道。

「不光是柯靈,全國都一樣啊!劉向以前是我的學生,此人為人剛正,你們要有什麼困難可以直接去找他。」張志前道。

「好,謝謝您,張伯。」曾濟元道。

「國家現在主要想先搞經濟建設,鼓勵開工廠辦企業,你們如果不想上班兒的話也可以考慮一下這條路,听說政府會大力支持。」張志前道。

「嗯!我們會考慮的,謝謝您張伯。」梁度玲道。

從張志前口中,曾濟元夫婦了解到了一些在老家根本听不到的消息。由于信息閉塞,就算偶爾听听收音機,也無法知道這兩年多來柯靈所發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讓他們只得高興的事,梁恭儒得以平反,以後他們在柯靈可以堂堂正正的抬起頭做人,再不會被人在後面指指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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