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介石的幕僚軍師 張靜江傳奇 第三十七章

作者 ︰ 潘榮琨

「溥泉兄,」張靜江懇切地說道,「靜江見黨內分裂,已然痛心疾首,惟盼黨內同志早日消弭成見,共舉革命大業。♀尋找網站,請百度搜索+廣東乃先生奠定的革命基業,爾等離叛而去,豈是先生所希望的局面?先生尸骨未寒,黨內便臨鬩牆之災,溥泉兄難道願意這樣嗎?」

「非也!」張繼答道,「汪兆銘(即汪精衛)受蘇俄共黨蠱惑,置吾黨利益于不顧,實乃斷送我黨前程之罪魁禍首。二兄不能明識汪兆銘面目,反責怪于弟,弟無話可說。」

「如此說來,溥泉兄是一意孤行了?」

「二兄,」張繼嘆息道,「弟此來原希望與兄共攜,猶如當年我等共創進德會。兄既然刻意不就,弟只有抱憾告辭了。」說著,起身辭謝。

「溥泉兄尚望听靜江一言,」張靜江也站起身來。他已不打算再留住張繼,但有一句話非說不可。他心中雖然不快,卻希望能最後勸說對方,「靜江以為,黨內紛爭,歷來有之。黨內問題,完全可以商量解決。何必撕破臉皮,讓世人笑話?」

「是汪兆銘逼我等這樣!」張繼已走到大廳門口,突然停住腳步,轉身忿忿地喊道,「8月25日,他指使蔣介石,將展堂(即胡漢民)關押至長洲要塞,至9月22日逼其辭職離粵。幾乎同期,又命蔣介石率黃埔軍襲擊汝為(即許崇智)部,將汝為軟禁,逼其離境,並大肆搜捕我黨革命中堅。二兄,你倒說說看,這是商量解決嗎?這究竟是誰在撕破臉皮,讓世人笑話?」

言畢,張繼憤然轉身,大步而去。

張靜江呆立廳內,直到張繼身影消失,這才長嘆一聲道︰「吾黨不幸,愧對總理啊!」

張繼到達北京後,即與林森、居正、葉楚傖等人聯合籌劃,于11月23日在北京西山舉行了所謂的「國民黨一屆四中全會」,這次所謂「全會」,共十二人參加會議,遠不足法定人數(當時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和監察委員共五十一人——作者注),是一次非法的分裂會議。然而,它卻通電要廣州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停止職權,並對外發表了公開背叛孫中山三大政策的宣言,攻擊以個人身份加入國民黨的**員,會議作出了一系列決議案,並決定開除汪精衛黨籍。♀西山會議後,這些國民黨右派即在上海另立中央,設立所謂「國民黨中央黨部」,與廣州的國民黨中央對抗,國民黨的分裂完全公開化。

張靜江在上海再也呆不住了,決計抱病南下廣州。

12月上旬,張靜江風塵僕僕地趕到廣州時,廣州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已對西山會議派采取了緊急措施︰11月27日,即致電各級黨部,宣布西山會議是一次非法會議,決定于12月中旬在廣州召開國民黨一屆四中全會。國民黨北京、上海執行部,江蘇、廣東、福建、浙江、湖北等省黨部,海外各總支部,香港總支部,廣州及漢口特別市黨部,國民革命軍第二軍特別黨部,寧波市黨部以及各級地方黨部都一致通電擁護,要求從嚴懲辦西山會議派。這時,剛到廣州擔任國民黨代理宣傳部長的**,以他主編的《政治周刊》為陣地,對西山會議派進行了有力的反擊,揭露了他們的反動本質,為在組織上處理西山會議派做好了輿論和思想準備。

12月11日,在汪精衛主持下,國民黨在廣州召開了一屆四中全會。張靜江在會上痛斥了西山會議派的非法分裂活動,陳述了孫中山聯俄、聯共、扶助農工的三大政策。他慷慨激昂地說︰「在座的各位委員,都是追隨總理數十年的革命者,都是堅定的孫文主義者。任憑風雲迭起,驚濤拍岸,決不遲疑,堅定地沿著總理的路走下去,堅決捍衛總理的旗幟,與一切誹謗、歪曲、反對總理之人斗到底!」

張靜江旗幟鮮明的發言,得到了與會三十多名委員的一致贊成和擁護。根據張靜江的提議,全會決定于1926年1月召開國民黨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重申孫中山聯俄、聯共、扶助農工的三大政策和「一大」宣言、綱領的正確性,並嚴肅處理西山會議派。

二密談長洲島

1926年元月1日,國民黨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在廣州正式召開。大會首先通過了「接受總理遺囑並努力實行之」的議案,並向蘇聯和全世界被壓迫民族、被壓迫階級發出友好電文︰表示中國國民黨至誠與蘇聯「攜手合作,共同打倒帝國主義」;表示堅決秉承孫中山遺訓,「與世界一切被壓迫的民族和階級攜手前進,完成國民革命」。♀

1月6日,蔣介石代表軍事委員會向大會作了軍事報告。與會代表從報告中所闡述的平定楊劉叛亂及對梁魏討逆(討伐梁鴻楷、魏邦平)的經過,認識到蔣在保護革命政權斗爭中的殊勛。加之蔣介石對全**事形勢及國民政府今後攻守大計所作的精闢分析,贏得了全場歡呼,當場便有人提議︰「請全體代表起立向蔣同志致敬!」使蔣介石在黨內的聲望有了質的提升。

張靜江為盟弟介石在黨內影響力、感召力的急驟上升,打心眼里高興。他隱隱地意識到,盟弟介石躍升黨內最高層領導的火候已經到了,再推他一把,也許就水到渠成了。這半個多月是關鍵性的,抓住時機,一定要抓住這有利的機遇!為此,張靜江在大會期間顯得特別活躍,他廣泛接觸各方代表,為盟弟介石鼓噪吶喊。當時,黨內同志對他這位元老非常尊敬,更因他歷來不為自己謀求黨內任何權位而對他的意見頗為重視,亦不存任何疑心。

元月9日下午休會半天,晚飯後,張靜江應蔣介石之邀同游長洲島。

山坡上一盞盞明亮的電燈,仿佛在晚風中搖曳,就像長洲島上綻放出了一簇簇雪白的梨花。蔣介石興致勃勃地指著遠處的燈光,向張靜江介紹他為之榮耀的黃埔軍校。他們一路緩緩行來,至島邊一開闊地段,蔣介石停住腳步,指著岸邊聳立的炮台道︰「二兄,想及當年同總理並肩作戰,槍林彈雨,如同昨日,真是不勝感慨。」

張靜江把目光停在炮台前的那面大紅旗上。風卷紅旗發出獵獵聲響,旗上斗大的一個「蔣」字在燈光下時隱時現,頗似古代軍隊出征時的將帥大旗。此要塞同黃埔島毗鄰,防務一並歸屬黃埔軍校,蔣介石曾兼任此要塞司令。張靜江不由得笑了笑道︰「介弟所感慨的,並非昨日戰事,乃當今政權形勢。為兄說得不錯吧?」

蔣介石扭回頭看著張靜江,不由得點了點頭,然後輕嘆一聲道︰「總理所倡導之革命歷經磨難,介石跟隨總理,也經歷了無數艱難險阻,然革命之成功在哪里,介石此生之成敗又如何?皆為未知之數。莽莽前途,介石的確是信心不足啊!」

「介弟休要作如此想,」張靜江誠懇地勸道,「黨內雖然紛爭不已,但介弟今日事業已成蒸蒸日上之勢,6日會議情形已見端倪。比之那些紙上談兵、巧弄簧舌之流,介弟所作所為,確可在黨內獨樹一幟。」張靜江說著指劃了一下炮台,又道︰「掌管黃埔軍校及第一軍實權,乃介弟置身廣州政權斗爭的有力籌碼,介弟千萬不能有灰心之態,只宜堅定信心。」

「我擔心,」蔣介石道,「會議代表近二百余人,何來許多支持?」

張靜江邁開步子朝前走去,蔣介石快步跟了上去。張靜江邊走邊道︰「6日會議上眾人為弟歡呼,雖是表象,卻大異于以往,畢竟介弟原非黨內望重人物。這些天來,為兄已有多方接觸,想來不至于毫無功效,倒是對西山會議案的處置,介弟宜慎之又慎,說話處事,切不可心由性使,任性而為。」張靜江邊說邊扭頭盯了一眼蔣介石,接著又道,「介弟啊,要珍惜目前這種聲勢。」

「是呀,」蔣介石苦笑了一下道,「聲勢是什麼?聲勢的後面又是什麼?」

「聲勢是造勢,是先奏,是排山倒海前的颶風。」張靜江說道。

蔣介石聞到了盟兄話語里的火藥味,默不作聲地往前走著。

「介弟啊,」張靜江緩和了口氣道,「俗話說,水到渠成,心急是吃不了熱粥的。為兄送汝一個字。」

蔣介石收住步子,轉身盯著張靜江。

「忍!」張靜江重重地說,「介弟遇事能忍為上,在忍中思對策,求良方,必能運籌帷幄。因此,尤在會議的後半段,策略之運用十分緊要,走錯一步,則前功盡棄。」

山坡轉角處迎面走過來兩名身著戎裝的軍官,見到蔣介石突然出現,忙不迭「啪」的一個立正,行起了軍禮。蔣介石正在低頭思索張靜江的這番話,猝然間倒是一驚,抬頭見是司令部兩名參謀,其中一名歪戴著帽子,頓時火起,吼道︰「什麼樣子!回去整頓軍容風紀!」

「是!」兩名參謀滿臉漲得通紅,其中的一位趕緊將帽檐正了一正,然後兩人並肩齊步離去。

「介弟這是為何?」張靜江有些看不明白,問道︰「對士官,你一向如此嗎?」

蔣介石淡淡一笑道︰「二兄有所不知。弟建此軍校,十分艱難。入校學生,大多非等閑之輩。有的原就是軍隊中的官長,有的在黨內做過許多工作,而心甘情願來本校當下級干部,其志非小也!統率軍隊,古往今來都講究一個‘嚴’字,身為首腦,必須具有絕對威信,才能在戰爭中做到令如山倒。因此,弟經常給學生訓話,強調軍規軍紀。」

「看來介弟治校有方嘍。」張靜江樂滋滋地說。兩人繼續朝前走去。行至一石礅旁,蔣介石一邊掏出手絹,一邊說道︰「二兄走得累了吧,就在此歇歇?」說著將手絹鋪在石礅上,示意張靜江坐下。

張靜江笑著謙讓道︰「介弟素來愛潔,還是介弟坐吧。」說畢,便在手絹旁的石礅上坐了下來。蔣介石無奈,遂一笑坐下。

「二兄,」蔣介石坐定後道,「剛才一番話,弟已有深思。這後半段的會議,的確于弟至關重要。仔細分析,這‘西山會議案’恐怕是最為棘手的事。」

「是一個錯綜復雜的問題!」張靜江強調道。

「弟欲听听二兄的意見。」

張靜江思索片刻道︰「說到底,西山會議一派,多系我黨中堅分子,其中如傳賢(即戴季陶)、溥泉(即張繼)等,又系我的好友兄弟。總理在世時,一貫呼吁黨內團結,而值此分裂時期,團結更為我黨所有要事之當務之急。」

「二兄此意,是否不必追究此事?」

「非也,」張靜江搖頭道,「西山會議派鬧得沸沸揚揚,中外皆知,其分裂我黨之行為,史所少見。如當年章太炎、陶成章之分裂同盟會,後果甚為嚴重。然總理之待章太炎,于分裂事件後仍委之以重任,先是提他做教育總長,後又提他做樞密顧問。章太炎雖未就任,卻心生感激。由此可見總理之胸襟,一切以團結為核心。」

「二兄的意思,我明白了,」蔣介石領悟道,「犯錯之人本為黨內中堅,今後革命,仍不可少了這些同志。我看,一旦西山會議案提出,可剖析其起因及危害,引為警戒,但對同志,就不必予以處分了。」

蔣介石說完這番話後,張靜江沉思了很長一段時間,然後說︰「處分一事,不辦恐怕是不行的,兆銘第一個就不會同意。」

「那該怎麼辦?」

「區別對待,做個樣子便是。」張靜江胸有成竹地說,「介弟應從自身今後發展的大局考慮,爭取各方面力量對自己的支持。紅臉白臉都要唱,但孰輕孰重,此中分寸,憑介弟的聰明才智,又有在廣州政權中周旋多年的經驗,應該不難處理此項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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