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翼天使之我的... 遠方 我的遠方(中)

作者 ︰ 莫莫夕夕

稀里糊涂就這樣歡呼著離開,這二天的經歷還真讓人難忘。平生第一次坐拖拉機,還是堆滿了柴垛的拖拉機,人坐在車上,車開在山路上,人就像鍋里的菜一樣被翻來炒去。唯一的優點,便是顛簸中可以欣賞「運動中的風景」,這種獨特的方式也不怕給人笑話,都是路人而已。

「帥哥,」自從上次被搶劫那次後,蘭蘭老喜歡叫我帥哥,「你昨晚的猜測一定是準確的,那老太太絕對是一個高人,世外高人。或許她是以前的大戶人家,因為逃婚而躲避進深山。」

「是啊!說不定她還身懷絕技呢?我們咋沒留下來討教一番?」討厭,人家說正經的,她說得我險些掉淚,比瓊瑤戲還煽情十分。

「嗯!我也是,」劉婷難得地沒有出言打擊,默默沉下眼臉,那番話估計也勾起了她同樣的思緒吧。

我趕緊叉開話題,怕再就此說下去,我們會經不住掙扎地想家,想親人。「你們看,這車子夠拉風達,蘭,你以後大婚時別坐什麼寶馬大奔的了,開輛拖拉機,保證回頭率百分之一千。」

「是哦是哦,到時,我無比優雅地坐在上邊,就像現在這樣」,她立了立身子,擺了個poss,「到時拉你倆來做花童。」

「哪有我倆這麼美的花童,再說年紀也太大了。」

劉婷若有所思地望著我們這對活寶,幽幽問了一句,「咱們這是要去哪里?」

……

短暫沉默後,我們得出一個共同的答案——lang跡天涯。

抵達小鎮,迫不及待地找地方安身,只敢找那種車站邊十幾元的小旅店,扎地洗漱更衣一路地下來,三個人如同難民一般,餓了也不過買方便面充饑而已。

如此麻木地過了幾天,一個小意外給了我們巨大打擊。本來三個人白天不停地出去轉悠,以圖找個合適的落腳地和能糊口的活計,順便滿嘴同情地講起家鄉學校里那些此刻正在教室里埋頭苦讀的同學們,迅速打發一個上午,午飯間,每人奢侈地點了一碗牛肉面,以慶祝我們的解月兌,店主總是無法理解地看著我們在樂呵些什麼。

風卷雲殘後,掏錢買單,票子一出手,就被老板叫住,遞出去那張50元的鈔票,赫然是張假鈔,這是之前,我們三個坐車時拿張百元找開的,都沒發現,口袋里兩張20元和一張10元的也都是假的,真是樂極生悲。余下的幾塊錢雖是真幣,卻不足以支付那5元一碗的牛肉面,那一刻真心是欲哭無淚。商量後,決定留蘭蘭、劉婷她倆做人質押在面館,而我負責回旅館取錢,回來贖人。

屋漏偏逢下雨,魚蛇混雜的車站旅館豈會太平,我們三人的包都被人翻動,包里的四百多元已不翼而飛,心特別痛,原來,金錢的份量那麼重,那麼重,遠比我想象的要重,我們的流lang生活才開始,就這麼坎坷百生?我死命摳出牛仔褲兜里私藏的最後一百元(這是我習慣性的保命的b方案,非絕境不動用的最後的救命稻草),索性車也不敢坐了,飛奔面館而去。

待一臉悲傷,氣喘噓噓地我再次出現在面館時,兩伙伴和老板都如釋重負地大大喘了口氣。

「親愛的,你總算來了,我差點以為自己要被賣到這啦,要是說我蘭蘭居然被一碗牛肉面給難倒在這個鬼也不是的小鎮上,那可真是天大的諷刺,地大的笑話。」

「是啊,你沒看到那老板的眼神,象要吃了我們,鄙視得不得了,生怕你不會來了。」

「怎麼可能?」我重重地喘著粗氣,大幅度的急奔讓我上氣不接下氣,由于不識路還跑錯了幾條街。接過老板找來的錢,一張張無比認真地驗過,再無比平靜地對那二個人說,「你們要有心理準備,今天真是倒霉透頂,不僅遇到假鈔,還被盜了,我們帶的錢被人偷走了。」

聞言,那二人目瞪口呆後憤倒恨交集,咒罵著那些該死的賊。三人垂頭喪氣地回到小旅店卻再也睡不著,一番爭論後,得出結論︰生活得從長計議,但擺在眼前的第一要事即是謀生,得在這幾十元錢用光之前找到工作。

整個下午,奔波于大街小巷,找房子,找工作,但沒有人會願意要幾個童工,尤其是這人生地不熟的外地,我們又哪來錢交保證金呢?半天下來,饑餓襲來,工作依然無果,眼下最重要的找個落腳之所,小旅店是不敢找了也沒錢住了,天漸黑,只剩最後一個地方可以看房。要是不合適今晚是否會露宿街頭?那又會有什麼遭遇?天哪,沒錢原來如此恐怖?

隱約的恐懼加上疲憊,方向感都沒有了,找了許久,終于在郊區一計委辦的院子里找到貼出租房訊息的紙條,見是三個學生打扮的人,女房主滿臉的疑惑,待我們再三解釋原委後,才帶我們過去看要租的房子。那是在一樓梯間的小雜房,約十平方米,以前是堆雜貨的,被收拾了一下,放了張床,原是用來租給一些外地民工之類的人。

房主姓王,我們都嘴甜地稱之為王姐,初次接觸,她倒是個心直口快的人,憐憫我們的遭遇,當即同意租給我們,每月30元,洗手間可用走廊末的公廁和澡堂,對于這價位,我們已經很滿意,付過房錢,身上的錢所剩下無幾,當即去買了一廂方便面便一無所有了。「一貧如洗」之類的詞說的就是當下這種狀況了罷。

簡單地打掃了下衛生,把不多的行李放好,三人擠在那張小床睡,略顯擁擠,卻也好過在稻草堆上的游離失所。在房間的時光,我們多半用來彼此打氣,相互給以勇氣和力量,相信明天會漸漸好起來。

可現實擺在眼前時,人總會迷惘,生活難道會如現在談笑般任我們想象安排?突如奇來的一個小意外便將我們弄得措手不及。那幾天的日子是用方便面的數量遞減來計算的,在那箱方便面快要見底時,終于有家夜宵攤願意雇用我們幾個,廉價到無法想象的工錢,從下午六點起準備擺攤,要忙到半夜,負責端送盤子,點菜和售酒,憑空多了三個妙齡服務員,嘴巴又甜,兩天下來為老板招來了不少生意。趁店主高興,我們對工錢的要求提出日結,否則難以維持日常開支,店主竟也一口答應了。

秋天的天變得也快,夜里,三個人擠得再緊,寒意還是無法抵御。好在第二天好心的王姐就給我們送來了舊棉被,那仿佛巨大的恩賜,三人衷心地感謝不盡。

時光飛逝,離家已近兩周,家鄉和親人成為我們都避免提及的問題,三個人都默契地回避,只有自己才清楚,午夜夢回時,劉婷會說想家之類的夢話,蘭蘭會偷看她家的全家福,我會想我的爸爸,親人們都還好嗎?會在找我們嗎?……

那晚,下了點小雨,行人不多,夜宵攤收攤較早。對于中學生而言,這在我們概念里邊已是夜深,除了路燈點綴的街道,營業的那些流光溢彩都來自歌舞廳,耳畔傳來音樂的振憾聲,這令我們三人在細雨中嗟嘆不已。不久之前,我們還那麼天真認為離家以後天上會掉餡餅一樣任人撿拾,認為我們有足夠的能力會在歌舞廳里謀得一席之地,,可生活對我說no,它用現實結結實實地告訴我們,不勞動只有畫餅充饑!

回到住所,洗漱上床,門口傳來敲門聲,這個時間會來敲門的實在不多,何況這人生地不熟的他鄉,我站在門口,沒有貓眼之類的供我看清來人,只能問一聲是誰。

「是我,王姐,林晨,開下門,找你們有點事。」

「這麼晚了,什麼事?」自經歷被盜事件後,我的警惕性得到了快速提升。

「呃,那個……天下雨,你們屋的電線有點壞,我擔心漏電,所以臨時來修一下」。

這個理由正當而合適,我剛打開門,卻一時呆住,印入眼簾的不只是王姐,還有她身邊的那個人——我的爸爸,他面色憔悴,十幾天沒見,卻已然老了十歲,手持一把黑色大傘,腳著雨靴,雨水的潮濕也掩蓋不了他滿身的風塵味,而我,下意識地卻只有一個舉動——想用力再把門關上。知女莫若父,料我必有此舉,爸爸及時推住了門,低沉沙啞的聲音竟帶著卑微的乞求︰「晨晨,跟爸爸回家吧!爸爸找了你好多天,終于找到你了,你跟爸爸回家,爸爸保證不會打你罵你,只求你回家,好嗎?」

印象中的父親幾時有過這麼卑微的一面?我頓時心軟,無力地住了手。王姐則在旁邊好說歹說,我終于在父親的百般承諾下點頭答應回家。準備走時,卻面臨了另一個問題,父親只願帶我一個人走,而這樣,我的患難姐妹們怎麼辦?而且我是策劃與發起人呀,我有種當逃兵的感覺,于是,又是一場倔強不屈的拉踞戰。

良久,父親紅了眼沖我吼︰「林晨,你別以為你這是講姐們義氣,你這分明是害人害已!她們的父母馬上就要到了,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這麼不懂事?」說完一把猛扯了我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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