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怨 閑聊(一)(3)

作者 ︰ 著書為紅顏

日子在周而復始中度過,平靜之中充溢著愜意與懶散。為了打發這寂寞而無聊的時間,流言蜚語自然是成了茶余飯後的消遣噱頭,百嚼不爛。

但是,豬嘴鴨嘴綁住了,人嘴是綁不住的!背地里,好事的男人們沒事時就聚在一起,抽著自制的喇叭筒旱煙閑聊著,東扯葫蘆西扯瓢,淨是些非素既葷的事,說咸道淡,興致勃勃,在這方面不比愛拉老婆舌頭的女人們遜色多少。

這一天,幾個人聚在一起在羅亙家的石頭壘成的牆根下坐在木頭上,說說笑笑咧大嘲。同時可聞著順風飄來的酒糟香味,這香味是來自離著隔了兩家的林桐家,林家是村里唯一一家開燒鍋的,釀造高糧酒很出名,遠銷于縣城,和這里大戶伍家是親戚,也是本村第二個有錢的人家。就是平時沒錢買酒喝的人,只要是在這里吸上幾口這香味,也是有幾分陶醉感的。因為伍家和林家在城里都有人,所以關于「良民證」並不是什麼難題。

時值陰歷六月份,農活也不忙了。

上午的太陽,懶洋洋地在向高空移動,湛藍的蒼穹飄浮著幾朵慵懶的白雲,燕子成雙捉對的在屬于它們的天空走廊上翩翩飛舞。土街上有雞鴨鵝在悠閑地散步,有條瘦骨嶙峋的黃狗在東尋西找,這聞聞那嗅嗅的,是在踅模著可吃的食物,干癟的肚子在急切中渴望著一次意外的能夠填飽。

說來說去,有人就把話題扯到了愚夫和潑婦的身上了。于是,就津津有味的紛紛議論起來,讓人猜測著,其中一人就有「鴨屁」朱樂,就听他搖頭晃腦地說︰「噯,真是奇怪了嘿!你們說說看,他們結婚滿打滿算都差不多兩年了,也不見潑婦大肚子,至今也沒下個崽兒,是咋回事嘛?!」

在他的手里,拿著那銅鑼和棒槌在搖搖晃晃地擺弄著。他的嘴里說著有對柳杏梅嘲諷的話,可心里卻又對她有著又恨又愛的滋味,他曾兩次在那潑婦面前顏面掃地,不知卻又為何因恨成愛了。想借這話題引起別人對她的討論和看法,讓心里舒服些。

體格不健壯的張啟嘆道︰「別看愚夫五大三粗的,膘肥體壯,可肚子里沒啥油水,現在不像他爹娘在的時候了,日子是越過越窮,還欠了一兩眼子的債!要說他們還沒孩子呢,大概是愚夫‘種兒’稀少吧!」

膀大腰圓的王三看了張啟一眼,哼了聲,嗤之以鼻地說︰

「胡扯!你也是吃糠咽菜的窮人命,也不見你桌上常是大魚大肉、大米白面的。以你的小體格兒跟朱哥半斤八兩,像個螞蚱似的,上秤都不能把秤砣撅起來,現在還不是兒女都可當羊放了?這跟養娃有關系嗎?你‘種兒’咋就不稀呢?!」

羅亙在一旁哈哈一笑。

朱樂就瞪了眼王三,朝地上吐了口痰,很不願意地說︰「少往我身上扯!」

長相英俊的秦連城不知羞恥地說︰「要是他們願意,我倒是願慷慨捐獻‘種兒’的,總比眼看著要斷子絕孫好吧!這又何樂而不為呢?」

孟國安邊卷著喇叭筒旱煙邊笑罵︰

「你小子這是褲襠里抓小雞兒——扯蛋(淡)!痴人說夢,想得倒美,總愛吃著碗里的惦記著盆里的,一肚子yin心色膽!可也別說,愚夫那傻小子也算是艷福不淺了,能娶到個如花似玉的婆娘。♀就憑潑婦那俊俏模樣,在咱村里子,就是大姑娘小媳婦堆里挑挑撿撿的也扒拉不出一兩個來!就是伍家那六位大小姐,咱是不敢說長道短品頭論足的。要是苗寡婦再年輕幾年,倒是她倆可有一比。就是那個花蕊,別看小模樣長得也不錯,也會打扮招引人,可要比起來她也排不上班的。真是太可惜了,好漢無好妻,賴漢守花枝,老天爺不睜眼呀!要是能天天把那樣的媳婦摟在被窩里,這輩子也沒白托生回男人!」

朱樂就笑著說了︰「小心那是被窩里摟炸彈!潑婦她長得是好看,可她卻是個掃帚星,來了不到兩年,就克得公公離奇地死了,婆婆又瘋了!她那麼厲害霸道,是遠近聞名的母老虎,你就不怕她把你給吃了?你們看王三的臉上那掛的彩,現在還留著被潑婦撓的傷疤呢!」

王三就模了下至今帶有兩道傷疤的臉,窘迫地笑笑說︰「我算是領教了,這女人要是發起威來呀,比男人都可怕!不過呢,打心眼兒里說句老實話,我倒是挺敬佩她的,是個有烈性的女人,是那種一抓當間兩頭蹦的女人!」

秦連城右手晃動了下一條拐杖,左手拿著煙抽了口,把煙吐出來,眼楮緊盯著朱樂,咋著舌頭說︰「依我看呀,你們就別吃不著葡萄就說葡萄酸的話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朱哥,你沒少在俏寡婦面前獻殷勤,把她搞到手了嗎?」

朱樂苦笑道︰「兄弟,要不是你結婚早幾年呀,憑你現在瘸著條腿,恐怕是要跟我一樣同病相憐了!就那個俏寡婦啊,甭提了,她對我是**不搭*粱子,說什麼這輩子再也不嫁人了,就守著兒子一起過了,我跟她沒戲!」

秦連城的腿是四年前在山上采藥材時掉下懸崖摔殘廢的,因為沒錢沒能去縣城里的醫院得到及時治療,本以為養好傷就會好的,沒想到卻落下了後遺癥。但一般的農活倒也是可以干,只是要比正常人吃力些罷了。另外,他心靈手巧,自悟的學會了扎匠,喪事用的車馬人和花圈,誰家請他也會給倆錢的。村里的獵人兼采藥,把采到的藥材直接賣給本村收購藥材楊家,就是伍元祖的二姑爺楊旭。

羅亙說︰「男怕粘女怕纏,你就給她來個‘不到黃河不死心’,看她能逃出如來佛的手心去了?!」

朱樂嘆道︰「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也不行,我這是剃頭的挑子——一頭熱!她要是兔子;我早就用套了,她要是耗子,我早就用夾子了,可惜都不是!」

張啟就說︰「都說‘一個蘿卜一個坑’,我看屬于你的那個‘坑’真是難找!寡婦心計可高著呢,就是嫁人也掄不到你,你就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她就是再找一個,不說能和苗運昌能比個上下的吧,總也不能太次了。說句實在話,朱哥,憑你光棍一人,能把小日子過得還不錯,要是有人嫁給你呀,也算是享福了。我舅他們營子有個傻姑娘,那個頭兒跟你差不多少,跟個地排缸似的,可真夠胸寬體胖的了,她見人就求給她介紹對象,要找婆家,都三十好幾的人了,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她長得又像豬八戒他二姨似的,誰要呀!你要是不嫌棄,等有時間我給你跑一趟咋樣?」

孟國安深深吸了口空中飄來的酒香,沖著張啟擠眉弄眼了一下,意味深長地說︰「我現在饞酒了。」

就見朱樂白了孟國安一眼說︰「村里沒有紅白喜事的請你耍筆桿子,那你就熬著吧!」

孟國安說︰「你小子別沒良心,我可是親口為你和寡婦牽線搭橋過,快把嘴皮子磨破了,可人家就是不同意,我也沒辦法,又不是強拉硬拽的事!這事兒我可是沒騙你,大伙兒都知道的。」

「你的好處我記著呢,忘不了的,閻王不欠小鬼的債,等喝酒的時候叫上你就是了!」

朱樂他說著,卻也眼楮一亮,喜出望外地看著張啟說︰「我願意,那就麻煩你跑腿費心了,如果能成了,我一定重謝你!」

「那——先叫我喝頓酒吧,請媒人得先表示一下,不然不好辦呀!只要你願意,一保一個準。」張啟笑眯眯地瞟了一眼孟國安說。

朱樂猶疑了下,臉上的笑容沒了,冷冷地說︰「你們幾個以保媒做由頭,沒少對我騙吃騙喝了,我都不敢信了!」

秦連城看著朱樂笑了,插嘴說︰「你要是不信呀,那就是這輩子打光棍的命了!」

羅亙說︰「就那樣的一個傻子你也要呀?我看你真是想老婆快想瘋了,劃拉筐子里就是菜!」

朱樂蔫頭耷拉腦地嘆道︰「你們是飽漢子不知道餓漢子饑呀!有老婆就可以說風涼話了,可對我來說娶耗子大的媳婦就比出牛大的殯強。過哪的河月兌哪的鞋,以我現在的情況,已沒挑肥揀瘦的資格了!」

「你們就別拿他尋開心了!」孟國安又把話扯回原題,就說︰「依我看吧,是愚夫沒被窩里的本事,他中看不中用,是銀樣蠟槍頭一個。天天守著一個母老虎,他又沒人家武松的道行,能降服的了?所以說嘛,看來是求子無望嘍!他的爹也真是死不瞑目子,娘如今又是瘋瘋癲癲的!你們說說看,那兩個人多好,咋就攤上那麼個不爭氣的兒子呢?!說來說去,這都是命啊,啥人啥命,人這輩子,誰能和命爭了?老天爺安排的,咋安排的人也得咋接著!」

幾人一听這話,就不禁若有所思,似覺其言有幾分道理,就不覺中遐想了起來,究其原因何在呢?

這時秦連城說︰「還真別說,咱們村還有一個長相不錯的漂亮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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